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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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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
张晓军看着她,怎么那么眼熟呢?
房门又打开了,前面是一个穿这军装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后面是几个军医。他们都惊喜地看着张晓军。
张晓军忽然想起来,这已经不是1981年,这是1989年了。
一个花白头发的医生看了看张晓军的情况,高兴的对那个军装女人说,真是奇迹,真是奇迹!
那个军装女人拉着孩子坐到张晓军床边,握着他的手说: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以为你要我服侍你一辈子呢!
那个孩子说:叔叔,你都做什么好梦了?肯定很好吧?你看你都不愿意醒来了。
张晓军看着他两个人,想,真是现在。不是那个战争年代。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七年,他的老部队早就辗转驻扎在内地了,而他自己也已经从侦察兵变成了特种兵。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罗明。孩子是他们收养的,一个烈士的遗骨,叫展放。
医生们简要的跟罗明交待了一些护理方面的注意事项,都走了。
展放最开心了,吱吱喳喳跟张晓军讲述他看的动画片。张晓军微弱的笑了,罗明说,放放,叔叔需要安静。展放嘎然而止。张晓军说,让他说吧,好久没听他这么罗嗦了。展放立刻又神采飞扬的说,叔叔,你知道变形金刚有几种武器吗?。。。。。。。。罗明只好默默的坐在一旁,握着张晓军的手,含着泪,微笑着,看着他们爷俩。
张晓军听着小展放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又想起了刚才的幻觉,小山东的哭声依稀又在耳边回响,兄弟阿,你在哪里?你就那样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南疆继续打仗,真狠啊!你到底在哪里啊?你的家乡说你已经出门打工了,你在哪个城市?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期望看到你。
也许张晓军的表情暴露了他的不专心,展放摇着张晓军的胳膊,叔叔叔叔!
罗明看出张晓军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伤感,直到他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展放说,让叔叔休息吧。他刚醒来,还没有完全恢复。
展放只好撅着嘴,闭上了嘴巴。
张晓军看着罗明,她今天看上去那么憔悴。就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罗明说,没有,就是展放老是吵着见你,受不了。要是自己的士兵命令一下就听话了,这个小祖宗,倔死了,我拿他真没办法。
张晓军摸着展放的头,说,放放,又不听话了? 不是跟叔叔保证过,叔叔不在的话要听阿姨的话,不听话的话怎么当兵啊?
展放反驳说,你也不听话阿,你说很快回来,这都好长好长时间了你才回来。
张晓军一时语塞,他跟罗明说,他怎么跟我小时候一样啊!
罗明说,所以你们是爷俩啊!
张晓军回头对展放说,要想当兵就得听阿姨的话,我就是不听话才受伤的。
展放想了想:是阿姨干的?
张晓军忍俊不禁:是啊!你阿姨因为我不听话把我打成这样了!
罗明笑着听他在那里瞎说,我的形象都被你糟踏了。
展放使劲的看罗明,真的吗?你这么厉害?
罗明只好说,一般吧。
展放瞪大了他天真的眼睛:你不会是变形金刚变的吧?
张晓军哈哈大笑,罗明说,什么变形金刚!我还异形呢!以后小心点吧你们俩!
罗明拉着展放悄悄的关上房门。
床上,张晓军仿佛睡了。
他又听见了小山东的哭声,还有战火纷飞的战场,老赵、阿列、马卫东、周正、大刘等人的脸庞,一一在他脑海中闪现。还有大刘,你到底在哪里?
从那次行动归来,他经常梦到小山东的哭声,他的心一直在痛苦的煎熬。那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失败的行动,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位手足兄弟,每一个人的姓名都是烙铁,深深的烙在他的记忆里,从战场回来,他所有的梦都是和他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每一夜都是血与火的记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二章 法卡山 第一节 英雄归来
拔点回来,小山东的侦察班还有四个人,他被任命为新班长,同时吸入了几个新兵。
小山东默默的看着他的兵,有的是跟他一起经历过谅山战役、守过界碑的老兵,例如郑方,有的是他在半年军校生涯时认识的同学,更多的是崭新的面孔,他们都两眼放光,期待着新班长的就职演说,在他们眼里,小山东是个英雄。
小山东一向不擅长说话,他想了想,从口袋拿出一张纸,说,我的请战书,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说着展开了,这是一页普通的信纸,写这几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字,抗击敌人,保卫祖国。不同的是字的颜色,暗红色。见过血的老兵都明白了,班长写的血书请战书。
郑方过来,从小山东手里接过请战书,咬破手指,在上面摁了自己的一个指印:班长,你说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其余老兵也过来,照郑方的样子,也摁上了自己的血指印。
新兵被这种悲壮的气氛感染,也过来咬破手指,摁下指印,他们开始明白作为一个英雄群体的一员意味着什么。
小山东接过最后一个战士递给他的请战书说,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要相互照应。我去交请战书了。
地动山摇的炮火惊醒了沉睡了将近一周的张晓军,他从床上跳起来,喊着:小山东!周正!
一个护士慌慌张张跑进来,赶紧摁住他:不能动!
可是已经晚了,张晓军身上的几根不知什么管子都已经从他身上掉了下来,张晓军茫然的看着护士手忙脚乱的给他重新安插。
插什么!张晓军反应过来,统统都拔了下来:都已经打起来了!说着拔掉手上最后一根输液管,从床上走下来。
护士拦着他:同志,你不能走,你还没好!
张晓军说,谁说我没好?你看我能走能说话,都已经好了!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穿着白大褂,他眼光犀利的看着张晓军:你觉得你好了?你就地给我做10个俯卧撑,能做就放你走!
张晓军笑了,10个俯卧撑?我100个也能给你做了!他趴下就做,但是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才做了3个,两只臂膀就像支撑着千斤磅一样,撑不起来了。
护士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张晓军一脸的懊恼:怎么回事?我怎么连5个俯卧撑也做不了了?
那个老军医呵呵笑着:你已经昏迷了9天了,脑部和胸部都被震伤,仅靠点滴才支撑到现在,你觉得呢?
张晓军说,9天?难道刚才的大炮是打法卡山的?
老军医走过来,你什么都不用管,先把伤养好。我看看你今天就不要操心法卡山了。
张晓军急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开始给他量体温,老军医说,当你的各项指标都跟正常人一样就可以了。
张晓军说,难道就让战友们打仗去,而我在这里呆着?
老军医说,不打仗,多活一会儿,不好吗?
张晓军说,好什么好?自己兄弟上战场流血牺牲,而我却眼睁睁看着,有什么好?
老军医看着他,沉吟了一会儿,你让我想起抗美援朝战场上的一个伤员,他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张晓军一愣,他现在在哪?
老军医眼圈红了,叹息:在朝鲜,志愿军烈士公墓,和他的战友们。
张晓军沉默了一会儿:不错,如果要军人选择最好的死法,就是和战友们一起死在战场上。
老军医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又说:但是军医的职责是要尽最大能力让战友们受最少的痛苦。
他跟护士说,看紧他,他要是丢了,你就等着挨批吧。然后走了。
护士转过身来对张晓军说,拜托你,老实点,我手里已经跑过一个伤员了,再加上一个我就完了。
张晓军微弱的说,你怎么会完?
护士说,开除我。
张晓军说,那怎么会是完?你还活着,你还能做其他的事情。
护士无语,她知道眼前这个一头绷带的连长见识过太多的“完”。
5月5日法卡山收复战进行的非常顺利,从早晨6时炮火准备到攻占法卡山不到一个小时,随即进入防御。
消息传来,张晓军心里并不踏实,他知道敌人不会轻易认输的,他们会疯狂的反扑报复。他非常想见到小山东,他知道自己在昏迷的9天里,有8天时间小山东都在他身边。护士跟他说起小山东,都奇怪的问他,那个人是你什么人?有什么毛病吗?问他什么都不说,一进来就看着你哭,我都跟他说了一百次了,你没有死,很快就会醒的,他就是光哭,真是个怪人。这样的怪人也能当兵?
张晓军无语,他能想象得出,小山东的样子,一定非常的伤心。可是。。。。。。
只有他自己吗?他问护士。
护士说,是啊,每天都来一趟,哭哭啼啼一阵子,才走,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男的,真不象个军人。
张晓军的心一点一点变得冰凉,周正呢?难道。。。。。。。。
他拼命回忆自己昏迷前的情形,当时周正背着一个战友的遗体在马路对面等待着他,他趁着敌人换弹夹的时候灵巧的从马路上翻滚过去,两个人刚刚要离开的时候,一枚炮弹落在了他们身边。。。。。。。
难道周正牺牲了?
小山东呢?张晓军想,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了,他要找到小山东,他要回到部队。他的部队一定都在法卡山上打仗,他们把他忘了,他们不要他了!
张晓军想哭,他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孤独,不行,我得回去,我就是爬,也得爬到法卡山上去!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道阳光射到张晓军的病房里时,张晓军的床上早就空了。床上面有一张纸条:军人要死就死在战场上。张晓军即日。
多年以后老军医一直保留着这张纸条,他感到骄傲,他曾经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遇到过两个标准的军人,一个在五十年代的朝鲜战场上,而另一个就在八十年代的南疆边陲。他欣慰,这个军队和他很早以前遇见的那支部队一样,没有改变,还是那支硬骨头的军队,还是那支不怕死的军队,他相信就是再过三十年,这支军队也不会改变。
小山东很郁闷,他的兵比他还郁闷。他们班虽然被派到了战场上,却担任预备队。张晓军住院了,副连长代理连长,他说咱们侦察连担任预备队,你们班能第一个上战场?好刀用在钢刃上,你们不用急,我这里血书一大堆了,让谁上不让谁上,我说了不算。先挖工事去吧。
小山东沮丧的回到班里,看着大家亮晶晶的眼神,低着头说,咱连预备连。
大家眼里的火光熄灭了。班副郑方说,有没有搞错!让侦察连当预备连?
小山东说,先挖工事去吧。
大家无奈。
本来小山东就不善言谈,不怎么说话,现在说得更少了。其实他比谁都想去打仗,因为他的心里又多了一笔新帐。周正。周正胸前的那个大窟窿已经成了他新的梦魇。他无法入睡。从拔点行动回来,他几乎都是睁着眼到天亮,一旦入睡,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脸上都是泪水。
班里老兵新兵都听见了他午夜的哭喊。那惊天动地的哭喊把士兵们都惊醒了。
大家静静的听着,经历过那场战斗的两个老兵无声的流着泪,新兵们都在猜测着班长的痛苦根源,他们隐约知道那是来自最近刚发生过的战斗,那场战斗里,班长失去了非常挚爱的战友。他们也隐约明白了战争的恐怖,他们想象那战火纷飞的景象,想象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天亮了,小山东还是那个淳厚木衲的小山东,等班里的事儿一完,他就跑到医院里找他的小张班长。他觉得张晓军一直在倾听着他的诉说,虽然他闭着眼睛,他的头上绑满了绷带,他身上插满了奇怪的管子,但他感觉张晓军心里有耳朵,在听着,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痛苦,共同的伤心。
周正身上有个大窟窿啊,小山东趴在张晓军床前哭着说,怎么办呢,就那样让他入土了,缺着一大块啊,不能这样啊,就这样叫他走了,回头再跟他见面怎么交待啊!身子不全乎啊!。。。。。。。
每天都向张晓军哭诉一番后,他心里才不至于憋屈的要死。除了张晓军他还能找谁诉说,他那个老集体,已经只剩下了他两个了。
回到班里,他又变成那个不爱说话的深沉的小班长。
5月5日,听着法卡山上炮声隆隆,小山东和张晓军一样寂寞难耐,知道前方战事如火,而他们只能在后方修工事、挖防空洞、修通路,成了工程兵。不久捷报传来,别说小山东了,就是新兵蛋子们也憋不住了。终于有人打架了。
两个新兵边修工事边吹牛,四川的说,这次胜利肯定因为四川兵多,四川兵打仗狠;湖北的说,湖北兵能,打胜仗离不开湖北兵。两个能人吹着吹着就比划上了,在刚修好的工事里滚了一身泥。
老兵们看着呵呵笑,其他新兵见老兵不拉架,也尽限口头支援:别打了,别打了。
小山东过来,拨拉开围观看笑话的士兵,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两个兵夹在肋下,一边一个,都扔到了工事上边。工事深2米。这一下子把老兵新兵都镇了。不愧为有名的捕俘手。
两个新兵趴在工事上方,半天才爬起来。
小山东说,以后想打架找我。
说完回到他刚才的位置继续修工事。
大家也都静悄悄的归位,老老实实的干活去了。
那边,小山东心里其实并不好受,他刚才的话都是跟陈班长学的。他发现自己已经正在和陈班长做着同样的事情。
刘副连长吓了一跳,张晓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色苍白,一头冷汗。你、你怎么出院了?好了?他忍不住想去扶张晓军,张晓军一把把他伸过来的手甩开:都打起来了还住个鸟院,好了!
刘副连长马上明白他的连长是从医院逃出来的,马上拿起步话机:你跑出来的?我要向营长报告!
张晓军笑:你丫怎么也学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毛病!这几天当一把手没过瘾?
刘副连长啪的一下把步话机放下,指着张晓军:张晓军,你他妈太不是人了!你躺床上趴窝装蛋,让我在这里受憋屈!还一把手呢,打死我也不当了。这两天兄弟们成天跟我闹,写血书,我自己还想找人打一架呢!
张晓军说,怎么了?
刘副连长说,打仗了,咱们连汤也喝不上,连骨头带肉的都让五连端了。我问营长,为什么不派给咱们连任务,他说,好钢用在刀刃上。NND,还好钢呢,我都变废铁了,天天带着弟兄们修工事,都他妈成建筑队了!
张晓军笑了:你就不是一把手的料,告诉你,别急,战争不会轻易结束,你等着瞧吧,我们连才是真正结束这场战争的人!
张晓军忽然出现在阵地上,小山东上去就和他来了个大拥抱,久久不肯撒手。张晓军轻轻推开他: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太夸张了。
但是小山东满脸泪水,他的兵都默默看着他和他的老班长。
张晓军觉得这场面不适合给大家看,挥挥手说,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家散了,有人还回头看。
张晓军说,有什么好看的?就兴你们新兵哭?
回头训小山东:战士流血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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