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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身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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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还是觉得恶心吗?”
红衣女子委屈地捂着脸,咬着嘴唇,忍住了眼泪。
小时候,柳清浅在一户人家院里的角落中见过一幅奇怪的场面:一条蛇褪下了一层皮,焕然一新地离开了。
那时她才知道,那是蛇蜕。联想到眼前的一幕,她从未听过,更没有见过人浑身绽裂,而且还会蜕皮。
人蜕?
她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之后,红衣女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了药,说也奇怪,擦药后一会儿,他身上褶皱的皮子便全部蜕了下来,血淋淋的,让人作呕。红衣女子小心翼翼地帮他穿好衣服,然后拉好帘子,退了出去。
柳清浅见没了动静,才轻轻推开柜门,脚尖着地出了柜子。她踱到门前,轻拉开门,逃了出去,像刚刚从一场巨大的灾难中逃脱出来,脸色惨白,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吓坏了!
【药引】
柳清浅逃出了红门小院,又转了一会儿,无意中遇到了立春,她只说自己是出来转转。立春没有在意,便带她回红蓝阙。
这一日,柳清浅简单地吃了些晚饭,早早回房休息了,脑海中始终回想着白天看到的恐怖一幕。Ⅴ⒐⑵藏在小院中的神秘男人是谁,又患了何种怪疾?起初,她并未打算同蒲须桐说起这件事,不过思忖了数日,她还是决定告诉他。谁知此时,蒲家又出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还要从狸子墓下起的黑雨说起。
百年阴天的狸子墓突然下了一场黑雨,黑色的雨线从天而降,细细密密的,织成了一张黑色的网。镇上的百姓全都站了出来,看着这种在外地人眼里普通至极、在他们眼里格外新奇的液体。有些孩子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这种从天而降的奇怪物体。
在他们的印象中,天空只是一成不变的灰白,没有太阳,没有蓝天,更没有雨雪。狸子墓是一个被隔离的人,活在封闭的世界里。
蒲家上下自然也十分惊奇,百年未曾下过雨的狸子墓突降黑雨,他们除了诧异,还有一抹浓浓的不安。
这黑雨下了三天三夜,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哗啦哗啦的雨砸在地上,晕出一朵朵妖艳的水花。莲花苑塘中的蚺莲和腐臭的水被清理干净后,大院里始终飘着一股腐味,忽轻忽重,不肯散去。现在,又下起了黑雨,雨水不但没有冲散这腐味,反倒使它愈加浓重了。雨水沾染在衣服上,需要反复清洗。
柳清浅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的一切。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听立春说,镇子百年未曾有过雨雪,现在突然下起了雨,有人说是圣物,也有人说是凶兆。”
蒲须桐站在她身后,正欲开口,便有人慌张地推门而入。
来人是莲音。
她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凸显出也算傲人的身材,刘海抿成了小蚯蚓,密密麻麻地爬满额头,她脸色煞白,仿佛刚刚受了惊吓。
“莲音,你为何如此慌张?”蒲须桐见状问道。
莲音的脸上再没了平日傲慢的表情,她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地说:“老太太……老太太病危了!”
蒲须桐一惊,“你说什么,老太太病危?”
由于这几日下起了黑雨,蒲须桐一直待在红蓝阙中,并未去东院给老太太请安,所以当他听莲音说老太太病倒了,着实吓了一跳。
莲音简单地说:“自从镇上下起了黑雨,老太太便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受了风寒,就为她熬了姜汤,但情况并无好转。”
“牟叔有没有请大夫?”柳清浅插话。
莲音连连点头,“已经来过几位大夫了,他们都束手无策,牟叔让我通知大少爷过去商量对策。”
蒲须桐来不及多想,拉上柳清浅便直奔东院,雨水浇在他们身上,冷冰冰的,有些刺痛。莲音回身掩上门,紧跟了过去。
雨势很大,院中腾起了水雾。腐味缠在雾气里,像惹人厌的孩子,挑逗你、追赶你、纠缠你,而你无法摆脱。
他们赶至东院时,丫头婆子们正整齐地站在门外,笔挺地站着,低着头。屋里站满了人,蒲二叔和牟叔站在左边,几位太太则靠右,在他们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无来由的,柳清浅的心被揪了一下。
久未露面的二少爷蒲须瀚也来了,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很差,始终坐在椅子上,低声咳嗽着,唐婉则一直站在他身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下人。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各自收回了视线。
老太太蜷缩在黄面红边的被子里,上面绣着刺眼的牡丹,映衬着她虚弱的脸,看上去诡异逼人。
镇上的最后一位大夫也被请来了,他为老太太号脉之后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同牟叔简单说了几句,便拎起药箱,匆匆离去。
恍惚中,老太太抬了抬手,众人凑了过去,她干枯的唇上下动了几下,声音几乎被掩盖在哗啦啦的雨声中了。
莲音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说:“老太太,您再说一遍,我听着呢。”她的嘴唇又动了几下,众人问:“老太太说什么?”
莲音一脸茫然地回道:“老太太问,她是不是要死了。”
再没人应声了。
好像是静静等待着什么的到来似的,死亡,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阴凉仿佛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全身的热量正在通过这狭长的伤口迅速逃逸。
【妙人道姑】
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好像秋天的芦苇,精华已经被春夏掏空,只剩了一副干枯的外壳,风一吹,便横腰折断了。咔嚓咔嚓,清脆而决绝。
柳清浅站在台阶上,雨滴渐渐打湿了她的头发,莫名的伤感挂在发梢,垂着,始终不肯脱落。老太太应该难逃此劫了吧?人,从出生的一刻,便是迈向了死亡。想到这里,又不免一阵失落。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准备为老太太准备后事的时候,一位神秘的道姑忽然造访蒲家。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牟叔不禁脱口而出:“您是……妙人道姑!”
这位看似年纪轻轻的道姑,实则已四十有余。长发绾于头顶盘成了髻,一支玉钗横贯其中。一袭蓝衫,一支拂尘,一派仙风道骨之气。
她淡然一笑,说道:“牟管家,好久不见了。”
这位妙人道姑,倒与蒲家颇有缘分。
故事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当时蒲家大少爷迎娶了现在的大太太,半年后她便有了身孕。
那一日,身怀有孕的大太太由于走得太急,摔倒了,眼看群医无策、胎儿不保之时,突然有一位道姑来蒲家借宿。
老太太一眼便看出她多少有些道行,便乞求道姑救救她未来的孙子。起初道姑不答应,最后老太太向她下跪,她才决定救胎儿一命。
道姑取了大太太的血,掺入泥水中,然后控干水分,用血泥捏出了一个泥娃娃,继而让大太太吃下这个血泥娃娃。
没错,吃下血泥娃娃。
起初大太太不肯,但在老太太的逼迫下,她最终忍着恶心吃下了这个肮脏腥臭的东西。这血泥娃娃下肚之后不久,大太太便肚痛欲裂,惨叫连连。老太太问及道姑其中原委,她说这血泥娃娃已经起了作用,老太太不必担心。大太太因为剧痛而昏死过去,当她再醒过来时,腹痛已经消失,不过肚皮仍旧是鼓鼓的,再无异状。
道姑说,大太太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住。蒲家本想重金答谢她,她却在一个安静的夜里神秘离开了。老太太特意去蒲家佛堂烧香拜祖先,说是祖先显灵,派了一个贵人来蒲家救苦救难。一眨眼,十二年过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十二年后这个妙人道姑会再次出现,恰逢老太太恶疾缠身之际。
当蒲家男人围坐一团,蒲二叔说起老太太的恶疾时,道姑点点头,缓缓说道:“莫急,我这次正是为了老太太而来。”
众人一惊。
这个妙人道姑果然神通广大,竟能推算出老太太会在此时患上恶疾。
蒲二叔急忙追问道:“那您可有什么妙方?”
妙人道姑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黑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太太年事已高,痼疾复发,加之镇上突降黑雨,阴寒的毒气侵入了身体,伤及她五脏六腑,已然奄奄一息。”
“这可该怎么办?”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她。
“只有将她身上的寒气拔除,才会痊愈。”话落,妙人道姑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递与蒲二叔,“让人按这个方子抓药煎了,不出十日,老太太自会安然无恙。”
众人一阵惊喜。
不过妙人道姑的话并未说完,她补充道:“不过,这药方需要一个特殊的药引,才能激发其内在的功效。”
“不管什么珍奇药引,我们找来便是。”蒲二叔应声道。
“这药引十分特殊,怕是有钱难买。”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究竟是何种特殊的药引,会有钱难买?
“这药引便是——童子心!”
“童子心?!”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座的蒲家男人都怔住了,蒲须桐突然想到了《封神榜》中的桥段,忠臣比干发现妲己是个狐狸精,带人烧了她的巢穴,烧死了很多狐狸,妲己为了报仇,便对纣王说:“我听说聪明人都有七巧玲珑心,比干丞相这么聪明,一定也有吧?大王去试试看。”商纣本来就烦比干反复劝谏,于是把比干找来,将他开膛,摘去心脏。
多么残忍的桥段,而现在,这个道姑竟说要童子之心做药引!
荒谬。
荒谬至极!
妙人道姑接下来的解释扫去了众人脸上的惊恐,她说:“若非我与老太太有缘,也不会道出这个极阴损的方子。自古便有童子之身极为重要之说。身轻体健、耳聪目清的童子底气十足,百邪不侵,据我所知,老太太为阴气侵蚀,童子心自然是最好的药引。”
蒲二叔将妙人道姑的方子视为救命稻草,他应声连连,听后便让人去收童子心,但她却抢在前面说道:“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还有什么?
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投了过来。
“关于选用童子心做药引也是有说法的。十二年前,我路过蒲家,恰巧大太太腹中胎儿不保,当时老太太跪求我相救。其实,当时大太太腹中的已是死胎,我便让她服下了血泥娃娃,血泥娃娃吃掉了她腹中已死的婴儿,然后化成了一个新的婴孩,直至被生产出来。这孩子的命是老太太救的,现在老太太病危,必须用这个孩子的心做药引,才能让老太太药到病除。我想这也许是天意吧。”
道姑的一席话让众人看到了希望,但同时让他们为难的是,当年大太太生下的男婴如今已是蒲家的小少爷了,他正是蒲家大爷的小儿子,蒲须淼。
剜心救人?!
这无异于一命换一命!
【剜心】
黑雨持续多日,整个镇子近乎瘫痪。镇上很多老人患上了恶疾,有些已经死去,有些奄奄一息。妙人道姑留下药方之后,便离开了。纵然蒲家人极度挽留,她只是说缘分已了,必须离开。蒲二叔深知,老太太的命悬在那颗还在跳动的童子心上。
怦怦怦。
强劲有力。
怦怦怦。
有气无力。
不过谁也不想说,谁也不敢说,眼见着老太太性命堪忧,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是他的母亲,他必须试上一试。想到这里,他撑开伞,便出了东院。
他走了很久,方来至一处小院。
他轻轻推门进去,径直去了廊子尽头的房间。Ⅴ⑨㈡他正欲开门,一个红衣女子端着小盆走了出来,他瞄了一眼盆中的东西,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
盆中全是血淋淋的皮。
没错,人皮。
红衣女子向他行了礼,便迅速退开了。
蒲二叔轻轻叩了叩门,好像得到了某种应允,才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来至床前。一个全身裹着衣服,头上戴着罩子的男人靠在床边,见蒲二叔来了,虚弱地招呼他坐下。
“大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蒲二叔低声问。
男人冷哼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道:“本来已有些好转了,谁知道突然下起了黑雨,情况便急转直下。这不,刚才春桃又帮我剥下了一层皮,早知道,我不该随意服用那些药,这怪病早晚会要了我的命哪。”
又闲聊了几句,干巴巴的,有些尴尬。
蒲二叔叹了叹气。
男人发觉对方的神情有些怪异,便问道:“二弟,你今天过来好像不只是关心我的病情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蒲二叔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他咳嗽了两声,追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蒲二叔仍旧沉默不语。
“你不要卖关子了,快说与我听!”他命令道,带着一种不能违抗的强悍。
蒲二叔抬起头,凝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子,终于道出了实情。
什么?
蒲须淼的童子心?
好似有一块重石掉进了男子的胸腔,在他干瘪的心上砸破了一个洞,痛意像是波纹,一圈一圈四散开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在母亲和儿子中间作抉择。现在,抉择摆在他面前,他必须剜掉儿子的心来做药引救治恶疾缠身的母亲。
痛意愈来愈浓。
脑海深处溢出两个声音,彼此纠缠,却互不重叠。
不,我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怎么能因为一个随随便便的药方子便剜掉他的心,要了他的命?
不,我必须这么做,我是蒲家的长子,况且百善孝为先,为了救治母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即使,即使剜掉儿子的心!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但母亲只有一个。
没错,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但母亲只有一个!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念头。
“大哥……”蒲二叔轻声唤道,好像在做着某种提醒。不过,男人并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动了动身子,然后低沉地说了一句:“好吧,你们偷偷剜掉他的心脏做药引子,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母亲还有你大嫂。为了医治母亲,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好似变了一个人。
蒲二叔脸上闪过一丝喜悦,按捺着心中的兴奋,他说道:“太好了,母亲的病终于有救了!”
他们没想到,这一席话却被站在窗外的大太太听得清楚。刚才,她见蒲二叔匆忙而过,一时好奇便跟了过来。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对话,竟是要童子心作为药引来医治老太太的恶疾,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丈夫决定剜下亲生儿子的心!
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死了一次。
心,像钻进了虫子,痛痒难忍。痛意仿佛有了形状,塞进了她的胸腔,往事冲开了记忆的枷锁,一件一件涌了上来。
十二年前,她怀着无数少女的梦嫁入蒲家,半年后便有了身孕,老太太等人自是十分开心。一日,她不小心摔倒,伤及腹中的胎儿,镇上的大夫都说孩子保不住了。恰巧,一位年轻的道姑借宿蒲家,在老太太百般央求下,道姑让她服下了一尊脏兮兮的血泥娃娃,神奇地保住了腹中的胎儿。
她十月怀胎,产下一子,取名蒲须淼。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却有人发现蒲须淼有些异常,他不哭不闹。大夫检查后才知,他竟是一个痴呆儿。
她本以为有了儿子,便可高枕无忧了,谁想到结局竟是如此。
老天爷真会同她开玩笑,先是给了孩子,又欲夺走他,给了她贵人相助,最终却诞下一个痴呆儿!
她在得到和失去、喜悦和悲伤间反反复复,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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