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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六安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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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晓雅和韩西楼默默地走在街上。
沈晓雅感叹说:“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说实话,刚才常艳春一席话,对我震动很大。”
韩西楼虽然也受到震动,但他知道常艳春跟施震雷交往很深,不相信常艳春会一下跟施震雷一刀两断。但沈晓雅认为有这个可能,他觉得常艳春如果心里没决断,她不会把话当着他两个人的面说出来。
韩西楼想一想,沈晓雅说得也在理。假如常艳春要是跟施震雷绝交,施震雷就苦死了。他知道施震雷对常艳春看得特重,他告诉沈晓雅,多年来,除了常艳春,施震雷从来不近女色。
沈晓雅担忧地叹道:“唉,一对痴男怨女。对方辰田来说,这也只是失恋之苦。怕就怕此一番他被政府收编招安,后果难料啊。”
韩西楼也为施震雷担心,问沈晓雅担心的是什么?
沈晓雅说:“自古以来,被招安的人,有几个能善终?有好下场?你韩老板演了那么多招安被杀的人,还需要问我吗?何况,如今国共两党胜负未定,这样草草投诚,的确是不智之举。”
韩西楼叹道:“唉,是啊,将来说不定谁是王侯谁是寇呢。”
沈晓雅觉得常艳春也想到这一层了,她与施震雷绝交是怒其不争。
韩西楼想到徐集去看看施震雷,他把想法告诉沈晓雅,邀请沈晓雅一起去,被沈晓雅拒绝。
沈晓雅严肃地说:“韩老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只认得行侠仗义的方辰田,不认识什么当官的施震雷。”
韩西楼没想到沈晓雅会这么想:“啊!”
沈晓雅坦荡地说:“我这一辈子,对当官的人,说客气点,我对他们是敬而远之。要是不客气地说,这些当官的人在我眼里,远没有青楼女子干净。”
韩西楼叹道:“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14/1
六安保安司令部司令刘锐襄虽然顺利地收编了施震雷,但整体局势并不乐观。尤其是刘邓大军的步步逼近,使他的心情很沉重。
刘锐襄办公室的桌子上,摆放着这么几份文件:
一是由*六安行政专署油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这是毛泽东起草的一份重要文件,其中明确提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标志*跟国民党彻底决裂。
二是国民中央政府关于取缔“中国*同盟”,即“民盟”的内部通报。
三是一份《观察》杂志,上面刊登一篇标题为《灭良灭善,不中不正》的文章。文章内容是谴责国民政府杀害民盟西北总支部主任委员杜斌丞的,矛头直指蒋介石,作者为沈子儒。
刘锐襄本意不想得罪沈子儒。
沈子儒政治背景复杂,本身德高望重。是县党部书记彭少石未来的岳丈,跟军事委员会彭秘书是亲家,还有一个内侄在国军部队当大官。这样的人刘锐襄不会轻易得罪,何况在竞选县长的事情上,沈子儒主动退避三舍,没坏他的事。
可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势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不对沈子儒做点动作,刘锐襄对上面不好交代。
刘锐襄不打算直接在沈子儒身上做文章,他想起沈晓雅私藏枪支的事情,决定就此事来个敲山震虎。
刘锐襄把张良栖喊到自己办公室,对他说沈晓雅私藏枪支的情况如果确实,可以去他家搜查。查出枪支,就扣押沈晓雅。
张良栖说沈晓雅藏有手枪是王箩筐亲口说的,王箩筐说他是亲自在小沧浪茶馆把手枪交给沈晓雅的,王箩筐还说,这支手枪是施震雷的。
刘锐襄问,王箩筐为什么要把手枪给沈晓雅?
张良栖告诉刘锐襄,当初王箩筐在当土匪的时候,曾经绑架过沈晓雅,是施震雷用这把手枪为沈晓雅赎的票。因为沈晓雅跟常艳春是朋友,施震雷援手沈晓雅的目的,是讨常艳春欢心。张良栖分析,沈晓雅找王箩筐要回这把手枪,可能是看见王箩筐当了警察他心里生气,同时也是想把手枪还给施震雷。
刘锐襄说:“不管他们那些偷鸡摸狗的破事,只要在他家搜出枪支,就可以扣押沈晓雅。然后按法律程序,调查这把手枪的来历。”
张良栖问:“其实这把手枪的来历很清楚,我们调查以后怎么办?”
刘锐襄说:“调查清楚以后,依法办事,如果犯法就依法办事,如果无辜就放人。”
张良栖问:“司令,不抓人不是也可以调查吗?”
刘锐襄说:“就是不调查,这把手枪的来历不也很清楚了吗?你脑袋是干什么用的?嗯?”
张良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锐襄的目的不是要整治沈晓雅,他堂堂一县之长也不屑跟沈晓雅这个花花公子去较真。他是要敲打一下沈子儒,再顺便提醒一下彭少石。多事之秋,大家都要谨慎点,场面上都要过得去才好。
刘锐襄摇晃着沈子儒写的那篇文章说:“他在我眼皮底下写这种批评领袖的文章,不是太放肆了吗?整他,没道理,人家言论自由。可任凭他胡说,上面会怪罪我们。”
张良栖终于我明白了。
刘锐襄担心的是,要是在沈家搜不出手枪来怎么办?
张良栖说:“沈晓雅绝对不会把这把手枪藏得很紧,一来他想不到会有人去他家搜查,二来他本意也不是想私藏这把手枪。”
刘锐襄说:“我是怕万一,万一搜不出手枪,我们怎么下这个台阶?沈子儒也不是好欺负的啊!”
张良栖:“万一找不到东西,就把责任推给王箩筐,是他揭发出首的。”
刘锐襄点点头。
保安司令部独立团成立的当天晚上,刘锐襄以六安县政府和六安保安司令的名义,在鼓楼南街同庆楼饭庄宴请施震雷及其手下的几个营长。
彭少石、李存泉、黄长运、张良栖均应邀在座,而施震雷这边除施震雷外,只来包打听一人。刘锐襄请的是是他们全体营以上军官,但施震雷只安排包打听一个人跟自己赴宴。
施震雷表面上虽是欣然赴宴,心中实有疑虑。为防止他变,军中不可无将。刘锐襄对此心照不宣,暗自佩服施震雷大事慎密清醒。
人员到齐后,刘锐襄举杯祝酒说:“诸位,施副司令胸怀大局,在国家危难之时,能以国家民众利益为怀,与政府精诚合作,实在是政府之幸!我六安地方之幸!将来,我们要不计前嫌,一致对敌,在蒋委员长的领导下,共同为国效力!为此,我们共敬施副司令和包副参谋长一杯!”
施震雷和包打听欣然举杯满饮:“谢谢!谢谢刘司令和诸位!”
众人干杯后,彭少石对施震雷说:“施副司令,等你们部队驻扎安定后,我们县党部想在你们部队里发展一批党员,建立支部组织。到时候,你还要多帮忙啊!”
在没见到施震雷前,彭少石以为他一定是个长相凶悍的人,徐集一见,却大出意外。听见名字就能吓哭孩子的施震雷,言语举动,居然相当斯文。
施震雷含笑说:“欢迎,欢迎彭书记给我们多指导。只不过我和我下面的弟兄,信马由缰惯了,你们党里许多规矩和章程,我们大伙都不懂,彭书记以后慢慢调教吧。”
彭少石:“好说,来,我敬施副司令!”
施震雷:“谢谢彭书记!”
黄长运对施震雷说,本来司令部想给你们独立团也配备一部电台,但眼下没报务人员。他请施震雷专门成立一个通讯班,每天定时到保安司令部领取机要文件和报纸。
黄长运恭谦地说:“施副司令,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办,请不要客气,直接吩咐就成,鄙人一定尽力。”
施震雷当场表示感谢,与众人一一碰杯,气氛和谐欢快。
从常艳春被秘密扣押到秘密释放,施震雷就没见到过她。他十分想念她,更想对她一诉衷肠。
但施震雷又怕常艳春生气,担心会闹个不欢而散。他知道,自己这次投诚政府,虽然是为了营救常艳春,但她也一定非常痛恨。
因此,施震雷不敢擅自去见常艳春,而是请韩西楼先去探探常艳春的情绪。
韩西楼来到常艳春家,却见她家的大门紧锁着。韩西楼知道常艳春没去戏园子,天这么晚了,她更不会在外面乱跑,她会去哪呢?
韩西楼站在常艳春门前发了一会呆,四下无人可问,他只得满腹狐疑地离开。
他刚走到巷口,随着两声“嗙嗙”的竹梆响,迎面走来一个馄炖挑子。
韩西楼向卖混沌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请问,你家住在这儿吗?”
卖馄炖老人点点头。
韩西楼又问,你看见住在前面唱戏的常艳春了吗?
卖馄炖老人放下馄饨挑子,对韩西楼说:“常艳春家的门都锁了一两天了,听说她搬到紫竹林尼姑庵去住了。”
韩西楼心中大惊,向老人称谢后急忙赶往紫竹林尼姑庵。
紫竹林寺又叫紫竹庵,位于六安城水西门外三里街尽头,建于清同治。
这里林木成荫,溪水环绕,幽雅而清静。庙内有清进士潘东台题联:“背淠水,面衡山,四境绝红尘,闻仙居无非蓬岛;坐莲台,洒杨露,一林垂紫竹,问大士可是桃源?”
这一问,颇有趣味。
大革命时,紫竹林寺住持尼金刚心让革命者在寺内活动,成立六安特委。禅房净地,暮鼓晨钟,夹带造反呐喊;莲台佛土,黄卷青灯,传播革命星火。
佛门寺庙与革命胜迹融为一体,佳话乎?荒诞乎?
韩西楼在紫竹林尼姑庵住持尼法慧指点下,来到后院一个单间尼舍,只见常艳春身穿尼衫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韩西楼心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说:“艳春,你这是何苦啊?”
常艳春微微抬起眼皮:“我已是方外之人,请施主自重。”
韩西楼凄然说:“艳春,他在前面渡口等着你,他想念你,又不敢来找你,他想跟你见一面。”
常艳春决然说:“请你转告他,我不会再见他了。”
韩西楼苦苦说:“你们之间,是患难之交,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就是断交,也应该见见面,把话说开啊。”
常艳春摇摇头:“不见。”
韩西楼劝道:“他心里很苦,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你应该体谅他的苦衷。”
常艳春默然起身,走进隔间卧室。
韩西楼约略宽慰,以为常艳春同意去见施震雷,要换衣服出门。
常艳春在隔间里从床铺上的包袱中取出一把剪刀,面色冰冷地剪下右额上一大片头发,用头绳扎好。
她手里拿着头发走出来。
韩西楼一眼看见常艳春右额上的头发赫然被剪下一片,他连声浩叹:“啊!唉——!”
常艳春把头发递给韩西楼,冷冷说:“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我法名叫净空。”
14/2
夜色中的西郊淠河古渡口,逶迤的河面上寒风萧瑟,渔火点点。
沿岸疏林冷落,落叶萧萧,岸边停泊着一只平板大船。
施震雷盘坐在河岸边柳树下,他双眉紧锁,任凭落叶飘落在身上。
包打听带领一干短枪人马,恭敬警惕地远远守候在一边。
韩西楼远远走过来,施震雷一见,急忙站起来迎上前。
韩西楼沉重地把手上的头发递给施震雷,轻轻摇摇头。
施震雷一愣,由惊异,而伤心。他哀伤地接过常艳春刚刚剪下的头发,放在唇前闻了闻,眼圈红了。
韩西楼小声说:“常艳春已经搬到紫竹庵去住了,她要我告诉你,她现在法名叫净空。”
施震雷痛苦地闭上眼,把头发塞进怀里,说:“韩兄,你回吧,代我常去看看她。”
韩西楼点点头。
施震雷大手朝包打听一行人一挥,走到船边,跳上船。
包打听带领一干人,牵着马匹鱼贯上了船。
深夜,紫竹林尼姑庵内肃穆而寂静。飞檐上的瓦兽,在残月下发着幽暗的反光。
古刹大殿里,巨大的观音大士塑像莲花座下,放着一个香案。香案上铜罄青灯,佛香缭绕。
常艳春垂泪跪在住持老尼法慧蒲团前哀求出家,被法慧拒绝。
法慧沉静地对常艳春说:“净空,你只能在这里暂住,带发修行。”
常艳春悲切地恳请着:“师父,我决意皈依佛门,绝无二心。弟子恳求师父,为我剃度。这三千烦恼丝,就是弟子的孽障。”
法慧叹口气,说:“老尼收留你,是乱世之际,让你在这里暂且存身避难,也是我佛一念慈悲。你尘缘未尽,与佛无缘,老尼不能给你剃度。”
常艳春不解地问:“哦!为什么说我尘缘未尽?与佛无缘?”
法慧说:“阿弥陀佛,净空,你终究是红尘中人。”
常艳春“啊”了一声,心中空茫迷惘。
自《观察》杂志刊登出沈子儒悼念老友杜斌丞的文章《灭良灭善,不中不正》后,沈子儒收到许多来信。有老友的,更多的是不相识的读者。
这些来信,都对国民政府如此残害一个著名*人士,感到愤慨。对沈子儒深明大义和不畏强暴,表示敬佩。由于文章直接批评国民政府,矛头直指蒋中正,也有好心人来信,劝沈子儒不要锋芒毕露,以免遭到当局的痛恨与暗算。
早晨,沈子儒坐在书案,凝神看这些来信,一一回信,认真答复。
沈夫人端一杯茶走进来,说:“子儒,这是晓雅舅舅上次带来的,是内山春上的雨前茶。我刚拆封,给你沏一杯尝尝。”
沈子儒接过茶杯,揭开杯盖,品尝了一口:“不错,内山的茶就是比外山的香。”
所谓内山,是指大别山腹地,外山是指深山外围的小山。雨前茶,是指谷雨前采摘的茶叶。六安农谚有“清明摘(茶)不得,谷雨摘不撤(忙不及的意思)”之说。
沈夫人在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下,担心地问:“他爹,上次晓雅舅舅来,说要变卖田地,怕共产党来了会分他家的地。你说,共产党会这么做吗?”
沈子儒说:“会。”
沈夫人问:“为什么?凭什么平白无故瓜分别人的财产?”
沈子儒说:“这里面情况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沈夫人说:“不懂才问嘛。”
中国农村的土地所有权,自古以来占有量就不均衡。少数人占有大量土地,部分人占有中量土地,而大多数人却很少有土地,或者没有土地。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就是把少数地主占有的大量土地,分给那些土地很少或没有土地的穷人。在旧时代,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大量财富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多数人是贫困的。共产党用经济占有量来区分敌我,争取到绝大多数穷人的支持。国民党则主要依靠少数有钱人支持,人数上自成劣势。在武器落后的时代,战争最重要的要素是人。因此,国民党最后的失败也就难免。
沈子儒对夫人分析了这个基本国情,说:“共产党以财产多少来划分敌我,是一种争取力量的策略。”
沈夫人似懂非懂:“哦,可这有点不分好歹啊?”
沈子儒说:“怎么说呢?政治家为了目的,有时就有点不择手段。改朝换代,争夺天下的时候,父子相残,兄弟拼杀的事情太多。”
沈夫人笑道:“这个我懂,世上有个‘三不让’嘛。”
沈子儒却没听过“三不让”这词,他问夫人说:“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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