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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作品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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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驻扎在碉堡,
喝的是清水,吃的是面包;
倘若敌人来偷馅饼吃,
我们大摆酒宴,决不告饶,
包管装满霰弹轰它几炮。
士兵之歌
他们是过时的人物啦!少爷!
《绔裤少年》
白山炮台距离奥伦堡四十俄里。一条道路沿着雅伊克河陡峻的河岸伸延过去。河水还没有封冻,沉沉的波浪在白雪皑皑的两岸之间忧郁地汹涌,显得特别黑。河那边是一望无际的吉尔吉斯草原。我思绪万端,心境抑郁。驻防军的生活对我很少有吸引力。我尽力去想象我的上司,米龙诺夫上尉该是个什么模样,结果认定他该是个严厉的、脾气大的老头,除了自己的公务,别的啥也不知道,可能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会罚我关禁闭,只让我啃面包喝生水。这时,天色暗下来。
我们行车相当快速。
〃到要塞还远吗?〃我问车夫。
〃不远了,〃他回答,〃瞧!已经望得见了。〃
我四下瞭望,想要发现森严的碉堡、塔楼和垛墙。但是,除了圆木头的栅栏围住的大村子以外,别的什么也没看见。路的一边有三四个积雪覆盖一半的干草垛,另一边是歪向一旁的一架风车,几叶树皮车翼懒洋洋地挂在上头。
〃要塞在哪儿?〃我惊诧地问。
〃那不是!〃车夫回答,指着一个小村子。说这话的当口,我们驶进了村子。我一看,门口摆了一尊生铁铸成的老炮;街道狭小,弯弯曲曲;房舍低矮,大都盖的干草。我吩咐车夫开到要塞司令那里,一分钟以后,雪橇在一栋木头房子跟前停下,这房子建在高地上,旁边是一座木头教堂。
没有人出来迎接我。我走进穿堂,推开门进了前厅。一个老弱残兵坐在桌子上,正给油绿军装的袖肘上打一块蓝补丁。我要他去通报说我来了。
〃请进吧!少爷!〃残废兵回答,〃我们的人在家。〃我走进一间陈设老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屋角上是放器皿的大柜;墙上挂了装有镜框的军官证书;证书旁边还点缀了几张版画:〃攻克吉斯特林〃、〃攻克奥恰可夫〃,还有〃挑选新娘〃、〃老鼠葬猫〃。窗前一位老太太,穿一件棉坎肩,扎一条头巾。她在缠线团,线圈子由一个穿军服的独眼龙老头子伸开两手绷着。
〃您有何吩咐,少爷?〃她问我,继续她手里的作业。我回答,我是来当差的,按照规矩前来晋谒上尉先生。说话中间,我转向那位独眼老人,以为他必定是要塞司令了。但老太太打断了我背熟了的官腔。
〃伊凡·库兹米奇不在家,〃她说,〃他到盖拉西姆神父家做客去了。但不要紧,少爷!我就是他老伴。承您关照和看得起,请坐!少爷!〃她叫来一个丫头,吩咐她去把军曹叫来。
那个老头翻起一只眼睛好奇地瞅着我。
〃斗胆请问,〃他说,〃您先生是在哪一团服役来着?〃我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斗胆请问,〃他又问,〃您先生为何从近卫军调到驻防军?〃我回答说,这是上峰的意志。
〃由此观之,兴许是做了对于一个近卫军军官来说不相称的事情吧!〃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老头子一个劲地问。
〃得了,别乱嚼舌头了!〃上尉夫人对他说,〃你看,这个年青人旅途疲倦了,他哪有功夫听你唠叨……(手伸直……)而你,我亲爱的!〃她转向我说:〃调你到我们这荒凉地方,别伤心吧!你不是头一名,也不是末一名。学会忍耐,包你喜爱。希瓦卜林,亚历克赛·伊凡内奇调到这儿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因为他杀了人。天晓得,他怎么犯了那样大的罪!你看他跟一个中尉跑到城外,都带了剑。两个人便拔剑杀将起来。亚历克赛·伊凡内奇一剑刺过去,一下把中尉杀了,在场的还有两个证人哩!你说该怎么办?并没有生来就会犯罪的坏人哩!〃
正在这时,军曹进来,他是个年轻的身材好看的哥萨克。〃马克西梅奇!〃上尉夫人吩咐他说,〃给这位军官先生找一套房子,要干净点的。〃
〃是!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军曹回答,〃把这位先生安排到伊凡·巴列热耶夫家,您看行不行?〃
〃扯淡!马克西梅奇!〃上尉夫人说,〃伊凡·巴列热耶夫家里太挤了。他还是我家教亲哩!并且他不会忘记我们是他的上司。你就领这位军官先生……请问您的名字和父名,少爷!彼得·安德列伊奇?领彼得·安德列伊奇上谢明·库佐夫家去。他是个骗子,放马到我菜园子里。得了!马克西梅奇,一切都顺当吗?〃
〃谢天谢地!一切都平安无事。〃哥萨克回答,〃只有伍长普拉霍罗夫在澡堂子里跟乌斯季尼娅·涅古琳娜打架,为了争一盆热水。〃
〃伊凡·伊格拉季奇!〃上尉夫人对独眼老头说,〃请你去调查一下普拉霍罗夫跟乌斯季尼娅的纠纷,看看谁在理,谁有错。但两人都要惩罚一下。得了!马克西梅奇,去吧!彼得·安德列伊奇!马克西梅奇就领你到你的住宅去。〃
我告辞。军曹把我带到一家农舍,在高峻的河岸上要塞的尽头。房屋的一半住谢明·库佐夫一家,另一半归我。这原是一间整洁的正房,间隔成两间。沙威里奇便动手收拾。我从小窗前朝外看。眼前是一派愁人的草原,一眼望不到边。斜对过是几间小茅屋。街上有几只鸡走来走去。一个老太婆,手提一只木盆,正在唤猪,猪猡咿咿呜呜地蠢叫,似乎意在友好地回话。我落到了这步田地,命中注定我要在此度过青春的年华!我很难过,离开小窗,往床上一躺,不想吃晚饭了,懒得听沙威里奇的慰抚。他一个劲地苦劝:〃上帝保佑!啥也不吃!要是太太知道孩子病倒了,该会说些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我刚要动手穿衣,房门推开,一个年轻军官走进来。他个儿不大,脸色黝黑,很不好看,但异常活泼。
〃请原谅,〃他用法语说,〃我不拘常礼径自来拜访您了。昨天我就听说老兄光临。我想终于能见到一个象个人样的人了。我耐不住了,渴望见到您。您在这儿再住一些时候,一定会明白这一点的。〃我猜到了此人就是因决斗从近卫军除名的那个军官。我跟他立即熟识起来。希瓦卜林为人很不蠢。他的谈吐很尖刻,也有趣。他绘声绘影给我描述了要塞司令一家、与他交往的人物以及我命中注定的这个环境。我开心地笑了。这时,那个昨天在司令的前厅缝补衣服的残废兵进来了,他奉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之命前来请我去吃午饭。希瓦卜林便自告奋勇陪我同去。
走到要塞司令的房子跟前的时候,我们看到小校场上集合了约莫二十来个老弱残兵,扛着长长的弯刀,戴着三角帽。他们排成纵队。队前站着司令。他是个高个子老头,精神抖擞,戴顶小帽,身穿棉布长袍。看见我们来了,他便走过来,对我说了几句亲切的话,又继续指挥去了。我们停住脚看他们操练。但司令请我们去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那儿,答应自己随后就到。〃这儿,〃他补充说,〃没有什么好看的。〃
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非常纯朴和愉快地接待我们。对待我好似跟我老早就相识了一样。那个残废兵和巴拉莎在摆桌子。
〃我的伊凡·库兹米奇今日干吗操练个没完没了?〃上尉夫人说:〃巴拉莎!去叫老爷吃饭。哦!玛莎在那儿?〃
这时,走进来一位十八岁的姑娘,圆圆的脸,两颊绯红,淡褐色的头发光洁地直梳到耳根,耳朵通红。乍一看,我并不喜欢她。因为我是抱着成见看她的。希瓦卜林曾经对我说过她的坏话,把这位上尉的女儿玛莎描绘成一个蠢姑娘。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在屋角坐下,动手就做针线活。这时,菜汤端上来了。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见丈夫还不来,再次派巴拉莎去叫。
〃告诉老爷,客在等他,汤要冷了。上帝慈悲,操练的事又跑不掉,往后够他喊叫的。〃
上尉很快就来了,由那个独眼龙老头儿陪同。
〃这是怎么搞的?〃他老伴对他说,〃菜早就上了,叫你又不来。〃
〃你听我说,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伊凡·库兹米奇回答,〃我公务繁忙,在训练士兵哩!〃
〃唉,得了!〃上尉夫人强嘴说,〃训练士兵,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他们学不到怎样当差,你也明知毫无好处。还不如坐在家里祷告上帝,那要好得多了。亲爱的客人们,请吃饭吧!〃
我们在桌旁就座。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没有一分钟闭嘴。她向我提出一大堆问题:我父母是谁?他们还健在吗?他们住在那儿?家产有几多?一听到我的父亲有三百个农奴就嘟嚷开了:
〃那还了得!〃她说,〃世上真有阔人呀,少爷!可我们只有一个农奴巴拉莎丫头。谢天谢地!好歹凑合着过下去。只有一件事叫人不放心。玛莎,这个丫头该出嫁了,但有什么嫁妆呢?一把梳子、一把笤帚,还有一枚三戈比的铜板(上帝饶恕我吧!),只够进澡堂子洗个澡。倘若碰了个好人,倒也罢了。不然,只得乖乖地坐着做个老姑娘了。〃
我向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瞥了一眼,她满脸通红,甚至眼泪也涌出来掉在盘子里了。我不由得可怜她,于是赶忙把话头岔开。
〃我听说,〃我很不适宜地说,〃巴什基尔人要来进攻你们的要塞哩!〃
〃你听谁说的,少爷?〃伊凡·库兹米奇问。
〃奥伦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我回答。
〃不值一提!〃司令说,〃我们这儿早就听不到谣言了。巴什基尔人吓破了胆,吉尔吉斯人也受了惩罚。别担心,他们不敢来侵犯。如果胆敢来侵犯,老子就给他们一顿教训,叫他们十年也甭想动一动。〃
〃而您不害怕吗?〃我转过脸对上尉夫人说,〃住在要塞里头,要经受这么大的危险!〃
〃习惯了,我的少爷!〃她回答,〃二十年前,把我们从团部调来这儿。那个时候,真不得了呀!对那些邪教徒,我怕得要死!只要一看到猞猁皮帽子,只要一听到他们吆喝,我就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信不信由你,亲爱的!可现在嘛,已经习惯了,要是有人报告我们说,强盗就在要塞附近跑马,那我连身子也不会动一下。〃
〃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是一位十分勇敢的太太,〃希瓦卜林郑重其事地插话,〃这一点,伊凡·库兹米奇可以作证。〃〃对!!你听我说,〃伊凡·库兹米奇说,〃老太太并非胆小怕事的妇人。〃
〃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呢?〃我问,〃也跟您一样勇敢吗?〃
〃玛莎勇敢吗?〃她母亲回答,〃不!玛莎胆子小。直到现在她还怕放炮。一听到,就浑身打战。两年前,我命名日那天,伊凡·库兹米奇忽然异想天开,要放几下我们的大炮。玛莎,我这宝贝儿,差点给吓死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放那倒霉的大炮了。〃
吃完饭我们从餐桌旁站起身。上尉和上尉夫人睡午觉去了。我便上希瓦卜林那儿,跟他消磨一个晚上。
上尉的女儿(二)
第四章 决斗
好吧,请!摆好你的架势,
看我一剑刺穿你的身子。
克尼亚什宁①
①引自克尼亚什宁的喜剧《怪物》。
几个礼拜过去了,我在白山炮台过的日子,对我来说不但变得可以忍受,甚至还相当愉快。司令一家人待我象亲人一般。这对老夫妻却原来是最可尊敬的人。伊凡·库兹米奇是从士兵的孩子提升为军官的,是个没有受过教育的纯朴的人,为人十分正直和善良。他老伴指挥他,这正好符合他那懒散的脾气。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把公务当成私事,她指挥整个炮台象是指挥自己小房子那样精确。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在我面前很快就不再认生。我跟她混熟了。我发觉她是个懂事的、敏感的姑娘。不知不觉之间,我爱上了这善良的一家子,甚至对伊凡·伊格纳季奇,那个独眼龙驻防军中尉也产生了友谊。希瓦卜林曾经无事生非,编派他跟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似乎关系暧昧,这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但是,希瓦卜林对此却毫无内疚。
我被提升为军官。我的公务不重。在这个神灵庇护的要塞里,没有检阅,没有演习,也没有岗哨。要塞司令心血来潮偶尔也教教士兵。不过,他还是不能够使他们分清楚左边和右边,虽然他们中有不少人为了不犯这个大错,每次转身之前总得在胸口划个十字。希瓦卜林有几本法文书。我借来阅读,这引起我对文学的兴趣。每天早上我阅读,练习搞点翻译,间或还做做诗。午饭大都在司令家里吃,在那里消磨一天剩下的时间。晚上,盖拉西姆神父和他夫人阿库琳娜·潘菲洛夫娜有时也来司令家坐坐。这位神父太太是个这一带的包打听。我跟亚·伊·希瓦卜林几乎天天见面。可是,他的谈吐越来越使我不愉快。他对司令一家经常不断的嘲笑,特别是针对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的挖苦话,我听了觉得很不是味。要塞里此外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往来。而我也并不希望有别的往来。
虽然有那些谣言,但巴希基尔人并没有叛乱。我们的要塞周围平安无事。但是,突然爆发的内讧把和平给破坏了。
我前面已经说过,我在弄文学。我的创作经验,在当时还是相当不错的,几年后,亚历山大·彼得洛维奇·苏马罗可夫①还大加赞赏。一天,我写了一首自己颇为得意的歌子。大家都知道,有时作者借口征求意见,实则希望得到别人的赞扬。因此,我把那首歌子抄了,拿给希瓦卜林看,他是要塞内唯一能评价诗作的人。解释几句以后,我便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并向他朗诵了如下的诗句:
①苏马罗可夫(1718…1777),俄国诗人。
我要消灭这爱情,
我要强迫自己忘掉她的倩影,
唉,玛莎!我避之犹恐不及,
冲破情网,心境方能自在清静。
但那双眼睛啊将我盅惑,
时时美目流盼,脉脉含情,
弄得我六神无主,
搅得我永远不得安宁。
你分明知道我在受苦刑,
玛莎!可怜可怜我吧!
你分明看到我今生的厄运,
我被你俘虏了,如许情深!
〃你看怎么样?〃我问希瓦卜林,等他赞扬,好似领受必定会赏赐的礼品一样。但是,非常令人失望,希瓦卜林一反他平日宽容俯就之态,断然宣布,我这支歌写得不好。
〃为什么?〃我问他,不露出失望的神色。
〃因为,〃他回答,〃这类诗,只配我的老师华西里·季里洛维奇·特列佳可夫斯基①去写,这首诗也使我想起他的艳情诗。〃
①特列佳可夫斯基(1703…1789)俄国诗人,他的诗矫揉造作,晦涩难懂。
他当即从我手里取过笔记本,接着便毫不容情地一字一句进行分析,尽情嘲弄,极尽挖苦刻毒之能事。我受不了,从他手里夺过笔记本,对他说,从今以后,我的作品不再给他看了。对这个威胁,希瓦卜林一笑置之。
〃走着瞧吧!〃他说,〃但愿你恪守自己的诺言。诗人渴望别人听他的诗,就象是伊凡·库兹米奇每餐要喝一瓶烧酒一样。可是,你向她吐露衷情、宣泄爱情的苦闷的这位玛莎又是谁呢?莫不是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吗?〃
〃跟你不相干!〃我皱着眉头回答,〃不管这个玛莎是谁。
我不愿听你的高见,也不准你瞎猜。〃
〃啊哈!自鸣得意的诗人却原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情郎哩!〃他接着往下说,我却越来越冒火了。〃不过,请听我友好的劝告,倘若你想马到成功,那么,我建议你别指望诗歌会起作用。〃
〃这是什么意思,先生,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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