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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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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暮又是一阵炒豆般爆笑,学足了无赖的口气道:“我就是这个德行,你怎么着吧?难不成你还去汝阳城告我密不成?说我闯到你家祝家大宅打探消息,当晋国的奸细,你去告密吧,我等着马大人带兵再来找我麻烦。”
祝公远脸色青一块白一块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去汝阳城告密了?莫要仗着你有几百人便可胡来,需知你若在我祝家庄作恶,插翅也飞不出我大秦。”
韩暮上前一把揪住祝公远的衣服,往后一搡,那祝公远便‘蹬蹬蹬’连退几步准确无误的坐到刚才晒太阳的大椅子上,欺前凝视他浑浊的老眼咬牙一字一顿的道:“你且坐下,我们慢慢说。”
祝公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霸王作风,杀猪般的嚎叫道:“打人啦,杀人啦,祝三快叫人来拿住这几个强徒,还愣着干嘛,作死啊。”
那祝三一声唿哨,顿时院外涌进二十多个青壮年仆役来,个个手拿木棍、菜刀、钢叉等,韩暮哈哈一笑道:“你们想人多欺负人少么?也好!我再让你们男人欺负女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话音未落,苏红菱便如一朵红云一般闪进众仆役群中,粉拳连挥,玉腿飞舞,不消片刻这二十多人便滚得滚爬的爬,晒干鱼般的满地都是;这些寻常汉子平日欺负欺负百姓倒还拿手,碰到苏红菱这样的武技高手就算蒙着眼睛,苏红菱也会打得他们哭爹叫娘。
祝公远本拟叫人吓唬吓唬韩暮等人,这一男二女即便有再大的本事,二十多个壮汉往那一站也吓得他们知难而退了,没料到弄巧成拙,一个娇怯怯的小娘子便放翻了自家的几十号壮汉,若非亲见,实在难以相信。
韩暮懒洋洋的抬起一只脚踩上祝员外的椅子边,笑眯眯的道:“如何?世人都道双拳难敌四手,今日我便教员外得知,有的时候看似容易的事,往往会让你大失所望,惹上无尽的麻烦;员外你现在就惹上麻烦了。”
祝公远兀自犟嘴道:“你待怎样?朗朗乾坤之下,你我无冤无仇,难道你要行凶杀人不成?”
韩暮呵呵笑道:“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诬告与我?”
“我何曾诬告你?你无凭无据含血喷人不成?”
“今日上午,我手下士兵在汝阳城亲眼看见你进入太守府告密,你还狡辩?”韩暮厉声呵斥,双眼瞪着祝公远的眼睛,目光中寒芒闪动。
“绝无可能!”祝公远大喊道:“我今日一上午都呆在家中,难不成你手下见鬼了不成?”
韩暮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你整个个上午都在家中,那你适才为何说因为外出未归所以未能拜见你家亲翁兼上官,看来你是存心藐视他了,晚间你家亲翁要请我赴宴,我倒要把这事说道说道。”
祝公远三两句话便被韩暮引入陷阱,一时间哑口无言,韩暮继续道:“这么说来,今日上午所见之人定是你祝府之人了,那家伙身上衣服上好大一个‘祝’字,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你祝员外派去告密的,哎!真想不到员外你家仆人蠢笨如狗,干这些告密的勾当连件衣服都不换,可见员外您也不大高明啊。”
祝公远脸色灰白,怒骂道:“这个蠢货,我明明教他换身衣服,他就是不听,等下我要扒了他的皮。”
韩暮等三人抚掌大笑,这个蠢货终于再次上当,自承事实了,祝公远见三人大笑,顿时明白又入对方圈套,不由顿首直骂自己蠢猪,刚刚上一当接着又上一当,祝公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对方喂了迷魂药了,怎么老是跟着别人的话头跑。
韩暮终于三言两语套出真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下冷笑连声道:“我先前还当冤枉了你,这回可一点不冤枉你了,我只想知道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你要含血喷人诬陷我。”
祝公远瘫倒在椅子上,叹气道:“原本只是口舌之争,那晚小女婚事你们大放厥词,家中族长和外人在座你们丝毫不给老夫面子,叫老夫颜面何存?加之小女听得令夫人一番话之后更是倔强难劝,晚间和我大闹一场,我一气之下便恼恨到你们身上,所以……便写了封信给亲翁,事情便是如此,要不是你们先不给老夫面子,老夫怎会和你们一般见识,要说得罪,还真是你们得罪在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说罢把牙一咬,昂首挺胸,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样子,亦可称死猪不怕开水烫。
第二三八章 梁祝(十)
二更到,今日初六,你们懂得。酒酣耳热才思不畅,故而字数不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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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暮拍拍祝员外那张油盐不进的老脸道:“你是吃准了我不敢宰了你是吧?你没听过我的名头,他日有机缘你可以去我大晋打听打听,我外号叫做‘浑不顾’,谁惹了我我不管不顾先宰了再说,今日我也不杀你,但是我这名头不可坏了,先给你个记号,省的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唔……便废了你这对招子吧,惩戒你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说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比划着作势欲刺祝公远的眼睛,祝公远原本有恃无恐,以为韩暮定然交代几句场面话便会偃旗息鼓,毕竟身在大秦,还怕这帮外国人翻了天去?没想到这家伙三言两语说完便动刀子,寒气逼人的刀锋在眼皮上直打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张口便叫起来,叫声之凄惨就好像刀子已经刺入他的眼睛一般。
韩暮被他的大嗓门唬的一愣,这样便杀猪般的嚎叫,要是刀子入眼,发出的惨叫声还不震耳发馈么?难得这家伙生的一副好嗓子,这要是在后世某档电视节目《上你大道》上怎么也得混个农夫歌王的美誉。
韩暮根本没打算伤祝公远,他只是气不过这老东西睚眦必报,得罪了他一点点便要致人死地,而且神态倨傲,一副死猪样;晋人的心理韩暮没事便瞎揣摩,他总结了晋朝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心理特点,特别是一些所谓的名士,看似潇洒自在不拘于物,实则身处乱世有朝不保夕之感,故而寄情诗文、画作、音乐、言论等方面,深究下去其实就是一个词:怕死。
韩暮对那些越是硬气的一塌糊涂,看上去好像不惧生死的人越是厌恶,偏偏要找个法子逼他服软,匪首齐从虎,合淝县守军将领邓句容等等那个不是号称不怕死,其结果还不是被逼的比怕死之人更加怕死,韩暮觉得逼迫这些人现形也是一种乐趣,他乐此不疲。
冷森森的刀子在祝公远眼皮上拖动,祝公远嗓子都快喊哑了,张彤云和苏红菱捂着双耳站在一旁皱眉头,韩暮笑眯眯的将刀子来回拖动,地上二十多名壮汉滚来滚去的呻吟;这幅场景怪诞而又奇异。
“兄台!住手!莫要吓坏我爹爹。”一个娇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众人循声而望,只见一名女子袅袅婷婷一袭红袄长裙走进院中。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祝家独女英台;祝英台袅袅婷婷来到近前,眼中含泪福了一福道:“兄台,我父之过由我而起,若要处罚便罚我吧,父之过子来代,我父无子只能我来代替了。”
韩暮一时无语,只得将手中匕首从祝员外脸上拿开,由于积年的耳濡目染,韩暮对这英台倒怀有一丝敬意,此女坚贞不屈,为了自己的幸福甘愿与庞大的封建势力以死相拼,这一点不是每一个处在封建时代的女子能够望其项背的,韩暮对于这种奇女子自然礼敬三分。
张彤云上前挽住祝英台的手道:“祝家妹妹,我家郎君怎会处罚于你,只是你父所为甚为不妥,此事可大可小,大者或可要人性命,韩郎气不过这才找他理论,他怎么会为了此事而责罚无干之人,妹妹请宽心。”
祝英台朝张彤云再福一福,珠泪暗滴,轻声道:“感谢姐姐垂怜,英台心绪烦乱,本不该出来为父求情,但父女之情终难磨灭,谢谢姐姐了。”
韩暮见今日目的基本达到,他也没打算将祝员外怎么样,今日前来只图一乐,祝公远吓得屁滚尿流这已经足够了,难不成还为了此事真的废了他一对招子不成,当下指着祝公远道:“祝员外,今日算你走运,我家夫人与你家女儿甚是投缘,我也不忍为了你而破坏她们之间的情分,但是你给我记住,今后切莫跋扈嚣张,有些人这一辈子你也惹不起,甚至下一辈子你也惹不起。”
当下收起匕首,插入腰间招呼两女便欲回营,算算时间该是北府军收拾妥当准备开拔的时候了。
两女随韩暮走出院外,张彤云忽然转身对这祝英台招手道:“妹妹且过来,我有一事和你叙叙。”
众人走出祝家大宅,自有家丁护院上前拉起倒地受伤的众仆役,又将吓得不能动弹的祝员外扶到内房歇息暂且不表,祝家院外,张彤云热心热肠的和祝英台絮叨起来。
韩暮头大如鼓,他早知道张彤云消停不了,定会提及祝英台利梁山伯的婚事,果见张彤云款款道:“妹妹,听闻你和此地梁庄梁山伯公子两情甚笃,可有此事么?”
祝英台一愣,白皙的脸庞上透出一股娇红,叹息道:“不知姐姐从何处听闻。”
韩暮还在担心张彤云会将自己胡诌的梦中所见说出来,还好张彤云还算给面子,只是含糊道:“你莫问我从何处得知,世上之事原本就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你只告诉我可有此事。”
祝英台秀眉微蹙,半晌之后忽然看了韩暮一眼,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大声道:“确有此事,我和梁兄同窗三载,早已定下山盟海誓,此生非他不嫁,无论如何我也要嫁给他,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反对。”
张彤云微笑道:“那么你爹爹收下了马家彩礼又该如何办理?你父一心要你嫁入马家,恐怕事情难为啊。”
祝英台咬咬嘴唇,坚定地道:“只要梁兄坚持不懈,我也会矢志不渝,我爹爹这边我便是已死相逼,也要退了这门婚事,那马家公子行为不端,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韩暮忽道:“现在这个情形之下,你有几分把握会说服乃父呢?即便是以死相逼,我看你父宁愿舍弃你的生命也不会退了这门婚事,此事难之又难。”
祝英台脸色微红,细想半晌道:“兄台说的在理,没想到你和我爹爹才见过几面,观人却是如此的准确,我确实和爹爹大吵过,爹爹言道:即便是死,我也必需嫁给马家,做马家的鬼,小女命运多舛,看来这一切都是命。”言罢珠泪滚滚而下。
韩暮昨日曾答应张彤云和苏红菱撮合梁祝的婚事,此时自然不能袖手;沉吟半晌道:“若我有办法让你和梁山伯比翼双飞,你可愿意配合我行事呢?”
祝英台仰起挂满泪珠的小脸,惊愕的看着韩暮,既期待又怀疑。
张彤云挽住祝英台的胳膊笑道:“妹妹,我家郎君从不许诺空言,他说有办法,定然办法极好。”
韩暮微微一笑,心道:彤云视自己为圣人一般,自己的天空就是她的一切,这事自然要办的漂亮,好在有历史模板在那,自己只需巧妙设计,便可大功告成;想到这里双目凝视祝英台,脸露笑容,静待回答。
第二三九章 梁祝(十一)
祝英台忽然跪倒在地,向韩暮行叩首大礼,口中凄然道:“兄台前不计家父之怨,后热诚解小女之危,英台感激不尽;一切但凭兄台安排,小女子只求莫要因为此事伤害了他人。”
韩暮不便伸手搀扶,忙示意苏红菱和张彤云将她扶起,淡淡的道:“我帮你可不会去管别人的感受,你若想既让你父满意,又能称心如意嫁与那爱之入骨的梁山伯,这世上恐怕没这么两全其美的事,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我两位夫人见你境遇堪怜,我才不会管你这番闲事呢。”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临行丢下一句话:“据我所知,你那位梁山伯现在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自从他求亲未果,又闻你已和马文才定下婚事,他便一病不起,你若真心爱他,怎可终日哭哭啼啼,愁眉苦脸,该去见见他才是。”
祝英台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她一直抱有的幻想便是:爹爹能回心转意,同意自己和梁山伯的婚事,最好有个皆大欢喜之局;韩暮一言刺入她的内心,将那五颜六色的彩泡戳破;再闻山伯病重,她忽然明白,这样的梦或许真的应该醒来了。
眼见韩暮的身影渐去渐远,她只觉自己益发的孤立无援,一边的张彤云和苏红菱见韩暮远去,只得叹息一声,随着韩暮去了。
队伍收拾停当,趁着午后气温温煦,韩暮下令开拔前往汝阳城,祝家庄离汝阳城只有三十里,一个时辰足可到达,倒也不用太赶,一行数百人逶迤沿着官道前行。
行出十余里地之后,官道渐渐向上,众人发觉不知不觉中走上一道小山丘,山丘并不高大,但两边景致倒是不错,不时有一桥飞檐从树枝间伸出头来,颇有一番雅致的味道。
再行里许,一处高大的牌坊状的门楼忽然矗立在路边右首,门楼上雕栏彩绘精美华彩,正中间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红罗山书院,五个红色大字;韩暮心情大畅,原来这里便是梁祝三载同床又同窗,共读诗书的所在了。
韩暮怎肯放过这个机会,这可是正宗的古迹,后世的那些号称是古迹的旅游景点大部分都是后来重建,早已失去了观赏的意义,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而已,人文气息泯然无存,铜臭味倒是十足。
韩暮命谢玄带队前行,让二女跟随车队往前,自己则策马右转,穿过门楼踏着宽大的长阶信步由缰;由于没有类似后世景点那些详细之极的指示牌,也无拿着小喇叭叽叽喳喳吵闹的导游,韩暮只能凭借想象对眼前的房舍、建筑、场地进行猜测和想象。
时近新年,书院中早已放了冬假,此时静悄悄毫无人声,穿过一道粉红外墙的两层小舍,一座照壁横在面前,雪白的照壁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韩暮走近细看,但见这上边都是人名,全是左近或者远方慕名而来的学子们在此学习后,书院的师傅便在这照壁上留下他们的名字和籍贯,相当于档案学籍的摸样。
韩暮凑在上面一路找寻,还真让他找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名字:梁山伯,十五入学,汝南梁庄人氏;祝英台,十四入学,汝南祝家庄人氏;每个人都有入学的年纪和籍贯,还真是个小小的档案卡。
韩暮往下寻去,马文才的名字赫然在目,但见他的入学年纪上居然是十九岁入学,由此看来这马文才是属于大龄青年了,如今三年过去,早已经是二十二三的大小伙子。
这书院类似于后世的中学,一般十四五岁的少年求学方可进入,马文才十九岁还混迹在这样的学院,若不是纨绔成性,那便是智商有问题了;韩暮对这个问题倒没有过多的思考,他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秦国境内不分官民贫富都有入学的机会,而大晋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场所呢?
有钱的富户和士族自然可以请西席在家中开办私塾学堂,像韩暮在芜湖城请回的梁锦春便是沈子方沈百万的西席先生,而普通百姓的子弟既无钱财又无机会学习,只能接过老一辈的锄头,耕地种粮,却无一丝一毫出头的机会了。
韩暮思考着这种九品中正的弊端,心中为众多寒门子弟抱屈,虽说科举制度亦有弊端,但最起码比九品中正制要科学的多,韩暮就不信朝中人才济济就会没人想到这一点,究其缘由恐怕还是怕动了士族大家的利益,引来不必要的动荡罢了,晋国畸形的政治形势,从西晋到东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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