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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释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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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又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怒吼:“你给我站起来,去把厕所给洗干净了。”
校长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爬起来,找到厕所的方向,赶紧跑了过去。
他生怕猛虎再飞来一脚,青龙再喷他一脸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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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黎明之泪
大家都等着黎明的到来。
并不是因为黎明可以让大家获取自由,而是因为黎明是净身的时间,大家都觉得校长太肮脏了,即便他昨晚刷洗了38遍厕所,大家还是觉得厕所的异味空前浓烈。
据说校长刷洗马桶很有经验,实据证明他每次拜访领导,第一件事不是跟领导握手,而是径直跑进洗手间,刷洗马桶……这种执拗的行为一开始看起来很荒唐,但时间久了,被拜访过的领导无不竖起大拇指,均夸校长诸事勤勉,不因善小而不为。
虽然校长刷洗马桶很有经验,但对蹲坑的刷洗却缺少技术手段。
首先,蹲坑不如马桶滑溜,不能单纯用抹布擦洗,需要先用板刷刷过表层水泥,才能把黏附的脏污粉碎……
其次,蹲坑是平面结构,马桶是立体结构,有些狱友常闹小病小灾,拉稀滑泻是常有之事,一不小心,拉稀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不像马桶,可以全部截住,不使半点渗漏……
第三,蹲坑不能自动冲水,需要人工朝蹲坑的各个方向冲水,不能像马桶那样,一揿按钮,便可一劳永逸……
总之,昨晚校长没睡好,把各位喽啰侍候得像小鬼敬阎王,绝症候名医。。。。。。
黎明之光终于在大家的盼望中到来,队伍自然形成,大家等待校长净身的时刻,如等待联合国国旗在太平洋彼岸升起。
青龙由执法者僭越为掌舵者,原来青龙的执法身份已自动地转移给猛虎,猛虎当然是天然的执法者。
从103仓转到107仓以后,猛虎没有脱掉过他的上衣,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他的文身。
今天,猛虎脱掉了他的上衣,他的文身和他极具弹性的肌肉一样,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只见他右胸上的猛虎昂首奋蹄,火烈具举,在光之映影中,如震如怒,率彼旷野。
一干懦弱之人见此文身,不由骇惧三分。
猛虎说:“请校长站到东面墙角,身体呈‘大’字型摆放,张大嘴巴,接受净身。”
校长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只是朝东面的墙角看了看。
见校长未动,猛虎并不生气,说:“谁给校长示范一下。”
进107仓的每个人都接受过净身,也看过无数遍净身,关于净身所需要摆放的动作大家都已根深蒂固。
猛虎话音刚落,就有人奔到墙角,很标准地摆放一个净身的动作。
校长见此动作,方才如梦初醒。
他可以做奴才,但他不可以做被侮辱的奴才。他做奴才的时候,受到的都是表扬,而现在做奴才,受到的是谩骂。
在校长的眼里,做奴才有两重境界,因此也有两重境遇,他想不到,一直处在第一重奴才的境况中,今天竟然要品尝第二重奴才的境况。
……
校长终于完美地摆放好了净身的姿势,他直勾勾地看着直面他的猛虎,只见猛虎舀起一勺水,直直射向校长的眼睛,校长见水射来,赶忙闭眼,水的凉意使他打了个哆嗦。
猛虎射出第二勺水的时候,喝令校长张大嘴巴,校长对下属下惯行政指令,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意,立即张大嘴巴,只听“呕”的一声,校长几乎被水团射破。
猛虎射出第三勺水的时候,校长企图通过回忆权杖在握时的风光无限,以及与小学生开房的美好场景来淡化对水的恐惧,从而在深层次否定猛虎的雄风,再次认证“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一通行的原则,在他眼里,猛虎不管如何霸权,始终是劳力者,想到这里,他几欲要嗤之以鼻。
猛虎见此,本来射出的第三勺水在空中划个弧形收回,只见他双臂夹紧于腋内,丹田运气,左脚短移半步,使左右脚呈前后弓字形,面颊肌肉似被吸干水分,两臂肌肉暴突,再一个箭步,那勺被收回的水再次射向校长……
那水如一条银剑,笔直地进入校长的嘴巴,再从喉结往下探,这水竟然丝毫不回流,全部注入校长体内。
校长来不及“呕”出声来,便瘫软在地,已不知天下还有看守所,看守所还有此等叫仓的房间。
此时,天空飘起蒙蒙细雨,短暂的黎明之光后,黎明喜极而泣,大家沐浴雨的清润,把脚下之地看作孤岛,没有审判,不需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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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发明新词
对于校长的批判是空前激烈的。但再激烈也不能让人发生物质属性的变化,不能让人退化到变成一只山羊,或者进化到变成机器人奥特曼。
大概是出于“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个总纲,对校长的批判,犹如台风登陆,风暴逐渐微弱下来。
青龙又走到我面前,说:“把校长安排到你这里洗碗吧。”
我有点意外,校长是铁定的刷洗蹲坑的最佳人选,让被批判者在改造中认识自己的错误,不是很有效的方式吗?
于是,我说:“不是让校长刷洗蹲坑吗?”
青龙说:“刷洗蹲坑的事情留给新兵,每天都有新兵进来的。”
我不好再有辩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青龙的安排。
校长从刷洗蹲坑到被安排洗碗,有点喜出望外,他从极度的惊恐中苏醒过来。
我向一个空挡指了指,校长便一屁股坐下,与我们几个洗碗的团坐在一起。
我忽然觉得自己冷起来,觉得无话可说,觉得意识分叉,没有凝固点。
其他两人似乎也很鄙视校长的加入,自顾自小睡起来,虽然八成是假寐,但确实也是无话可说。
趁我们不屑于瞧校长的时候,他偷偷地打量了我们一遍,他的眼睛偷偷地灼上来的时候,我感觉耻辱感升起,就像一个清纯、美丽的少女,被一个流氓成性的暴徒撕扯衣服。
“大哥,怎么称呼?”他终于发话,在没有具体头衔的看守所内,“大哥”的称谓是表示愿意臣服的通行语言。
我扭过头,眼睛的余光扫了他一下,说道:“不需要称呼。”
“你是我们的领导,你怎么安排都行。”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听不惯这个。”
“那就叫你大哥吧,反正你说话。”他很会缠。
“每次大伙吃好饭后,你把剩饭残羹收集起来,倒进桶里……”
“好的,好的。”我话没说完,校长已经做出表态。
我说:“但是一定要倒得干净,不留半点渣末碎屑。”
他又连连点头。
这时,青龙又走过来,蹲下身,问校长:“你条上有钱吗?”
校长没有回过神来,看见青龙有点散魂。
青龙又解释说:“就是你进来的时候,你身上的钱要交给看守所,看守所给你一张纸条,让你签字,上面有多少钱?”
校长终于明白,并显得很高兴:“上面有钱的,大概有2万多点。”
青龙说:“兄弟们晚上想吃点宵夜,上面的钱可以用吗?”
校长毕竟穿梭于官场,知道其中利弊。
忙不迭地说:“可以,可以,兄弟们,尽管取用。”
青龙得此允诺,自顾自走了,也没有说一声谢,有点近乎打家动舍,就差没有杀人灭口。
刚才青龙问校长有没有钱的时候,首次跟校长用了“兄弟”的口吻,而校长也马上回了一句“兄弟们尽管取用”,凌晨时两个阵营堡垒里的阶级敌人,一下子因为钱的问题得到暂时妥协,青龙而且是蹲下身来问,不是喝令校长站起来回答问题。
在阴间有句话叫作“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阳间应该是“有钱能使人变鬼”。我在那里自顾自地联想,发明新词。
校长跟青龙一番称兄道弟之后,是否还依然尊称我为“大哥”呢?刚才还不屑于他称呼我为“大哥”,现在“大哥”的殊荣还能保住吗?
我为试探,不由问道:“你会洗碗吗?”
校长的反应很敏捷:“会,会啊。”
“怎么会的,你忙着开房,还会洗碗?”本来不想追问的问题被带了出来。
“我读师范的时候,开始自理,就学会自己洗碗洗筷。刚工作那会,做班主任,我教的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学校没有食堂,学生都从家里带午饭到学校,有的吃好了,不会洗,我会带他们到学校的小溪边洗碗,有时会索性帮全班的学生洗碗,让他们快点回到班级温习功课……”
他讲的有点入神,那是他的本真吗?我感觉他有点甜蜜。
另外两名洗碗的狱友好像从假寐中苏醒过来,均看了校长一眼,似乎他们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希望我们的对话继续下去。
每个人都有可塑的一面,巴士底监狱的各种囚徒都可以成为为革命冲锋陷阵的勇士,何况是一个校长,多多少少接受过党的培育,多多少少在教育的园地里劳作过,思想堕落再快,行为**再奇,隐藏犯罪再深,总有人之为人的一些特性吧!
本来,我有些担心校长的到来给洗碗队伍带来负面影响,甚至担心可能因我对校长的一丝牵强的照顾而被株连,刚才青龙与校长一番称兄道弟打发了我的顾虑,更有校长自述的一节洗碗经历颠覆了每一个洗碗工对校长的成见,至少他们觉得校长也不是十恶不赦的,还是可以改造好的,看来他们读书的时候,老师都给他们洗过碗。
《中庸》有言:“致广大而尽精微。”如果把校长抛弃,永沦为敌人,那是否违背中国文化对救赎的期望,把所有看守所内的人筛洗之后遗弃,是否再也无以“致广大”,也无以“尽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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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二十只鸡
晚上八点左右,青龙过来,叫校长到门口去。
校长到得门口,门并没有开启,从门棂子里递进一张纸条,上书:购买烤鸡20只,每只50元,总计1000元。校长似乎习惯了签字,一把抓住同时递进来的圆珠笔,以草书体签上自己的名字。
不一会儿,门被“哐当、哐当”地打开,20只烤鸡被搬进仓内。
青龙对三五一群,四五一堆的狱友讲:“兄弟们,大家辛苦了,今天给大家弄了点宵夜,每人半只烤鸡。这钱嘛,大家都知道,是我们的校长募捐的,在这里,大家要谢谢校长。”
青龙话音刚落,很多人起身看校长所在的位置,校长是中等个头,因为受到“批林批孔式”的批判,几乎已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只是看守所太小了,无处遁身,只能在人群中隐起来。
他也听到了青龙的话,感觉这句话是绝处逢生之言,知道众人一改对他的虐笑和厌恶,他站起来,向大家招招手,人群中也有人向他挥挥手。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校长,你哪来那么多钱?”
又有人问:“这钱是不是准备留着开房用的,现在开不成,才拿出来的。”
校长见众人提出窘迫之问题,倒也不慌不忙,说道:“请兄弟们放心,这钱原是有人捐资助学,还没有登记入账,现在来到这里,跟大家结缘,就当是人家给看守所的难友捐款,希望大家心领了。”说完,校长拱拱手,作揖一番。
青龙见大家没完没了,打断说:“现在开始吃鸡,哪来那么多废话!”
众人见头领发话,又有美味从天而降,便不再多语。
我们洗碗的四个人被分到2只烤鸡。
烤鸡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很油腻,不是那种散养的鸡,基本上是速成品,鸡也很小,整只鸡不会超过2斤,几乎接近童子鸡,这是介于开始发育的起点,还没有走上发育轨道的鸡仔。
我把一只鸡随手甩给一位洗碗的狱友,他接过鸡忙不迭地跟另一位分享起来。我手里只剩下一只鸡,我把它递给校长。
校长说:“我们分吧。”
我说:“太油,我不行。”
校长开始撕扯这鸡,扯下一条腿,递给我。
我摆摆手说:“我是素食主义者,在这里,正好可以少吃肉,这个鸡太油腻,我不行。”
我确实很少吃肉,平时吃得也不多,在你争我抢的环境里,只要别人还留点给我吃,我已经基本没有异议了。
校长见我执意不吃,就一个人享用起来。
这时,整个仓都在啃鸡,我觉得这时的仓不太像坐落于看守所,而是像坐落在肯德基的大堂,每人手里、嘴里是尽“奥尔良”烤翅、烤腿。只是少一个儿童乐园。
我忽然想起在看守所应该建一个儿童乐园,应该让那些被隔离的嫌疑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游玩的情景,这样即使被关押8年、10年也不碍事。
肯德基的文化不在于鸡,在于儿童乐园。看守所的文化在于鸡,而不在于儿童乐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同伴的声音。
“你很喜欢吃鸡吗?”这是他们问校长的话。
校长点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吃鸡的?”
“很小的时候,老母亲在家里养鸡,逢年过节就要杀一个,这样就喜欢上吃鸡了。”
“我们说的不是这个鸡。”说完他们用手比划了一下,其中的一个用两只手圈成一个圆洞,另一个用一只手直捣那个洞,并做出抽拉的姿势。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此意非彼意。
好快啊,鸡吃完,就忘本了,别忘了,鸡是校长出的钱。
校长也明白了,这时他才吃掉半只鸡,对于这种抽象的形象化,因为对情节的熟稔,所以理解起来也是很快。
校长沉思一下,说:“也不能把全天下的女人都看**,在买卖关系中产生的才可能算是鸡。”
“那电影明星跟导演算不算买卖关系呢?”那两位一下子提起精神。
“客观上是**,但**的时候如果没被抖露出来,或许可以蜕变为凤凰。”
“那跟你开房的小学生算不算鸡呢?”
“跟我开房的小学生当然不能算鸡,我想可以从培育的角度谈这个问题,她们开房早,熟悉社会早,走进成人世界早,立志也就早,获得成就也就早……”
在校长看来,他并没有原罪,其罪始于教育改革突破之需求,而终于教育实践求证之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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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浮生如梦
晨操的时候,送进一个麻醉师。
据说这个麻醉师在给年轻女病人做麻醉的时候,趁病人处于麻醉状态,常施柳下惠之态,从心淫、偷窥、到弓虽。女干,如移动信号几乎全面覆盖。
青龙先生决定给麻醉师净身,只有对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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