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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怪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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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跟别的老食客一打听,果然有一个人在黄拐子那里见到过小桃红。”唐毅松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有一腿?”
唐毅松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憋着一股气愤,看来这段杏芳的魅力还是挺大的,真搞不明白,段杏芳养了那么多猫,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冲鼻的猫味,唐毅松怎么会迷恋上她?我说:“就算小桃红和黄拐子相好,就算黄拐子的猫肉都是她提供的,就算这枚玉蝉是她乘着黄拐子不注意包进馄饨的,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是如何得到这枚玉蝉的呢?”
唐毅松一本正经说:“玉蝉肯定是她的,她知道我是开玉器店的,特别喜欢玉,而我得知了她和别人的事情,那段时间不怎么睬她,也许,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和我重归于好吧。”
吐……唐胖子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胡知道想反驳,被我在桌子下掐了一下大腿,连忙闭嘴。我在脸上挤出笑容,点头称是。
唐毅松所知的就这么多东西,就让他沉醉在自恋中吧。我们也不需要让他知道更多,玉蝉既然有可能是来自段杏芳,那么就找机会从段杏芳身上取得答案。还有,黄拐子也不能遗漏。
毕竟,这两个人都有机会把玉蝉包进猫肉馄饨。
这事情比我原先设想的要复杂得多,我原本以为,玉蝉是倪老汉直接卖给方老二的,只要问明白方老二玉蝉的来历,就能找到倪老汉。
现在,不单倪老汉没有线索,被玉蝉拉扯出的支路岔道却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它仿佛已经脱离了阴楼的范畴,扩张成一张迷网。
那天,我们问明白了黄拐子猫肉馄饨的所在,就告别唐毅松回去了。
晚上601灵异协会照常聚会,我和胡知道把今天的经过跟大家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大家听完后,跟我和胡知道的感觉一样,都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看不到方向。我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601灵异协会的七个人到现在都安然无事。
或者说,整个明月小区的住户都没有发生意外。
但是,这种平静却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奏,压抑,沉闷,让人极不舒服。
既然事情暂时商讨不出什么结果,我们继续传统,进入讲故事环节。邵大力说:“让海洋讲一个,他家靠近包公墓,肯定有故事。”
海洋有些结巴:“包公墓……是,我倒是有个关于包公的故事。”
富文娜不干:“去去去,谁要听古人的故事啊,你有包公故事,我还有屈原投江的故事呢。”
海洋搔搔头:“也不是古代,是我叔叔他们剧组的事。”
黄甜心花怒放:“剧组?拍电影啊,那讲来听听。”
我也很奇怪,包公和剧组八杆子打不到一块,这能发生啥故事,正说着,胡知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胡知道同学拿起来嗯嗯啊啊一接,最后说:“你打错了。”就跟电影《手机》里葛优嘲笑的那位一样,要不是我素知胡知道同学的为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外遇呢。
大家都盯着他看,胡知道瞧瞧这个瞧瞧那个,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你们这些小家伙思想太复杂了啊,有人打错电话,说找什么乔红。”
三个女人一齐发出“切~~”的嘘声,搞得胡知道同学哭笑不得,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以后要乖哦,看看,现在有四个女人监督你。”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海洋说:“说到电话,我倒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可是我亲身经历的,先说说这事情吧,也挺邪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59,槐花香里的电话
那一年,海洋18岁,上高中二年级。海洋生活在一个音乐世家,母亲是安徽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父亲是合肥某艺术学院的音乐老师,海洋从小喜爱打鼓,所以到18岁那年,他玩架子鼓已经是合肥数一数二的高手。
(怪不得海洋看起来那么内向那么冷,原来他是搞艺术的,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艺术腔,像陈楚生那样的冷傲。)
在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之余,海洋又和别家学校几个学生组成了一个“冰风暴”乐队,海洋是鼓手,每天晚上他们都在长江西路附近的“零度夹角”酒吧演出。乐队四男一女,三个外地学生(都是大学生),两个本地人。
除了海洋,另外一个本地人叫童飞,贝司手,高高瘦瘦的男生,内向低调,不苟言笑。他和海洋是同班同学。
童飞和海洋的关系很要好,童飞是早产儿,脑瓜子有些木讷,一向是海洋罩着他。从高一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玩音乐,彼此熟悉如同自家兄弟。
那是个绿树荫荫的初夏,仿佛一切都浸泡在槐树花的香气里,变得清爽而回味悠长。
海洋每天吃过晚饭,就会骑上自行车,穿过芜湖路,在芜湖路和美菱大道交叉处的小卖部里买一瓶可乐,边喝边等待童飞的到来,然后结伴一起去“零度夹角”。
这天海洋喝完一瓶可乐,童飞却还没到。海洋便掏出小灵通(合肥人有段时间特别热衷用电信的小灵通),往童飞家里拨了个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头是慈祥的男中音,海洋非常熟悉这个声音,电话是童飞的父亲接的。
海洋说:“童叔叔好,童飞出来没?”
“你是哪位?”
“我是海洋啊。”海洋心说怎么了,童叔叔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哦,海洋……”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你找童飞什么事?童飞在房间看书呢。”
看书?海洋更奇怪了,童飞这个人他还不知道,看到书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修身养性,装模作样看起书来。海洋说:“那个,你让他赶紧下来吧,快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童叔叔的声音变得更加狐疑。
海洋心说我们去酒吧演出的事情童叔叔知道啊,今天怎么推三阻四的,就加快了语速说:“童叔叔,能不能让童飞来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答应了一声,跟着脚步声起,等了没多久,电话里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喂……”语音清亮娇柔。
海洋一愣:“是……童飞吗?”
那头说:“是啊,请问您是哪位?”
海洋傻眼了,电话那头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自己拨错号码了,可是既然拨错了号码,为什么这家也有一个叫童飞的人呢?事情不会巧到这样的地步吧,何况童叔叔的声音他是熟悉的,先前那个人是童叔叔肯定没错。
海洋磕磕巴巴说:“我,我是海洋……”
那个女人随口问:“海洋,哪个海洋?”
她根本不认识自己!海洋满头大汗,连忙挂了电话。
如果那个女人是童飞,那真的童飞去哪了?海洋越想越费解,一定是打错了电话。
童飞家里电话是七位数号码,海洋闭着眼睛也能按出来,何况,他在小灵通上保存着号码,海洋检查了一下,没错。他按重拨健。想再次证实一下。
“喂,哪位?”还是童飞父亲的声音。
“童叔叔好,我是海洋……”海洋胆战心惊地吐出这句话。
“哦,是海洋呀,你等下,我去叫童飞接电话啊。”
和蔼亲切的语调,热情洋溢的声音,这才是对待熟人、对待儿子最好的朋友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这个童叔叔让海洋空荡荡的心微微填充了一丝镇定。
“喂,海洋吗。”粗糙迟缓得如同钢锉一样的声音,不是童飞是谁!
“好你个童飞啊,你连我都敢耍!”海洋对着电话就吼,“老实交代,那姑娘是谁?”
“什么……姑娘?”憨憨的语气。
不像说谎。海洋也明白,童飞是个不会开玩笑,严重缺乏幽默细胞的人。他没谈过恋爱,在家又是独子,没有什么姐妹,要真是他去找个女人来忽悠一下自己,恐怕老母猪都会上树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同样一个电话号码,两个声音一样的童叔叔,两个性别迥异的童飞。
海洋搔搔头:“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出门?”
“我刚刚拉肚子,这就出去。”
那晚的演出照常进行,那晚海洋的鼓点频频出错,看到童飞,心情再不似以往那样单纯美好,总压抑着一种浓郁的诡异。不单是那晚,后来连续好几天,海洋打鼓都是心不在焉,这导致了其他乐队成员的强烈不满。
海洋最终被排挤出了“冰风暴”乐队。
海洋脱离乐队后的第三天,童飞也跟着离队,“冰风暴”无奈解散。
这件怪事,海洋一直没有跟童飞说。
毕业以后,童飞没考上大学,直接去了深圳,海洋则考上了苏大,来到苏州。两个人从此断了联系。海洋后来从别的同学那里隐约听到过一些童飞的消息,说他好像找蛇头偷渡到美国去了。
有几次假期,海洋回家,从童飞的老家路过,也能看到童飞的父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晒太阳,像一尊塑像。有心想和他打个招呼,问问童飞的近况。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知怎么,海洋就是提不起这个勇气。对于童家,他始终保留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那个绿意盎然的初夏,那个浸泡在槐树花香里的怪异电话,多少年了,在海洋心中依然那么清晰。
60,怕什么来什么
讲完这个故事,海洋一眼不眨地盯着黄甜:“黄甜,你算个半职业悬疑写手了,能编故事写文章的人思路应该比较开拓,可是你能想像世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事吗?”
这小子,果然对黄甜有意思。
黄甜摇摇头,茫然看着大家:“也许,是电话串线吧。”
周立立说:“就算是电话串线,但是串线能串到另外一个童家,这几率只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更何况,两个童父的声音要一模一样,两家的孩子都得叫童飞,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这几率连亿分之一都没有。”
海洋苦笑:“我倒希望是串线,起码困扰多年的问题有个答案。”
我说:“如果放任思想,往荒诞里走,倒还可以有别的解释。”
黄甜精神一震:“怎么说?”
“可以假设,地球上有无数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你我他,B空间就如同A空间的复制拷贝,只是在复制的过程中修正了一些A空间的错误。童家还是童家,童家的电话号码还是那个电话号码,不过童飞的难产变成了顺产,傻男变成了才女。”
说完这番话我差点气都顺不过来,有一阵子,胡知道同学老跟我推荐看《卫斯理传奇》,弄得我老人家心潮澎湃,常常异想天开,想法跳跃得自己都想煽自己耳光。
这样的空间假使是标准卫斯理架势啊!
胡知道来劲了:“你是说,我那个电话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打到另外一个空间的童家去了?”
我耸耸肩膀:“就看海洋同学能不能接受了。”
海洋微微一笑:“你们还真是敢想像,不过银子姐的说法倒是在某种程度上启发了我,看来,我得把故事后来的发展也告诉你们了。”
我们一齐张大嘴巴:“啊,还有后续篇?”
今年春节期间,海洋一个亲戚给了他几张某大浴场的免费券。
海洋舍不得浪费,就去该浴场洗了次澡。这个浴场休息厅里面有个很大的舞台,搞歌舞小品表演。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所,看到那些偏向低级趣味的演艺节目,海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演出中途,上来一个三人女子乐队,键盘,吉他,贝司。三个人边弹边唱,低哼浅吟,走的是爵士路线。算起来应该是这场演艺节目中比较正规的表演了。大伙看得呵欠连连,海洋却如逢知音,他也是懂音乐的啊。
看着看着,海洋就注意上乐队里那个贝司手了,这个人海洋似曾相识,可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贝司手注意到坐在前排的海洋直勾勾迷惘的神色,朝他抛了个媚眼。
海洋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瞧,他拉过一名浴场送饮料倒开水的服务生,问:“这乐队从哪儿请来的?”
服务生说:“听说是从深圳请来的,不过以后他们就常驻我们这儿了。”
海洋一指贝司手,问:“她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笑了:“弹键盘的叫莉娜,吉他手叫安娜,贝司手叫吉娜,先生指的是哪一个?要不要我帮你给她传张纸条?”
海洋有些尴尬,这个家伙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也不解释,跟服务员要了纸和笔,给吉娜传了张纸条:认不认识海洋?
纸条传回来的时候多了一行字:小子,这手段太老套了,直接表白会让女人开心一点,你是要我一个,还是我们姐妹三个一起?
海洋吓得落荒而逃。
浴场的大门口有帮人在拉拉扯扯,海洋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瘦骨嶙峋,须发皆白,那人是童飞的父亲。
童父要进浴场,几个保安拦着不让。
他居然已经老成这样了么?
海洋凑过去了解情况,只听一个保安对围观的人说:“不是我们欺负老人家,是这老头有老年痴呆症,怕放他进去妨碍我们浴场的生意。”
海洋看童父被推得跌跌撞撞,热血便朝上涌,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童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海洋。”
童父朝他翻翻白眼:“哦,海洋,哦,我得进去,我得进去看看她。”
他已根本不认识海洋了,看来保安说的是真的,海洋问那个保安:“他要进去看谁?”
保安很8卦,神秘兮兮地说:“吉娜啊,就是那个变性人贝司手,听说是在美国做的手术呢,啧啧,一点都看不出来。大家都说她手术时麻药打得太多,搞到一度失忆,挺可惜呀。”
海洋大吃一惊:“变性人?她,她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保安说:“你这小子对变性人有兴趣啊,哈哈,告诉你也无妨,她叫童飞。”
“你们说,我当年那个电话是不是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打给了未来?”海洋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神色却变得更迷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同样一个电话号码,两个性别迥异的童飞……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给海洋答案,谁也不清楚事实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海洋后来去找过童飞,可是她真的完全不认识海洋了。
海洋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外面陡然起了个闪电,照得屋子里每个人都脸色煞白,跟着惊雷霹雳,瓢泼大雨接踵而至,大量的雨水从天上倾倒下来。
又是一个雨夜,大家忽然都有了沉默的默契,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让海洋继续讲述那个“包公和剧组”的故事,今晚的*到此散场。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雨夜,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不知道在座的其他人是不是和我的想法都差不多,人人神色凝重。
可是,事情总是这样,怕什么,就来什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61,你是谁啊
晚上睡觉我们没有做梦。
大清早我们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奇怪,从来没有谁在大清早打扰我们?
我和胡知道连忙披上衣服去开门。
来的是一个蓄着小胡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人,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看起来就像三十年代的旧上海纨绔小开。
胡知道说:“你是……”
那个人对我和胡知道各鞠了一个躬,说:“二哥二嫂,一别三年,连兄弟也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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