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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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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死荼蘼,如今想来,其实并不奇怪。毕竟,荼蘼在承平帝的心中已然成了祸水,将来甚至可能直接导致他与林垣驰的对立,及早清除后患,自是承平帝当时最好的选择。
而皇后王氏、婕妤严氏之死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为的便是了却从前的一段宫闱之争。这段宫闱之争范围颇广,林垣驰之母杜皇后、林垣掣之母严淑妃先后死在这场争斗之中。而身为此事第一个受害者的他的母亲妙妃却因缘际会的逃出一条生路,并由此遇上了烈帝,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当这些事水落石出,凶手直指其时的皇后王氏之时,承平帝想来是又痛又悔,但他已先后失去了三个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女人,他无法接受再失去一个。所以,他选择了将王氏幽禁于凤仪宫,但却保留了她的位分。而后,他怀着歉疚之心,除了皇后之位,他几乎将他所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予了淑妃的亲妹妹严婕妤。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许多年后,他失望的发现,严婕妤非但并不清白,甚至有可能是那场争斗之中最后的黑手与最大的赢家。但他老了,也累了,老的不愿去想,累的再不想去计较。于是他大选秀女,开始独宠与当年的妙妃颇有几分神似之处的玉贵妃袁氏。
心力交瘁之下,他的身体一日日的衰败下去,为了保持充沛的体力,他开始服食红丸以振作精神。但红丸却在提升他精神同时,更迅速的拖垮了他的身体。在他决意传位给林垣驰之时,却有人密报,言说肃亲王林垣驰与玉贵妃袁婷玉早已有私。这个消息,于已将油尽灯枯的承平帝而言,恰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薨逝之前,他秘密使人分头前去赐死诸人。
他希望在自己死前,能够了结所有的冤孽,好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但终不能如愿。林垣驰出手,救下了袁婷玉;而严婕妤却凭着多年来在宫中累积的人脉,只用了一个替身,便成功脱身。
林培之想着,不由的回过头去,往宫城方向看了一眼。宫城中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刺得他有些眼晕。这些事儿,有些是他早已知道的,而有些,却是他这次回京后,陆续打探出来的。至少,他从前一直都以为严婕妤早已随承平帝一道去了。
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他接过缰绳,随手打赏了牵马的伙计,翻身上马,往王府奔去。或者,他该将事情的真相如实的告知荼蘼,并与她详谈一次。
14 前尘往事
14 前尘往事
荼蘼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面容。用了几日药,面上的疹斑已消了许多,虽仍残存着浅浅的痕迹,但瞧着也不再如前几日一般触目惊心。简单的收拾了一回,她随手也不戴帷帽,便自走出了门。柳儿恰迎面过来,瞧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忙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荼蘼应道:“只是闲来无事,出门走走而已过一刻儿便会回来”柳儿听了这话,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了荼蘼离去。荼蘼在宝亲王府多日,早已熟悉了王府环境,离了翠竹轩后,便一路朝南,穿过一条花木丛生的小径,很快便到了王府的西角门边。
出了西角门,东拐西绕,走不多时,便见着一条甚是幽静安宁的小巷。荼蘼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并无人跟随,便径自入内,在一处略显陈旧破落的朱漆门外停下脚步,抬手有节奏的轻轻叩了几下。过了片刻,门很快被人打开了一条恰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荼蘼更不犹豫,便即快步入内。
为她开门的却是一名龙钟老人,略乱的银发,混浊的双眼,满是皱纹的脸,瞧着倒像是七老八十的模样。荼蘼朝他一笑,道:“刘老,我来看看你们”语气神态亲密之中却又不失恭敬。
那刘老则呵呵一笑,那一脸的皱纹顿然堆在了一起,恰似菊花盛开:“小姐言重了请”他口中说着,便即引了荼蘼直往里头走去。这处宅院外表看着似甚破旧,但愈往里走,却愈显出其雅致玲珑来。二人走不多时,前头便已到了一处厢房。荼蘼进了厢房,略做盘桓,方才离开。
离开那处宅院后,荼蘼一路缓缓而行,心中却是不无怅然。宅院里头所住之人,正是她在这四年里头结识的人之一。刘老一家原先都是武林中人,因缘际会之下与她相识,并得她相助,算是结下了一段善缘。只是他们一家早都已经退出江湖,并有意过一些安宁平静的生活,所以她回京之后,也没来找过他们。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因着有些事儿,她是不得不来找他们了。
正在她心绪烦乱之时,却有一辆在街中缓缓行过的黑漆马车,在路过她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车内随即传出一个熟悉的清朗嗓音:“上车”声音平和,却又有种不可违拗的宁定。
荼蘼骤然一惊,脚步也随之一滞,在她犹豫之际,车中那人却又开了口:“上来,我有话同你说”荼蘼抿了下唇,终是往前迈了一步。驾车之人早已下车,垂手恭候着她。见她有意上车,忙上前一步,打开车厢,从车内取出一张踏脚的锦凳。荼蘼便即默然上车。
车内,光线有些幽暗,但她却仍能看清端坐在车内的那人——林垣驰车厢内并没有燃灯,车窗也关的严严实实的,光线并不明亮,她只能看出他穿了一身深色圆领锦缎长衫。
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坐的更端正一些,她开口问道:“什么话?说罢”
林垣驰显然有些不适应她淡漠的态度,因微微侧了一下脸,车窗处悄然渗入的一抹幽光悄然的映照在他面上,半明半暗,却衬得他的面容轮廓分明而俊逸:“我想接你进宫住上一段时日”
荼蘼闻言微愕,半晌才道:“你明知道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林垣驰沉默了片刻,方道:“京城如今并不太平你今儿之所以能来去自如,是因为有人目下还太小看了你我想你该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还有,王叔今儿与她约了在状元楼见面”
他并没点名口中的那人是谁,但荼蘼知道,他所指的正是严婕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晨醒来后,她又等了半晌,却没等到林培之过来,便唤了柳儿去请林培之。但柳儿走了一趟后,回来却对她说林培之已然出门有事去了。原来,这就是他的事儿。
“你该知道,他其实并不想要那张椅子的”她抬眼看他,轻声说道。她很想从他面上的细微表情里头揣摩出他的真实心意,但在不甚明亮的车厢内,她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面容轮廓。
“荼蘼,人都是会变的”林垣驰答,虽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但荼蘼能感觉出他的怅然。
是呀我怎么就忘记了,人都是会变的荼蘼有些惘然的想着,眼前这个人,不也变了很多。
“从前……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问,等了一刻,没等到回答,她又忍不住的加了一句:“现在……之前……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问题已困扰了她好些日子,她今儿终于还是问了。
林垣驰默然了片刻,方轻声道:“荼蘼,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既然老天让我重新来过,那我一定不能让从前的事儿再次发生。”
荼蘼不语的等着他下面的话,果然,林垣驰稍顿了一下,便又道:“我不瞒你,也瞒不过你。从前的许多事儿,你都是知道的。父皇是多活了一些年,但给我留下的,却是一个比如今更要不如,几乎是千疮百孔的大乾”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时,所面对的那一切。
户部寅吃卯粮,空耗了许多年,到了他的手上几乎是空空如也。而他与林垣掣争斗了多年,方才以不大的优势登上了皇位。不论是文官系统抑或是武官一脉,兄弟二人都各有支持之人,朝中俨然便是两方对峙的局面。而除了这两方外,南方却还有个宝亲王林培之。他不入京城,也摆明车马不争皇位,但却盘踞于南方,手掌军政大权,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使人不敢轻忽之。
从前,他之所以能够最终登上皇位,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了那笔由“照影”匕首之内得来的宝藏以及季家的全力支持。但那一刻,面对空空如也的国库,他才终于发现何谓杯水车薪。朝廷开支日益捉襟见肘,而与此同时,西南与东北战事却又纷至沓来,让他焦头烂额。
他一面扶持季家,提拔季竣灏等人,一面却又不得不广选妃嫔,以收拢朝臣之心。但也正因如此,他与荼蘼渐行渐远。不久之后,清平侯府家变连连,段夫人之死,更让季氏家主季煊万念俱灰,悄然挂印而去。季竣邺与季竣廷也因此而丁忧在家。在此同时,他却又得到了被他坚决夺情重用的季竣灏通敌的确凿证据。且信且疑之下,他设局打算试探一下季竣灏的忠心。
但他万万想不到,季竣灏却因此而战死沙场。他一心想要遮饰此事,但这事却终于被荼蘼知晓。出乎他意料的是,荼蘼既不哭,也不闹,她以一种冷傲的态度接受了这一切,但自此之后,他的后宫,便变得血雨腥风,再无安宁之日。季家的远离朝局,让他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撑,而荼蘼在后宫的所作所为,又让他在朝中愈发的举步维艰……
于是他处处躲着她,并几次决意赐死荼蘼,但总被她冷冷拒绝,理由是——她还不想死。而他若非要她死,那就亲自来走一遭。而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直到那个夏日的雨夜,她在他遣去的人到来之前,忽然仰药自尽。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同时,他曾觉得一阵轻松,她解脱了,而他,也终于能够解脱了。
但这份解脱,并不能解决掉他所面临的困境。他的后宫之中,美人如云,但即使没有了荼蘼从中作梗,他也还是没能得到任何一个后嗣。而个中的缘由,他终于从荼蘼口中得到了答案。
荼蘼默然的靠在车壁上,听林垣驰以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语气慢慢的说着从前所发生的事儿。过了很久,她才叹了口气,怅然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只是,即便是知道了,那又如何呢?难道她能够若无其事?
林垣驰没有接她的话头,只平和道:“你或者并不知道,我死之前,所留的遗诏,便是将皇位传给王叔”荼蘼听得一怔,不觉又一次抬头去看他。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实在不愿将皇位交给垣掣”林垣驰冷淡道:“你也知道,垣掣是个好权之人,但并非一个能够掌权之人,皇位若是交给了他,只怕大乾很快便要改而姓高了”
荼蘼听得心中一跳,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人生真是饶富趣味,等我从黑暗中醒来,我却忽然发现,我回到了许多年以前……那个时候,我的生命里头还没有你、没有季家……我所拥有的,是一处僻静的宫殿,几名宫娥太监,还有,一贯将我忘在脑后的父皇……一切都奇迹般的回到了原点……”
“我在宫中悄没声息的待了几个月,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这个时候,舅舅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求了许多人,托了许多的关系,费尽千难万苦才终于见到了我……”
“于是,我决意要振作起来,我深信凭借着从前的经历,想要得回一切,并不困难,而我……也的确做到了我缜密的计划着,借着中毒一事,引来了父皇,成功唤起了父皇对母后的感情,也趁势激发了父皇对昔日之事的怀疑……被封肃王之后,我离开皇宫,慢慢的经营着自己的势力,却竭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找你,我不想再将季家牵连进来,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从前的一切……”
15 七夕之约
15 七夕之约
下了马车后,荼蘼漫无目的的缓步而行。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去探究从前曾发生过的事儿,但林垣驰今儿对她说的那一席话依然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原来,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有那么多事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而她的某些做法,如今看来,又是多么可笑。
无意识的拐入一条幽静小巷后,荼蘼忽觉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记,她悚然一惊,猛然抬头看去,却看入一双关切的眼——是季竣灏。松了口气,她语带嗔责道:“三哥,你唬死我了”
季竣灏白她一眼,伸手一指,问道:“那辆车上是谁?”显然荼蘼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幕已被他尽收眼底。荼蘼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并没言语,只反手点了点皇宫方向。
季竣灏见状,不觉微微一惊:“是他?你们都说什么了?”
荼蘼心念电转,很快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他问我可愿入宫陪皖平住上一段时日?”从前的事儿,过去的也就让它过去吧,她已无心去理,不想再问,更不愿去追究其是非真假。
目下该做的,是理清眼前所发生的事儿,好防患于未然。
“三哥,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无视于季竣灏古怪的面色,她径直的说着。
季竣灏看她良久,终是没有追问下去,荼蘼既坦然将这事告诉他,那她必然没有答应林垣驰的要求,那他再行追问,反而不好,他拧了眉,问道:“究竟怎么了?”
荼蘼看他一眼,问道:“三哥可知道清雅其人其事?”
季竣灏一愣,旋皱眉道:“清雅……这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他说着,便下意识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在荼蘼正欲提点他时,他却又恍然道:“是了,我听向玖提过一次,这个女子似乎与高家有些关联……不过我也没怎么多问”
高家?荼蘼忽然听见高家这两个字,不觉又是一阵头痛,林垣驰虽未明讲,但从他话里的意思看来,高家与季家从前发生之事绝脱不了干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知道清雅的身份。
“三哥,我想见见她”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季竣灏:“而我希望,三哥能与我同去”她若执意要见清雅,林培之想来也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儿。而让季竣灏同去,是因为她这个三哥虽非细心之人,却似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而关键时刻,这份直觉或者能派上用场。
季竣灏显然有些诧异,但也并没表示反对,只点头道:“你既想见她,我自然该与你同去的”他对清雅其人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但妹妹既然要去,自己同去,她自也安全些。
荼蘼张了张口,想告诉他清雅与自己容貌相似一事,但想了一想,却还是咽了下去。兄妹二人不再说这些,只拐出小巷,一路往宝亲王府行去。荼蘼回到翠竹轩时,日已西斜,红霞漫天似火。
柳儿正守在门口,面上微有焦灼之意,见她回来,才似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禀道:“姑娘,王爷适才来过,见姑娘不在,便留了话,请姑娘往浣花溪聆音亭一聚”
荼蘼点一点头,也并不耽搁,便举步往聆音亭行去。浣花溪聆音亭,她虽去过几回,但都在夜晚,这个时候过去,却还是第一回。她沿着浣花溪一路而行,小溪花树沐浴在金色的斜阳下,益显安谧宁静。荼蘼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心中的烦郁稍稍散去了些许。
远远的,她已能看到,林培之正独个儿坐在聆音亭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只淡青色琉璃盏,琉璃盏在夕阳的光芒下闪烁着迷蒙的光泽,刺得人眼睛都疼,他却似毫无所觉。荼蘼轻步过去,却是直走到离他二十步远处,他才霍然惊觉。起身对荼蘼一笑:“到了”
荼蘼点一下头,走进亭子,在他对面坐下,问道:“找我有事?”
林培之应了一声,却不急着说话,只放下手中琉璃盏,指指桌上酒壶:“你自便”说着,便自桌上拈了一只黄澄澄的蜜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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