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黑天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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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要不要啊！！妈咪住手啊——”

　　“阿佳妮！快给我闭嘴！”

　　“阿佳妮哥你怎么了？”

　　“快点捂住她的口鼻！”

　　“啊？为什么？”

　　“总之快点让她窒息！”

　　“窒息？怎么做？”

　　“不是说了让你捂她口鼻吗！”

　　杂乱的话语回荡在耳旁，阿佳妮只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图书馆的地板上。白色瓷砖上印着许多绿色的数据，奇怪的是，她一爬起来，那些数字也跟着眼球转动的方向，在空中来回漂浮。

　　这是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一串电子音：“部分数据已丢失，药剂量剩余20％，为了方便您更好地体验本产品，请保持正常氧气摄入量。为保证药剂使用时长，已自动为您转入部分幻觉匹配系统。祝您愉快。”

　　阿佳妮甩了甩头，眼前的数字消失了。

　　她忽然觉得胳膊被人拉住，扭头一看，碰上了白鸟那张可爱，又略显紧张的小圆脸。再看对面的千鹤，还保持着刚才的对峙姿势，关切地望向她这边。

　　不用多说，阿佳妮也知道，自己不小心吞下的致幻剂起作用了。毕竟在她的眼中，所有人都穿上的白色的护士服，连小虎也是，肚皮都快把紧身连衣裙撑暴。当然，公主也戴着护士帽趴在地上。

　　在阿佳妮看来，千鹤正手握针筒，用眼神示意她后退。但她不能这样做，她的职责告诉她，自己不能再纵容流血事件发生。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机关枪的火舌从窗口窜了进来。

　　这回不是阿佳妮的幻觉，因为公主是第一个逃命的。

第20章　女人总说两次谎8

　　突袭者正是季家的杀手，他们打乱了小虎的计划，千鹤也趁机拉着阿佳妮从后门逃走。

　　小虎和白鸟早就在图书馆里设置了机关，书架上藏有一周暗器。他原本想用它们在最后时刻对付千鹤和贝伦，不过现在它们就派上了用场。小虎和白鸟得以从二层的卫生间逃脱。

　　小虎带着白鸟绕开了他们，在临街上没命地奔跑。夜已深，除了急驰而过的飞车党，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老哥！我就说这样不行嘛！”白鸟拉住了小虎的胳膊，“非要让我假扮白鸟，占据心理优势，不是一样没用吗？都被千鹤看穿了！结果现在我们还卷进乱七八糟的事里被追杀，阿奇叔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虎用力反握住白鸟的胳膊。

　　“这次就算你帮哥的忙了，还不行吗？总之我一定要那八十万！”

　　“老哥！”白鸟用力甩开他的手，停下脚步。瞪着他说：“诈骗这招行不通了啦！我可以去打工，你只要不再赌，我们就能把钱还上了。”

　　“你以为季家是那么好说话的吗！”小虎变得歇斯底里，“你知道那个玛利亚有多狠吗！我们就算光还利息都还不起啊！总之我一定要拿到钱！我要钱！钱！钱！钱！！”

　　话音刚落，小虎便被一辆红色的跑车撞飞在地。

　　白鸟惊愕地看着那辆车。一把黑色的手qianngg从窗口伸了出来。

　　杀戮在一瞬间发生。

　　举着摄像机的西装男从车里跳了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尔后，镜头变得模糊，直到漆黑一片。

　　——死不瞑目的白鸟从屏幕上消失了，电视里只剩下了一片海蓝色，照映着整间房。

　　电视机前的阿奇早已泪眼模糊。他被固定在电椅上，开睑器强迫他睹了白鸟被射杀的全过程。

　　“是你害死了他们哟。”玛利亚靠在门边，淡淡地吸了口烟，“如果你告诉我芯片在哪里，他们就不会死。现在，你还不说的话，就轮到你了哟。”

　　“……我真的不知道。”阿奇的双眼布满血丝，眼泪簌簌下落。“你们这群杂碎，还有没有人性？你们杀死了小姐！她是无辜的！”

　　阿奇发出了嗤嗤的笑声，而后他微低下头，双肩剧烈地颤抖起来，滚滚黄色的浓液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玛利亚纳闷地瞧着她，指示手下去看看怎么回事。然而，她得到的回答是——

　　白鸟的宠物已自尽。

　　“给我锁定下个目标。”玛利亚摇摇头，一脸无趣地弹飞了手中的烟头，轻掩口鼻打了个哈欠，“抓住千鹤和那个小妞。”

　　尔后，玛丽亚回到了她的临时卧室。

　　深红色的软包壁纸和地毯，使房间看上去像口大染缸。一顶藏青色的帷幔悬在最深处，紧紧包裹着舒适的高脚床，那是这间卧室里唯一的家具。

　　玛丽亚钻了进去，舒服地倒在床上，她从白色睡枕下摸出了一颗速效致幻剂，放在了唇间。她缓缓张开双唇，那颗白色的药丸便落在了柔软的舌尖上，慢慢融化掉了。

　　玛丽亚的人生就是这样惬意。

　　血腥味。口水顺着喉腔蔓延，就像长了尾巴，一路搔挠着爬到了她的胃里。她窃笑出声，仰起脖颈咬破了嘴唇，口红融化，化为浓郁的鲜血，灌进了她的口中。口水越来越多，潜入她的每一支血管。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缓缓下沉。

　　她沉到了床垫里。

　　床垫里是口水的海洋，那些细小的泡泡在她周围浮动，钻入她的毛孔和她的肺里。她觉得自己的肺部变成了鱼鳃，过滤出那些无用的杂质。她的双腿一阵痉挛，她感到恐惧，用手试探着向下抚摸——

　　没有缝隙。

　　玛丽亚变成了一条美人鱼。

　　她欢快地拍打着尾巴，在口水的海洋里尽情游曳。

　　她的蓝尾巴像孔雀一样开屏，上面有一张怪异的血盆大口，那张嘴说：“快点实现你的承诺——”

　　“哦是你啊，我的室友。”玛丽亚打断她的话，无比惬意地说，“看看这美妙的世界，我想找十个男人，让她们排成一队，为我跳桑巴舞。”

　　“你这愚蠢的女人！”那张嘴说：“快点！实现你的承诺！”

　　承诺是什么？玛丽亚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但那张嘴似乎并不想放过她，反而吐出了无数的藤条状触手，鞭打着她，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口水海洋消失殆尽，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干涸的床垫中，她怕得要死，慌慌张张地用指甲抓挠着床垫。“噗呲”一声，她划破了床垫，像个新生的婴儿，从这牢笼里爬了出去，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满天飞的羽毛。

　　她趴在地上喘息。

　　她莫名地呕吐起来，所有真实的感都回来了。她翻了翻眼皮，瞧见了满床的羽毛。原来，她划破了羽毛枕头，抓烂了自己的双脚。

　　意识清醒后的玛丽亚有些生闷气，她拉铃吩咐手下准备一身新的旗袍，自己则走进了隔壁的浴室。

　　浴室只贴白瓷砖，地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色泡沫，看上去就像刚下过雪一样。宽敞的浴室中央置有圆形浴池，纯金镀边。浴池里盈满了淡绿色的液体，季明泽那苍白赤裸的“尸体”就浮在上面，一层薄雾在他周围萦绕开来。

　　玛丽亚俯下身去，贴近了他的脸，弹孔清晰可见。

　　“少爷你觉得怎么样了？”她用手指挑抚着他的脸颊，“是不是觉得身下有个黑洞，在一点点地吞噬你？你怕么？”

　　明泽没有说话，只将眼球转向她。

　　“少爷，也许你将会永生哟。”

　　明泽微张开嘴，玛丽亚便将右耳伏了上去。末了，她轻笑一声道：“我会帮你实现愿望呢。”

　　她微翘的脚尖抬起，伸进了淡绿色的液体中。一道绿色的水弧圈住了柔嫩的脚面，缓缓向上，贪婪地吞噬着脚腕、膝盖和大腿，乃至修长的颈。

　　液体吞没了玛丽亚。

　　许久，门外的仆人跪在地上，将新旗袍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湿漉漉的玛丽亚从浴池里探出上半身来，带着戏虐的笑容，点了点指尖。

　　仆人随即开口说：“报告玛丽亚小姐，千鹤和那个女人逃进了地铁。那女人上了车，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那辆车的站点，但是……但是千鹤她……已经被我们炸死了。”

　　“炸死了！”

　　玛丽亚惶恐，从浴池里跳了出来，冲上去揪着旗袍疯狂撕扯。

　　“不是叫你们抓活的吗！！”

　　这群废物居然炸死了千鹤，玛丽亚的脑袋一阵眩晕。她冲出去，对候命的手下们发号施令：“抓住那个小妞，要活的。再失手就把你们丢去喂猪！”

　　尔后，她躺在走廊的羊毛地毯上，像个被夺走了玩具的小孩子，光着身子来回打滚蹬脚。她大声哀嚎，一幅干打雷不下雨的气势。她又轱辘起身，跪在地上，捶打着地毯，揪着上面的羊毛结。

　　她发狂的时候越来越像季明泽了。

　　她不允许自己失败，可她的手下却坏了事。她那无以复加的怒火告诉她，她必须亲自出马。

　　对，我得亲自出马。

　　她立刻爬起来，交待手下备车。她祈求神明保佑自己，抓到那个小妞。

第21章　天生正义狂

　　离开图书馆后，阿佳妮一行弃车逃跑，撬开了邻街一家小餐馆的后门，躲了进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馆，打扫得干净整洁，木制座椅仔细地反扣在圆桌上。阿佳妮拎起一把坐下，趴在餐桌上喘着粗气。而千鹤钻进了吧台，从台架上取了三瓶矿泉水。她拧开其中一瓶，对着公主招手。公主看了一眼把头埋在臂弯里的阿佳妮，掂起脚尖跑到了她身边，嗅了嗅她递来的矿泉水瓶。

　　在狗的观念中，下蹲的人类对它们的威胁更小，如果它放松警惕，潜意识里会乐意与这个人亲近、交流。即便公主是只训练有素的警犬，对千鹤没什么好感，但在面临虚脱的情况下，它还是选择了顺从本能。

　　公主伸出肉粉色的大舌头舔了舔瓶嘴，千鹤便把瓶体微斜，那些甘泉就潺潺地涌进了它口中。末了，公主甩了甩脑袋，零星的水滴溅到了千鹤脸上，千鹤随即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用食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后来，她又跑到了厨房，找了些食物出来，放在它面前。

　　公主不知道那些长得像咖喱的玩意叫什么，但饥肠辘辘的它挺愿意尝尝味道。

　　不幸的是，两秒钟后它全吐了，五秒钟后它就拱进了阿佳妮怀里，用爪子抱住她的胳膊，一脸惊恐地望向千鹤。

　　千鹤用右手撑着下巴，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待一头雾水的阿佳妮把目光投向她时，她就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用左手指嗒嗒敲着桌子，看上去像个不靠谱的法官。

　　“现在我问你。”她面无表情地发问：“你真的会指控我吗？”

　　阿佳妮一时愕然，过了很久才低头回答：“我会带你去见队长，不管那枚芯片是否存在。”

　　“酷～”千鹤点点头，“所以直到现在，你和公主还跟着我，是要把我缉拿归案？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我会在途中死亡。”

　　阿佳妮抬起了头。

　　“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千鹤倾身贴近她的左耳，低声说：“我会从你手上逃脱。”

　　听了这话，被羞辱的阿佳妮涨红了脸，攥紧了双拳，沉默不语。在她的心底，有股无名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千鹤勾起嘴角，一字一顿地说：“是、个、菜、鸟！”

　　话音未落，阿佳妮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总要贬低我？”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不是美女，受点伤也没什么；我没本事救公主，要跪下来求你才行；我抓不到你，因为我是个菜鸟！你知道吗，这样会打击我的自尊心！自尊心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这种女人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如果是部小说，绝对卖不出去，因为你这个女主角是个大烂人！”

　　“你知道吗？”千鹤也站了起来，缓缓开口：“你在潜移默化中学会了我的语气。”

　　“你——”

　　“我——拜！托！你！坐下！”千鹤伸出双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把她按回了座位上，“我说那种话只是想让你打起精神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哪有这么让别人打起精神的！”

　　“有啊～我们库塞星人都这么做。”

　　“我又不是库塞星人！”

　　阿佳妮觉得可笑又可气，索性抱起脑袋呜噎起来。她总是如此，气愤的情绪来得快，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最后只能像洪水一样从眼眶里涌出来。她这种性格说得好听了，就是不记隔夜仇，为人温柔心思细腻，说不好听就是懦弱。

　　千鹤摇了摇头，一手揪着她的头发，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干巴巴地说：“你知道吗？你这种弱气的主角也不招人喜欢，所以我们扯平啦。”

　　闻声，阿佳妮用手背擦干了眼泪。这一顿恸哭之后，她才意识到丢脸了。

　　千鹤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忙摆手说：“不要尴尬，不要尴尬！人家都说，好强的人只会在母亲的面前痛苦流涕，我很受用呢。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了。”

　　天呐！阿佳妮暗叹一声，使劲用脑袋砸桌子：“求你饶了我吧！”

　　结果，就连公主也来凑热闹，顶着一张讥笑脸，拍着她的后腰。

　　“好吧，我们来说点正事。”千鹤正了正身子问：“你真的会把我抓起来，指控我？”

　　阿佳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你知道吗？你不能这么做，我做那些都是为了维护正义。对于恶行，以牙还牙。”

　　“正义由法律和道德来维护，你用那种暴力的手段就不行！”阿佳妮说得斩钉截鉄。

　　“你们人类可真矛盾。”千鹤笑了起来，“我刚来地球的时候，目睹了一场惨剧。你知道吗？以前火车进站的时候，不等它停下，人就都追着跑，想要第一个上车，占行李架的位置。也就是那一天，一个追车的女孩不小心被旁人给挤下去，掉到轨道里，被轧死了。”

　　千鹤用食指敲着木桌。

　　“现在告诉我，谁对谁错？道德会如何处置他们？”

　　谁的错？阿佳妮沉默了。

　　“你答不上来。”千鹤笑了：“因为你们地球人太矛盾。在你们的星球上，总是有那么多矛盾的事，又没解决矛盾的办法，因为在你们人类的思维里，道德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但是我们有，知道我们会怎么做吗？”她伸出食指在眼前摇晃，“我们会先选择维护正义，正义就是公平，公平就是一命偿一命。找到挤她下去的人，打断腿，另一半的责任由女孩自己承担，因为她爱跟着火车跑——活该！”

　　“你这是极端！怪不得库塞星将要崩溃！”阿佳妮蹭的站了起来，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冷漠的家伙。“你知道这会对多少个家庭造成伤害？你知道它会造成多大的动乱？你怎么能……把库塞星上的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我们是人，我们有人性！有的事情不是简单地一对一就能解决的。”话到激动处，她甚至喘不上气，“你这是暴力行为，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更别提你所谓的维护正义。”

　　“啊哈？那好啊，告诉我你怎么做。”

　　血液涌上阿佳妮的大脑，嗡鸣声在耳旁萦绕。她强迫自己稳定情绪，倒吸一口气说：

　　“在你们库塞星人看来，暴力可以维护正义，但是在我们人类的社会里，就是暴力摧毁了正义。暴力造成了伤害，另一方才会想到用暴力反击。所以正义的天平永远都不平衡。”

　　她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