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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商途-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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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恰恰这次董事会出现了些小意外，当最后一天，基本议题全部通过后，苏行长提出了一个新的议题，让一些与会者很是惊讶。
“您要辞去总行长的职务？”一家国资的代表惊讶地看着说完提议的苏行长。
苏行长微笑着点点头道：“没错，不过董事长的职务还将继续保留，这是作为今后两年里行里平稳过渡的需要。”
“这不符合规定！”国资的这个代表是个处长，他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按照规定，总行长的人选必须得到提案和批准，而且还得向有关部门备案！”
“呵呵，武处长，现在不就是在走程序么？作为董事长我在董事会提出这个议题难道有问题？”苏行长平静地反问道。
武处长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道：“你当然有权利在董事会上提出，可问题在于应该提前通报国资方面，这件事我今天才刚刚知道，苏行长，请问这怎么解释？”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不等苏行长回答，汇丰方面代表就举手询问，用一种非常疑惑的神情问道：“我记得沪海银行是一家商业银行吧？其中国资的比例只占了2％左右？为什么在一家商业银行的董事会上，董事长的议题需要提前在国资备案？似乎董事会章程中没有这条，苏行长，是我记错了还是？”
汇丰的代表虽然问的是苏行长，不过目光却是朝着那位武处长看去。他的眼神中带着讽嘲和讥笑，让武处长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这句话是普通的股东询问，武处长说不定就以有关部门的规定给顶回去了。可别忘记，汇丰在沪海银行是第三大股东，而且汇丰在国内金融界的影响力同样也是非常大的。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处长，就算是他的上级来面对汇丰这样的金融机构也得陪着笑脸。
正当武处长有些尴尬，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解释这个问题，心里暗骂这些洋鬼子难搞，这种明明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制度，可偏偏就说不出口。老外讲究的是一板一眼，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是有条有矩的，像什么特色、制度之类，这些话也只能自己人里面说说，老外才不理会你呢。再说了，他今天是作为代表来参加董事会的，万一一句话说错引起什么问题和纠纷的话，恐怕以后倒霉的反而是自己。
可是，武处长心里也清楚，如果苏行长没通过有关部门，或者征得上级同意的话，这个提案如果在董事会中得到通过，那么他也一样会倒霉。一想到这，武处长有些两头为难，神情复杂地脑袋里飞快琢磨着如何解决。
最后，还是苏行长给他解了围。只见苏行长慢条斯理地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让董秘拿过去给武处长看。当武处长看见这张纸下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后，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武处长点头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继续当起了他的泥菩萨。他瞧得清楚，那份东西正是苏行长给上级的申请报告，而最后的签名也是一位领导的签字，有了这玩意这个议题究竟最后怎么处理就不关他的事了。
武处长没了问题，那么苏行长这个提案就进入了讨论中。对于苏行长所提出了三个接替人选，其中一是林副行长，二是汪副行长，第三就是新进没多久的乔副行长。这三个人选，董事会先是进行对乔副行长的提议，大多数董事和董事代表对于这个乔副行长根本就不熟悉，何况有些知道乔副行长来历的人同样对这人选反对。当然，有少数一二人心里倒是赞同，但因为大势所趋，没能翻出花样来，只能默默跟着否决了这个人选。
至于汪副行长，还没等大家讨论，与会的汪副行长本人就提出自己年龄大了，不适当当这个接替者，而且就算他接替了总行长的职务，过不了两年还得重选。为了沪海银行的长期稳定，还是选别人的为好。
汪副行长的这种“高风亮节”让大家所赞赏，既然本人都不同意那就不用再讨论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人选林副行长了。
可对于林副行长，董事会的意见是一半对一半，有的赞同林副行长接替总行长职务，但有人提出反对挑了些林副行的毛病，指出他这人沉稳有余但进取不足。对此，大家辩论了许久，最后还是由一个董事提议进行投票决议，这个提议大家听后觉得也公平，接下来就进入了投票程序。
时间已经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姚亮却依旧呆在他的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董事会的消息。在他办公桌上，水晶烟缸里满是烟头，手上还拿着一支已经抽了一半的烟，要不是办公室的换气良好，恐怕房间里早就烟雾弥漫了。
正当他入神地猜想现在董事会是否已经通过了自己的任命，桌上的电话猛然就响了起来。他连忙一把抓起电话，急急问了一句，可当听到电话里说话的声音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冷淡起来。
“这件事你直接和信贷部协调，下面协调后拿出结果再向我汇报！”冷冰冰地冲着电话那头说了这么一句，姚亮就挂了电话。狠狠抽了口烟，把快烧完的烟头在烟缸里掐灭，有些烦躁的他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窗前。
看着外面已经昏暗的天色，还有街上陆续亮起的灯光，姚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个短信，可是他最后想了想还是把这条短信给删去了，重新把手机放进口袋。
半小时后，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但他等待的消息依旧没有到来。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站字审判席上的犯人，用极其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候审判的结果。这个时间是非常难熬的，平时一眨眼就过去的时间今天似乎变得特别缓慢。再点了一支烟，姚亮不耐烦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身上的外套早就被他丢在了沙发上，就连里面的衬衣系的领带也被他扯了下来。
整个下午到现在，一直抽烟加喝茶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尿意，转身就往卫生间走去。正当他解开裤子，对着马桶交水费的时候，突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起。
手忙脚乱地临时中断，姚亮甚至顾不上拉上门禁，就连水滴把裤子打湿了一小片他也没来得及顾，急急就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
“喂！”抓起电话，姚亮连忙问了一声。
“姚行，恭喜您了！”电话里传来董秘的声音，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一震，接着像跑到终点的长跑运动员一般觉得全身都在乏力。
“姚行？看来已经成了！”姚亮心头狂喜，脑袋甚至有些发晕。他一手支着桌沿连忙先坐了下来，用极度控制，让自己显得平静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谢多亏领导的重视，请帮忙转告下行长，我一定会在工作上多多努力。”
“行长？”对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笑道：“是董事长吧？放心，您的话我一定转告。姚行，您这次担任副行长可是董事长力排众议提案的，差一点儿就被否决了。当时您不知道，我在一边暗暗给您捏了把汗呢。”
姚亮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也没顾得上去分辨对方所纠正的行长和董事长的区别，只是连声道谢，同时又询问了一下自己所负责的工作范围。当董秘告诉姚亮，他的工作范围基本和现在没有太大变化，也就是说马副行长的空头职务现在落到了姚亮头上，不过和马副行长不同的是，姚亮这个职务是实实在在的，信贷部和支付宝项目依旧由他说了算。
得到了这个确实消息，姚亮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在连声道谢中挂上了电话。随后，站在那边傻笑了半天，直到刚才中断的尿意再次上涌的时候，他才发现裤子的问题，连喊一声糟糕回头又向卫生间跑去。
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下班回家，当天夜里姚亮让自己大醉了一场。第二天一早，虽然宿醉的脑袋有些发疼，可他依旧精神焕发地提前到了行里。
在去办公室的时候，姚亮巧合碰上乔副行长，平时他就和这家伙不怎么对付，可限于双方的职位差了半级，姚亮只能暗忍着。但今天，意气风发的他再也不用瞧对方的脸色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和对方平起平坐了。两人面对面地走近，当姚亮瞧见乔副行长脸色有些发灰，神情暗淡的样子，心里更是爽个不行。
“乔行，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呀？”平常的姚亮几乎不同对方打招呼，可今天心爽之极的他居然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呵呵，是小姚行呀。”乔副行长边走边满怀心事，直到姚亮和他说话才发现对方站在自己面前。刚一开口，他神情复杂地就改了口，把平时叫惯了的小姚改称了姚行。
姚亮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称呼的变化，可他故意装着不知，露出惊讶的神色：“乔行，您不是一直喊我小姚的么，今天怎么这么称呼了？我就是个行助，哪里能和您一样能行的？您这样说可别吓着我啊！”
“呵呵姚行这个呵呵。”乔副行长很是尴尬地笑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不等他再开口，姚亮似乎有些迟疑了下，歪着脑袋打量了下乔副行长，紧接着很是关切道：“不对呀乔行，我今天瞧您怎么脸色有些不好？这印堂发黑，神色灰暗呢？啧啧啧，是不是您这些天操劳过度的原因。乔行，不是我说您，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工作上的事要信任下级嘛，有些活就放心给下级们去干，要是事事亲为，这诸葛亮都得累死不是？还有啊！晚上的时候也早些休息，现在外面有句什么话来着，反正我也不懂，说是年少不知啥啥贵，老来对啥空流泪什么的。乔行，您可不年少了，可千万别像这种人一样啊！”
这句话说完，姚亮还很是关切地拍了拍乔副行长的肩膀，接着大步就离开了。看着姚亮神气活现的背影，乔副行长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双手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小人得志！你等着瞧！”
乔副行长内心中狂骂了这么一句，昨天董事会的决议他是半夜才知道的，当他听到自己没有被通过选为总行长接班人的时候，心中的落寞和失望别提有多少了。而且，当他还听说姚亮居然被增选为副行长，甚至依旧主管信贷部和支付宝项目的时候，这给乔副行长的打击更大。
本来，他到沪海银行为了这两大业务就和姚亮明争暗斗，仗着职务比对方高一直想把这些权利归到手下。可现在非但没有达成目标，反而对方不仅职位和他一样了，甚至说在行里的权利比他还大，这让自视甚高的乔副行长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想到这，乔副行长心里就和刀割一般难受，今天一到行里又瞧见姚亮这副样子，风言风语当着自己面嘲笑自己，更令他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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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闪亮
“怎么？这样你还不满意？”
周利文豪宅的书房里，周利文看了眼坐在他面前的姚亮，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反问道。
这句话一问，顿时让前一分钟还有些怨气的姚亮愣住了。的确，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拿到了副行长的职务，同时又没丢掉信贷部和支付宝项目的控制权，从一个行长助理不仅升了半级，而且还在副行长中越过了乔副行长和马副行长，成了排名第三的人物。
这个结果，对于姚亮应该是很不错的了，可偏偏他怎么都欢喜不起来。因为答案很简单，就当他自以为大获成功，即将取苏行长而代之的时候，突然得知这次董事会最终得到晋升的不仅只有他，居然还有林副行长。
苏行长没有和他预料的那样暂时指定接班人，而是果断地采取辞去总行长，保留董事长职务的处理方案。而且，他还在董事会中提出了让林副行长接替自己总行长职务的提案，并且得到了董事会的通过。
这样一来，苏行长成了董事长，林副行长摇身一变成了总行长，甚至还进入了董事会占据一席之地。在这种情况下，姚亮的副行长就显得鸡肋了。本来兴奋异常的他自以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副行长职务，接下来只要再熬个两三年，等到苏行长彻底退路就能取而代之。可是现在，林副行长成了总行长，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进路给堵住了。以林副行长的年龄来看，在这个位置上甚至还能干上十年，就算自己以后有机会上位，那也起码是十年以后的事了。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而且这十年中又将会发生些什么变化，这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前一刻还站在他的新办公室里，面对玻璃幕墙外的景色踌躇满志的姚亮后一刻就如同被狠狠敲了一记冷棍一般傻了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行里任命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走出苏行长不！应该说是苏董事长办公室的。反正，心里的失望一下子就取代了之前的喜悦和兴奋，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傻坐了足足两小时。
跑来找周利文，姚亮一方面是向周利文告黑状，另一方面是想试图通过周利文来改变这个决定。可谁想到，周利文见了他后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很是平静的反问了这么一句，让姚亮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董事会的决议，在会上我也是投票支持的。”周利文直截了当地摆出他的态度，这话一出，姚亮心里就冷了半截。
“可是周哥，我。”
“我当初承诺是把你捧上副行长的职务，并且替我好好经营沪海银行。这点，从现在来看我的承诺已经做到了，接下来的具体工作还得靠你来做，何况林行长担任总行长也不是件坏事。小亮呀，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无论从职位还是职权来看，你目前都比之前进了一大步。而且过几年汪副行长就会退休，等他一退下来你就是行里当仁不让的二把手。毕竟你还年轻，这个年龄做一把手太不合适，这种道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人有些时候，要懂得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像你的情况，干几年二把手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将来的事业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你的意思是说？”姚亮愣了愣，有些迟疑道。
周利文微微点头，点上手上的烟道：“不瞒你说，林行长现在是我的人，换而言之也是你以后要合作的伙伴。他这个人能力尚可，但是进取不足，正好和你进行互补。而且从行里的排名和资格来看，选他接替苏董事长的总行长职务，受到的阻力也是最小的。当然了，今后的工作还得靠你和他一起配合来做，这也是对你资历和能力的一种考验，只要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干好了，难道你还担心以后坐不上总行长这个位置？”
姚亮默然无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复杂之极，根本就没料到周利文会把林行长已经收入旗下，这么说来董事会这个决议周利文是早就知道的，甚至可以说他才是幕后推手。回想到三天前，他去苏行长家的那一幕，还有苏行长请他吃饭所说的那些话。姚亮脑海中灵光一闪，隐隐约约明白了究竟。
心里暗叹一声，姚亮知道这个决定是无法改变的了，而且周利文早就做好了周密的规划安排，他自以为是下棋者，谁想到最后却成了棋子。一位堂堂沪海银行的副行长居然成了棋子，这还真是可笑。可他转念又想到了刚刚接替总行长的林行长，心中又平衡了一些。因为作为总行长，他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同样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安慰了姚亮几句，周利文就把他给送出了门。看着姚亮开着车从大门那边离去，周利文忍不住就摇了摇头。这个小子还是太嫩，功利性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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