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大小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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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逼迫性。　
　　我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眼睛怯怯地看着李叔。　
　　对着我的眼睛盯了许久，又看看画像，李叔哼笑出来，“本人怎么没有画像泼辣呢？”　
　　似嘲讽，但应该没有什么怀疑。我竖起耳朵听着李叔的每一句话在脑子里不停判断着。　
　　“文……文雅她一直住在没见过大世面，今天第一次见到大人物，难免紧张些，自是不如在家中自在。”王婶赔笑解围道。　
　　“哼，就是在这熟了凡是也要有分寸，冷家庄规矩多这哪，让她好好学着点，这样的样貌，就先留在厨房打个杂吧。”李叔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　
　　“谢谢李总管谢谢李总管！”王婶喜笑颜开地忙不迭地点头，狠拉了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我，低声说，还不快跟着我谢谢李总管？！　
　　于是，我被强拉着一遍鞠躬点头一遍跟着王婶重复着“谢谢李总管”。在心里我就暗暗的起誓，要是以后我跟别人讲这段经历的时候，一定要掐了这段！　
　　李叔在我们点头哈腰地“谢谢李总管”的欢送语中不耐烦地走掉了，看那个气魄神情简直比皇帝还皇帝，我撇撇嘴，虽说是公办公事的与李叔相处了6年，还真是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看来有很多事还真是不能只看表面啊！　
　　至此以后我真正开始了自己的丫鬟小厮的生涯，整日刷锅倒水的，本想盗出点什么消息的，可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伙房竟然是消息最闭塞的一个地方，大家每日只知道刷碗做菜，来送菜的丫鬟们一个个闭口不谈冷家庄的事情端了菜就走人，冷家庄所有的丫鬟竟然全部都换掉了，现在人手不太够，这就难怪李叔会破例同意文雅来帮忙了，既然是乡下人，肯定对江湖之事也不甚了解。　
　　就在我日渐焦急却又不得不耐心观察等待时机的时候机会就这样的来了。　
　　两个丫鬟簇拥着来领饭菜，每到这个时间我们都会被要求单独做一份清淡简单的伙食。　
　　我盛了出来，安静地放在菜篮中拿到她们面前。　
　　“哎吆，可真是倒霉，今天怎么又轮到我去送饭菜了，地窖里又黑又潮湿，又有老鼠又有蟑螂的，呃想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就都起来了！”一个丫鬟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丫头附言说道，“唉，明天就是轮到我了，更恐怖的是里面都说里面管着个疯子！”　
　　“啊？真的假的？我还不知道呢！”　
　　“咱们都是刚刚到的？哪里清楚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什么疯子犯疯病冒犯了大小姐就被关了起来，都是道听途说，可是宁可信其有啊！我都不敢看过他，放下饭菜就赶紧跑掉了！”　
　　“你不早点说？！我今天不想送了，这么恐怖！”那个丫鬟不停地双手互相摩挲着自己的双臂，有点发抖。　
　　“可是，不送又能怎么办呢？李总管饶不了我们的！都说冷家庄财气逼人，可是怎么来了后感觉怪怪的。”　
　　“嘘！你别再说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小心让李总管他们听了去！”小丫鬟低声说道。　
　　“哎，哎，你不是说不想去送饭吗？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那个丫鬟声音轻快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呶呶嘴。　
　　“你的意思是说，让她去送？”离我近点的丫鬟狐疑地问道，“她能行么？被李总管发现可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送饭送菜谁去都一样，再说了，这个丫头三大无粗的，样子也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个丫鬟哼道。　
　　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的我都快忍无可忍了，一方面为了得知了这些珍贵的消息而感到兴奋不已，另一方面则是——样子丑，三大无粗和送饭菜有什么关系么？！　
　　这两个丫鬟当着别人的面说话都不这么留口德！我的愤怒层层地被剥开。　
　　“喂！喂！说你哪，就是你！你把头回过来！”　
　　我带着十足的怨气，缓缓转身，我敢肯定此时的我肯定和画像中戾气横生的文雅九分相似了！　
　　“呃”她们看了我一眼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那个口无遮拦的小丫鬟壮着胆子一挺身说道，“看什么看你！再看小心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哟，还挺凶！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她们。　
　　离我近点的丫鬟稍稍退后一点，拉拉另一个丫鬟的袖子，柔声柔气地说“明姐，我看这样就行了，她这么凶去送饭一定没问题的！”　
　　那个丫鬟还强作大胆的哼的一声，把饭菜重重放在地上，“你听到没有？今天你去地窖送菜要是你不去，小心姑奶奶我打断你的腿！”　
　　小小的一个丫鬟，看着挺文静的，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呢？！我惋惜道。　
　　“这是通行证”，那个丫鬟轻摔在地上，“在地窖的最下层向右拐走到分叉口再向左拐一直走到头就到了，要送到啊，听到没有？要是让我知道你没送到的话……”　
　　我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接话道，“就打断我的腿。我知道了。”　
　　两个丫鬟惊奇的看了我一眼，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地张望，走到拐角处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飘来了她们细碎的声音，“看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不好惹，没想到那么好欺负，哈哈！”　
　　“就是就是，那我们以后何不就让她去地窖送饭，省的我们老去那么恶心恐怖的地方！”　
　　“啊，明姐你真聪明啊！哈哈……”声音渐渐地就听不到了，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苦笑一番，哎，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我冷双霜也有今天……　
　　我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那个通行证，在手中紧紧的攥住，“地窖吗？我还真是应该谢谢那两个丫头，真的是迫不及待的要进里面看看了呢！”　
　　看着手中的那张通行证，我的眼睛低垂下来，飒……　
　　　　　　　　　　　　　　　　　　
第三十四章　重逢
　　地窖把守的还真是严，哼，真没想到往日我用来藏酒的地窖现在居然还有这个功能，我心中啧啧有声的观察着，两个把守的家丁也是意料之中的新人。　
　　“你干什么的！”看着我在周围一圈圈的绕，一个家丁声色俱厉地说道。　
　　“恩，给关着的人送饭的。”我低着头怯怯地回答。　
　　“恩？怎么和前几次来送饭的人长的不太一样？有通行证吗？”　
　　“我……我是新来的。”我低头掏出通行证明。　
　　“抬起头来看看——呃快进去快进去！快点出来！听到没有！”家丁只看了我一眼就一脸厌恶的摆摆手。　
　　我诺诺地应着声，快步走进地窖，家丁们还在外面讨论，“他奶奶的，怎么来送饭的长的这么难看？！”我这头简直是冷汗淋漓，送饭和长相有什么关系吗？书上都说要注重内在，可人们到头来还不是都以貌取人！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按照昨天那个叫明姐的丫鬟说得路线走着，越接近被关押的地点，我的心却慢慢地沉静了下来。　
　　快走到最后一个房间时，我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步伐不觉缓和了下来，不声不响的悄悄接近了房间。　
　　走到一个我确定安全的位置，停了下来，屏住呼吸，细碎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膜。　
　　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飒，双霜在哪里？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吧。”语气温柔至极充满了诱惑性。好耳熟的声音啊，这是——柳小眉！可是，她的语气却和以前的大相径庭。　
　　小眉，竟然是小眉……　
　　当日在街上被纨绔子弟调戏，瘦弱却自尊的眼神让本不想在外生事的伸出了手的小眉：　
　　坚持要求报恩，答应代替我当冷家的大小姐拥有清澈倔强双眸的小眉：　
　　听着我设计楚天阔的计划，满面羞红的小眉：　
　　看到我上了花轿，担心不安的小眉……这些小眉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争抢着出现。　
　　现在的小眉又是什么样的形象什么样的表情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呸！呸！呸！妖女！莫说我不知道小姐在哪里，就算是我知道也定然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姐就是瞎了眼才救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　
　　久久没有声音传来，我的耐心几乎耗尽，这时传来一声嘲讽的笑，“飒公子，你以为没有我的出现冷家庄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样子吗？哼，想你也应该清楚，冷家庄从决定联姻的那天起，不，是更早就已经出现了问题，我只不过是奉命前来做个推波助澜，鸠占鹊巢的小角色罢了，我们不过就只是各侍其主而已。”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惊，原来，原来是这样，幕后黑手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一切都是阴谋，小眉是，冷家庄也是，那凌修是不是呢？虽然凌修露出的疑点太多，可是我却一遍一遍自欺欺人地将那些自己看到的想到的疑点一厢情愿的合理化，为什么为什么，无法相信凌修欺骗了我就这样欺骗自己吗？我这才感觉自己仿佛处在冰窖之中，从心里到皮肤都快要冻结了，现在这种形式下有什么人才是真正可以值得相信的呢？可怕，人心真的是很可怕！闭了闭眼睛，让思绪缓和一下冷静一下，疲惫地向身后的墙壁仰去，“嗒”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石子，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什么人？！”房间中传来了一个警惕的声音，连原本圆润的声色也不由得尖利了起来。　
　　“出来！”衣料簌簌抖动的声音传来，在事情还没更糟前我还是提早现身吧，我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是……是奴婢。”我低着头颤抖着从角落里一点点地挪出。　
　　“你？”小眉一步步地向我走来，声音依然充满着警惕。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该怎么演还怎么演啊。　
　　我双腿在打糠似的颤抖，语无伦次地说，“小，小，小姐，奴婢是过来给送饭的，刚刚到没想到小姐在这。”　
　　“那你，听到了什么没有啊？”她步步紧逼，我则是节节退后，虽然我是低着头的，但就算我不抬头也仿佛看到能看到她那双随时准备取我性命的蓄势待发的双手。　
　　“小姐，奴婢只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具体的内容太模糊了，奴婢什么都没听清，奴婢不过只是刚刚从乡下过来帮忙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还请小姐不要责罚奴婢啊！”我哭丧着脸，唉心里不住的叹息，自从我替上了文雅后，可真是完全不顾个人形象了。　
　　“刚从乡下来的？”小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最终化为一声哼。直到我低头看到的脚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才确定自己的确是没有生命安全了，起码暂时是没有了，不由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咳咳咳……”冷飒大声咳嗽出声。　
　　我这才寻声将视线定在冷飒那，那个人，真的是飒吗？他咳的十分痛苦，但又不甘示弱只好双手紧抱于胸前来压制着。头发凌乱地散开，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这，这真的就是那个从小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绕她左右，护她周全的冷飒吗？　
　　这么虚弱的冷飒我从来没有见过，可是眼睛还是往常的冷漠，不，是比以前的更为冰冷。　
　　“你如果再向往常那样不吃饭的话，你的身体可撑不住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小眉的声音冷若寒霜。　
　　“哼，与其被你关在这里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倒不如自行了断，冷飒不是苟且偷生的人！”　
　　“好，好，好一个苟且偷生！你以为这样做冷双霜就能没事吗？你以为这样就能一直维持着冷家庄在江湖中的形象和尊严吗？开玩笑！我告诉你冷飒，该来的都会来的，这是冷家庄欠下的债，早晚都是要还的！”说完小眉就拂袖而去。　
　　“柳小眉！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谁，也不知道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但你们记住只要有我冷飒一天在，就没有人能伤害的了小姐，你们对付小姐的手段我必定会加倍偿还！就算冷飒我有一天不在了，灵魂也会庇佑着小姐，只要有谁敢伤害小姐，上天入地我冷飒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谁。”　
　　小眉顿了顿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　
　　我轻轻地把碗筷摆在他的面前，“吃点东西吧！”我低着头轻声说。　
　　对面的人半天都没有反应，我抬起头将热乎的饭菜伸到他的面前，“不吃东西，在地窖这么冷的地方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补充补充能量。”我抬头冲他笑笑，虽然是笑可现在我却笑的很艰难，眼睛渐渐模糊了，我拼命睁大眼睛，维持着微笑，直到眼前由模糊重新变得清晰。　
　　“我不吃，放在那里就好。”冷飒根本没有抬头看我，过了一阵他看我还没动静，才抬起头认真的端详着我，看着我依然直直的伸着胳膊端着饭菜，脸上微笑依旧，“再不快点吃凉了的话就不好吃了。”　
　　“你，你不怕我吗？她们送饭的都是送走马上就跑的。”冷飒困惑的说。　
　　“你，你不觉得我丑吗？他们看到我的人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的。”我学着冷飒的口气一边说，一边将碗筷放进了他的手中，又从菜篮中拿出一碗粥。　
　　“你要是连自己的身子也顾不得的话，怎么保护你们家小姐？说不定还没等你们家小姐出什么事你自己的身子就垮了，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我自顾自地忙活，不一会冷飒的面前就和地摊似的摆上一片。　
　　“你！你到底是谁？！”冷飒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胳膊被抓的生疼，可是我却全然不在意，一贯微笑地看着他，“可以吃了，我记得以前我们都喜欢吃王婶做的菜呢，你说过王婶的菜有种家的味道，很温馨，尤其是地瓜粥。”伴随着我话音的落毕，冷飒像呆住了一样，仔细盯着我的眼睛。　
　　时间仿佛突然就此定格了下来，一瞬间的静止，然后就是蓬勃的爆发。　
　　冷飒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火山爆发了一样，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惊奇，而更多的是喜悦，霎那间冷飒的语言功能仿佛都丧失了，“你，你，你，你是是是……”抓在胳膊上的手先是松了松继而更紧地抓住。　
　　“奴婢名叫文雅，是王婶的侄女来帮帮忙忙的，初次见面，飒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俏皮地冲冷飒眨眨眼，眼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第三十五章　贴身丫鬟
　　时间静静地淌过，此时寂静的地窖仿佛就是一个静止的时空，只有我和冷飒两个人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安静地听着从我坐上花轿离开冷家庄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冷飒的声音时而激动时而低沉，但怎么也掩饰不了他见到我的兴奋。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体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无非就是一个有关幕后鸠占鹊巢的故事嘛，就算是刚刚偷听来的那些我也能想象的到了。　
　　可是——我一想到那个幕后黑手就不爽到了极点，总感觉我的每一个步伐都在他的监控掌握之下，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有意识地牵动着我的每一次行动，我，真不甘心！　
　　想到这里，我大喇喇地坐在，随手抓过地上的几根稻草紧紧攥在手中“咚”的一声敲在冰冷的石板上。　
　　“小……小姐？”冷飒一脸担心的看着一脸铁青的我，原本汹涌地向嘴中扒着饭的动作也定格了。　
　　“吃完了放在旁边，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这个地方我不能待久了，时间一长会引起嫌疑的。”我拍拍身上的土起身，“飒，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说那些傻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