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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钞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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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梅妹客气地说:“劳你大驾,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还买这么多东西来,我担当不起。”
肖爱红笑着说:“你可千万别这样说,这一点东西是小意思不当敬意,不成敬意。”
范梅妹也笑了笑,她寡淡的脸上的麻子好像在微微地抖动着,肖爱红面对这张没有被烧坏的脸,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他直接了当地说明来意。那样就显得太功利了,一点诚意都没有。但他又没有更多的话和她寒暄。要是丁大伟住院,他来探望的话,他就觉得很有话说,从哪里说起都可以,都无拘无束的。面对的是一个本来就话不多的妇女,他真的语塞了,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你坐吧,肖先生。”还是范梅妹大方些,她示意肖爱红坐下。
肖爱红见那给范梅妹喂粥的农村妇女让开了,农村妇女也让他坐。她的脸通红,但没有肖爱红的领带那么红。
肖爱红也不客气,他坐在了刚才农村妇女坐的椅子上。
“珊表妹,你先出去一下吧,把门带上。”范梅妹对那个农村妇女说。
珊表妹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出去后还把门带上了。
范梅妹并不是个傻瓜,别看她长得丑,没文化。平时不爱说话只是用冷眼看着发生在牡丹街上的一切,她还是个清楚的人。
她知道肖爱红一定找她有事情,否则,他是不会来看她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肖爱红找她想干什么?她不请楚,她只是知道他一定找自己有事。她就把表妹支出去了。这样,病房里就剩下了他们俩个人,就是有什么比较隐秘的事情,他们也可以说出来了。
“肖先生。你找我有事?”
“哦,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只是来看望看望你。”
“肖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说,我是个实在人,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样很没意思,做人还是爽快点好。”
“是,你是的是,做人还是爽快点好。”
“肖先生,你不好意思说,我就替你说了吧,你是不是想问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你爱人胡青云放火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我其实是猜的,我把这事告诉过丁大伟,他是你的好朋友,你们共穿一条裤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要不把事情告诉你才怪呢。”
“喔——你说的不错。不过,我并不完全想从你的口中证实那天晚上胡青云是否在你的馄饨店里放了火。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
“肖先生,我那天晚上真的看到你妻子胡青云放火了,我不会看错的,她那天晚上穿的是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那连衣裙的颜色就和你领带的颜色一模一样。”
“喔——”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
“是不太相信,也许你应该注意的到,胡青云已经好久没有在牡丹街露面了,实话告诉你吧,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国去继承她姑妈的遗产了。这一点丁大伟也是十分清楚的。老板娘,我不是为胡青云开脱,她真的不在国内,你那天晚上不可能见到胡青云的。”
“那,那难道我见鬼了?”
“我想问问你,你和青云以前有什么过节么?”
“没有呀,我怎么会和她有过节呢,在牡丹街上我除了经常和王胡子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吵架之外,我还没有和谁红过脸。我怎么会和她有过节呢。”
“你仔细想想到在17年前,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她有过节,然后栽赃说我家馄饨店的火是她点燃的?”
“不是。我一直认为你那天看到的胡青云只是个幻觉,我只是想问问以前的情况,如果你一直对她耿耿于怀,那么你会在一些时候出现她的幻影的。她会像阴魂一样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
没有歌声诱引我,我进入了黑暗
肖爱红决定到医院里去一次(2)
“这——”
“老板娘,我实话告诉你,胡青云出国了,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对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只希望你能和我说一些实话。让我心里有个底。你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绝不会把你的话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在牡丹街上最好的朋友丁大伟!”
“你说话算话?”
“是的,我发誓。”
“你真的想知道以前的一些事情?”
“是的,很想知道。”
“哎,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了,你应该知道顾玉莲的儿子顾帆远和儿媳妇宋汀兰煤气中事情吧.你应该知道的。当时,顾玉莲从乡下的亲戚那里回家,发现他们死后,第一个就到我们店里来叫王胡子,那时店里正好没有生意,我跟着王胡子和他叫来的人去顾玉莲家看了死人。那两个死人可惜呀,那么年轻,他们死的样子十分的安祥,就好像睡着到一样。。。。。。”
“老板娘,他们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谈谈有关胡青云的事吧。”
“好吧,你知道吧,就在顾帆远夫妇死了之后,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听见胡青云的哭声,她就在顾帆远夫妇死的那个房间的楼下面哭,你知道,那时候她的姑母已经出国了。她又无父无母,一个人也够可怜的。她在那楼下哭,许多人都不明原因,大家都去劝她,可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有一个晚上,王胡子对我说:‘我去劝劝她吧,她老是在那里哭,老是吵人不说,还不哭坏身子的,你看那姑娘,本来就瘦,这样哭下去,还不剩二两肉了。’我对他说:‘去吧,你反正什么事都管。’他还真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这王胡子过去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突然不哭了。”
“有这事?”
“是呀,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接下来的一件事我要说出来,你听了可千万不要来气。”
“你说吧,我什么都能挺得住的,你不用耽心我会怎么样。”
“我还是不说为好。现在的男人没几个有气量的,我怕说出来后你受不了,那样多不好。”
“你说吧,我肖爱红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
“好吧,那我就说了,你知道吧,这王胡子还真是个人物,他不但给胡青云灌了迷魂汤不在晚上哭了,他竟然背着我和那丫头好上了。开始时,每天晚上打烊前,王胡子都要送一碗馄饨去给她吃。这吃来吃去,王胡子干脆送馄饨上门后就连人也送上门了,晚上也不回来睡了。你说这王胡子是不是人,那时胡青云还是个中学生呀!我说他,他就耍脾气打我。你知道吧。因为胡青云,有一回王胡子差一点把我给打死了!哎,不和你多说了,看你都快受不了了。王胡子是一条公狗,发情的公狗,他只要见到年轻的女人就想上去交配,不管在什么地方,我太了解他了,太了解他了。这个没良心的。你知道吧,我恨他,也恨胡青云。有时,她还来我们店里吃馄饨,我会把口水吐进馄饨里包给她吃。我心里不止一次地咒过王胡子和她不得好死。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想起来心里就有气。但有一点,你知道吧,他们没好多久就散了。我告诉你吧,肖先生,我虽然心里一直恨胡青云,有时也恨你,她凭什么能和你这样优秀的有作为的人结婚,不就是有一幢她姑妈留给她的房子嘛。但是,我绝对不会栽她的赃,那天晚上,我一下楼梯就看见了她,她发出一种奇怪的哭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火把,朝我劈头盖脸的扔过来。。。。。。 ”
肖爱红没想到这个平素话不多的女人会和他说那么多,而且说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胡青云和王胡子的事情肖爱红没有在日记本里看到过,至于她在深夜里的哭位,他到是看到过,胡青云对他隐瞒了多少事情,他一无所知。
他本没有必要知道什么。那只是她的过去,他当初爱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过去,他从来不问她什么,是信任她同样对自己怀着一份深爱。现在看起来,事情并不是那样,她对他隐瞒了那么多东西,同样是一种背叛,残酷的背叛。她不能坦诚地把一些事情说出来,这证明她对他并不是爱得很深,他并不是她的唯一。这当然都是肖爱红自己的想法。
他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候碰到了丁大伟。
丁大伟见到他,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也上医院来了,生病了么?”
肖爱红说:“我哪能生病,你看我的身体那么棒,我是来看看范梅妹的,你这是?”
丁大伟说:“你可别尽说大话,老是不生病的要是倒下就麻烦大了。你来看范梅妹?你真是个好人哪!你和她八杆子打不着,你来看她干什么?”
“都是街坊邻居么。”
“好吧,我去医院看看牙,不知是火牙还是虫牙,老是痛,我看不行就把它给拔了。”
“我看是喝酒喝多了吧。”
“别开玩笑,我自从哪天晚上和你喝了后,这两天都没沾酒。过几天有空了再找你喝吧。” “嗳,问你个事。”
“什么事,说吧。”
“馄饨店的火查出原因了么?”
“还没呢!你操什么心呀。别害怕,不要听范梅妹说是你家的胡青云放的火你就信了。” “可我还是觉得蹊跷。”
“别胡思乱想了,回去吧,我估摸哪也是一次意外的火灾,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问题就这么简单。”
“那你说问题有多复杂,许多事情,你把它想简单就简单了。你要是把它想复杂了,它就复杂了。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从我的工作的角度出发,我要把问题考虑得复杂一些,这样有利于工作,但事实上很多问题本身就那么简单,就那么一丁点事儿。”
“这也是,也是。”
“哎呦,牙又痛了,不和你耍嘴皮子了,我去看牙医了,有时间再聊吧!”
“好了,回见!”
“回见。”
肖爱红正想在医院门口打个出租车回家,他看到丁大伟又从医院跑了出来。他对肖爱红说:“肖作家,小慧那丫头昨晚一晚上没有回家,不知跑哪儿去了。昨晚下那么大的暴雨,你要是碰见她或者知道她在哪里,让她赶紧回家,她妈在家干着急呢。她妈昨晚打了个盹,没有看住她,她就溜了,不知跑哪里去了。”
“你就是瞎操心,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把她当孩子看待,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管太多会适得其反的。还是顺其自然吧。我想她不会跑哪里去的,等她玩够了,她会回家的。”
“话是这么说,做父母的耽心嘛。”
“我理解,可总得给她点自由吧,不要把她当成你笼中鸟。老是关在家里。你说她平常上班也辛苦,刚好有那么个机会休息休息,你就让她尽情玩吧。等她重新回超市上班了,心自然会收回来的。”
“心玩野了能收回来,我不相信。”
“看来你还是个老脑筋。”
“好了。我牙又痛了。”
“去吧,不行就拔了它。”
“好的。回见!”
“回见。”
肖爱红看着匆匆走进医院大门的丁大伟,他笑了笑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前看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停在了他的身边,他拉开了车门,钻进了出租车。肖爱红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的是医院的大门,那里有人在进进出出。
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
肖爱红缓过神来说:“牡丹街。”
车猛地冲出去了
肖爱红心里抖了一下,他对出租车司机说:“开慢点。”
司机说:“没事,我技术好。”
没有歌声诱引我,我进入了黑暗
肖爱红突然睁开了眼睛(1)
84
我知道了那个面部模糊的女人是谁。
她就是我的邻居肖爱红的妻子胡青云。
她怎么和我父亲顾帆远有关系?难道我父母的死和她也有关系?
在我的印像中,胡青云是个十分不错的人。
我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基本上有两个原则,第一个原则要对我友好不友好,第二个原则是他是否很嚣张。胡青云在牡丹街上,从不和人多话,这一点十分像我。况且,她对我一直很友好,和她的丈夫肖爱红一样,碰见我总是友好地和我打个招呼,牡丹街上碰见我打招呼的人着实不多。这点还不算是对我特别友好的,胡青云在我10岁那年的一件事我特别难忘。只要我一见到胡青云,我就会想起那件事。
在我10岁那年,我觉得馄饨店王胡子的儿子王林是个坏蛋。
尽管他现在考进了复旦大学,成了名牌大学的学生。但我还会觉得他是个坏蛋,那所名牌大学改变不了我对他的恶劣印象。
他在我10岁那年对我做出的一件残酷的事情让我记忆犹新。
王林好像比我大一岁,但他和我和丁小慧是同班同学,有一段时间,他和丁小慧特别好,学校里的同学都在私下里说他们是一对小夫妻,就在我摸丁小慧头发不久后的一天傍晚,王林和另外两个男同学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一条小巷里堵住了我。他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我想,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想转身跑,但我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王林抓住了。他们三个人把我按在了地下。王林说:“看你小子还敢不敢期侮丁小慧了!”我大声说:“我没有期负丁小慧。”王林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他说话时口水喷在了我的脸上:“你还嘴硬。打死你!”我挣扎着:“你们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王林气呼呼地说:“打的就是你。”他们在我身上乱打了一顿后还没有放开我。其中一个男孩把一把铅笔力递给了王林。王林接过了铅笔刀,他阴险地笑了笑说:“你们把他的头按住。”他们就按住了我的头。王林把我的耳朵提了起来,他竟然要割掉我的耳朵。我使劲地喊着,王林怪笑着,他用铅笔刀的刀背割着我的耳垂。如果他用刀刃割我,那我的耳朵被他割下来了,他用的劲很大。我觉得钻心的痛,突然,一个男孩说:“出血了,出血了。”我一听出血就快要晕过去。王林没有罢手,他还是用刀背割着我流血的耳垂。他边割边恨恨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丁小慧。”我觉得我的耳朵痛得都快掉了,我喊道:“我没有欺负丁小慧!”王林加大了力量,他说:“让你嘴硬。让你嘴硬。”就在这节骨眼上,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住手!”王林他们见有人来,这才放开了我。他们疯一样地跑了。我尖叫起来,我伸手摸了一下耳朵,全是粘乎乎的血。
那女人扶起了我,一看我的耳朵,连忙说:“哎呦,割开了一个口子,这帮小子的心真狠哪!走,我带你上医院。”这个女人就是胡青云,她带我上医院时,一路上用她的手捂住我的耳朵,边走还边说:“晨光,忍着点,医院很快就到了。” 我记得很清楚,从医院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她关切地问我:“晨光,肚子饿了么?”我点了点头。她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吃东西,她的手十分温暖,我当时想,我母亲的手是否也如此温暖,在我的印象中,顾玉莲的手一直是冰凉的。
在一家小饭馆里,胡青云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她温柔地看着我吃:“慢慢吃,不要急,吃完了我送你回家。”我边吃边看着她,我觉得她很美很美。在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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