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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西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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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下面竟然是一朵梅花,藏在刘海下根本发现不了。起初还以为是花钿,再仔细瞧,竟是胎记。那梅花记嫣红欲滴,让她清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妩媚,越发动人。他微微一愣,西楼为何隐了这胎记,不欲示人?转念一想,许是担心太惹眼,才将其遮盖,想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心思,心里颇为赞赏。
此时,西楼体里有股热气乱窜,可身上却冰凉,冷热相抗,如同冰山火海冲撞,煎熬难耐,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李佑安见她颦眉蹙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向暖玉阁走去。一路上,西楼嘴里呢喃不清,李佑安低头看到她痛苦的神情,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心生怜惜,冷漠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他的下巴轻轻贴在西楼的额头上,有些发烫,不由地紧了紧双手,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暖玉阁门口,二人就碰到了过来找佑安的大少爷李佑承。李佑承看到他怀里浑身湿透的西楼昏迷不醒了,心里一紧,忙问:“佑安,西楼这是怎么了?”
“嗯,她不小心掉到池子里碰到了头,刚巧被我碰到,就带回来了。”李佑安应了一句,他看着李佑承焦急的神色,皱了皱眉,又道:“大哥,别站着了,先进屋里再说吧!”说完,便先抱着西楼回房了,李佑承也随后跟了进来。
一进屋,李佑安将西楼放在软榻上,拉了条毯子给她盖上。李佑承站在旁边,看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浑身颤抖着,一脸担忧,“佑安,西楼不要紧吧?伤得严重吗?”
“有我在,无妨。”李佑安虽对大哥如此关心西楼有些疑惑,但也未及细想,招呼丫鬟们多生了几个火盆,让人伺候西楼换衣裳,他和李佑承退到了外间。
出门时。大少爷李佑承又回头看看西楼。不知为何。那痛苦地神情。忽然想起来多年前梨樱走时。他不在身边。那时地梨樱是否也如西楼这般。想到此处。他心中抽痛。“怎么她会如此难过啊?今儿到底怎么回事?”他对西楼无故落水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李佑安低着头。因为走得太急。鬓角有些凌乱。发丝垂下。他透过发间地空隙向里屋看了一眼。沉思道。刚才还不知是谁下了春药暗害西楼。如今再看看大哥着急地样子不像作伪。他隐约猜到下药之人是谁。只是这“春情”乃毒仙所制。她是怎么弄到地?一抬头。看着大哥焦急地眼神。他心上突然有些不舒服。一时竟忘了李佑承地问话。随即又斜着眼睛看着那扇紧闭地房门。
“佑安。佑安!”李佑承地话打断了他地思绪。他回过神。看着李佑承说道:“我见到西楼时。她已经被人下了药。一时无法。只得跳到水芸池里。”
“下药?”
“嗯!是春情。一种烈性春药。”李佑安波澜不惊地声音中寒意阵阵。李佑承听了他地话。愣住了。低声问自己:“春药?是谁?”
这时。门外有人来寻李佑承。说是清风阁出事了。朝晖昏迷不醒。李佑安一听。冷哼一声:“是谁?也许很快就会知晓。大哥。还是快去吧。记得叫人多备些火炉。中此药地人不能冷水相激。昏迷后需要热蒸之法。”李佑承听罢。不再多停留。告诉李佑安西楼一醒即可通知他。快步离去。
李佑安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人儿小脸皱成一团的,额头上直冒汗,小嘴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他坐了下来,低下头,侧耳听着。“爸,妈……难受……我不想死……你们在哪儿……”西楼一手掀翻了被角,在空中乱抓。李佑安赶紧抓住她伸出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
西楼渐渐平静下来,李佑安想要放开她的手,可二人十指相扣,紧紧相握,西楼怎么也不肯松手。他只好作罢,坐在一旁看着西楼熟睡的脸庞,眼光又飘到西楼的右手上。这时,他才注意到西楼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样物什,还用红线系在脖子上。
他慢慢扳开西楼的手指,发现她手里握着一枚并蒂莲的玉佩,那图案竟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玉佩盈亮温润,翠色衬得肌肤白腻柔滑,脖颈上渗出晶莹细小的汗珠,带着淡淡的兰香。
李佑安心神一荡,赶忙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一手将被角掖掖好,才转过头来。望着她梨花带雨的睡颜,浓密的睫毛上上面挂着的莹莹泪珠,李佑安的心柔忽然软了起来。他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未干的泪痕。
第11章 妒火亦难平
李佑承怒气冲冲地进了棣棠居,刘子珊听到他来了,主动出来相迎,“承,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伸手过来欲搀扶他。
“闭嘴,不许叫我承!”李佑承暴喝,一巴掌拍掉了刘子珊的手。刘子珊只觉得右手火辣辣的,她咬着嘴唇,忍住泪,跟着他进了屋。
李佑承进屋坐下,看着刘子珊双眼含泪,没有半点怜惜,反而一脸厌恶,“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害别人的时候你也会哭吗?”
刘子珊一脸错愕,瞪大眼睛看着李佑承,“承,你说什么?”
“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承’,那不是你能叫的。哈哈,很无辜吗?二年前的梨樱,今日的西楼,你还要再害几个人才满意?”李佑承蜷曲着手指紧握成拳,抵着桌边,面色沉痛,眉头紧蹙,似在回忆往事。
刘子珊一惊,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退了两步,四下张望。李佑承抬头见她在寻人,冷冷地说道:“不必再找了,吟霜已经被我关了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让吟霜去厨房给西楼和朝晖的饭食里下药,她已经承认了!”
“不可能,明明是在路上,与朝晖攀谈时,下在……”刘子珊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佑承打断了:“你承认是你指使吟霜下药了!哼!”李佑承冷笑,刘子珊才发觉自己上当,惊愕道:“你竟然骗我……”看着李佑承满眼的愤怒,刘子珊心被搅碎了般疼痛不已,眼泪涌了出来,她害怕看到那种眼神,于是走过去拉住李佑安的衣袖,轻声说:“佑承,就是个丫头而已。再说,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李佑承不屑道:“原谅你?难道一定要大错铸成,你才肯承认自己在害人吗?”
“你还因为当年的事情怪我?那时年轻气盛,就是想教训一下梨樱,并没下狠手,至于后来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她自己不愿救治……若说为了梨樱我也认了,她毕竟跟了你多年,可今日你却为了个没来几天的下作丫头诓我,值得吗?莫不是你还想拉我去见官?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有别人,没有我吗?”刘子珊泪流满面,说到最后声嘶力竭,亦是发泄积攒多年的怨气。
“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承认是你有错了,可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换回梨樱的命么?能让西楼免受痛苦吗?哈哈,你这蛇蝎妇人,还想让我眼中有你?”李佑承看着刘子珊,她的痛苦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做戏一般,他终是无法动容。冷若冰霜的声音听在刘子珊耳中,一直凉在心里:梨樱离世,她还幻想时间能改变他,还奢望他能忘了梨樱,而今他心里又有了另一个人,苦求来的赐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从最初的相识开始,就注定了一切都是错吗?
“这两年来,你还不能原谅我?你为什么心里只有梨樱,当初你心里若是留给我一小块地方,也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刘子珊哭喊着,死死拉住李佑承的衣角质问道。
“哈哈。无论有没有。你都会那么做。可怜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今日西楼中药落水昏迷。朝晖也还躺在床上。你还想让我如何?即便当时我心里有你地地方。也早已被你生生地剜掉了!哼。今日我自不会休妻。可你也不要再有任何奢望!若是再害人性命。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李佑承苦笑。他已经没有气力再继续这个话题。梨樱走了两年了。他心如死灰。和刘子珊虚与委蛇。全都是因为那圣上地一纸赐婚旨。还有刘子珊爹爹地知遇之恩。
想到西楼地痛苦。李佑承感同身受。埋在心底地往事悄然间打开了一闪窗。尘封多年地感情也渐渐苏醒。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连他自己也不自知。李佑承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他想去看看西楼情况如何。于是转身就往门口走。
“承!”刘子珊想拦住李佑承。试图再辩解。可李佑承一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她一人跌坐在地上。看着门口消失地身影。胸口像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血不停地流着。疼痛。哀伤。化作眼中浓浓地妒恨……
入夜。暖玉阁东厢。屋子里摆着五六个火盆。烧红地炭火上方冒着丝丝白烟。西楼躺在床上。被锦被包裹着。汗流不止。李佑安坐在床边。浑身冒汗。散乱地鬓发贴在额角。白色地衣衫早已湿透。虽然西楼地手已经松开。可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得把西楼挣扎时弄起地被角放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刚才李佑承派人告知。按照他所说地方法。已经将朝晖救醒。可是西楼却还未醒来。想必是冷水一激又受了风。内火外寒。所以还昏迷不醒。李佑安将手指轻轻搭在西楼地腕上。观察她地脉象。片刻后。他地眉头蹙起。“咦”了一声。很是惊讶!探脉之时。他竟发现西楼内力不俗。心中疑惑更重:区区一个小丫头身怀武功。藏身李园。究竟意欲何为?
李佑安神色微变。突然想到那夜地梁上君子。不禁起疑。莫非是她?骤然紧绷地神经又松了下来。要是她地话。应该不是对头。毕竟那夜过后。再无异样之事发生。李佑安地脸色阴晴不定。心绪不宁。他虽然不认为西楼怀有恶意。但她隐瞒身份。藏匿武功之事。却又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西楼面色渐渐缓和,李佑安听着她呼吸平顺,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忽然脑海里闪过暗夜里馨香在怀的场景,还有那个淡淡的“吻”,他抬起手轻抚脖颈,想起那夜来人的窘态,半眯眼睛看着西楼,抿嘴轻笑。也许她是有难言之隐才藏身府中,那夜只是凑巧而已?也许她另有目的,那到底是什么?还是等她醒来,细细查问后,再做定论。
“嘟嘟嘟”有人轻敲房门,“进来!”李佑安瞥见一个丫鬟端着面盆进来,便不予理会。他又看向西楼,暗自揣测,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人站在那里不动,静静注视着他二人,端着面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第12章 醋海波又起
翠玉见李佑安只是坐在床边看着西楼,衣衫被汗水浸湿而不自知,她神色黯然,搁下面盆,走到李佑安跟前,低声询问道:“二少爷,您也累了,休息一会吧,这里有奴婢看着。”
李佑安看着西楼已近两个时辰,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不适。他见西楼面色如常,锦被发潮,体内的春毒也随着汗液排得差不多了,想来一会儿就能醒来,现在离开应该无妨。李佑安起身,瞥了翠玉一眼,“嗯,我去沐浴,换件衣裳。”
翠玉目送李佑安出门,凝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走到床边,俯身整理西楼的被角,不知不觉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滴在西楼脸上,她忙取出丝帕擦拭,自言自语道:“若是他能如看你那般,看我一眼,那该有多好啊!你不是不稀罕做少爷的贴身丫鬟吗?为何又要闯进他的视线?”帕子拂过西楼额上的刘海,翠玉看到了她的梅花胎记,红梅色如血,白玉的脸庞更添艳丽。她怔住了,从未发现西楼也有如此妩媚的一面,也难怪二少爷会待她不同常人,心中虽然泛酸,可还是不甘,同样身为丫鬟,自己整日呆在暖玉阁,他却连正眼看一眼都没有,那些儿时的旧事只怕早已忘却?西楼今日落水被二少爷救起,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想引他注意呢?再看今日两位少爷的神情,难道西楼往日所言只是口是心非,大少爷、二少爷她都要占了去?翠玉暗自揣测,渐渐萌生了妒忌之心。
西楼经历了一番冰火煎熬,人已有些虚脱了,她觉得眼皮好重,怎么也睁不开。突然感到有水落在脸上,朦胧间耳际似有人声,西楼终于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翠玉就在眼前,眼中的嫉妒随着她的话语消失了,“西楼,你醒了?”
西楼没有留意到翠玉的眼神,却发现她脸上泪痕未干,眨眨眼睛,问道:“翠玉,你怎么哭了?”翠玉转过头拭干眼角的泪痕,又回身问道:“没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西楼虽然醒了,浑身酸软,不过燥热的感觉已经消退,想来春毒已解,她有气无力地说:“还好!可我这是在哪里?”
“在暖玉阁,我房里。”翠玉刚要答话,却被人打断了。
西楼一惊,想起了下午晕倒之前发生的事,自己原来是被李佑安救了回来。
李佑安沐浴完,换了衣衫走了进来。他吩咐翠玉撤了四个火盆,然后坐到床边的圆凳上。
翠玉看着眼前的李佑安,从坐下的一刻起,淡漠的脸上神情柔和了许多,她的心里酸涩难受,忍着眼泪将火盆一个个地搬了出去,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屋里,西楼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蓝色男子,因为刚刚沐浴,皮肤微微泛着粉色,不似以往所见那般略显病态的苍白,西楼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那红润的嘴唇上,想起下午池边的情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窘迫之极。她将头转到一边,嘴里低声说着:“今日之事,多谢二少爷相助。”
李佑安见西楼羞臊地神情。眼中笑意更盛。站起来俯下身子在西楼耳边轻声说道:“嗯?你说什么。听不见?”
西楼觉得耳边热气传来。脸倏地一下红了。不敢扭头。生怕再发生什么尴尬事件。心里暗骂李佑安表面平静淡漠。实际上就是个妖孽!分明是故意戏耍于她。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双颊染上红晕。李佑安瞧着她紧张地模样。睫毛如蝶翼轻颤。玩心大起。伸出手指。放上去轻轻拨弄了一下。
西楼大惊。猛地睁开双眼看向他。小嘴微张。一脸惊讶。再看李佑安。已经挺直了身体。坐回了圆凳上。轻描淡写地斜睨了西楼一眼。说道:“你地睫毛很美!”他声音很轻。在这安静地房间内。愈显飘渺。充满蛊惑地味道。一时之间。西楼竟不知如何回答。呆呆地看着李佑安。清隽地眉眼。淡雅如风。与刚才地举止轻佻。判若两人。心中暗叹。果然是妖孽啊!
想到此处。她猛地回过神来。挣扎着试图起身。却被李佑安按下去。“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躺下。”
“我。我……奴婢今日得二少爷相助。十分感激。可是奴婢是下人。怎好霸着少爷地床?奴婢还是回清风阁去吧。”西楼解释道。心想再呆在这里迟早会露馅。
“莫不是我这暖玉阁比不上大哥清风阁地下人房?”李佑安听了西楼地话。下意识应了一句。虽然面上平静无波。可自己却暗暗心惊。刚才话语中地吃味。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西楼微微皱眉,总觉得这话说得不阴不阳,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回答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你且在此处休息,刚去了春毒,哪里有力气下地,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点稀粥。还有……”李佑安本想问西楼会武一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想想今日种种,自己何时对眼前的少女如此上心,她如今还身份不明,若是意图不轨,自己这样心软,怕是要反受其害。思及此处,李佑安的神色又凝重起来,万一如此一问打草惊蛇,就更难查处背后是否隐藏他人,还是静观其变吧。
西楼见他半天不语,想到今日中药一事,便开口问道:“二少爷,西楼想知道池边,您提及的春情,究竟是何物?”
“春情,是毒仙所制秘药,一种烈性的催情春药,且此药最忌冷水相激,否则会昏迷不醒,直到虚脱而死。半天内需用热蒸之法,催汗,以汗液排出体外方可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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