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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怪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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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头那张脸惨白浮肿,耳眼口鼻里塞满了淤泥(后来入棺换衣服时,才发现连*和*中也塞满淤泥,也就是凡是身上有孔的地方,都被塞进了淤泥)。
三爷爷的嘴里蹦出了三个字:“落水鬼!”
在我们那里,落水鬼的传说由来已久,据说落水鬼是由河里淹死的人的冤魂所变,样子和猴子差不多,所以又叫做水猴,这东西胸腹间长着红色的绒毛,看起来就像穿了红背心红短裤。
我们那里碰到过水猴的人不在少数,我爷爷的舅妈,我们管她叫舅太太,有一年大年三十就碰到过这东西,她家西边是一条河,厨房临着河边,厨房有只大水缸,砌在墙中间,一半在墙外一半在墙内,墙外的那一半方便担水,不用时就用木盖盖上,墙内的那一半方便厨房用水。
那年除夕,舅太太一个人在厨房炒蚕豆(那年月,过年有炒豆子吃不错了),农村炒豆子为怕豆子直接在铁锅里翻炒变焦,都会在锅里放入干净的白沙,这种白沙我们叫做“炒沙”,先把沙子炒热,再放入豆子翻炒,用沙子的高温捂熟豆子。
舅太太把豆子炒得差不多,香味四溢的时候,就听墙外传来揭水缸木盖的声音,舅太太低头去看,就见从水缸那里伸进来一只手,那只手严格上来说算不得手,只能说是个爪子,因为手上到处是黑毛。
舅太太立马想到这东西可能是河里爬上来的,她这个人比较胆大,就干咳一声说:“你想干什么?”
那只手还是伸着,一动不动,舅太太就想这东西是不是闻到蚕豆的香味,来讨吃的了,于是就从锅里挖了一勺滚烫滚烫的带着沙子的蚕豆,直接倒在那只手上。
“滋啦”,毛手冒出白烟,飘出烫熟的肉味,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那只手不见了,外头传来“噗通”一声,有东西跳进了河里。寒冬腊月的,敢往河里跳,一定是原本就生活在河里的东西。
再有就是我爸爸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她也碰到的那东西。
那是在我小姑十来岁的时候,她和同村的一个小姑娘出去割草,十年浩劫的岁月里,全国人民都在割草,于是草就变得特别稀罕,很难找到。
我小姑和一个小名叫月月的同伴走了很远,才在一块相对荒僻的地方找到片草地,那地方是村里最古老的坟场,*中已经清理了坟包,还耕于农。那地方也有一条河,而且村里从来没有派人去那条河里抓过鱼,清过沟。
我小姑和月月埋头割草,割着割着就越来越靠近那条小河。小姑边割草边和月月说话,说着说着忽然看到月月站起来就跑。我小姑忙问:“怎么了?”
月月脸色惨白,指着我小姑的身后。
我小姑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东西,长得像猴子,仿佛穿着红裤子红背心,张牙舞爪正向她扑过来。
我小姑急切之间举起镰刀,那东西大概怕铁器,看到镰刀后转身就走,跳进了河里。
我小姑回家后就生病,发高烧,一连病了好几天,病好以后见人就躲。家里问是什么事,她就缩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后来家里人找月月问,才明白小姑见着落水鬼了。
打那以后,我小姑就留下了口吃的毛病,从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变成了憨憨的结巴,直到现在也没有改掉。
关于落水鬼最震惊的事例是我爷爷那辈发生过的一件事,在我爷爷小的时候(我爷爷读过私塾),他们私塾老师的村子里有条通着圩港的大河,村里有户人家在河里架了大渔网,渔网覆盖了整个河面,一边固定在树桩上,渔网对岸的两角分别设立绞盘。下网时松开绞盘,渔网沉入河底,起网时两个人分别拉动两只绞盘,将渔网拉出水面。因为渔网四角先出水,自然形成了一只网兜,所以渔网范围内的东西都跑不掉。
有天早上那户人家兄弟俩一起去起渔网,结果就网起来一只猴子不像猴子,猩猩不像猩猩的怪物。
请了村里有名的秧生(旧时帮人看风水的师傅)来看,才明白这东西就是落水鬼。秧生劝兄弟俩将它放掉,兄弟俩不干,认为抓着鬼了,奇货可居,准备第二天拉到县里去兜售。
于是兄弟俩用铁丝穿了水猴的琵琶骨,拴在猪圈里。
可是第二天他们去看时,只看到铁丝上的斑斑血迹,原来那水猴竟挣脱铁丝跑掉了。
过不多久,兄弟俩就先后死于非命。
三丫头的死,让“落水鬼”这个名词再次侵袭了我们的心。
叫人想不通的是,那天千找万找,把小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三丫头的尸体?更没看到什么水猴。为什么事隔一天,三丫头还是在这段河域中浮上来呢。
三爷爷之所以这么肯定是落水鬼,是因为三丫头七窍中的淤泥,因为在传说中,落水鬼最爱这么干。
等到校方帮三丫头整理遗物的时候,才发现了更离谱的事情,原来出事那天,三丫头根本就没有背着书包回家(那天老师是布置了很多家庭作业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在后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沙子里的遗言
那时候对土葬火葬控制还不是很严格,三丫头下葬的时候很可怜,我记得当时买不到那么小号的棺材,而且这种非正常死亡的小孩子在我们那里的风俗中也不允许用棺材,说是会冲撞祖先。所以三爷爷家就腾出来一只衣柜,装上三丫头的尸首,埋在祖坟的一角。
所以我三奶奶在以后的岁月里就无数次地梦到三丫头跑来跟她哭,说自己在那边没有房子住,被人欺负什么的,这就不知道是三奶奶的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了。
几个月以后,三奶奶不堪折磨,找道士用芦苇和彩纸扎了个两层楼房,烧给了三丫头。
但是,我要说的诡异事情并不是指这个。三丫头死了整整半年,那年的腊月廿四,腊月廿四在我们那是送灶神上天的日子(年三十会把灶神再接回来),叫小年夜。这一天开始,大家就会准备年货。
三奶奶家渐渐从小丫头死亡的伤痛中走出来,也着手准备过年,腊月廿四这天,三奶奶家预备炒蚕豆。
前面已经介绍过,我们那里炒蚕豆要用到一种炒沙,这种炒沙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每次炒完豆子,就把沙冷却筛干净,收起来等到下次再用。
三奶奶家的炒沙一直塞在床底下的瓦罐里。
三奶奶从床底下拖出瓦罐,揭开盖子,就看到炒沙里半埋半掩地放着一张折叠过的纸片,可以看出,纸片是从作业练习簿上撕下来的。三奶奶抽出纸片,打开,看到纸片上有铅笔写的几行字。
三奶奶虽然是个文盲,不识字,但是她看到那些字的结构样式,就知道这些字一定是三丫头写的。
于是三奶奶就拿着这张纸给大丫头,让大丫头读给她听。
纸片上是这么写的:“爹爹妈妈大姐二姐,你们看到这个信的时候,我已经去那里了,你们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他每天晚上都来,跟我要一个东西,我没有,他很焦急,让我帮他找。我想助人为乐,学雷锋,,那我就只有去了,你们都不要担心。雪三丫。”
大丫头读着读着就哭了,三奶奶也泪流不止。他们当即去我家找到我爸爸,让他帮分析分析信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我爸爸当然没有分析出来,虽然他是我们家族年轻一辈里公认最有头脑的人,可碰到这样的事情,头脑管什么用?不如像我三爷爷那样,一口咬定,“他”就是落水鬼!
三奶奶后来还想起一件事,早在端午的时候(那时候三丫头还没出事),二丫头嘴馋,就提议要炒蚕豆吃,但是给三丫头拦住了,她说今年家里蚕豆不多,还是留到过年炒吧。
三奶奶是个节俭的人,当时也没多想,就顺了三丫头的话。其实那年家里的蚕豆是很有盈余的,而且夏天还会再收获一些,现在想来,三丫头那时的话就很有问题。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炒沙罐子里放入了诀别信?
三丫头的死成了一团破解不开的谜,家族里的人后来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谁提起来也只是摇摇头,都不愿意再去多说三丫头的事。。 最好的txt下载网
13,房客
我的故事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镇住了,包括胡知道同学,都是第一次听我说起这样的事。
倪燕死得蹊跷,三丫头死得离奇。
七个人站在阳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夏天的夜晚都仿佛变得阴冷起来。
这回连邵大力也不蔫了,喃喃说:“驴球人的,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哪些东西,那为何不让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富文娜说:“说嘛呢,等你看见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轧轧呼呼?”
胡知道同学走过来,握了握我满是汗水的手,这家伙某些时候还是相当体贴的,看得出我内心的惊惶,讲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讲述,也会讲出一身冷汗啊。
我问富文娜:“后来,倪老伯这栋房子又是怎么让别人住进来的呢。”
富文娜说:“那哪儿知道,反正不知怎么地后来就有学生过来租住了,年轻人嘛,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什么闹鬼的楼。住的人多了,房子卖得又便宜,自然就有人冒险购买。”说着富文娜向邵大力白了一眼,大概是讽刺他色厉内荏的态度。
越是说不信这些的人,有时候越是内心害怕,他们其实也不是不信,可能本身也经历过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把这些事情深深压在心底,轻易不外露而已。就像我们家胡知道同学,我坚信,一旦胡知道确信这阴楼真的闹鬼,晚上肯定是死死抱着我睡觉(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知道了,不是说后来这栋楼里还有人遭遇不测吗?那又是什么样的情况?”胡知道同学紧张地问。
几个鬼头鬼脑的学生看看我和胡知道,都露出古怪的表情,好像我们脸上长出一棵卷心菜一样。连黄甜的谈兴都被激发出来,细声细气地说:“啊呀,姐姐你们真的不知道啊,这栋楼里后来是死过几个人,有学生,也有租住在这里的外来民工。他们都是半夜睡死的。”
“啊,睡死的?”我差一点咬着舌头。
富文娜接口说:“对,就是都在睡梦里死去的,警察调查都说是心肌梗塞,你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还有,据说他们死亡时脸上都是极度恐惧的表情。”周立立忍不住发话了。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睡梦里被吓死的?”胡知道同学瞪大眼睛。
“没错。”黄甜点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每个死者都是死于雨夜,而且在死之前都曾在楼顶平台逗留过。”
果然是作家,注意的都是这些有助推理的细节。我突然想明白他们对我和胡知道露出那种奇怪表情的意思了,他们是诧异我和胡知道两个人为什么“顶风”上,买下这里的房子。
因为,既然那些死去的人在死之前都曾在楼顶平台逗留过,如果不把这样的事情归结为灵异事件,不把这件事归结为正常死亡,那么最有嫌疑的人一定是住在601的房客!
孙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房子低价处理给了我们呢?
莫非,在我们搬来之前,明月小区刚刚死过人?
当我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作声了。
我说:“怎么了?真的是这样?”
一直很冷静的海洋点点头,说:“大姐,你难道没有发现下面202一直没有人住吗?”(郁闷,合肥人这么喜欢叫人家大姐……)
我说:“对啊,我路过那里就心慌,死的是202的房客吗?”
海洋还是点点头,他很喜欢点头:“嗯,202的房客叫常俊,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还是……”他看了看周立立,又看看邵大力,没有说下去。
我和胡知道都是过来人,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周立立肯定是喜欢常俊的,而邵大力又喜欢周立立,所以海洋的话才会那么顾忌。
这么看来,他们留在明月小区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的潜意识里都想弄明白常俊的死因。
原来,常俊为了学习,从研究生宿舍搬出来,找到明月小区这个清净的地方,周立立为了能有“常常和常俊碰面”的机会,鼓动黄甜和富文娜也搬到这里来,正好黄甜又对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她早就从某些学长的嘴里听说过这栋阴楼的古怪,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拉着富文娜搬了过来。
奥运前的一个星期,常俊出了事。
有同学发现他连着两天没去上课,感觉到蹊跷,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就报了案,警察过来撬开202的门,常俊的尸体已经发出臭味了。
最后一个见到常俊的人就是周立立,因为她常常躲在暗处偷窥常俊,她见到那天晚上常俊拿着书上了天台,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周立立感到很奇怪,常俊这时候上天台不怕手中的书被淋湿吗?
周立立本来是准备跟上去看看的,可是黄甜下载了一部电影,拉着她和富文娜看,周立立只好放弃盯梢,回到502房间。
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偷窥。
富文娜说着这些往事,却勾起了周立立的伤心,令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邵大力不乐意了:“娜娜,别说了。你老惹立立伤心。”
富文娜白了邵大力一眼,发出一声冷笑(这声冷笑才符合她冷艳的外貌嘛)。这冷笑里含着一股子酸味,看来,富文娜对邵大力有点意思啊。
这五个人,关系还真是复杂。
14,影子是爬过来的
大家眼睛都看着富文娜的时候,海洋的眼神却投向别处。本来我们都是靠在天台栏杆上的,这时候海洋却一步一步向天台中间那条鹅卵石防水板打造的小径走去。
他走到沙滩躺椅那边,停了下来,失声叫道:“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们都被海洋那种语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围了过去。
就在他的身前,防水板铺就的小径上,清清晰晰留下一个趴着的人影!
人影怎么会留在某个地方?仔细看去,才发现形成人影的是没有干的水渍。
要知道,在夏天的气候里,又是在楼顶风急得地方,下一场雨留下的积水,很快就会被白天集聚的热气蒸发得干干净净。
那个水气形成的人影好像被控制在魔力笼罩的区域,区域里面的木板湿润发黑,区域外面已经干燥泛白,湿润和干燥形成如此明显的分界线,组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影轮廓。
周立立忽然掩面叫道:“是他,就是他,我看到他掉下来的!”
我将信将疑,这事情也太古怪了,周立立先是在大雨中看到一团黑影从天空落下,这黑影现在变成了一滩古怪的水渍。
MY GOD,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那边周立立已经落荒而逃,朝楼下跑去,黄甜和邵大力不放心,紧紧地跟了过去。富文娜用脚去踢踢那个影子,脚尖直接撞击在木头上。海洋连忙将她拉开,吃惊地说:“你干什么?”
富文娜哈哈大笑:“不就一滩水渍,海洋,你先前说你也看到雨中掉下来的影子,你确定影子是掉在这个地方?”
海洋摇摇头:“不是,应该……还要过去一点。”
富文娜说:“那不就行了,我们都成惊弓之鸟了,水渍就是水渍,一滩水渍用得着那么害怕吗!”说着又用脚去踢。
她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毛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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