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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路云和月-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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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直了身体,抓着他的胳膊,双眼直直的望进了他的眼睛里,与他深深的凝视着,对望着,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久。平时湛蓝色的眼睛,此时,也许因为欲望,也许因为深情,又也许是因为明天即将到来的分离,已经变成了深浓的宝蓝色。她曾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有很多不放心的嘱咐和叮咛,但是,此时,她却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的心,他都明白。
“你若敢食言,我便立刻把你给忘了,然后嫁给穆然,然后和他一起生许多许多的孩子,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当富贵不愁的林太太。这辈子,再不会念你分毫!”
她死死的攥着他的衣领,赌咒发誓一般的将这些字眼一个一个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他高高的挑着眉毛瞪她,一脸的不置可否。明知她说的不是真话,可只消一想到那个画面,却还是听得心里一个劲的发酸。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或三言两语,或几个随意的举动,便能触中他的软肋,叫他的情绪轻易波动,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他不答,也不应,趁她要发急前,搂着她低头下去便又是一阵长吻。直吻得她昏昏沉沉,晕头转向,在他怀中如一团软泥似的动弹不得时,他微微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口中用力一咬,咬破了她的唇,鲜血的腥味顿时在两人的口中弥满开来。
她吃痛不已,想要起身挣扎,却在他如钳子般的桎梏中动弹不得。她皱着眉头想要抬眼望他,就听见他用充满威胁的口气恶狠狠的在她耳边道: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这个,算是小小的警告。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单独见他。否则,若被我知道了,别怪我心狠手黑!”
唇上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痛着,她舔了舔,丝丝血腥味立刻布满了味蕾。几乎就在同时,她笑了起来,仰着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主动迎上了他的唇。他闭上眼睛,舌尖自她的伤口处一舔而过,与她的小舌热烈的交缠在一起,脸上终于也泛出了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十五章
重庆南山黄山公馆
黄昏时分,韩婉婷站在公馆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西下的夕阳怔怔的出神。回到国内不过半月而已,却已是让她感觉度日如年。这样难熬的日子,前所未有。
她走后没几天,新三十八师的反攻前锋便开赴前线,进入了那座可怕的野人山,自那之后,再无半点消息。其实她很想从姑父那里打听到关于该部在前线的进展,包括伤亡情况,如果可能,她甚至想知道狄尔森所在的团究竟行进到了哪里,他是否还安全无虞。
可缅甸的战报属于最高军事机密,姑父自然不会轻易的透露给她。于是,她只能通过姑父的言行,还有一众前来开作战会议的高级将领身上,探寻猜测缅甸的大致情况。
都说前线的战机是稍纵即逝的,可见战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指挥官的一个小小的纰漏就足以令全军覆没,而微不足道的点滴变化也足以令胜败在瞬间扭转。
新三十八师的指挥官是孙立人将军,她并不担心孙将军的指挥能力。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而今有了美国援助的各种武器,单兵作战能力本就不错的他们更是如虎添翼,所以她也并不担心他们会与日军发生遭遇战。
她最为担心的是,在那座让人毛骨悚然的大山之中,人力能否能够战胜自然,他们能否安全的穿越丛林,走出大山,消灭盘踞在山中的日军残余,最终为后续大部队的到来而杀出一条血路。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一连数天,她都做了可怕的噩梦。梦境里,她不止一次的看见狄尔森被丛林里的沼泽所淹没,消失在地平线上;不止一次的看见他被大山之中蹿出的各种怪物所咬噬,浑身血肉模糊的发出凄厉的叫喊声;甚至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多达近千人的反攻前锋,齐齐消失在了山中的大雾之中,无影无踪
常常,她都要一身冷汗的从他的呼救声中惊醒过来,直到那时,她才赫然发觉,原来,一切不过只是噩梦。在长舒了一口气之余,心底的担忧也是与日俱增。白天,她食不知味,晚上,她夜不安枕。
身在重庆,远离上海,又肩负着为美国报社发布新闻稿与援华团体慈善捐助等重要工作,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一手操办,从中联系。千头万绪之余,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私人情感。许多深埋在心底的心事一时之间又无人可诉,内外煎熬之下,仅短短数日,便已是消瘦不少,衣带渐宽。
望着缓缓而落下的暮日,她再一次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唇上已经渐好结痂的伤口,想到上飞机那天很多人带着望向她时那好奇而又暧昧的眼光,孙将军话中有话的调侃,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甜蜜好笑之余,也倍添了几许伤感。唇角尚勾着淡淡的笑意,可她的眼中已经泛起了点点泪花。
“小婷!”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她应声回头,只见堂兄蒋经国拿着一个白瓷杯正朝着她缓步走来: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找你找了好久,差点以为你又出去了。又在担心他吗?”
她对着堂兄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待他走到她的身边,将那只白瓷杯递到她的手中时,她才发现,白瓷杯中盛着的是用牛奶冲的泛着淡淡香气的燕麦片。
“大哥?”
“你午饭都没怎么吃,刚才又忙了一下午,再不吃点东西,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弄了点点心过来给你。”
捧着这杯香气扑鼻的牛奶麦片,韩婉婷依然没有丝毫的胃口。她对着堂兄苦笑,微微的摇了摇头,满含歉意的说道:
“谢谢大哥,可是,我没胃口。”
蒋经国看着她,了然的笑了笑,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白瓷杯,与她一起并肩站着,目光平直的眺望远处,望着树木郁郁葱葱的崇山峻岭,缓缓的用与他父亲极为相似的奉化口音婉言劝道:
“傻丫头,没有胃口也要吃,不然,到时他好好的回来了,你反倒病倒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有些事情远在千里之外,人的生死也各由天命,绝非你我可以控制。你在这里再怎么担心也于事无补,不如放宽了心,安心在这里等他的消息。你们美国人不是有句话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别自己吓自己,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人吓人吓出来的。知道吗?”
听着堂兄的劝言,她扭头望着他敦厚的侧面,惊讶之余禁不住有些感慨。也许是姑父的光环太过耀眼,行事作风也甚为强硬,因此光芒盖过了他的大儿子。向来沉稳而有些寡言的堂兄平时在人们的眼中并不十分出挑,有时在家族中的亲和力还不如二哥纬国。
二哥生性活泼,爱玩爱闹,但凡是市面上最时髦和最流行的新事物,他都来者不拒,因此家族中的年轻人都喜欢和二哥在一起谈天说地。以前,她也一直觉得和二哥纬国比较亲近,二哥在德国念书服役期间,她曾特意从美国转道欧洲前去看望,堂兄妹之间的情谊比起与大哥经国,自然是亲密许多。即便外界一直传言二哥并非姑父亲生,可她却从未因此而与二哥的感情有过分毫的疏离。
大哥是姑父前妻所生,一度又曾留学苏联,加入共产党,与姑父执政的党派完全水火不容。从小到大,她就从家族的大人们谈话中听说了这个“生有反骨”的堂兄的各种事迹,包括他后来离开苏联,退出共产党,回国后加入国民党,成为姑父的左膀右臂;包括他娶回来一个苏联女子做妻子;包括一个章姓女子为他生下一双非婚生子
在她的潜意识里,年长她足足八岁的大哥,举手投足和坐言起行非但不像她的同辈,十足十的像极了她的长辈。她可以和二哥肆无忌惮的嬉闹、玩笑,却没办法在大哥面前撒娇亲近,甚至她和姑父的关系都比大哥更亲密些。
中央政府迁到重庆之后,大哥便一直追随在姑父左右,为姑父处理国事,处事风格很是亲民,很多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吃住都和普通公务员无二,完全没有一点公子哥的做派,这点倒与惯于呼朋引伴,前呼后拥的二哥大相径庭。
她多次来往于重庆与上海之间,他的作为,她都看在眼中,听在耳里,日子一长,暗暗的在心里佩服,原本对他的疏离感已是少了许多。现在,又听他能说出这样贴心的安慰,更是动容不已:原来,平时在她面前看似不爱多说话的大哥,对她也很是关心的。
她看着大哥的侧颜,眸光里多了几许释然,一时兴起,带着撒娇口吻的问道:
“大哥,我能等会儿再吃吗?现在我真的吃不下。”
蒋经国大约也听出了她口吻中的娇憨之气,不复以往的客气与疏离,心情颇为不错的与她开起了玩笑,学着父亲的模样,背着手,摇着头,用长辈的口气说道:
“不行,不行,没得商量。这是我刚给你泡的,快趁热吃了,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再不补补,这山里的小风都能把你给吹跑了。过些日子夫人从美国回来,见到你憔悴成这样,少不得又要埋怨我和爸爸没好好照顾你了。我可不替你背这个黑锅哦!”
见蒋经国的态度坚决,韩婉婷也不好再推辞,于是便拿着小银匙慢慢的一口一口吃着。这牛奶麦片中,大约是加了一点蜂蜜,因此吃起来还带着点点甜味。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夕阳,咀嚼着口中香甜的麦片,心思很快的又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缅甸战局上去,一时心情又低落不已,刚动了几匙的麦片,对她而言又难以下咽。
蒋经国见状,低低的叹了口气,也许是不忍见她如此的为一个人而担心,犹豫了一下,走到她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你也不用太为他担心了,我从父亲那里听说,缅甸的战局到目前为止,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先头部队打退了日军的几次反扑,现在已经夺回了几个先前被日军占领的山头。想来,接下来的战事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一听他说起前线战事,韩婉婷立刻来了精神,可当她想要再深入的追问下去的时候,蒋经国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她知道这是军事机密,蒋经国能够告诉她这些只言片语已经是违反了保密守则。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为难大哥,可心里却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她低着头,用银匙在杯子里轻轻的搅着麦片,杯子与银匙不时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撞击声。蒋经国看了看她,面色渐渐的沉静下来,眉眼棱角处多了几分冷凝,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令她心生敬畏的大哥。
他慢慢的踱步到了一旁,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各站在阳台的一角,兀自想着心事。直到夕阳彻底的坠入地平线,公馆外已经完全被黑暗所笼罩时,蒋介石的副官寻了他们出来,请他们回去吃晚饭。蒋经国点头打发走了副官,独自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没有回身,只是微微侧着头,对着身后还有些无精打采的韩婉婷道:
“小婷,既然当初你选择了爱情至上,选择背弃父母为你挑选的人生,又如此坚决的选择了一个军人作为自己未来的终身依靠,那么,你就必须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来面对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他上前线还不到一个月,你就已经这个样子,如果有一天他不幸战死沙场,那么,你是不是要追随他一起去了呢?如果将来你们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准备只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之中,连孩子和家你都不管了吗?
可能我这样说,你会很难接受。但是,这是事实,是你必须正视的问题。这场仗究竟会打多久,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保证他能好好的活着回来。如果你没有做好将来可能会有这样一天的心理准备,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别再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乖乖的嫁给穆然。如此一来,皆大欢喜。你不用再受这种痛苦的煎熬,穆然也不用再为情所苦,连我们大家都不用夹在你和你的父亲的立场之间左右为难。
好好的想想我的话。想通了,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若想不通,你可以继续这样不吃不喝下去,到最后,是死是活,全由你一个人负责,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他说完,毅然决然的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韩婉婷,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给她一个敦实厚重的背影。韩婉婷怔怔的看着他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努力的消化着他刚才说出的那些听起来格外冷酷的话语。的确,乍一听,她很难接受。但,仔细的回味起来,大哥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人也是她自己选择的。那么,她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来,半点怪不得别人。当初,她就已经知道这是一条艰难至极的路,也知道未来的生活里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她不是没有过心理准备,可当一个个现实中的困难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看似坚强的自己,其实还是很脆弱,她完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也许,这么多年来,她对战场,对他多年来的征战生活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真正的走近过。她是战地记者,她也曾与他同上过一个战场,她见过死亡,见过无数的尸体,见过血肉模糊的残肢,见过战争的残酷,可她那时却从未真正惧怕过失去他。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他从不会就这样离开她,他从来都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今时今日,她却再无法做到以前那般的冷静。是因为她爱他爱得更深了吗?还是她以前还不够爱他?正如大哥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等回来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说,连他的尸骨都可能荡然无存的话,那么,她又该如何生活下去?她又该如何面对没有他存在的日子?
没有人能够帮她,除了她自己。
公馆外的南山,一片漆黑。公馆内,为了避免敌机的侦查与轰炸,偌大的公馆也只开着几盏光线幽微的小灯。夜幕笼罩下,昏暗的灯光闪烁着影影憧憧的光芒,在山中显得异常诡谲。她回头望着夜色下的远山,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白瓷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十六章
一支近千人的队伍在遮天蔽日的丛林中静静的前行着,士兵们经过了连续数日的行军和战斗,一个个均面带疲色,但依然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敌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这支部队中的大部分人都曾经有过穿越丛林的经验,都知道行走在只有虎啸猿啼的原始丛林中,还是要尽量的保持安静,以免惊动了丛林中蛰伏的野生动物,引起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有带着各种乡音的长长短短的咒骂声从队伍之中爆发出来。
“哇啊娘西撇这个死人东西又来了”
“册那快点,快点帮我弄掉它”
“长脚,长脚,它爬到你脖子里面去了,别动,别动,我帮你弄掉”
“快帮俺拍拍,快点,娘的,这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咱们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你别乱动啊,动了我还怎么帮你弄啊!他妈的,这东西的个头都快赶上我的拳头了!”
一阵不大不小的过山风吹过,队伍中就开始出现了小小的混乱,士兵们一个个都像中了邪似的,扔了手里的武器和砍刀,脱了身上的衣服,互相用手在对方身上又拍又打,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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