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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与变的火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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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天哥，我正想对你说这件事，今天下午我从大使馆出来，刚想回来见你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队日本人从大使馆里出来，押送着一个大箱子，箱子里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就悄悄地跟踪他们，一直到上海郊外的小山林里，这才发现原来箱子里装的是前不久被曝突然失终的进步作家章孝文，于是……
慢着，你怎么能确定那就是章孝文，他迫不及待地打断俊堂。
天哥，我胡俊堂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不认识几个大字，但由于最近每天要送报纸来给你看，章孝文失终的新闻有总是在头版头条，而且还附有大幅照片，所以我就……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
我继续暗中观察，发现日本人将章先生带进了一个山洞，由于看守很严密，我只能尽量靠近山洞，但还是没什么进一步的收获，无奈之下我只能无功而返，就在这时，一阵阵清风将鞭打声和呻吟声不断地送入我的耳朵，因此我推断山洞里肯定不止关了一个章孝文，再后来我就回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就是这样。
很好，俊堂你能有自己的主见跟做事方法，我替你高兴，没什么事了，你先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我也要理一下思绪。
很明显如果俊堂的推理正确，那么就足以证明日本人正在秘密进行一个惊天大阴谋。难道他什么事也不需要做，就等着日本人屠戮国人而袖手旁观吗？不，他不能这样，腐朽的清政府在国人面前何等威严风光，但一见了洋人还不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他不断地在心里盘算着，不知不觉中黑暗之神已被光明之神取代了。
一大早上海市政府会议厅里就在举行一个重要会议，说话的正是李爱民——这个老实敦厚亲善的上海市市长。
一大早就把大家召集起来，是为了宣读蒋委员长的最新指示，李爱民清了清嗓子凝重地宣读着他的“圣旨”。
我最最可爱和忠诚的党国卫士们，中正至接棒孙先生矢志复兴中华民族的大业以来，夜夜寝食难安，深恐辜负孙先生的期望，故始终秉承孙先生的遗志，恪守三大政策。但眼下国家离乱，山河破碎，###活动日益猖獗，以致外国人有机可乘，侵略我中华民国。予希望各位能够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尽可能地避免与外国人的摩擦，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剿灭###的战斗之中。最后吾仅代表4万万中国同胞向你们表示致敬。
所谓蒋介石的指示的完结也同样属于李爱民——这个永远效忠蒋介石的懦弱的崇拜者。与会者的反应与平时并无两样，只是象征性地用手驱赶了一下寂静。会议的最后是由李爱民的助手宣读任命胡近天为新闻署长的文书，这一次就瞬间彻底地打破了会议室里惯有的寂静，所有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窃窃私语，有赞成，有反对的……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上海市新闻署长，接到文书的他没有做出一点反应。为了这件事，上海各大报纸也纷纷出了专刊，当然这一切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进行着。
天哥，那位姓柳的小姐正在门外，说要进来看你。
快——快请她进来，他的目光先是木讷，然后发出一束束令人眼花的光，与此同时还打了一个很大的寒颤，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
胡先生，你现在还点了吧，那天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哦！
还好啦，反正死不了，我请求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胡先生了，叫我近天就行。
胡先生，哦对不起，近天，我那天一听说你在车墩遇刺了，就想来看你，可心中的害怕和恐惧死死地挡住了我的去路。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上帝是从来不会轻易原谅爱说对不起的人，呵呵！其实你能来看我，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奢侈。
瞧你说的，我真有这么伟大吗，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争取把最棒的自己早日带到我的身边，我会每天都向主祷告。
这么快就走，留下来再陪陪我行不行啊？起码也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人，以消除我心中的一丝丝担心，尼采说自己是太阳并非完全没有根据。若离，其实我真的好……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走廊上。
她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权利，也###白，也许不明白。
上海的局势看来是再也回复不到以前了，第二天报纸上又出现了爱国进步人士失终的消息，蒋介石急了，日本人也急了，看来已点燃导火线的上膛炮是迟早要响的，因为导火线实在太短了，非人力所能阻止。但我还是坚持认为，自己至少应该为此做点什么，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不算高明却有很高实用性的主意……
不一会儿，他俯在俊堂耳边说了一些话，俊堂马上就心领神会了，并立刻把他的话付诸行动。
两个小时后，一个农夫模样装扮的年轻人带着一封信来到了郊外的一间破庙里，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和尚。
请问施主来敝寺有何贵干？
大师，我奉主人之命来贵寺联内驱外。
难得施主有一颗扬善惩恶的心，请随老纳来内堂说话。
请问同志你贵姓，来这里有何目的？
我叫胡近天，徐天地叫我送一封很重要的信给你，他还说，你看完信之后要当机立断，否则就可能错失良机。
和尚看完信后，什么也没说，又给了俊堂一封信，并嘱咐一定要安全送到徐天地手中。
他拆开了俊堂拿回来的信，整封信里只写了一个八字，明天就是10月8号了。第二天早上8点钟敲得特别响亮，他一大早就叫俊堂去警察局报案，说8点钟在上海郊外的某某小树林里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械斗。贾局长接到俊堂的报案后不敢怠慢，刺杀事件迟迟查不出凶手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所以这次便亲自带队。
报告皇军，外面有一大群“民工”吵着说要进山洞里来找人。
日本军官听了翻译的通报后，非常震怒，马上调人在洞口架起了机关枪，而民工们也都带有铁铲，锄头等工具，剑拔弩张，一场流血冲突眼看就要发生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贾仁涛带领的全副武装的警察共计100多号人来到了现场，镇守的日军也不过几十人而已。日本人见有大队的中国警察出现，也不敢轻举妄动，当然鸡蛋更加不愿意碰到石头，“民工”们也用冷静处理着一切。硕大的一块地方只能听到鸟儿那欢快的歌唱声和被秋风吹落的树叶飒飒着地的声音，毛骨悚然已完全不能用来形容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情了。贾仁涛见到有日本人在场，脸上即刻出现了忧虑的表情，一时间骑虎难下心想，如果撤退，肯定会很没面子，搞得不好还落下一个通奸卖国的骂名，但如果不撤退，就可能得罪日本人，同样也没有好下场，到底该如何是好呢，时间已不容他再多想了。
哎呀，原来是迟田少佐，贾某人真是失礼了，不妨借一步说话。
翻译将贾仁涛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了日本军官，年轻的日本军官听后并没卖给贾仁涛这个面子，与此同时贾仁涛立即向所谓“民工”了解事情始末，听完“民工”们的要求贾仁涛亦觉得很合理。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之后，贾仁涛终于有了自己的决定。
既然两方各执一辞，争执不下，那就不妨听听我这个局外人的意见，双方各退一步。“民工”们说山洞里藏有他们村子里失终的同伴，而皇军却认定山洞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我建议由我的人进洞去搜一搜，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皆大欢喜。
日本人由于准备还不够充分，所以不敢冒贸然同国民政府的人发生正面冲突，只能保持沉默；而“民工”们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于是贾仁涛就亲自带着他的人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山洞，他的初衷只是想在日本人和中国人面前赚回一点面子，并没想过要搜出点什么，把事情搞大，可眼前的一幕却着实让他说不出话来，山洞里竟然是一个天然的监狱，关押着几十个中国人，有的被悬在半空中，有的被钉在石壁上，也有的被倒挂在水缸和火盆之上。看到这一切，贾仁涛不免也怒从中来，由自己所管辖的上海市警察局的监狱比起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自己虽算不上青天大人，但起码也是个中国人。有了初步决定后，贾仁涛再次环顾了山洞四周，并迅速在犯人当中发现了章孝文，近段时间上海滩不断发生进步人士失终的案子，来自上峰和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使他深深地为之感到苦恼，其中又尤以章孝文的案子为甚，以上这些都大大坚定了贾仁涛的决定。
把这些犯人统统给我带走！
贾仁涛一走出山洞，就发现有大批记者涌了上来，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了无数话筒寻找的对象，于是他便得意忘形地向话筒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年轻的日本少佐很生气，甚至几次想拔出自己的军刀刺向贾仁涛，无奈上面反复强调绝对不能首先挑起事端。进步人士就这样得救了，但这件事的余威依然十分强大：上海市的农工商都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抗议游行，上海市政府大楼像炸开了锅一样，日本大使馆更是把戒备状态提高到了最高级别……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显得十分平静，此刻他正在医院里静静地躺着，用一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阅读着今天的报纸。民族英雄贾仁涛勇救爱国进步人士，申报10月8号上午在上海市郊发回的报道：上海市国民政府警察局长贾仁涛带领警察局全体职员与日本人斗智斗勇，终顺利解救出被日本人困于上海市郊山洞里的全部爱国进步人士……当读到这篇新闻时，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由于非常清楚贾仁涛身上的每一颗痣的具体位置，所以像当年维新派把全部的宝押在袁世凯身上一样把所有重担都交托给了贾仁涛，但有所不同的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也许就是这个道理。新报上转载了一封日本驻上海大使的公开信，内容非常之简单，大体意思就是说中村嘉华为一二。八事件向中国人民表示歉意，并对整个事件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和相应的补救措施，但其可信度却非常之低。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杰作，就在日本人正式任命他为日本驻上海中方代言人的第二天。
天地，你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陶醉？
梦姿你来得正好，陪我出去走走吧！外面的空气一定要比这里清新得多，大鹏欲展翅高飞就需要有足够的起飞空间啊。医院里静得像杳无人烟的乱坟墓岗一样，唯有林间小道旁边的野花依然笑脸相迎，在野花的带动下小鸟也随着歌声翩翩起舞，池塘里的水突然也动了起来，另类牵一发而动全身同样含意深刻。
医生救命啊——快救救我娘子，只见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手里正抱着一个脸色像白纸一样的小女人，嘴巴始终没有合拢过。
看得出来男人非常紧张这个体形是自己二分之一的小女人，男人没有上衣遮挡的胸肌急欲破茧而出，一看就知道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江湖中人，但在这一秒他的眼中也许只能看到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出于中国人固有的好奇心他和梦姿几乎同时向那个男人走过的路线进发，几分钟以后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
各位医生护士，求求你们先救救我妻子吧……
先生你先起来吧！我们医院毕竟不是善堂，要不你先拿出一件值钱的东西作为抵押品，就可以马上给你太太做手术了，我们也就可以向老板有个交待，这样就可以使两边都不为难。
可是——可是我……
不用可是了，赶快动手术救人，他太太的手术费由我帮他给，房间里即刻再没有其它的声音。
医生和护士迅速开始了他们无故推迟的手术，转眼间就过了几个小时，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那个男人由始至终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对他说，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肉眼看了他几眼，他甚至一点都不能揣摩出男人的眼神到底想说些什么？漫长的等待让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病人，这一次梦姿同他是完全同步的。
手术室的门终于“轰”地一声打开了，门外的人太想知道答案所以都一拥而入，顷刻之间就将小小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医生还是不慌不忙地摘下了口罩。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全场又是一阵哑然，那个男人的眼睛却忽然有了一丝亮光，并突然冲向了病床，死死地抓住那个刚刚荣登天堂的可怜女人，落下了最最宝贵的男儿泪。
这一幕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来形容其实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当时的情形就是如此。相比其他人他对死亡的态度则显得有些冷漠，只是用他那种特有的眼神轻轻地望了那个男人一眼，丢下一句话就毫不拖沓地离开了人堆。
节哀顺变，觉得有必要不妨随时来大上海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梦姿同看热闹的人一样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好匆匆忙忙去追他的影子，这一切不过只是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他回到病房里，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刚才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
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会还在医院里继续抱着他的爱人哭鼻子吧？
我也不知道，等等向在场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饿了吧，我先给你弄点吃的，等我。
他终于可以出院了，公馆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梦姿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个庆祝舞会，地点还是选在了大上海，邀请了他的认识的所有朋友，这些人有权倾上海滩的政客，有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也有拉黄包车的普通上海市民。当然他们的出发点也各不相同，有真心实意的，有虚情假意的，也有跑来看热闹的。众人一句“欢迎回来”拉开了舞会开始的序幕。
首先要有请今晚的主角胡近天先生和张梦姿小姐为我们表演歌舞，大家鼓掌欢迎，主持人王海用他那惯用的大嗓门把大家带入舞会的第一个高潮。
男：爱你一生一世永不变，让委屈永远不能靠近你，让快乐只在你身边。
女：痴心不悔只让你拥有，生生世世有相伴，让爱永无限。
男女合：不求一世都如意，只求一世不改变，让生命因爱而更加美丽，真爱永恒。
……
我跟思琴是第二次来到大上海，熟悉之中又带着几分陌生，父辈们眼中的发泄之地原来有时也可以变成一个联络感情的友谊之地。暗暗的灯光下，全是一对对起舞的精灵，但却也不是满城鲜花就是春，另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跟我一样孤独的女孩子，她身着浅蓝色晚礼服，像极了童话小说里的灰姑娘，我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过去。
这位子没人坐吧？我指着她旁边的位子集中声音对她说。
没——没人，请坐，不好意思哦，我刚刚在想些事情。
没关系，我叫李洁静，非常乐意交你这个朋友，希望你不会拒绝？
叫我若离就可以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寒碜就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跳过西洋舞，更没参加过类似这样的舞会。
那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第一次的嘛。
两位美女在这里说些什么呢，怎么不过去跳舞啊，是不是嫌我这里没有适合的舞伴？他已然坐到了我们旁边的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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