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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故事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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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哪儿来的?苏联兵给的。除了他们,哪儿还能找来面包?”言毕,又用东北味的中文骂了句“他妈的”。
“巴嘎。苏联人为什么给你这么大一块面包?却不给别人发?你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交易?哦,大概是,因为我不和你们一起唱军歌吧。他们赏我的!”
“你显然在说谎,”一个平稳而有穿透力声音,“我知道你给了他们什么。”说话的人是北岛谷诚。
“快说吧,北岛。”“是啊,北岛,快告诉大家。”众兵士迫不及待想听真相。西泽也开口了:“说吧,谷诚,这个叛徒出卖了什么?”
“他,”北岛谷诚摇摇头,深表遗憾,说:“这个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傻瓜啊!”野田猪三郎伸双手把笠原举得双脚离地,“卖了灵魂才换来这么小一块黑面包。为什么不换一整条土司呢?你这个傻瓜,不划算!”
平尾倒是冷静,只是不解:“灵魂怎么卖?”
北岛皱皱眉,指笠原双腿之间,答:“脱掉他的裤子,你们便明白了。”
“平尾,”西泽发话,“脱吧。”
笠原龙一倒也不反抗,他认为这是件很无聊的事,于是任由平尾和野田扒下他又脏又破的裤子。
众兵士看笠原胯下乾坤,恍然大悟。
“蠢材!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猪三郎被眼前此景气得快流出泪来了。
“哼。巴嘎。”平尾藐蔑地一笑。
“这个人,”北岛谷诚义正辞严,“他为了那么一小块面包,就把兜住我们大和魂的越中裈给了苏联兵!”
所谓“裈”,中文俗称“兜裆布”,日本诸裈皆源自中国古代的“犊鼻裈”。说得再高雅,其实就是东洋式*。
此情此境,西泽贤平并没有像其他战友般愤慨异常,而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先问清楚:“可是,笠原啊,那俄国兵怎么会肯拿面包换你的裈呢?那些野蛮的俄国佬,据我所知,根本不理解裈之美,瞧不起我国的风俗文化呀。”
“哈,”笠原龙一得意地一笑,“傲慢的高鼻蛮子,无知自大。我骗那家伙说这是日本手巾,他便信了,给我一块不小的面包。”
“住嘴!”北岛厉喝一声,开始了一番慷慨陈词,“身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又是关东军光荣的一员,你竟把大和魂抛丢到脑后,只为一块小小的面包。‘国家有难时,系紧越中裈。’这话你不是第一天听说吧!”
“抱歉,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话。”
猪三郎已经忍无可忍,把笠原一掌拍倒在地,欲踏上一脚在青年脸上。平尾则哈地吐一口痰在笠原满是虱子的头上。
“住手。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西泽贤平制止兵士无纪律的乱斗。他一开口,众人闭嘴。西泽走到倒地的笠原身前,从平尾手上拿过那块又干又硬的黑面包,问大家:“你们说说,这块面包该怎么处理?”
“分了它!”“大家分了。”“不,太小,让体弱的战友吃。”“还是给最强健的人吃吧,宝刀不砍烂柴,好女不嫁弱男。”“你这是什么话!”
“静一静。静一静!”西泽举手示意大家停止争吵,然后“啪”地把面包甩在地上,用沾满污泥的鞋底踏上去,跐成碎末。有人看得流了口水,也有人捂着肚子强忍饥饿。西泽说:“你们不要心疼,我踩碎的不是面包,而是耻辱。笠原,你知道自己丢尽了帝国军人的脸面么?”
“脸面?你的脸面就是一块裹*的白布?”
“呵呵,”西泽微微一笑,凶恶神情忽地在他脸上闪过,迅即一脚踹出,蹴得笠原鼻口失血,面态狼狈,“现在的年轻人,无礼,狂妄,难怪这场战争要败。你想吃么?地上还有些残渣,去舔吧,像狗一样舔光吃净。”
“狗!”“你就是条狗!”“哈哈,敌人的走狗啊。”日本人本不歧视猪狗,可这群军人,在中国驻扎的时间久了,不仅学会说“他妈的”,也学会了侮辱他人为牲畜。
西泽继续讲着:“英勇而光荣的士兵们,你们还是幼童时,就看见大人们穿着‘六尺裈’在田间地头劳作,穿裈的人养育了我们,建设起我们伟大的国家,在落后的亚洲实现了一个现代化腾飞的奇迹;你们长成少年,到了不再过三五七节的年岁,穿起裈,与同辈好友们,学大人的模样玩起相扑游戏,争强好勇的民族精神,被两手拉扯揪打的裈而传入你们的魂灵;当你们元服成人,扛起枪,系紧‘越中裈’,为了亚洲的繁荣和国家的未来,离乡背井,远征*,让敌人闻风丧胆,见裈心惊,用大和魂点燃了东边的亚洲。可是,今天,由于某些原因,我们的军队投降了,你我都沦为阶下囚。身为囚徒,心犹未败。但这个人,名叫笠原龙一的懦夫,他败了,败得彻底,因为他出卖了大和魂,用无价的裈换来一块廉价的面包。”
“杀了他!”“还等什么?杀!这个懦夫。”“武士道不属于弱者!”士兵们已被鼓动起来。
离笠原最近的猪三郎已迫不及待地踢了两脚,平尾和北岛也蠢蠢欲动,俘虏们一下子就要拥上来群殴笠原。
苏联兵正在某处载歌载舞奏乐狂饮地庆祝新年,根本不管狱中之事,也许,对他们来说,内讧多死些俘虏倒是好事。
“等一等。”西泽平展双臂,不许战友们就此打死笠原,他还有话要说,“笠原以白色裈换黑面包,不仅仅是耻辱之事而已。”
“此话怎讲?”北岛谷诚问。
“那个苏联兵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受骗了,他拿到的压根不是手巾,而是一条敌人的*。你们想想,那时他会怎样?”
“还能怎么样?”平尾义砂说,“发脾气怨自己傻呗。顶多揍笠原一顿,或者饿我们大家几顿。”
野田猪三郎揉揉胃,愁眉不展道:“我可不愿再挨饿了。本就吃不饱嘛。”
“哼哼哼,你们小看俄国佬了!”西泽一笑后异常严肃地说,“他们可是杀光沙皇一家,在本国搞大清洗,在占领国屠掠烧抢的人。如果他们得知那块手巾是尿布一样的东西,这里谁也活不成,我们会被秘密处决,或干脆遭到饿死、累死的间接屠杀。”
听到这里众人情绪都跌到谷底,个个垂头不语。
“西泽,”北岛心知西泽能说这些,必是已想到解决执法,于是大胆发问,“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是谁?我们是千秋长存的大日本帝国的光荣的关东军的士兵。我们败了么?没有人能打败我们。这只是休战。是某些昏聩无能的指挥者的完败,不是每一个心怀武士道的军士的失败。任何东西都无法战胜真正的武士魂。你们踏上这片贫穷落后的战地的那一刻,一定也像我一样,早就有了死的觉悟吧!”
“有啊!”“死,谁怕啊?”“我们不怕死!”
“我弟弟参加了神风敢死队,听说以死殉国了,虽没撞死一个美国人,却也吓得他们胆丧心惊,让美国佬领略了我们大和魂!”猪三郎自豪地说。
“你那算什么?”平尾义砂说,“我弟弟可是进了‘火箭推进式自杀飞行炸弹’,这里不少人听都没听过吧。钻在被投下的炸弹里操纵方向,不论命中与否,注定有去无回啊!”
“你们的弟弟都很年轻啊。我弟弟和我是孪生,死得早了些。南京攻略战胜利前夕战死沙场。太亏了,如果他多撑几日,就能赶上圣诞节的狂欢了。”北岛谷诚抱憾且悲哀。
“BAKA。”躺在墙边,满嘴*的笠原龙一似乎骂了句“傻瓜”。
“什么?你说什么?”野田猪三郎双目冒火,喝问道。
“那种自杀飞行炸弹,被美国人命名为‘BAKA’。呵呵,很明白了吧。至于北岛,你弟弟死得早,没赶上南京屠城,你应该庆幸他少攒了些罪孽,为他高兴才对。那个猪三郎啊,我得说实话,神风特攻队那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并不如何英勇,只是吃了军方特制的毒品,才变成忘惧求死的疯子。”笠原话刚说完,几双大脚就踩在他身上头上脸上。
“先别打他了,听我说说我们的计划,”西泽赶紧结束这段插曲,继续讲,“我们要光荣地死。不能学这个懦夫,这个马鹿野郎。军人最光荣的死法,除了战死,还有切腹。”
“可我们没法切腹了。”“除了干活时,什么金属和利器都拿不到。”“西泽你是号召我们造反,然后战死么?”
“没有刀,没错,”西泽说,“但我们还有另一样神圣之物,用它自杀,决不比用刀羞耻。”
“什么啊?”“快说吧,西泽。”“说吧,我们愿意死。”
“裈。”
“裈?”“可是……”“裈怎么用嘛?”
“两人一组,互相配合,以裈勒颈,奋力勒死对方,互助自杀。在这种特殊条件下,没有用裈自杀更合适的了。”
“我总觉得……”北岛疑惑道,“用裈自杀好像,不大能体现武士道精神啊……”
“还能用什么?在这艰难的环境下,除了裈,再无其他选择。或者不自杀,让苏俄人给活活饿死么?或者搞暴动,明知要败还多给敌人一个靠杀戮取乐的机会?等我们的儿孙、后人,等大日本帝国未来的青年们问起我们、记起我们的时候,你们想让他们如何言说我们的事迹?‘我爸爸去西伯利亚当苦力,给饿死了、冷死了、累死了’?‘我爷爷赤手空拳地大骂俄国佬,让人用机枪给射死了’?还是‘他们像真正的武士那样,用胯下的越中裈勒断脖颈,坦然赴死’?”
“西泽说的有理啊。”平尾说。“我听西泽的。”猪三郎说。“好吧,我们都听你的,西泽。”大家说。
“这不是死。这是‘回家’!我们的灵位会被供奉在靖国神社里,千秋万代,直至千秋万代!没有人会忘记我们!别看这些俘虏我们的苏联人趾高气昂,似乎他们的国家坚不可摧。而我似乎已经看见了未来,他们的帝国土崩瓦解,而我们的神社前爱国之士络绎不绝,千秋万代!我们没有死,我们和斩过敌首的战刀,和蘸着敌人赤血的军旗,一同‘武运长存’着,直至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众人雷鸣般齐喊起来,忽地又挽臂携手唱起《君之代》:“我皇御统传千代,一直传到八千代,直到细石变岩石,直到岩石长青苔。”
“虽说不是死,但这不死之死,仍是残酷的。”西泽颔首道,打断了众人歌唱之雅兴。
“武士道即死狂,醉心于死,大日本军人不怕!”猪三郎挺胸而立,声如鸣钟。
“你们不怕,有人怕,”西泽看了一眼蔫倒一旁的笠原,又望向众人,“怕就怕还有人怕。”
“所以……”平尾期待答案。
北岛解答道:“所以西泽让我们大家两人一组,互相勒死对方。这样一来怕也没用了,不勒死战友,自己也得死,自己的死掌握战友手里。这就好像切腹时的介错,在切腹者脖子上补上一刀,不仅帮切腹者减少痛苦,也确保那切腹切得不干脆的胆小之徒必死无疑。西泽让我们大家互助‘切腹’,互为‘介错’,这办法太好了。”
“是啊,的确是好办法。”众俘虏异口同赞。
“只是……”北岛也还有疑惑未解,“我们有36人,笠原失掉了他的裈,35条裈只够17对军人互助自杀,少了一条怎么办呢?”
“是啊,怎么办呢?”众俘虏齐口同问。
“这个难题,我已想到了解法。只是,”西泽诚恳地答道,“需要大家百分百地信任我,容我作一回寺坂。”
西泽口中的“寺坂”,指的是江户时代著名的赤穗四十七浪士中唯一的生逃者寺坂吉右卫门。赤穗四十七浪士的故事,自1748年《假名范本忠臣藏》以来,被反复改写、讲述,二百年历久不衰,此类作品皆可简称为《忠臣藏》,被认为是体现武士道忠义精神的典范之作。《忠臣藏》讲的是赤穗番四十七个丧主的武士为主报仇,卧薪尝胆一年零九个月,闯入仇敌府邸,杀死十八个人,割取仇家首级的故事。大仇得报后,四十七人中四十六人光荣切腹自杀,只留一人苟且地活下来,那偷生者便是寺坂吉右卫门。寺坂忍辱偷生,非惧死不敢切腹也,他活着,是受友人之托,要当一个“活证人”,向世人讲述《忠臣藏》的义举,没有寺坂的活口,不会有后世对四十六位切腹者的景仰与纪念。
“西泽说得对!”猪三郎一听自己被比作了赤穗浪士,立即激动地说,“他必须像寺坂吉右卫门一样忍辱受活啊。不然我家侄子长大了,定然不知我死得何其壮烈忠义!”
平尾摇头道:“实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这个方案……”北岛眉毛一翘,把食指放在唇上,作思考状,疑虑却也不好反对,“……那么,这样的话,我们也只好把武士之名托付给你了。”
“我们信任你,西泽。”“哪能不信西泽呢?”“西泽牺牲好大啊,要当被人唾弃的寺坂。”众军人七嘴八舌,小议一番,似已无异议。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吧。”西泽贤平就这么毫无铺垫地突然下令了。
屋内鸦雀无声,时间顿了一秒,却好似过了一刻钟。
西泽大喊一声“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壮士齐喊。
“你们被骗了!”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笠原高叫着,“傻瓜们!那家伙要让我们都死!他一个人活!”
众人此刻也无闲心再揍笠原,都开始*解裤,做起*自裁的准备工作。只有西泽一人还满怀耐心地对笠原好言相劝:“笠原,你不必担心,我会尽全力用我的裈把你勒死,尽量减少你死时的痛苦。虽说你今天讲了许多胡话昏语,但你毕竟是为天皇出生入死过的军人,你的名字依旧会和我们的一起,长刻于靖国神社之中,被后世子孙纪念、称颂。”
“他妈的!”这是笠原来中国服役后最喜欢说的中文,“我可不和你们呆在那个神道教的鬼地方,我是佛教徒!”
“傻瓜,”刚脱掉兜裆布,正被平尾往脖子上系白布带的猪三郎插话说,“几百年前就‘神佛习合’了,现在你还说这蠢话。连小孩都知道,天照大神就是观音菩萨在日本的垂迹。”
平尾倒不赞同猪三郎,辩道:“你也是傻瓜。天照大神明明是大日如来的垂迹。”
“观音。”“如来。”“观音!”“如来!”二人争论无休,好在此时都已用兜裆布勒住了对方脖子,一边大辩,一边使力,死要勒得对方吐不出那胡说八道来。
“我信的不是那种。我信的是纯正的佛教!”笠原大吼一声,可四周加急互勒的兵士们无人理会他。笠原又喊:“我不进靖国神社!”
“那不是你能做主的事。”西泽贤平微笑着俯下身,用他沾满尿渍、屎渍、汗渍、污渍的兜裆布狠狠勒住笠原龙一的脖颈,把笠原骑在身下,两脚蹬住笠原的肩膀。
那几分钟,这座监牢,就是地狱。
“别犹豫,别松劲。我等男儿,为君而亡。”西泽怕同伴不死,试探地说了这么两句,还好,此时真是无人应声了。
笠原血污红黑,头肿发紫,已然不留半*气。
西泽起身,巡视一番,在35名勇士身上踩踩踢踢,看谁人还未死。蹬踏北岛时,听见呜呜之声,西泽只好多费点力,将北岛勒了个暴目吐舌。
他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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