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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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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哑巴做生意……」
「喂喂,你说什么呢……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再说呢,谁说我做的就没有哑巴的好吃……」昭华气得大呼小叫,却终究抵不过文星的力气,被拖走了。
「你能让宫主吃下你做的面条,再说这句话吧……」文星又白了他一眼,心下却嘆着,阁主最近越来越有情绪化的倾向,虽然在外人来看并不容易察觉,可是在他这个亲近的人眼里,阁主情绪上的变化简直就像是夜幕上的星光一样明显。
哑巴蔫蔫的,阁主就不开心,唉……也不知这个哑巴的出现,对阁主究竟是好是坏。
第五章 今夜月圆,风寂无声。
黄天宫宫主的宴请,这个脸镇龙阁阁主不可以不赏。
原因无他,这是黄天宫宫主地位不可动摇的一种表示,如果镇龙阁阁主拒绝了,就等于是在对整个黄天宫的人说,我不支持现在的宫主,你们谁都可以篡位。
所以,为了黄天宫的稳定,也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镇龙阁阁主必须参加今天的晚宴。
宴如流水,仿佛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吃的,全部摆在了摘星楼里。
这是黄天宫中,仅次于宫主及镇龙阁阁主就任规模第二大的晚宴,一般都只在招待某某帮主或某某掌门时才摆出来。
这次的晚宴是有些破格的,因为黄天宫宫主谷如华宴请的并不是某某帮主、某某掌门,而是君山世家的少公子君临海,以及有江湖第一美女之称的凌霄宫少宫主林月儿。
一个是世家少公子,一个是名门少宫主,加在一起也抵得半个掌门人,所以虽然谷如华的招待超出应有的规格,但黄天宫门内并无人对此置以微词。
除了现任的镇龙阁阁主谷少华。
当然,他也不会指责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满桌的山珍海味,在他眼中不过如一堆腐肉,连看一眼都是多余。至于那两位客人,更和透明人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他分外想念哑巴的那一碗面条,不知道宴会散席之后,还能不能准时赶到哑巴的面摊。
「君师兄,月儿妹妹,你们到了黄天宫就和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不要客气。」
谷如华笑意盈盈,今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绛红衬得肤白如雪、玉容如花,一顰一笑间无不风情万种,艳丽无双。
只是比起林月儿来,终究还是少了分脱俗之气。
林月儿端坐在那里,衣着打扮都很素净,头上也没有多少花饰,只戴了一朵珠花。她对着谷如华浅浅的笑着,就像朵开在深谷的幽兰,无风自香,不沾半点凡俗气息。
「谷师妹,月儿一向茹素,妳这些东西她可吃不了。」君临海笑了起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黄天宫后山,特产一种山桃,体大多汁……」
不等他说完,谷如华已经笑得花枝乱颤:「君师兄每次来都要打这山桃的主意,小妹早记下了,哪少得了你。原是准备当饭后点心的,既然月儿妹妹茹素,就先送上来吧。」
说着,她拍拍手,立时便有侍者端着一盘洗得乾乾净净、饱满欲滴的桃子上来,放在了林月儿的面前。
「那就多谢谷宫主了。」
林月儿其实与谷如华只是第二次见面,她生性矜持,自然不会在彼此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开口闭口就姐姐妹妹的叫。礼貌性道过谢之后,她拿起一个桃子,眼神却不经意晃过谷少华的脸。
江湖上,对镇龙阁阁主的传言颇多,而且大多是和九转化神功结合在一起。据说,九转化神功其实是一种自我毁灭式的魔功,修练这种功夫的人,会随着功力的日渐加深而逐渐忘却前尘往事,直到连人性也随之湮灭,最终的结果就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可林月儿眼中的镇龙阁阁主,长相和谷如华有九分相似,但是在气质上却与其姐截然不同,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个美丽得不似凡人的男人就是镇龙阁阁主,她几乎会把他当成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这个人全身上下,根本就没半丝活人的气息。
这不经意的一眼,被君临海捕捉到了。这个英俊的男人诡异地一笑,然后对林月儿道:「月儿,我少华师弟,妳还是第一次见到吧?他这个人自小就不近人情,就连和我谷师妹、他的同胞亲姐也都不亲近。舅舅说他八成是天煞孤星转世,他要是亲近了谁,谁就肯定会死于非命,就像当年那个……啊哈,不说了,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少华师弟恐怕早已经全忘光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林月儿不是一般的漂亮,所以她也不是一般的敏感。君临海的话音未落,她就敏锐的感觉到宴席上的气氛在一瞬间变了。
谷如华笑颜如花的向君临海敬酒,在浓艳的妆容下,她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但很快就收敛了,让人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至于谷少华,这个男人依旧冷冷地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君临海的话一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看着君临海比平日更灿烂的笑容,林月儿意识到,刚才……她似乎接触到了某件隐秘往事的边缘,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女人。哪个门派里面没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
所以林月儿很快就决定要忘记刚才听到的,也没有再多看谷少华一眼。她是君临海的未婚妻,本就不应在自己未来的夫婿面前,太过注意别的男人。
君临海的母亲,是前任黄天宫宫主的妹妹,而谷少华,是前任黄天宫宫主的徒弟,所以他们之间以师兄师弟相称,至于谷如华,自然是沾了谷少华的光,才攀上师妹这个称呼。
他们三个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只是谷少华自从练了九转化神功之后,除了谷如华这个血脉相连的亲姐姐以及文星、昭华等几个常年随侍在身边的下属,前尘往事已经全部从他的记忆里消失,君临海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不过,似乎也有例外,比如说那个……哑巴。
至少,在君临海隐晦的说了一句「他要是亲近了谁,谁就肯定会死于非命,就像当年那个……」时,谷少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哑巴的身影。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毫无表情。
如果哑巴现在也在晚宴上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位笑玻Р'的英俊公子君临海,就是那天在面摊上的那位公子哥儿。
谷如华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所以就算是宴席上杵着一座冰雕,她也能让整个晚宴一直没有冷场,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宾主尽欢。
君临海还兴致勃勃地表演了一段长箫独奏,奏到一半的时候,谷如华让人取来瑶琴,也加入了演奏。
二人之间的合奏显然不是第一次,一个拨弦一个扬调,默契十足。
林月儿静静地坐着、看着,唇边始终掛着一抹淡淡的矜持微笑,并不介意未婚夫和其他女子间的曖昧不清。
至于那座冰雕,似乎可以直接无视,但偏偏君临海就是要撩拨他。
「少华师弟,枯坐无趣,何不来一段剑舞助兴?」
时间越来越接近二更天。
谷少华站了起来。
他这一动,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故意撩拨他的君临海,而是随侍在身后的文星。几乎是下意识的,文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摘星楼外有一处宽阔的平台,此时明月高悬,星光如织,一片柔和的光芒将之笼罩得如梦如幻。
剑光乍起,如惊鸿破空,又似初日露晓,照亮了整个平台,然后剑光点点,仿佛漫天星辰,都被接引下来,随着那道身影而起起落落。
林月儿吃了一惊。如此剑术,简直就是惊世骇俗,所谓剑神,不外如是,这镇龙阁阁主当真厉害到这个地步?
文星如醉如痴地看着。他从入得黄天宫的门开始,就修习剑术,自以为黄天宫中,当属第一,可是直到三年前他被调到镇龙阁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那时阁主的九转化神功才练到第五转,虽然外表已经冷漠无情,可是心里多少还有一些人情味。
那一年,阁主指点了他三次剑术。
就在阁主第三次指点他剑术后的一个月,燕青侠找上门来,指名要挑战他这个名义上的黄天宫第一剑客。
燕青侠的剑没有名师指点的痕迹,一招一式全是生死搏斗中悟来,简单之极,也可怕之极。如果是在阁主指点他之前比试,输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他。
文星其实赢得很险,也正是那一次的功绩,让他坐实了黄天宫第一剑客的称号,也让他一步登天,成为镇龙阁中仅次于阁主的第二号人物。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阁主的剑,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
可是,自那一年后,随着阁主功力的日渐加深,性格也越发的淡漠无情,他再也没有得到阁主的指点,这一次,是机会。文星努力的瞪大眼睛,不肯错过阁主的半个举动。
美妙的箫声和琴音,在这样的剑光下,也要黯然失色。
君临海垂下手,脸上带着优雅的淡笑,但那支难得的紫竹箫却在他的掌心里,无声无息的断为两截。至于谷如华,早已经迷失在那如梦如幻的剑光中,眼神迷茫。
二更的梆子声突然响起,仿佛数声惊雷,打破了这片刻的寧静。
剑光乍止。
「我累了。」
谷少华的声音,像是从遥远雪峰上飘过来的风,透着刺骨的寒意。将剑拋给文星,他头也不回的飘身离去。
他肯舞剑,不过是找个藉口提前离席而已,在场的众人都明白这一点。
过了许久,君临海的声音才在宴厅中缓缓响起。
「这样的人、这样的剑,所谓惊才绝艳……又岂能不遭天妒……」
林月儿突然一惊,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在那张英俊之极的脸孔下,她仿佛看到一颗跃动着的嫉妒之心。
是天妒?还是人妒?
君临海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男人,这一点,林月儿早就有所 察觉。
何必去嫉妒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哪怕他再怎么惊才绝艳,九转化神功的特点就决定了他功力越深死得越快的下场,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去继续享受人生。
他果然没有来。
哑巴呆呆地坐在面摊里,虽然明明已经得到了文星的交代,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抱着一丝丝期待,也许……那个像仙人一样的阁主,还是会准时出现在面摊里。
果然,还是奢望了。
看看摆在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面碗,哑巴转开目光用手拍拍自己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振作!一个客人而已,还是不付钱的,那个仙人一样的阁主也像仙人一样虚无飘渺,还不如燕青侠来得踏实可靠。
这样想着,心里虽然少了失望,却更加空虚了。
哑巴翻出一个水桶,又找了一块乾净点的布,提着灯笼就带着这两样东西,往银杏树下的那口古井走去。
天气越来越热,哑巴白天忙得一身汗,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到井边冲个凉,顺带把衣服洗了。
因为镇上有宵禁的规定,一旦更声响起,街上就不再有行人来往,这个时候冲凉也就不怕被人看见了不雅。
把灯笼掛在井边,脱了衣服,哑巴很快就打上来一桶井水,用双手高高的举起,从脑门上往下一淋,冰凉的井水流过每一寸肌肤,带走了所有的暑热之气。
好舒服。
哑巴玻ё叛劬Γ惺芰艘幌铝顾母芯酰缓蟛庞执蛏侠匆煌八巡颊词邢傅夭凉硖濉
月光柔和,灯光昏暗,在这两种光芒交织下,显露出的,是一副线条柔软的身体。哑巴身上的烧伤痕迹并不多,多半集中在脖颈和胸口,腹部以下几乎没有任何疤痕,皮肤光滑而细腻,透着一种健康的光泽。
谷少华来到面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裸体。那一刻,他冰封已久的心,突然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力量大得几乎像要破胸而出,使他不得不伸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熟悉得就像是他曾经碰触过这具身体,像珍宝一样的爱抚、珍惜过。
用力摇了摇头,内力在体内一转,片刻间他已经平復了用力过度的心跳。
他的脚步轻得像猫,一直走到哑巴的身后,那个忙着擦洗身体的人依然没有察觉。走近了,也就看得更清楚了,这副身体瘦得几乎抓不出几两肉来,勉强称得上白皙的肌肤下隐约可见骨头的形状。
那些伤痕、那凸出皮肤的骨形,似乎讲述着哑巴曾经受过的苦难。
谷少华的心口不再像先前那样跳得厉害,可是却猛然间生生一抽,抽得体内的内力突然在身体里乱窜起来,像有人拿了一把铁刷在刷他的血肉一样,痛得他站不稳脚,一只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哑巴肩上。
哑巴受惊,嘴巴张了开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是蓦的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抱起水桶,防备地转过头来,正要砸过去,昏暗的光芒下,谷少华的脸孔分外清晰。哑巴急忙收住脚,高举着水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放下来还是藏到身后去,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呼呼喘着气,显见刚才是被吓得不轻。
只是哑巴这一闪,谷少华失去支撑更无力站稳,身子一歪摔坐在满是水渍的泥地上,正又是这一坐,将他体内原本乱窜的内力给震了一震,回归到经脉之内。
痛楚渐渐减弱,谷少华却一点也不在意体内的变化,只是怔怔瞧着门户大开的哑巴。赤裸的身体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就连私处也没有半点遮掩,怯生生的在双腿间晃动着,一抬手,就轻易的触到那害羞的小东西,还不自觉的捏了捏。
哑巴何曾受过这样的碰触,更何况还是私处被人捏了一把,当下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颤抖间双手一软,高高举起的水桶就再也拿不住,当着谷少华的头顶砸了下去。
咚!
至此,江湖中最大的笑话就这样产生了,堂堂的黄天宫镇龙阁阁主,竟被一只水桶生生砸晕。这自然不能说哑巴手段高明,只是谁又会想到在这只水桶砸下来的时候,堂堂黄天宫镇龙阁阁主居然像痴了一般,不闪不避,连运功护体的动作都没表示一下。
看着往日里像仙人一样不可亲近的阁主倒在面前,哑巴几乎吓傻了,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拔腿就跑,惊慌中不辨方向,一头撞上银杏树的树干,额头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包,反倒把他撞醒了。
定定神,哑巴赶紧把阁主弄进面摊,往自己那个小小的睡间里一送,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蒲扇,对着阁主的脸狠狠搧了几下。
搧了半天见人还没有醒,哑巴更是是慌上加慌,愣了一会儿才又七手八脚的套上衣服,取了点钱就要往镇上的医馆里跑。
冷不防衣服被拽住,回头一看,却见阁主已经睁开眼睛,一手揉着后脑一手拉着他的衣服。
哑巴马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他很想有多远跑多远,可惜有心没胆,连被抓住的衣角都不敢抽出来,索性眼睛一闭,做好了被暴怒的仙人打一顿的准备。
预想中的暴打并没有到来,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在那块刚刚鼓起的大包上揉了几下,动作很轻柔,但哑巴仍感觉到了疼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其实那地方肿得那么高,本来就不碰也疼。
那只手收了回去,随即耳边响起一声低问:「疼吗?」
哑巴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飞快地瞥了谷少华一眼,见他眼中并无怒意,甚至还不如平时那么冰冷,才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我也疼。」谷少华转过头露出自己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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