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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美人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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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洁白的海洋中,穿梭着一个粉色的精灵。雨后的梨花,一滴滴,一点点的,随风纷纷飘落。在漫天的花语中,一个女子翩翩起舞。粉色罗绮裙裙幅摆动,飘飘欲仙,清婉灵动。伴随着突如起来的轻缓悠扬的笛声伴奏,女子的素手自上而下随腰舒展,广袖随势飘摇而出,原隐在袖中的柔夷,纤细素手微抬,翻转指尖做莲花势,眼波流转,羽睫颤颤轻抬,如水中涟漪向后划出半弧。白色的花海,粉色群舞,这幅画面美得让人窒息,让人震。此舞只应天上有,此乐人间难得几回闻。

    笛停,舞止。一个花间的精灵俏皮的款款而来。

    “爹爹,你说是我好看还是梨花好看。”粉色女子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

    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脸上露出宠溺的笑意,笑道:“花是花,你是你,怎能与之比较。都美,都美。”、粉色女子豆蔻年纪,生得一张鹅蛋脸,晶莹剔透的肌肤。面若桃花,眉如墨画,俊俏的粉鼻,唇红齿白,小巧精致的下巴。尤其出众的是一双迷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聪慧。泼墨般柔顺的青丝,随意的挽成一个髻。用跟绿色的发带束着,远看就是一朵娇俏美丽的鲜花。

    她噘着小嘴颠道:“要是这支舞是娘跳的,爹爹保准就说是娘好看。”

    “这孩子,爹说漂亮也不及将来你的意中人说的令你开心。吾家有女初长成啊,转眼就到了这般年纪了。看来得把你嫁了”。男子感慨道。

    说话的中年男子,正是当年遭受追兵追捕的楚问天。这名天资绝色的俏丽女子,正是当年在驿路镖局出生的楚承安。

    “哼,爹爹你又要拿那个玉佩许的婚事来说事了。那时我还在襁褓中,你们大人许诺关我什么事。我不承认”楚承安不满地抗议。

    “胡闹,这是你娘亲亲自为你定下的亲事。对方也是诚信之人,岂能儿戏。”楚问天双手负于背后,语气变得严肃异常。

    “爹,万一对方是个麻子,是个矮子,是个丑八怪呢?”楚承安扯着父亲的衣襟,撒娇着。

    “钟直我和你娘亲都见过,虽然当时只有四岁,虽说不上上等之资,还算差强人意。这些都是次要的,何况他们钟家对我们一家有恩。你娘就是看他人品可靠,将来会真心待你。”

    “他大我四岁,没准已经娶亲。”承安不放弃的继续说。”

    “不会,他们是信守承诺之人,绝不会如此”。楚问天果断的答道。

    “那那,那他有了中意之人,不喜欢我怎么办。”承安心急的脱口道。

    楚问天拂去身上的梨花笑道:“哈哈,我的女儿如此的优秀,还怕他不喜欢。只怕死皮耐脸的求着你嫁给他。”

    “爹爹,你真是的,我不跟你说了”,承安脸上露出娇羞的女儿之态,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摘树上盛开地梨花花瓣,一边吹洒。

    “承安,陪为父一起散散步。雨后的梨花最美,你娘生前就独独爱这梨花。”。随即吟道:“院落沉沉晓,花开白云香。一枝轻带雨,泪湿贵妃妆。”

    “爹爹,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吹奏,娘亲就应声起舞吧。”承安随意的问道。

    楚问天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怀念悲伤之中。当年来这里定居,就是看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最主要的是有很些许梨树。定居后,知道夫人独爱梨花,特意选好品种栽培。等到上万株梨花竞相开放,开到荼靡时,爱妻也在这浪漫到极致的花海中结束了红尘。当天啊,雨后的梨花也如今日下雨般地纷纷洒洒,地上落满了厚厚一层。好似怕她独自寂寞,纷纷与之陪伴。她笑着和他诉说,让他不要难过,不要报仇。说今生嫁给他无怨无悔,能在花海中死去,今生已经没有遗憾,还叮嘱安儿的婚事。他们的安儿才八岁啊,她怎么就舍得不要他们爷俩啊。下葬那天,上万株的梨花全部殆尽,只余下光秃秃的杆子,只缘他要为心爱的人造了一个花冢。梨花再美再香,没有了她就好似没有了魂,白茫茫的一片就只余下凄凉。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不肯在漫天的花语中徜徉。

    “爹,你又想娘了。”承安看着父亲仿佛跌入了另一个空间,时喜时悲。

    承安的话声,把他拉入了现实。他的眼眶温润,意识到在孩子面前如此失态,忙转移话题。“承安今年十月十六日就满十六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早就嫁人有娃了,爹爹虽舍不得你,也不能把你留成老姑娘咯。离约定的日子只有半年了。了了此事,也可以告慰你娘的在天之灵了。”

    当年定亲的事情,承安以前就听提过。时日将近,这个事情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听爹爹提及,想到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亲,就一股脑的火,要嫁她也要嫁给长仙谷的醉书画。一别有三年多了,不知道他最近在什么,去年爹爹的四十岁生日说好要来的,也没来。想想就更窝火。

    “不嫁就是不嫁,娘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的想法就一点也不重要。要是娘在世,我不愿意也不会强迫我的。我不要嫁那个钟直,我要嫁也要嫁给醉书画。爹爹,你清醒点,娘她现在已经死了,死了。”,她越说越激动。从娘过世以后,娘所喜欢的东西就要她学习,只要是娘说过的,就是最正确的。娘许下的婚事,就必须要遵循去和一个陌生人成亲,真是荒唐。越想越气,扯起挂在身上的玉佩随手一丢。

    “啪”。一个巴掌落下来,承安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相信事实。

    一手抚着被打的脸颊,委屈流泪。“你打我。”

    楚问天收回自己的颤抖的双手,不可思议。他尽然打了他最宝贝的女儿。

    他手足无措,颤抖的手抚上女儿的红肿的脸颊,后悔内疚。安抚道:“安儿,是爹不好,爹不知怎么地就。。。。。。你疼不疼,有没有受伤。”

    承安倔强地拂开父亲的手,哭着就跑开了。

    楚问天落寞的站在梨花树下,望着女儿离去的背景。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好似缩短了一分,纷纷的梨花轻轻的坠落到他青色的袍子上,他也不佛去。

    。。。

 ;。。。 ; ;    话说楚问天出来后就翻身上马,追兵已经将近三百尺的距离了,他要得就是这个距离,让敌人在黑夜中看到他离去的方向,却看不实马上已经少了一人。

    他刻意用内力传音:“回去告诉轩辕拓磊,我与他割袍断义,我的命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他的命我想取时便来取。”哈哈哈,仰天大笑。

    顿时飞沙石走,树叶狂飞,马嘶蹄蹿。那群追兵催马马却不肯上前。

    楚问天满意看着官兵乱作一乱,调马往驿路旁边的羊肠小道行去,眼见追兵已经离开了驿路镖局,往这边追来,楚问天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之前是两人,现在一人,以自己的身手,他们岂能奈他何,否则他当时也不会从他们手中脱逃了。

    那边是尖峰时刻,这边谭紫颜九死一生。眼看着谭紫颜气息越来越弱,钟夫人束手无策地踱着步子,之前还一个劲得鼓励产妇用力,现在连鼓励的话都说不出来。自己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哪里不知道生孩子的危险。何况一路逃命,想必动了胎气。横胎就是技术好的稳婆也难能保证性命,不由叹道真是命苦福薄之人。

    “帮。。。我,你一定要。。。帮。。。我。”谭紫颜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快打不开眼睛了,但是她不能放弃,这是她的孩子,她想看着孩子陪伴着孩子长大,想象着丈夫是多么的欢喜。

    “给我参茶。你。。。不要怕,帮我拉出来。胳膊拉断了不怪你。”她两手死死的抓着被子,苍白着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唯一的信念支撑着她,她必须坚持。

    刘氏喂完参茶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又紧张又害怕,还慌乱。紧闭着眼睛把手慌乱的塞进子宫里。头扭到一边不敢看,嘴里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念着几句后确实觉得心静下来,手在里面缓慢挪动,突然摸到了胎头。心下惊喜,鼓励道:“我摸到胎头了,你再支持一下,一会就能看到孩子了。”

    谭紫颜此刻痛苦难忍,什么也说不出,一双眼睛坚持不肯闭下,生怕眼睛闭下了,就再看不到孩子了。

    钟夫人缓慢的把胎头挪到宫口处,也不敢强拉,婴儿的身体都是软绵绵脆弱的,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就可以使得孩子成为残废。额头上的汗也是一层层的沁,伴随着孩子低声的呱呱一声,才发觉一身酸软无力,后背汗水通透。

    “夫人,孩子平安。是个女孩”。刘燕此刻根本就顾不上此刻自己的狼狈,急急恭贺道。

    听到此言,谭紫颜再也没得支撑的力量了,沉沉睡去。

    钟夫人,用已经消毒的剪刀剪完脐带,然后用热水给孩子搽试后包好裹巾。把孩子放在娘亲枕头边,就开始忙活给产妇搽洗下身,换衣服等。

    等到忙完,东方暨白,晨光熹微。

    看着嗷嗷待哺的幼儿,昏迷不醒的大人,轻声阖门去找丈夫商量。

    钟询一直在外头焦急地走来走去,好似他夫人生头胎一样的。等到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也跟着一喜,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夫人,咋样了?”急切道。

    “那夫人已经昏迷不醒,生产时全靠着自己的意志,倒是可敬。这下孩子要吃奶,孩子她娘亲也要医治看能挽回性命否。”

    说完又叹道:“当初就不同意收留。现在都收留了,要是不管了,性命就好像是我们害的。也不知道那事怎样了,贸贸然找奶妈大夫只怕要连累我们”

    钟询打趣道:“夫人,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干脆送佛送到西。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真要置之不理,怕你寝食难安”。

    “为夫有几分薄面,这就去寻两个稳妥的人来。”他拍着妻子刘燕的手让她放心,心里也是动情,今生有这样的妻子,自己也很知足了。

    谭紫颜他们母女俩就这样住下来了,谭紫颜由于身子虚弱,一天睡觉的时候多过清醒的,于是带孩子的任务就落到了钟夫人的身上。刘氏育有两子,大儿钟翼,今年六岁,小儿子钟直今年快四岁。大儿子已经上了私塾,有同龄的伙伴玩耍。钟直小小年纪无人玩耍,哥哥又嫌弃他是个跟屁虫,所以白日里与娘亲一起看孩子。

    这个女娃,水白皙的皮肤,水嫩殷红的小嘴,尤其是那俊俏的眉毛和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样的。钟直忍不住嘟着个小嘴去亲亲。家里的伙计打趣道:“小少爷,这个女娃子是个美容胚子将来娶了做娘子。”小小年纪不知道娘子的意思,只道是将来多了一个伙伴可以陪自己玩耍,高兴的蹦蹦跳跳,稚声稚气的连连呼:“好,好!”

    一转眼已经一个月了,今天就是小女娃的满月。这些时日钟询也暗中打听那日追捕的消息,未果。近十日却收到消息,有人在调查最近生孩子的家庭。钟询也不肯定此事和这个有什么关系,但也小心行事。言行更加谨慎,嘱托好知情的人后,又嘱托刘氏不能带孩子出后院等等。

    这一天,正好是孩子的满月。按照习俗,满月是要摆酒的。这种情形摆酒是不可能,孩子的爹也没出现。钟询和刘氏估摸着人如果活着,差不多也要来寻人了,从清晨等到晌午到傍晚也没有等到来人。

    刘氏对谭紫颜安慰道:“妹子,你今天都没有怎么休息,你身子不好,就好生歇着。你夫君给的镖银足够你娘俩的日后的花销,等避过这阵风头你若是不嫌弃,就在咱们镖局长住。”

    谭紫颜抱着孩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孩子。

    “谢钟夫人美意,我们母子也多亏了钟大哥和嫂子才能活下来。我也相信,问哥一定会来的。”她的声音淡淡地,好似他的丈夫一定会来一样。

    刘氏也不好再劝,伉俪情深,不免感慨。如若换了自己,也当如是。

    二更时分,大家都已经入睡了,只有谭紫颜还在等着。

    这时有人番强而入,直奔钟询夫妇所住的房间。此人正是前不久临危托镖的楚问天。说明来意后,钟询夫妇引着楚问天来见他母子。这时和父母同睡的小钟直听到说小妹妹的父亲要接他们走,也闹着不睡觉,跟着一起来了。

    久别不见,又是劫后余生。谭紫颜早已梨花带雨,所有的辛酸委屈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楚问天顶天立地的男子,也不免热泪盈眶。

    抱着谭紫颜梗咽道:“颜儿,你受苦了,身体还好吗,我家闺女睡着了吗?”

    刘氏忙帮忙把孩子抱来放在谭紫颜的怀里,一边对楚问天道:“妹子一直没肯给孩子取名字,说要等到孩子的爹回来取。瞧瞧多俊的一个小姑娘,快点取个好名。”

    楚问天忙略有所思道:“我妻儿承两位的恩情,才得以平安。取名为承安,楚承安,颜儿觉得怎样。”

    “承安,承安,我的小承安。”谭紫颜脸贴着承安的脸,宠溺地道。

    小承安,好像感应了一般,睡眠中甜甜地笑着。

    “哇,小妹妹有名字了,以后我可以叫你承安。”钟直兴奋地拍手跺脚。

    “你快点回去睡觉,大呼小叫得吵醒了妹妹。”刘氏责说道。

    “我不回去,他们不许带妹妹走,我将来要娶她做娘子的。”

    “这孩子。”钟询和夫人哭笑不得。

    “钟直这孩子,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每天都是妹妹长妹妹短的。问哥,我们干脆定个娃娃亲。”

    楚问天对于妻子的意见向来是没有什么争议的,何况此家对于他们有大恩,随即点头赞同。

    边说边取出来别在左边腰身的凤佩递给钟直,钟直不假思索,欢喜地就接下来。刘氏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焦急道:“直儿,怎可随意接下玉佩,玉佩是定亲信物,是要守诺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这些。”

    说罢从钟直手中夺回玉佩递回,“庶子年幼无知,还请妹子收回。”

    “谁说我不懂,这就是大人说的定娃娃亲,我将来就是要取妹妹做娘子呀,娘你把玉佩还我。”钟直够不到她娘亲的玉佩,不断的跳起来抓。

    钟询是个耿直的迂人,既然接过了,儿子又说了这话,拒绝就等于不讲信用,只好道:“承蒙夫人看得起犬子,这是直儿的造化。”

    刘氏在一边扯着钟询的衣袖,干着急的使眼色,奈何钟询是个迂人,认死理的。刘氏见他已经答应,气不打一处出,又不好发作。

    楚问天从旁观察打量了会钟直又抬头对上钟询,脸上已有一层淡淡的愠色:“我楚某人的闺女许你儿子,难不成还佩不上你家小子”

    谭紫颜扫了下众人打了个圆场。“钟大哥,嫂子,你们别介意,我家夫君就是个傲气之人。你们对我又有恩,有如此善良守信的父母,孩子肯定也是好人品。”笑着继续说道“这是鸳鸯龙凤对佩中的凤佩,这是我和夫君定情之日夫君所赠。小直你拿凤佩,承安拿龙佩,等承安二八年华就来交换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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