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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无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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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跟我单独干了一杯：“荣哥现在在哪发财呢？”
“嗨！穷打工，开车床的。”我回答的有些凄苦。
“看你也一表人才的，就只开车床。”宣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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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田首张给我们讲了一段战斗的故事，甚是精彩，经过我简单的逻辑整理，以及文字修饰大致呈现如下：
话说，年幼间，田七当初曾是我房舍五虎上将之首，自称百万军中取得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年*岁，对街房舍一帮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之孩童，指派一名特使前来下达战书，决议三日后与我部决一死战。决战当日，我与田将军率领房舍三十弟兄，配其弹药粮草，城外潜伏。我方探兵来报：“敌军兵力部署不在我部之下。”田将军心生妙计：“此势，强攻不得，唯有智取。”我曰：“何计？田将军快快献策。”田将军曰：“你率大部队正面佯攻，本帅亲率本部人马，绕小商河岸，迂回其后方，杀之措手不及，里应外合，方可铲除叛军，平定天下。”我曰：“此计甚妙，不过小心为是，切莫打草惊蛇。”世事难料，田将军在饶河岸之机，不幸遭遇泥石滑坡，大念：“不好！”遂连人带枪跌落河中，后有一解放军叔叔恰好路过相救，幸免于难。更为可叹，田将军在落水前，曾像街坊四邻吹捧自己曾是浔阳江畔祖籍，江湖人称：玉面双枪小白龙，可在水面畅游，冲波越浪，水下潜伏三天三夜，水下可呆上七天七夜，生吃鱼虾蟹。
那天大家聊得很开心，杯来盏去之间，让我认识到，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一点不错，我酒量属于两杯葡萄酒就醉的发烧的那种，今天却畅饮了不知多少杯。或许我们曾经是知己，再或许我们现在是潜知己。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古人回了，我们也要回，记得那天喝的太多酒，至于怎么回的医院，已是记不清。只记得回医院后，田七指拍给老马一摞红色的钞票，没做任何解释，扬长而去。原来老马害怕田七是假，不愿让自己的兄弟为自己而分担痛苦才是真。这样的兄弟才是真的兄弟，老马和老田这两个朋友，义字当头的人，这辈子我是交定了！
酒意上作，睡意大增。
醒来以后我发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一件跳进小商河也洗不清的事情。田七走了，宣宣没走，和我同在一张病床就寝，顿时我身体凉了半截，好似那凉水浇头，怀里就抱着冰。
老马也在安歇，我悄悄的下床，发现裤子还在身上，庆幸自己没干什么缺的事儿。谨小慎微的举动居然惊醒了宣宣，她哼唧几声，支支吾吾的问：“干嘛去？”
我顺嘴说了一声：“我去小解。”
下午消毒时间，医院厕所大门紧锁，门口树立一块匾额“禁止入内”。小小毛团奈何于我？趁四下无人，越窗而入，洗了把脸，解决了一系列的人体内部矛盾。
这个姑娘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和我相貌相仿而且同名同姓的那个男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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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些来自四麒企业基层的工友，携带很多干鲜果品、花篮牛奶，不远千里络绎不绝来看我，三三两两，组团现身我面前。把我这个身受皮肉之伤的看得跟将死之人似的，我很是尴尬。这帮工友里，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更有见过却叫不上名字的，甚至还有素未谋面的。我问他们，他们只是感激，却什么也不跟我说。难道我人缘混的那么强悍？都来看我作甚？他们不用加班了？难道工厂就此倒闭？估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闭肯定不至于。
老马似乎能猜透我心中的疑虑，拍胸脯称：“荣兄，放心这事包哥身上了。”见老马趁护士不在，悄悄的搬一把长椅藏至病床门之后，病房门半开，估计是要私设公堂，做个简易的老虎凳严刑拷问。
我问老马：“你这是唱的哪出？”
老马摸了摸胡子：“山人自有妙计！”
“你有办法化解谜团？”
老马洋洋不睬：“天机不可泄漏。”说完又摸了摸胡子。
正如老马所料，不久，又有两名工友手持大包小包来探望我，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很熟，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主了，我是该替他俩祝福呢？还是唱首《只要你过的比我好》呢？貌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马那边，当这对小夫妻成功步入老马的陷阱时，老马将大门紧闭，长椅一横，大把金刀的在长椅上一坐，然后开口：“他们跑不掉了，你问吧。”
两名工友无奈之下为我讲述了事实，经董事次日得知事故发生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该会议表示，原车间主任、质检主任、甲班共段长，因工作失职，均被革职查办。原乙班工段长接任车间主任之职。印刷组车床长两名，接任甲、乙工段长之职。原压油组机长伍广荣同志升任质检主任，年后上任。并提下放工伤医疗保险赔偿金若干，归队后正式发放。次决议，由一文秘起草，打印为书面文件，并与当日，上疏董事会，董事长接过文件看都不看一眼，提笔一挥：批准。
“我升官了，你们贿赂我干啥？都是一个车间的。”我尽量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男工友却说：“荣哥，我们不是贿赂你什么什么的，你的枢纽车床被锯了，现在全生产线路导致办瘫痪，呵呵，老总派人到南方请来专家维修，工作一时半会儿没法运作，索性，批准我们全体员工回家过年。”
女工友补充说：“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像样的新年，荣哥现在可是全体车间工人心目中的英雄，嘻嘻……”
我恋恋不舍的送走了两位工友，其实，我没觉得自己升官了就和工人有了隔阂。我的心永远和工人阶级栓在在一起的，并不是什么荣哥，也并不是什么主任，我只是他们里面普普通通的一员，现在觉得工人也挺可爱的，因为我是大英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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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马一直闷闷不乐，也不陪我聊天，也不再下棋。更多的时间，老马树立在窗旁守着凄凉的景色发呆，原因是老马的审美与众不同，喜欢上了那个经常来房间给我送药的那个面部表情不是很丰富的护士，据我猜测分析老马可能喜欢雪琪型的女生。现实是残酷的，当老马得知那个刀手大夫就是这个护士的老公，自己又不愿上演第三者的时候，一向乐观主义的他，居然成了现在这德行。
我劝他：“其实这个女的也不怎么样。”
老马闻听更是跟我急了：“你丫说什么？什么不怎么样？”
我玩笑道：“就说那一天给我扎吊针吧，不知她是扎还是不扎，要扎你也得扎准点啊，足足扎了七八回才算给我捅进去，丫的，晒死爷们儿了。”
“那怪也怪你丫血管细！”
“你这是强词夺理！”
“荣兄，您就多发扬发扬风格，就算为了我国医学事业，做出贡献吧！”
“有那种表现的机会你丫还不多多争取？”
“毕竟你是年轻人嘛？”老*作乐观，摆出一副老首长的样子，象征性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小鬼……”
“其实你也可以放宽心，人家估计还没成家，咱还有希望？”
“希望？我看是失望！”
“别担心，人家那个玩刀的大夫有两只手，咱俩加一起也俩手，万一打起来未必会输。”
“不成，不成，武力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就算摆平了他有怎么样？下次就不怕丫们公报私仇？你就不怕他趁下次给你做手术的时候，豁开的刀缝隙，然后塞点棉花进去，在给你缝合，这叫一神不知鬼不觉，小伙子，好好学着点儿。”老马连连摇头，无计可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冷不着调。老马最终决定放弃猎鹰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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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给老马重新物色一个，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非在身边找？本来数量就很少，况且质量也不好。于是乎，我和老马商议决策，最终决定各自破费一百块钱，托一工友置办了一台二手十寸小彩电，虽然只能收四个频道，但在这个物质思想单一的小世界里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极为奢侈的精神享受。每当护士值夜班的时候，都会跟做贼似的，悄悄潜入我方病舍看电视。当然也有因各种事故受伤的女病友前来，每次老马都会苦口婆心的劝慰她们极其消极的心灵。从而老马找回了丢失的快乐。
日子就是这样过着，好景不长，等待老马的是一个噩耗，睡神大夫说，老马的手术失败，两根掉落的手指未接活。老马，这一个最接近于神的人，带着饮恨悄然离去。
天有不测风云，老马走了，宣宣来看我的次数更加频繁，几乎天天下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送盒饭，经常陪她看一些无聊的电视剧。当然了，现在的电视剧很不给面子，比如说，有个电视剧曾经热播的，里面有个主人公化名叫向北，向北有一哥们，叫海浪，海浪的父亲家产数十个亿，海浪身边十几个美女，你猜最后这孙戝说什么？丫说，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那你说你丫要的是什么！还有个电视剧，也非常好，大概叫《逃狱》，故事讲的是一个哥们被逮进监狱，然后又跑掉，几经周折又被逮住，你说你丫你还跑不跑了？
每当护士坐在我旁边，宣宣就跟吃了闷雷似的坐立不安。护士离开后，宣宣悄悄的告儿我说：“护士坐你床上，我生气！”潜台词应该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并非天赐良缘，而是宝玉哥哥人格魅力的写照。
不过，她看上肯定不是我，而是那个像我而且同名同姓的人。我曾经和她一样，喜欢上了一个曾经恋人的影子，结局甚是凄凉，不堪回首。是爱吗？还是错觉？谁都说不好，但有一点可以设想，她没有把我当那个人，我还是我，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天色黄昏，如今的医院都布置得和公园一样；在鹅卵石小径上，我们和她携手漫步，像是一对恋人。她沉默了许，还是把话说了出口：“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不是。”我很坦然，也很诚实的回答。
“你骗我！你就是他，来到医院吃药吃傻了吧！”语言中透露出她很激动。
“我没骗你，真的，我不是他。”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
宣宣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包里摸出一个十几年前的首饰盒：“记得这个盒子吗？那年你16，我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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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立场很坚定：“不，这是你给我的。房舍拆迁前那天，你一宿没睡，连夜做了这。第二天，你带着熊猫眼来我家找我，还说20岁以后拿着它找你换钻戒，你的承诺呢？你真的记不清？”宣宣眼眶里渗出晶莹的泪花，感觉她再多说一句，就会控制不住地哭。
我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二胖，你听我说……”天那？怎么居然叫出她的小名，萍水相逢的我和她，叫出了人家小名，莫非我想把自己送进火坑？
她听到我喊出了小名脸上露出童年时的喜悦：“荣子，你想起来了，对吗！你想起来了！”
我稳定了下情绪：“宣宣，你听我说，钻戒我给你，但是希望你明白，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他，不知道我该怎么给你解释。”
“钻戒我不要，我等了你6年，你知道吗？这6年多少人想追我，被我拒绝的有多少你知道吗？你当我是傻子？当我比傻子还傻子！”宣宣哭了，哭的我很揪心，我真想对她说，我是，但我真的不是。感情这个东西是神圣的，如果存在欺骗，那么这段感情肯定肮脏不堪。
宣宣把那小盒子狠狠一摔，伤心而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远离我的视野，她这么优秀的女生，会找到真正的幸福，而我只是一个幻象，一个错觉。弯身拾起地上的盒子，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软陶泥塑的戒指，上面镶嵌着钻石形状的玻璃，在夕阳的余晖下，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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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大厅，发现这里乱作一团，众人围着一个血淋淋的伤员，伤员被安置在大厅一个冰冷的床上。这个伤员家属在人群外正像大夫们苦苦哀求，说的哪里方言，没听大明白，大概意思应该是恳求大夫先给医治，我们的人已经回家筹钱。
这时的刀手大夫更像一块风吹雨打岿然不动的礁石心肠：“没钱来什么医院？让你们在这儿躺着就算对你们照顾了！一群乡巴佬儿！”
今天心情很糟，再赶上这么回事儿，气不打一处来，小宇宙顷刻间爆发，奋身上前一把拉住刀手衣领：“你丫还不快给他动手术！那么多血！”
刀手甩开我的手臂：“干啥！动手啊你！我告诉你说！我们医院规定，手术费不齐，坚决不动手术。”
睡神装老好人似的上前前劝我：“哥们，有话好好说，别动粗。”
我将他身体轻轻一甩，没想到这厮30岁的人60岁的心脏，赖在地上起不来。我指着刀手的鼻子说：“孙戝！我告诉你丫，不做手术没商量。”
刀手样子很是不服，来了个大鹏展翅，其结果是，原本无耻的人被我一拳下去打成了名副其实的“无齿之人”。
“小戝！你有种，你等着！”刀手倒地还是嘴硬，掏出电话通知了保卫科。
“行啊，都是站着撒尿的，谁怕谁啊？今儿不给你丫点颜色看看，你丫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也掏出手机，联系了一帮车间的兄弟。
《咱们工人有力量》这首歌唱的太好了，丫们这帮黑心人被我们工人阶级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这一举动，迫使院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调和，估计丫是被这阵势下傻了，摸了摸一兜，我以为这厮要报警，没想到这厮有猫腻似的，不想把事情闹大，掏出的确实一盒“三个五”，给领头的兄弟们挨个敬烟，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我点着了火：“对不起没用，《百家姓》你不念头字——开口就提钱啊？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都是给谁说的？赶快给这位大哥做手术！其他一切面谈！还有你们找个资格老点的大夫，别让地上这个玩刀的大夫整，我担心他把棉花塞进去，再给缝上！”
院长很听话，不停地点头称：“好好，一切照办，一切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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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基本接近尾声了，宣宣再没有来过。
没过不久，由媒体曝光，工商人员明察暗访，终以收售假药名之罪状，查封了这家医院，该院长被革职候审查办，那些病人被红十字会人道主义援助，纷纷被安置进了各家正规医院。
我也一样，安排到一所部队医院接受康复治疗。检查当日，正规大夫发现我血液里含有特殊成分药类物质，该物质已被列为禁用药物，由于我长期服用该类药，造成不良反应，导致大脑部分肌细胞麻痹，甚至阶段性的记忆丢失。
我从化验室出来，瘫坐在长椅上，思绪凌乱，打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一个泥塑戒指，一个等了我6年的人，我应该就是她说的那个与她海誓山盟男孩，过来人常说，小孩子，根部不懂什么叫爱情，她却执着的等了那么久，顷刻间，所有哲言忽然变的那么暗淡无光，苍白无力！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她还好吗？
新的手术开始了，我被全身麻醉，睡去。梦中，我随着幻境再次漂流到那个地方，那里没有寂寞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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