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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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园把园门紧闭，先熬上一大锅药汤。然后每人灌了一大碗苦药酒，接着脱衣泡入大锅药汤，算是水深火热的熬炼，再一个一个拖出来除毛，断尾，改膝盖，最后是整容。

　　　　这老园果然身手不凡，自有回天地，夺造化的神功。能将骨肉隨意推移搬运，重塑凸凹。又是位天才的整容师，处处精雕细刻，务求尽善尽美。就连那私密羞处，也是体贴入微，刻意雕琢。忙碌通宵，直到雄鸡三唱，方才大功告成。三位姑娘灿若朝霞，焕然一新。齐齐向法师伯伯磕头谢恩。老园高兴：放心去吧，无怨无悔。

　　　　经黑皮张罗，美囤拜见了一位老药师。老药师须发尽白，己经一百四十岁了。美囤有心请教丹经，不想他也完全不能解答。正在发呆。老药师言道：

　　　　我辈終归凡人，无能窥破天机。

　　　　有黄芪老母，乃当今神仙，出入化境，无所不知。你可向她求教，必有成就。四百年前，我家先祖爷爷曾受领过她的一次亲传，迄今我等后人，犹得益非浅。她住在东华山独秀峰，距钱江八百里。我祖爷爷说过，那独秀峰四面峭壁，无人能上。能否见着，就看你的造化了。

　　　　美囤听了，虽然将信将疑，但刺激很深。老药师说他不过是个凡人，可我美囤连凡人都不是。凡人可以拼命，我美囤却无命可拼！有区别，难改变，终究鬼魅。半在黄泉绝路，半在世间漂流，有谁能知？有谁能救？想到这里，暗暗咬牙：要不顾一切，坚决登上独秀峰，拜见这个黄芪老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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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拜师黄芪
　　　　七，拜师黄芪

　　　　美囤告别韦家姐妹，离了钱江府，直奔东华山。她服过老君的追风神丹，身轻如燕。独创穿云飞箭，瞬息千里。

　　　　东华山南麓脚下，是东华镇。进山路口，立着一方石碑，走近一看，刻的是旅游景点分布图，有寺庙道观一百零八处。古迹名胜，星罗棋布。但就是没有独秀峰。也许是过于险峻，不适合做景点吧。当然要去，边走边问也要去！

　　　　美囤买了些牛肉烧酒，大步进山，山道弯弯，崎岖难行。美囤正走得起劲。不觉身后跟上来一个男子，满脸横肉，追着跟美囤搭讪，说些风话。这家伙肯定是个老流氓！因为他几次当着美囤的面，掏出那东西尿尿，看不见我是大姑娘吗？可恨！美囤行若无事，还故作天真。说着说着这老流氓就发作显形了，猛地向美囤扑来。美囤早有防备，将身一闪，一脚踢去。那老流氓扑空，再加上美囤一脚，登时怪叫一声，滾下悬崖。显出原形，却是一只斑斓猛虎。这猛虎一骨碌爬起，轻车熟路，三蹦两跳，顷刻又跑了回来，虎视眈眈，盯着美囤。美囤不等猛虎扑来，一个大步过去，抓住顶花皮，甩出短棍，按住虎头。短棍沉重，压得那猛虎嘴啃黄泥，四脚乱刨，屎尿齐来。美囤看准猛虎脑袋，用力打一拳，教训几句，再打一拳，再教训几句。足足给上了半个钟点的品德教育课。这猛虎被打得几乎脑震荡，哼哼唧唧了好一阵，算是口头作了检讨。美囤这才骑上虎背，抓住虎耳。说道：本姑娘正走得脚痛，老实送本姑娘上独秀峰。说完，双腿用力一挟。猛虎无奈，长啸一声，很不情愿地驮着美囤，开路伊马斯。

　　　　独秀峰真远，再加上猛虎不肯卖力，足足耗到半夜，终于到了。这猛虎倒在地上装可怜，口吐人言：你打死我吧，一步也走不动了，把吃奶的劲都出尽了。美囤跳下，顺便又踢了一脚：滾吧！就这么个脓包，还要出来丢人现眼。

　　　　美囤飞身跃上独秀峰，只见峰顶绿荫如盖，流水淙淙，寂静无人。美囤发急，高声喊叫：

　　　　师父……，你在那里……？

　　　　声音嘹亮，清脆，如小号奏响，划破夜空。良久，一个声音传来：

　　　　炼得五色石……

　　　　浑厚，缓慢，象大提琴的穿透。美囤机灵，立即高声回答：

　　　　敢补九重天。

　　　　这是真经的第一篇第一行所载，美囤熟悉。石洞中又传来：

　　　　我心如日月……

　　　　美囤急答：

　　　　光照在人间。

　　　　老拙插话：如此应对，好像是江湖的切口，流于俗滥。其实不然，同门同声，自然倍感亲切。美囤，你内心终于寻转正轨，离群野马回到家门，你走运了。

　　　　什么人？

　　　　弟子美囤求见。

　　　　一个人影从石洞走出，向美囤走来，美囤急忙跪下。人影走到跟前，美囤仰视，看得清楚，老人白发飘拂，布衣麻鞋，拖着根龙头铁杖，目光冷峻。心知是黄芪老母，连忙磕头参拜。

　　　　且莫参拜，起来回话。

　　　　问话紧张，象疲劳轰炸。差一点将美囤的祖爷爷也从泥地里刨出来了。

　　　　你刚才对的诗，是谁教的？

　　　　坊间流传，美囤记忆。

　　　　胡说！此诗深藏五千余年，从未泄漏，何来流传？

　　　　这……是弟子在西山娘娘峰顶学来。

　　　　你参郑Ч�祖师神庙？

　　　　是。

　　　　不错，老人正是黄芪老母！

　　　　黄芪是女娲娘娘的入室弟子。得女娲亲传多年，造詣极高。名录金仙，隐居东华。自女娲引退之后，已成为女娲门中第一人。

　　　　黄芪见美囤参郑Ч�祖师神庙，顿时将美囤视为同门晚辈。暗暗点了点头。小傢伙根正苗红，聪明机灵，可教。可惜是个僵尸鬼，稍有遗憾，但也知足。凡人更不行，他们连独秀峰也爬不上来。

　　　　唔……，口气和缓了许多。好吧，你先给我办三件事情：

　　　　第一，东山上有千年何首乌；

　　　　第二，西山上有千年鹿王；

　　　　第三，北山野人坡藏有丈二丹炉。

　　　　你把这三件东西取来，再来见我。你去吧。

　　　　美囤怏怏退出，心怀不满。这黄芪肯定是个地主婆出身，惯会差使下人。我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怎么取宝？分明是无事生非，欺负我年纪小。

　　　　不过，美囤知道这是拜进黄芪门下的第一礼。事关前途，不能含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再说，老太婆又没有限时间。

　　　　细细说来，美囤有两大优势。一则是不畏生死，舍得拼命。反正骷髅鬼，僵尸鬼都是一回事，你有本事剁得烂，我就有本事合得拢。黄芪只知她是僵尸鬼，但不知她是亲身受过佛祖咒念，不灭不坏，非同一般。二则是她已熟读《女娲真经》，有些根柢。这在普天之下，屈指可数，小妖小怪，足以应付。

　　　　美囤费尽牛力，最终将三样宝物取齐，交了黄芪。黄芪很满意，当即宣布美囤考试合格，可以留下。美囤高兴，正式拜了师父，行了弟子礼。

　　　　不久，美囤就理解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原来黄芪见美囤秉赋薄弱，根基空虚。有必要充实再造，重建津精，需要补益。这次先让美囤服用千年鹿王与何首乌，就是要美囤迅速充实加固。美囤知道是师父关爱，很感动。

　　　　接着是修“静息功”。这是女娲门入门第一课，要求美囤安闲静坐，气沉丹田，万念俱寂。闭关入定四十九天，以养蓄真气。美囤心粗气浮，根本做不到。必须先要去掉她的戾气。是黄芪将龙头铁杖压住美囤膝弯，生发神力。美囤动弹不得，只得就范，收心养气，慢慢学成静息。

　　　　这才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千锤百炼始成才。看来，这师父二字，不是白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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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古庙新主
　　　　八，古庙新主

　　　　不提美囤在独秀峰饱受教育，还是回过来看看老园吧。

　　　　这老园连日来有些心烦，很不愉快。譬如说，庙里最近跑了两个大和尚，拐走了一千多两银子，这可是公款呀！以后就算是抓住了这两个傢伙，银子肯定也是追不回了。老园对此很郁闷。

　　　　再就是，一天夜里，老园提着七千斤禅杖，在云中巡视近山，遭遇龙王三太子。这三太子自从在天河受了重伤，就离了天廷。新近总管了钱江，是钱江龙王。闲下无事，带着几个亲随，夜游近山。老园见了三太子，认为是素无往来，居然点头而过。三太子则不然，他认为老园是目无尊长，属大不敬。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也愠怒于形色，老园对此有所感觉。

　　　　三太子身边，有一个鳜鱼婆，是三太子的贴身丫环。这鳜鱼婆曾在通天河混过几年，认识老园。连忙报告：刚才那个胖和尚，是个妖精，佛祖早就要抓他，好些年了。三太子一听有戏，立刻就跑上灵山，如此这般，说得清楚。并引着观音，降龙等一干人，悄悄来到近山寺。老园不知。

　　　　不久，近山寺大雄宝殿，突然白雾缭绕，钟鼓自鸣，众和尚知道有事，纷纷赶来。白雾微消，显出一个老和尚，既黑且胖，满面胡须，正是降龙。他坐在上首，猛喝一声：

　　　　老鼋何在？你这个妖精，假冒僧人，乱我佛门，作恶多端，还不快快受死，更待何时？

　　　　声讨辞是请人代写，降龙用心背下，今天一气呵成。还好，比较流利，很有威严感。老园听了，知道原形败露，事态有些严重，并不答话，抽身就走。很快，提着他的七千斤水磨禅杖回来，威风凛凛，杀气騰腾：

　　　　降龙，你滾出来，老子与你斗个三百回合！

　　　　众僧都知道老园的利害，早已跑散。降龙的右胳膊，当年曾被美囤打坏，此时突然作痛，抡不得“甲”字金牌，自甘不敌，回身求助观音。

　　　　神坛泥胎显灵：

　　　　韦驮，木吒何在，速速捉拿妖精！

　　　　二人响亮，双战老鼋。一时杀了个七进七出，降老鼋不住。那观音看得焦躁，将手中念珠抛下，要捆妖精。老鼋机警，一个筋斗跳入钱江，水波翻滾，不见踪影。众人额手称庆，菩萨法力广大，妖精投江自尽了。

　　　　佛音响起，大殿嗡嗡回声：

　　　　我佛谕旨，着降龙临凡，铲除妖孽，接任近山寺主持。尔等众僧，须一体凛遵，服从号令，不得懈怠！

　　　　众僧顶礼，一时钟磬齐鸣，梵铃叮当，雏凤清扬，老喉嘹亮。齐声高诵：

　　　　南无过去现在未来三世阿弥陀佛！

　　　　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南无馒头烧饼小米粥福祿无量供给菩萨！

　　　　……

　　　　于是，近山寺的主持，就换成了降龙。

　　　　几天后，一个深夜，老鼋悄悄找到胡四，二人密谈：

　　　　丢了江山，连馒头也吃不上啦。

　　　　那你就住我这里吧，有的是馒头。

　　　　不行，大丈夫当纵横天下，岂甘寄人篱下。我倒想试试，再当回妖精，看看怎样。

　　　　我给你测测。

　　　　胡四打来一盆清水，放进七个小木人。随后念起咒语，清水荡漾，小木人在水面运动，有追逐，有逃跑。咒语越来越急，木人快行快走，非常紧张，最后，砰然一声，一个小木人沉入水底。咒语戛然而止，胡四认真看了很久，连连摇头：

　　　　凶！主大凶！不是杀头，就是坐牢。

　　　　老鼋大笑：你这是装神弄鬼，一派胡言。我是木头人吗？我是老鼋！还怕沉在水底？别人投江是自尽，我投江是回家。这没有可比性。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老鼋后来在钱江纠集了五百多虎头鱼怪，称霸钱江。三太子拿他毫无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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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观音蒙难
　　　　九，观音蒙难

　　　　美囤在深山野岭中跟从黄芪学艺，是完全的野兽化，疯狂而又凶残。为了培养坚强的斗志，不允许有丝毫人性。僵尸鬼每日咬紧牙关，与羚羊比速度，与猿猴争攀援，虎口夺食，狼窝抢子。披头散发，兽皮遮身，状如野人，形同鬼魅。

　　　　黄芪无疑是个严师，一丝不苟，严加督导。

　　　　美囤发现，师父虽然从不用书，但所传所授，与《女娲真经》完全一样，百分之百。所幸美囤对真经下过几十年苦功，早已烂熟于胸。现经黄芪细细拆解，常常是一通百通，举一返三，领悟极快。但绝对不敢流露，更不敢卖弄她读过真经。她怕师父不要她了。

　　　　转眼就到学习棍法。棍法有四大门派：

　　　　达摩棍，天子棍，猴王棍，女娲棍，各有所长。

　　　　美囤初学，开始用普通藤棍，藤棍轻轻，尚能应付。后来换成自己的大棍，大棍沉重，美囤气虚力乏，舞得东倒西歪，根本不行。师父说，你这是缺乏金阳，没有力气。看了几天，没有希望。黄芪对美囤说，你下山去吧。找不来金阳，就不要回来了。

　　　　美囤沮丧。师父虽然委婉，但意思是不想要她了。

　　　　金阳是什么？记得红孩儿曾经说过，金阳是男人的至宝。须得修炼多年，终生不泄不射的童身，方才具备。凤毛麟角，珍罕无比，胜过唐僧肉百倍，绝不可能度给他人。

　　　　美囤回到钱江府，有些垂头丧气。韦家小姐妹告诉她，老鼋伯伯投钱江当土匪去了，近山寺的主持换成了降龙，他是个罗汉。

　　　　罗汉是什么？

　　　　灵山罗汉修炼终生，元阳凝聚雄厚。对于美囤来说，罗汉就是金阳，就是力气！

　　　　美囤需要罗汉，犹如久旱之盼甘霖，饿鬼之望冷饭。事关根本，不能迟疑。美囤决定冒险近山寺，会会这个罗汉。

　　　　美囤扮作一个在家修行的女居士，娉娉婷婷，来到近山寺，见了降龙。哦！想起来了，这就是当年在孽龙池边输了九枚金钱的那只老馋猫。如今道貌岸然，装得挺象那么一回事。

　　　　法师，弟子有一个问题，困扰多年，弄不明白，特来请教。

　　　　说吧。

　　　　你说，意志与天欲，到底谁占上风？又是谁统治谁？

　　　　当然是意志统治天欲。

　　　　你和尚能做到吗？

　　　　能！

　　　　法师，以手作妻的事，你干过没有？

　　　　老衲自幼修炼，此心如古井死灰，从不冒犯戒律。

　　　　我却不能相信，需得当面查验。

　　　　美囤祭起孽龙媚脂，清香弥漫。强大的女性荷尔蒙军团，犹如洪水猛兽，冲击着降龙可怜的意志，降龙一时又犯迷糊，心猿意马，崩溃在即。老馋猫，缴枪吧！

　　　　降龙自恃修炼多年，一心要強，鬼迷心窍：你验吧。就把那东西掏了出来，果然童男雄伟。美囤陡然起身，挺而走险，使出狐家手段，双手抓住，一脚踢去，当场将那东西连根拔出。降龙来不及反应，立即昏厥，血流五步，不省人事。

　　　　美囤得了降龙的东西，不敢停留，当即驾起穿云箭，赶回独秀峰。

　　　　黄芪见了，也不多问来历，只说是质量很高，可用。立刻指挥烘焙碾筛，细细加工，命名为“金阳粉”。美囤按时服用，果然立竿见影，力气慢慢上来，日有所强。大棍练得自由随意，如臂运指，乖乖！二万六千斤啊。经黄芪点拨，美囤四门棍法，全部学会。

　　　　再说灵山得知降龙遭受重伤，一致认为是妖精下的毒手，报复降龙。佛祖当即请观音再返近山，一来抚慰降龙，二来察访妖情。那观音奉命，带着木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