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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故事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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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叔叔,那你说咋办么?我又没工作,又发不出文章的。你不是说我的文章写得好么,咋不帮下忙呢?

  你的文章好?哎呀,再甭嚷人咧。你那是啥么?那也能叫文学?你那最多就能算是个作文么,议论文。你啥时候听我说你文章好咧?你亲耳听的?

  我爸说的。

  你爸病糊涂咧,把我和别人弄混咧。在甭胡说,你再胡说我就关门送客咧。还有,工作的事,有啥难么?你一个大学生,刚毕业,要吃苦呢么。快餐店不招人?超市不招人?酒店不招人?满街的招聘启事,你看不着?

  那咱不是想找个好一点的,稳定的工作,才来求你呢么。

  求我?就这态度,也是求我?你爸死了,又不是没给你娘俩留钱,你们的生活还不至于求我吧。

  我爸的钱,看病都花完咧。钱叔叔,我真是没活路咧,我认你当爸吧,我保证以后孝顺你。

  胡燃呢,他还留咧,你妈拿着呢,你回去问你妈要。我有儿有女,不要你当儿子。

  钱叔叔,我需要你帮忙呀,我想当作家呢,我想进学校工作呢。就让我当你的儿子吧!你看,我都哭咧,我从前给我亲爸都没哭过,今儿起你就是我新爸咧。

  哭啥?抹干泪。回家!

  钱爸爸,我的爹呀,我给你跪下咧。

  起来。

  爹!不要断了我的文学梦啊。

  起来!我说起来!

  爸,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呀?你碎怂还给我来这一套?不起来就不起来么,你就在这儿跪着,我看你能跪多久。我关门咧,你慢慢跪吧。跪到黑,跪到天明,跪到天再黑再明,我都不管。

  钱馆长,我的爸呀!

  你给我当孙儿,我都不惜地要。

  “啪”,钱馆长关合家门,铁门紧锁。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逼死必供
“还是不肯招么?”铁主任把一瓶油倒在竹先生*的脚上,他叼住雪茄的嘴挤出一条缝来,声音像冷风一样吹出来,“我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别人可能会顾虑到是否抓错人的问题,尽量不把你们整成个废人,想方设法地让你们疼,但那疼痛过后,身体还是可能康复的。到我这儿就不一样啦,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无辜,只要我还有疑虑,就算让你缺胳膊少腿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真相,只在乎*的利益,在乎总裁的意志。我国军将士是要为中国谋未来的人,在一个崇高的未来面前,你、我,犹如蝼蚁。”言罢,嘴里的雪茄烟屁如飞痰似的射进了墙边的辣椒水桶中,“啵”地一响。

  竹先生张开血里呼啦的嘴,呜呜呀呀地呻吟道:“不是我啊,我的主任,我的铁哥!我是你最信任的秘书,最重情的兄弟啊,怎么会是我向匪寇泄露的情报呢?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对*、对总裁的忠心,对三*义的信仰吗?怎么会是我呢?”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只因满口骨牙刚被尽数拔光,齿亡舌寒,牙床血流不止,脸形都变瘦了呢。

  “不是你,”铁主任从衣兜中取出一盒火柴,“那是谁?”

  “我不知道啊!我向国父遗像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啊!”

  “混账东西!想拿国父压我?国父、总裁、*,这些词从你喷着脏血的口里说出来,简直是莫大的侮辱!”铁主任轻轻打开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来,“不准你用这脏嘴再提我们崇高的事业。”

  “铁主任!你都审过那么多人了,还没找到真正的内奸吗?何必多冤死我一条贱命呢?别审啦,能招的我全都招了。放我回去吧,我小女儿还管你叫大伯呢,我老婆还和尊夫人一起打牌呢。”说着,竹先生热泪糊了一脸,把血污洗得花里胡哨,好似唱京剧没卸完妆的关公。

  “你说什么呢?‘审过那么多’?不多,一点也不多。要揪出叛徒,审多少都不算多。何况,我可是一个人也没冤枉。你们是一伙的。他们都招了,你们全是一伙的!其他叛国者都已被绳之以法,只剩你一个。有你,他们都说了,有你!”铁主任划亮一根火柴。

  “冤枉啊!铁主任,”竹先生大叫,“有人诬陷我!我是清白的!我对*的忠心,天地可鉴,我清白如党旗上的白日……”

  铁主任划亮的火柴被竹先生轰天吵地的巨声振灭了,他充满厌恶地说了声:“掌嘴。”

  站在一旁的打手拿起一把钉满软金属毛的刷子,开始用力地拍竹先生的脸。

  竹先生呜呜地呻吟,话更说不清了,嘴却没停。

  铁主任又划亮一根火柴,用左手呵护着,慢慢举过去,对打手说了声:“掰开。”

  打手像掰开死猪嘴般拉扯开竹先生的嘴。

  竹先生嘴被撑开,舌头还不停蠕动,在空气中摇摆,如一条半死的蚯蚓。

  铁主任把正烧得欢的火柴头飞速摁在竹先生舌根上,火在将烫烧的灼热传递至人肉上之时,也被四面涌来的口水浇灭了。

  由于竹先生的挣扎,打手更用力地揪扯竹先生的嘴,并示意另一个打手给竹先生身子来上几拳,令其莫再胡扭。

  铁主任抽出自己的皮带,团成一股,对两个打手说:“别怕,他没牙了,咬不疼你。起开吧。”然后自己拿皮带,在竹先生脸上抽起来,抽的竹先生一侧嘴角都裂开了。抽到累时,皮带飞甩出手,击中一名打手的眼睛。打手伸手捂眼,铁主任不快,走过去,怒喝道:“护什么?”随即赏了那青年一个嘴巴子,继续问:“疼啊?”再是一脚踹他小腹,接着问:“还疼吗?嗯?还疼啊?”

  这时竹先生又依依呀呀地说胡话了。可是,没人听得懂他说什么。

  “去,”铁主任指挥那个没挨揍的打手,“过去,把你耳朵贴到他的臭嘴上,给我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那人便皱起眉头,俯身前蹲,像探听孕妇腹中胎儿动静般,把脸蹭在竹先生胡茬上,仔细辨别血口深处传来的字音,一边听,一边点头。

  “听出来了么?”

  “报告长官,听出来了。”

  “说,他都说了些什么,一字儿不落地讲出来。”

  “报告长官,犯人说:‘铁孟举,我操你妈,我操你妈,我操你祖宗,我操你全家。’”

  铁主任一脚踏黑了打手脑门,“你连这都说,没脑子的蠢货!”连着就是几脚,皮鞋印瞬间显现在小青年周身几大要害部位。

  此时,两个打手都倒地呻吟,如病蛙般在地板上扑腾。竹先生像一开始一样,双手交叠被钉在一起,抻向天顶,一根长锈的铆钉把两个手掌串连起来,身子被折成个夹角小于六十度的L形,两脚被一沓硬砖垫得高过了头顶。铁主任摊开毛巾,擦擦上身的热汗,又摸出了那盒火柴。

  “你们吃过烤肉么?”铁主任问。

  “吃过”,“吃过啊”,打手们回答。

  “那你们吃过烤人肉么?”铁主任又问。

  “没有”,“没有啊”,打手们又回答。

  “我估计,”铁主任转头面向竹先生,“你也没吃过吧。”

  竹先生整张脸都肿了,眼睛只剩下条缝,他歪歪脑袋,好似没听见,又好似在找寻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总之,他已经恍惚了,他只是想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可那是办不到的。

  “今天,你们有福了。我让你们都尝尝鲜。”说着,铁主任点燃一根火柴,用手掌捧着,像抱刚出生的小婴般慢慢走向竹先生,嘴里念叨着:“火柴啊,火柴,多有意思的东西。有个故事,叫《卖火柴的小女孩》,我是极喜欢的。”语罢,那火柴落在了竹先生被倒满菜油的双脚上,那火哗地就冒起来了。

  没牙、裂嘴、伤舌的竹先生,嘴口大张,发出吱吱啊啊哦哦呜呜的音,听上去,好像呛了鼻水,又好像发声系统正接受着宫刑。

  “哈哈哈哈,”铁主任指着竹先生对手下们笑说,“看见了吧,这会儿,不用掰,那嘴自动就张开了。”火就噼里啪啦地烧着,铁主任吩咐打手:“去,快把墙角那桶辣椒水提过来。”眼看火势有蔓延趋势,哗啦啦一桶辣椒水就浇在了竹先生腿上,竹先生呃呃了两声,身子抽搐地抖了几下。“别怕疼,竹贤弟,疼过了,咱有好肉吃。”说着,铁主任打开折叠小刀,从竹先生小腿上,刮下一缕肉来,边嚼边语:“看,这把刀,是我们美国友军的一位朋友赠送于我的,方便好使,锋利难锈。来吧,一起吃。”两个打手面有难色,可又不敢拒绝。铁主任又刮下两面肉来,边刮边说:“最近经济情况不佳呀。物价飞涨,吃这一餐,费去不少油和料,那都是*的经费啊,我们要节约,不能浪费。来,小陶,你吃这块。小李,你吃这块,这块嫩,口感好。”铁主任自己又切了一块,用利牙撕扯着,“你们看,咱们烧烤的时间比较短,只能吃最外面这一层。里边的不熟,吃了不好消化。你们再看,这小竹啊,腿比较白嫩,没什么毛,吃起来很方便卫生的。来,一起来,别怕,他不会疼的,这块儿的肉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喂,咱别都吃了,给他留点儿啊,人家好歹也是这些肉的原主。”

  “怎么,咽不下去?”铁主任把一片肉放进竹先生嘴里,竹先生迷胧中又动了动脖子。

  “来,你帮他嚼碎。”铁主任又把那片肉取出来,递给姓陶的小打手,小陶无法拒绝,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吐出来捧在手掌中。

  “不行嘛,这不够碎,小李,你再加工一下。”小李噙着泪,强忍屈辱,又把小陶加工好的肉馅深加工成肉末,然后用舌面送上掌心。

  “这下行了,给他吧。”铁主任平静温柔地下令,打手无比遵从地执行,他们把那坨肉塞在竹先生的喉咙口。

  “唷,他还不好好吃。噢,咽不下去。来,给他来点水,把肉灌下去。”铁主任说着,就解开裤门,掏出那根东西,半硬不软地对准竹先生的嘴,“来来来,你们俩一起,咱们一起助他一尿之力。”铁主任“嘘”起口哨来。

  二打手不得不也解了裤带,掏出家伙,可实在撒不出尿来,眼前恶心的景象令二人作呕,肚里酸水苦汁翻江倒海地涌上喉头,却又不敢当面呕吐出来,只好在嘴里咕嘟了两下,又把要吐的汤水咽了回去。淅淅沥沥的尿水呈弧线飞进竹先生微张的肿嘴,在空中汇出一道晶莹闪亮的拱桥,叮咚作响的水珠子溅在竹先生脸上,溢流出的黄水又瀑布般顺着竹先生下唇的弧线飞流直下,浸湿了竹先生的前胸。犯人就那么不知甘苦,无力反抗地接受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仿若一块离了体失了魂躺在案板上待切的烂肉。

  “收尸吧。他刚呛死了,这个叛徒不肯招供,死了也好。你们俩,去推运尸车。”铁主任语气平和地说。

  打手们揉着翻滚抽搐的肠胃走出门去。

  刑讯室里只剩下铁主任和竹先生两人。铁主任披上外套,信步慢走到竹先生耳旁,轻轻耳语:“我知道你还剩半口气,还有几分钟可活,可以听见我现在说的话。其实吧,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知道你们都是被冤枉的。可我不得不杀光你们啊,不得不把你们拷打致死啊。你们都是我的敌人,是我为之奉献一生崇高事业的障碍物,别怨恨我,我是要为中国谋未来的人,在一个崇高的未来面前,你、我,犹如蝼蚁。其实吧,总裁特别授权委任我调动一切资源也要揪出的内奸,就是我自己。”

  竹先生不作丝毫反应,大概他确真已经断气,啥也没听见。

大养人场
我来这儿已经一年半了,大概吧,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儿的日子太单调,每天都一样。早起,早尿,吃饲料,喝水,撒尿,喝水,撒尿,吃饲料,喝水,撒尿,喝水,撒尿,吃饲料,睡前尿,睡觉。基本如此。作为一个尿频的人,我撒尿的次数比其他人更多些,我很骄傲,尿频是我的生存之道。你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最好跟我多学着点儿。

  他们?对,外星人。他们把我们抓来,养在这些笼子里。为什么?据我所知,并不是为了吃肉。这些外星人,我估摸着,大约都是素食者。他们爱喝我们的尿,就像我们爱喝牛奶,爱吃鸡蛋,爱品燕窝。呵,别高兴得太早,我得提前告诉你,这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你最好把自己训练成一个尿频者,否则,他们可不愿继续养着你。作为前辈,我可以无私地告诉你,每个星期,都有那么一两个尿水太少的人类被扔进废品车,托运出去。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也许,打成肉末,混在咱们每天的饲料里了。你知道,他们可不愿浪费。

  什么?太残忍?有么?事实上我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在地球上,我们不也把母鸡关在一个个狭小的笼子里么?还有那一堆堆不见天日的阉鸡,半死不活地躺在射不进阳光的黑屋里,没天没夜地被我们用激素催长,活不了几天就变成褪毛的冷藏鲜肉,被夹进汉堡或封进塑料包装袋。目前,我们在这外星养人场的命运,可比地球养鸡场的鸡要强得多。饲料里固然有些人肉渣滓,可也未见得比美国人喂给牛吃的疯牛肉多。每日的饲料也还比较可口,一周有十五种套餐轮换着喂咱们,正餐是顿顿不同。每日的水里也富含不少矿物质和营养素,非常健康的,当然,他们也是为自己着想,希望喝到更洁净、保健、可口的人尿。反观地球上咱们喂畜生的那些吃食,不是泔水就是剩饭,喂牛吃玉米吃坏了牛儿的喂,还喂猪狗吃屎让它们体内生菌患疾,比起我们的所作所为,饲养我们的外星人真可谓仁慈而又高尚,文明程度高人几等啊。

  你说自由啊,自由的问题。嗯,这个问题是让我想过好一阵子。就当蹲监狱吧。反正你我也未见得有多清白。在地球,所有关在监狱里的人,都是恶人么?在地球,所有恶人,都关在监狱里么?在地球,监狱外何尝不是另一种监狱呢?在地球,人类不仅将异于自己的其他动物关进动物园和农场,人类还将自己的同类关进监狱和看守所。在地球,人类不仅站在一切动物的顶端,将自己树立为万物之王,人类还在同类中设置种种阶级、阶层、等级,鱼肉他人倾轧同类。那些子坏情况,咱这儿,都没有。你看看,你我,何其平等!同吃同睡同尿,我的牢笼不比你的大也不比你的小,我的空闲不必你的多也不比你的少。你应该感谢外星人,让你来到这个人人平等的新天地啊。

  怀念地球上的文化么?开什么玩笑?就那人类拙劣低等的文明,也值得你怀念?看看眼前这个高科技的养人场吧,一尘不染的环境,全自动化的设备,这是地球人在几千年内都难以赶超或达到的技术啊!想想吧,用心想一想,我们,现在的我们,正在为这个高度发达的文明效力,我们这些低等生物是那高进化物种所需要的,我们有幸把自己的分泌物贡献出来,作为最美味的饮品供外星大爷大妈们品尝,这是何等光荣的事!你不愿这么想?你觉得这样太贱?你在地球上的时候,不贱么?当单位的领导让你多干些活儿,少拿些奖金的时候,当社会诱导你去那些没人愿意去的地方干没人愿意干的事儿的时候,当那些小人侵犯了你的权益而又劝你息怒的时候,当你不仅被迫去做某事,并且还被迫心甘情愿的时候,当你充满感激之情地死于杀你者手中还要笑着说“谢谢”的时候,难道不是一样贱么?你对你自己的遭遇感到陌生?那么就看看炸鸡店广告上开心的卡通鸡,火锅店商标上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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