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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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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起轿,鼓乐齐奏,抬着顾嫣然离开顾家,直往平南侯府而去。两家离得远,顾嫣然在轿子里被颠得头都有点晕了,轿子才落地。只听喜娘高声唤道:“踢轿门。”一只脚就从轿门里踢了进来。
外头响起一阵哄笑,顾嫣然也按着喜娘交待的轻轻回踢了一脚,然后被喜娘搀出了轿子,塞了一段红绸在她手里。在这段红绸的牵引之下,她跨了火盆跨马鞍,然后被引起一扇大门里,走上了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
这条路有点儿长,顾嫣然因为蒙着盖头,所以只能看着自己脚下,便发觉这条路仿佛很少有人走过,虽然路面上新近打扫过,但石缝里长满了青苔,却是打扫不干净的。
不过这会儿顾嫣然也根本没心思去琢磨别的。她几乎是一天水米不沾牙,头上还戴着沉重的凤冠在轿子里颠了半日,这会儿,她只想有个地方能让她赶紧把这重东西摘下来。
可惜这愿望不能马上达成。她被引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在床上坐了下来。屋子里人很多,女子的脂粉香薰得她有些难受。好歹听见喜娘喊了一声:“新郎官揭盖头喽——”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顾嫣然自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笔直地坐着,睁大了眼睛。
一杆染红的喜秤从盖头下面伸进来,轻轻一挑,顾嫣然眼前顿时亮了。她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张几乎是完全陌生的脸。四年过去,周鸿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满脸戾气的少年人了,他比当初高了一大截子,面容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嫩,边关的风霜又染上了几分凌厉,跟顾嫣然记忆里的那个人已经十分不同了。
“哟——新娘子挺俊的哪,瞧咱们新郎官看得都挪不开眼了。”高声大气的一嗓子,打破了屋里的安静,顾嫣然才突然意识到她竟跟周鸿对视了好一会儿,赶紧低下头,脸上却不能自抑地红了。
“新娘子还不是看新郎官看得也目不转睛?”又有人笑着打趣,顾嫣然的脸就更烫了。
“哎,新郎官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坐下,好让人撒帐,喝合卺酒啊。”又一个轻柔的女声含笑解围。
顾嫣然悄悄用眼角余光看过去,见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穿着玫瑰紫的镶毛边长褙子,容长脸儿,笑容温柔,只是眉梢眼角仿佛总带点儿散不开的愁意。不算什么美人,却教人看了便生亲近之心。
“那是三婶娘。”耳边传来的声音把顾嫣然吓了一跳,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周鸿。他已经坐到了床上,喜娘将两人的鬓发各剪下一束来,用红线绑在一起,意为结发夫妻。而后便有人拿了花生莲子桂圆栗子来,唱着吉祥词儿往两人身上洒来。
那莲子栗子都是硬的,打在身上还罢了,有几颗落在脸上却有些疼了。顾嫣然下意识地躲了躲,随即周鸿便伸出手在她面前挡了挡,最后的几颗栗子便打在他手上,滚落到地上去了。
“哎哟,新郎官心疼了,哈哈哈。”那高声大气的女声又响了起来,顾嫣然循声看过去,却是个四方大脸的妇人,身上的衣裳料子明显比别人差些,且上红下绿,瞧着好像一株辣椒。倒是她身边坐着的女孩儿打扮略强些,至少桃红底绣白色梅花的袄子配石榴红的裙子还不算太扎眼。
周鸿低了低头:“那是王家舅母。”
原来这位就是王大太太顾嫣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王大太太旁边的妇人便推了她一把,笑道:“瞧,外甥女儿看你呢。”
这就是刚才跟着王大太太打趣她的那个声音,身上也是红红绿绿的,跟王大太太一个路数。顾嫣然实在想不出她会是谁,下意识地稍稍侧头又看了看周鸿。看了一眼之后她才发觉她这样仿佛是有点——太过熟稔了?顿时脸又开始发烫。
“那是——”周鸿也顿了顿,声音里有几分无奈,“舅母的娘家嫂子,姓张。”
喜娘端上了合卺酒,两个小小的玉杯,杯足用红线拴在一起。顾嫣然微微红着脸把酒杯放到唇边,忽然听见王大太太身边的姑娘问了一句:“娘,不圆房也喝这个酒吗?”
屋子里的说笑声一下子就停了,顾嫣然几乎要把刚喝进口中的酒喷出来。偏偏王大太太还扯着大嗓门道:“当然了,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圆不圆房都要喝。”
周三太太用力咳嗽了一声,不满地看了一眼王大太太,便稍稍抬高了声音:“喝了合卺酒,新郎官该到前头席上去敬酒了。我们也该去前头了,让新娘子也自个儿松散松散。”
顾嫣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周三太太对她笑了笑,亲自上去拉了王大太太出去了。周鸿也跟着站起来,干咳了一声,跺了跺脚,才趁着喜娘不注意的时候轻声地说:“你把头上的东西摘了,一会儿我叫知暖给你送饭过来。”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全程连看都没看顾嫣然一眼,但不知是不是被屋里的红烛映照的,顾嫣然觉得他耳朵边上,仿佛有一抹红
第76章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顾嫣然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几乎是有气无力地叫丹青和石绿:“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帮我把衣裳换了。”
屋子里混合了脂粉和炭火的空气被窗子里吹进的清风驱散,虽然有一丝凉意;却令人胸口为之一畅。凤冠一拆下去,顾嫣然只觉得浑身都轻快了许多;不由得说:“我想沐浴。”
“碧月去找厨房了。”丹青快手快脚地替顾嫣然散开头发;回身去摸早就装好的糕点;“姑娘先用点垫垫肚子——”
门上轻轻响了两声,石绿过去拉开门;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站在门口;提着一个食盒抿着嘴笑:“奴婢知暖;少爷让奴婢给少奶奶送饭来。”
食盒里是简单的一罐白粥,一碟胭脂鹅脯,一碟枣泥山药糕,一碟油酥小饼,一碟腌酸笋。白粥和油酥饼都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知暖一边往外端,一边笑道:“少爷嘱咐了,今儿忙忙的,少奶奶一定累得很没胃口,不让上那些油腻的东西,喝点白粥最好了。”说着,还不停地打量顾嫣然,又抿着嘴笑,“少奶奶真好看。”
顾嫣然也不由得笑了:“多谢你了。不知厨房在哪里,我想烧点热水沐浴一下。”
“都给少奶奶备下了。”知暖马上道,“少奶奶用了饭,让姐姐们跟我去取水就是了。还有姐姐们的饭食也都备在厨下了,奴婢一个人拿不过来,还要麻烦姐姐们自己去取一下。”
顾嫣然心里又松快了些,叫丹青等人轮流去吃饭,自己抬抬手示意知暖坐下:“你可用过饭了?”
“奴婢刚才在厨下胡乱填了几块点心。”知暖不肯坐,“少奶奶跟前,哪有奴婢坐的地方。”
“你坐吧。”顾嫣然打量着知暖,“我还有话要问你。”方才周鸿特意提到这丫头,想来是他得用的。不过以周鸿的年纪,身边的一等丫鬟十五六岁就小了些,不像是从小就伺候的。
知暖这才在凳子上坐了半边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顾嫣然:“少奶奶想问什么?”
看起来也真不像平南侯府这样地方的一等大丫鬟呢。顾嫣然笑笑:“少爷跟前都有几个人伺候?”
知暖一五一十地回答:“房里就是我跟知柔姐姐两个,知柔姐姐这会儿在给少奶奶带来的姐姐们安排住处。以前少爷都在西北,这院子里也没几个人,少爷过继之后,夫人按例拨了十二个小丫鬟,八个妈妈过来,不过——日子短,奴婢也还没认全,只认得夫人身边的阮妈妈,如今管着院子里的事”说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顾嫣然微微皱了皱眉。侯夫人把身边的妈妈送到这院子里来,不是明摆着要把手伸长来管着长房么?还有新拨过来的这些人,少不了平南侯夫人的眼线和心腹。
“那外头呢?”
“少爷有两个小厮,一个知夏——哦,少爷给他改名叫元宝的,一直都跟着少爷,在西北的时候都是他伺候;还有一个知秋,一直在门房上打杂。”
这么说,周鸿身边就这几个人了?听知暖的意思,从前周鸿这院子里,连小丫鬟和洒扫做粗活的婆子只怕都没几个,顶着侯府公子的名声,过的日子怕是比谁都不如。顾嫣然想起在她生辰宴上那个满脸戾气的少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酸酸的。
吃了一碗粥几块点心,又用热水沐浴过,顾嫣然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刚从净房里出来,就听门外有个婆子的声音笑道:“二少爷,少奶奶年纪还小,要到及笄之后才能圆房,您今儿晚上就到书房睡吧。”
顾嫣然怔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拉开了虚掩的门。只见周鸿站在廊下,门前却有个穿着淡青色官缎比甲的婆子垂手站着,状似恭谨,其实却拿身子挡着周鸿的路。
听见门响,这婆子转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呼起来:“少奶奶,您今儿可不能出这门,有什么事,叫丫头子们去做就是。”
顾嫣然没看她,只是将目光从她肩头掠过去,看着廊下的周鸿。目光相交,周鸿便抬脚踏上台阶,直往屋里走来。
“二少爷!”那婆子仍旧横身堵着,“夫人可是跟亲家太太保证过了,要等少奶奶及笄了才能圆房,您可别急于一时。”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顾嫣然,“再说了,少奶奶脸嫩,您可别臊着她。”
周鸿脚下便有几分迟疑,又抬眼来看顾嫣然。顾嫣然触到他的目光,脸上腾地就红了。可是这会儿并不是害羞的时候,她有种感觉,倘若这时候低下头去,周鸿大概就真的走了。圆房什么的,她根本还没有想过,但是这是她的新婚之夜,无论如何,倘若周鸿不愿,她也绝不愿他睡到什么书房去!
“这位是阮妈妈吧?”除了侯夫人送过来的阮妈妈,这院子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这样跟周鸿说话了吧?
“是。”阮妈妈始终是一脸笑容,“老奴伺候少奶奶。”
“不必了。”顾嫣然心砰砰地跳,强自镇定着不露一点儿痕迹,“妈妈今日想必也累了,时辰不早,妈妈去歇着吧。”
“哎——啊?”阮妈妈皱起了眉头,“少奶奶——”
不过没等她说完,顾嫣然已经红着脸看了一眼周鸿,稍稍提高声音:“丹青,给少爷泡茶。”
泡茶实在是个很拙劣的借口,这都什么时辰了,再喝茶还睡得着吗?但周鸿立刻明白了顾嫣然的意思,脸上瞬间也掠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干咳一声,抬脚进门。
他打小练武,身手之矫健岂是阮妈妈之流可比?阮妈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风掠过,周鸿已经在门里了。
“少奶奶!”阮妈妈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少奶奶年纪轻,不知道轻重,这会儿可不能圆房!这传出去,可要叫人笑话的。”
周鸿眉头一皱,转身要说话,顾嫣然已经开口了:“传出去?怎么阮妈妈的意思是说,咱们平南侯府的下人个个都爱嚼舌头,府里主子们的事儿,外头人都知道?”
她本来是不想这样跟阮妈妈硬碰的,可是阮妈妈刚才那些话,何止是说她不知轻重,分明是拿着她的名声来要挟,只要周鸿今晚在她房里过夜,明日他们是不是就打算到处宣扬她年纪轻轻却不知羞耻,非要提前圆房了?
顾嫣然很不喜欢平南侯夫人。外头纵然再将她传为贵妇中的典范,可顾家却是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个人的卑劣之处。由此,她对平南侯夫人拨过来的人都怀着警惕,尤其是这个阮妈妈。不过,在阮妈妈说刚才那句话之前,她还是打算跟她和平相处的,毕竟她是新进门的媳妇儿,而平南侯夫人是长辈,该是柔顺恭敬才好。可是阮妈妈说出这样的话,她却忍不住了。
“少奶奶怎么说这样的话”阮妈妈没想到这新媳妇头一天进门就敢反驳她的话,倒有些失措,“只是少奶奶这样举动委实不妥,少奶奶年轻,不知道年纪太小圆房对身子不好,回头年纪大了要吃苦头的——”
“够了!”周鸿眼看顾嫣然一张脸已经红了耳根,冷声打断阮妈妈,随手拉起了顾嫣然的手,“谁说我要圆房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阮妈妈分明是欺负顾嫣然脸嫩,左一个圆房右一个圆房,有意来臊她呢。
“二少爷——”阮妈妈像一贴狗皮膏药一样站在门口笑道,“既不圆房,二少爷就更别睡在少奶奶这里了,不是让少奶奶平白地担个虚名么?”
“阮妈妈,”手被握在周鸿温热的手掌里,顾嫣然觉得心里也是暖融融的,脸上更热了。不过她抑制着羞涩,抬头盯着阮妈妈,“方才我问的话,妈妈怎么不回答我?早听说平南侯府治家严谨,怎么妈妈倒好像是在跟我在说,主子们这里有点什么事,不但下人都知道,就连外头人也知道?那这些话都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阮妈妈暗觉这位少奶奶不是个软柿子,回话便谨慎了些,“老奴只是怕万一传出去,有损少奶奶的名声。”
顾嫣然马上追问:“妈妈觉得这院子里谁会把主子的事传出去?麻烦妈妈指出来。防患于未然,这就将人换了。不过我听说院子里的人都是二婶婶仔细挑进来的,怎么也会有乱嚼舌头不规矩的人吗?”
这下阮妈妈噎住了,甚至是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二婶婶指的是平南侯夫人。没错,这院子里除了知柔知暖之外,新增添的人手全都是平南侯夫人挑选的,倘若哪日外头有对少奶奶不利的流言,那不就明摆着是平南侯夫人治家无方吗?
“少奶奶,奴婢也是一片好意。”阮妈妈到底在平南侯夫人身边呆久了,噎了片刻就想出了话来,“从前这些人在夫人手下,自然不敢有什么不规矩。可这——如今少奶奶刚进门,她们不知利害嚼了舌头也是有的”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下人是好下人,你管不住可怪不得别人。
可惜这话顾嫣然仿佛听不懂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阮妈妈:“妈妈的意思是说,二婶婶挑了些两面三刀的下人过来?当着二婶婶的面她们不敢不规矩,一背着二婶婶就要生事?”
周鸿猛然咳嗽了一声,抬手掩饰地在唇边擦了擦。其实他是险些笑出来。
从前在府里,他吃这些后宅妇人嘴皮子上的亏多了。他是个不善言词的,跟这些仆妇们打不起嘴上官司,也不屑于打——他身为男子,难道能学着个妇人一样嘴上不饶人?
阮妈妈方才那些话,他听出了其中意思,自然也是火冒三丈,但阮妈妈是平南侯夫人身边出来的,怎么也要给三分面子,实在不能一脚就踢出去。他正憋闷着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顾嫣然却是这样的口齿伶俐,居然也能堵得阮妈妈说不出话来。瞧着那老婆子尴尬的模样,他真是险些就笑出了声。
“少奶奶这话说的”阮妈妈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自然不是顾嫣然说的意思,可是顾嫣然摆出一脸天真模样,问的话却刁钻。再怎么说她是刚进门的少奶奶,纵然阮妈妈自恃是侯夫人身边出来的,那也终究是个下人。主仆有别尊卑有分,周鸿可以拉下脸来训斥,她这个做奴婢的却不能。
顾嫣然抿嘴一笑:“我想二婶婶在京城那样的贤名远扬,也不会给我们院子里放些没规矩的下人。再说,还有阮妈妈你呢。别人不懂规矩,你是二婶婶身边的老人,自然会替我好生盯着他们的,是不是?”
阮妈妈能说不是吗?只能垂死挣扎地道:“但少爷这样委实不妥当——”
“侯府有规矩,同房就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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