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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局独立番外之一中原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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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一抹犀利的神彩在眼中掠过——走前两步，他轻轻凑近展昭，幽幽道：“我倒没看出来，你竟也是个厉害角色，只可惜他……”
离墨殷转头望向贺兰嵘，讥讽道：“只可惜……落花有意，只怕流水无情哪！不知道现在你有没有懂这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冷冷一笑，又道：“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真情……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可惜有些晚了……”
疯狂的笑声从他形状美好的唇中流泻而出——不知是为了自己报复成功，还是看透人间百味，亦或者，是从中找到了一丝平衡？
展昭静静的望着他，深黑深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只是淡淡的。
离墨殷笑完了，鄙夷的看了展昭一眼，将那颗绿色药丸轻轻抛给他，撇一撇嘴道：“拿去吧，吃了它，你就可以下山去了，我说话算数。”
展昭接过那颗药丸，似乎急不可耐的便往口中塞去——闭目片刻，他微笑道：“如此，多谢教主……”
离墨殷挥挥衣袖，道：“你可以走了。”
抱一抱拳，展昭笑道：“请容我与故人最后一叙……往后可能再无机会相见了。”
离墨殷见状，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走开两步，遥遥看着他们。
展昭行到了贺兰嵘面前，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跳动着神彩，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贺兰嵘，就只是那么静静的，静静的望着——
那双狭长的眸子也在看着他——带着深刻的痛楚和焦虑。以自己对展昭的了解……贺兰嵘清楚的知道展昭要做什么……可是却无力阻止。
这是……诀别。
展昭终于开口，淡淡的一声：“对不起，大哥。”
一旁的离墨殷闻言，啼笑皆非，正准备再次嘲讽——下一瞬，却目瞪口呆。
展昭看似不经意的贴近，将那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绿色药丸塞进了贺兰嵘的唇中。
只是一瞬——
待到离墨殷明白过来，阻止已是不及——
阳光淡淡的洒下，展昭微微回首——光芒射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线淡得仿佛虚无的轮廓……他的眼神依旧淡得好似天上的云彩，却包容着一种无以形容的坚毅和潇洒，温暖和宽和。
展昭淡淡道：“教主，你错了——人世间，并不是只有丑恶和自私……也有光明和温暖，也有美丽，也有真情。”
刹那间，离墨殷惘然了——
被那天空般蔚蓝的笑容所……迷惑。
离墨殷怔怔的凝视着那个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焕发出夺目光芒的青年的面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裂痕……最初只是微小的一丝，然后逐渐的扩大，蔓延，散开，最后……是崩裂。
……输了……输得彻底。
离墨殷不能动，不能言，只是楞楞的看着展昭——
贺兰嵘虽然不能动不能言，那双眼睛，却也死死盯着展昭淡然的笑容——
侠不在武，而在心——
强不在身，而在情——
他就是那么一个至情至性，侠义在心的人！
# # # # # # # # # # # # #
离墨殷只觉得自己胸中流窜着一股火苗——那么的炽热，屈辱……却又不禁然的，对这个青年有了难以遏制的钦佩和好感！
心乱如麻——
他终于失态的举起一根手指指向展昭，咬牙切齿道：“你……你好……既然如此，你就死在这里吧！！！”他跺跺脚，展开身形轻烟般掠走——
奔行中，只觉风声呼呼，掠过耳旁——
离墨殷紧咬着牙，心中似有巨捶击打——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纷乱的心跳……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被轻轻拨动了……
很快便去得远了，只余下一抹狼狈而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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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荒芜的高坡上，只剩了展昭和贺兰嵘两个——
秋风萧瑟，心亦沧然。
展昭默默行到贺兰嵘面前，无言的望着他，淡淡笑道：“对不起，惟有出此下策，才不至于害了你。”
贺兰嵘恨不能言，只有黯然的望着他。
展昭笑笑，轻声道：“我知你一定会将药丸谦让与我，眼下我功力未复，又如何拗得过你？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望大哥勿要见怪。”
抬头望望天色，展昭苦笑道：“时辰已快到了罢。”他望着贺兰嵘焦急万分的眼神，叹道：“展昭不能再连累大哥了，大哥为展昭所做的，已经够了。”
贺兰嵘静静的望着他，一直在拼命用劲冲穴，体内内力汹涌，如决堤的江水四处奔蹿，只恨不能立刻冲开被封的穴道！
展昭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声音如同一泓清泉：“耶律大哥……谢谢你。”
正想转身离去，突然内腑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痛——！！
展昭暗道一声不好，想走却已经迈不开步子——瞬间已经如同万蚁噬心，痛得他面无人色，闷哼一声便向后倒去——！！
贺兰嵘见他脸色惨变，心间如遭雷击，奔蹿的真气刹那间势如破竹，冲破了被封的穴道——
“不————！！！！！”
狂吼一声，贺兰嵘身形乍晃，一把挽住了颓然倒下的展昭——
悲怆的呼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高坡上——
就连枯萎的草叶也似乎被感染而更显黯然，在秋风中轻轻叹息着，随风飘摇——
##########################（待续）
##########第二十一章
“展昭—————！！！”
贺兰嵘一声狂吼，一把挽住了向后仰倒的展昭，一向有力的手臂，竟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展昭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被千针共刺，万蚁同噬——痛得他脸色惨白，瞬间已是失神！闷哼一声便倒，竟将贺兰嵘也一起拖带着滚倒在地！
紧闭双目之下，心脉又是一阵绞痛，似乎有一条冰凉的毒蛇在腹中乱蹿乱咬——剧烈的疼痛中，喉头已是一甜——
一口发黑的毒血，从嘴角汩汩溢出，展昭无力的用手抓着自己的前襟，身子一阵蜷缩，挣扎乱动，几乎打起滚来——！！！
“昭！！昭！！！”贺兰嵘已是双目尽赤，思绪混乱中忘情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再也不愿生份的称他展昭……痛在展昭身，却应在自己心——他恨不能代替展昭承受这撕心裂肺的剧痛！！
贺兰嵘紧咬钢牙，使劲的按住展昭，不让他翻滚，虎目中已是蕴满了晶莹……却始终忍耐着没有流下！
无力的挣扎了片刻，展昭本就尚未恢复的身子已经无法再抵抗这常人根本不能想象的折磨，身子渐渐放松，紧抓着前襟的手指亦无力的松开，只有那暗沉的毒血，从唇角蜿蜒而下，淌过颈项，染红了一小滩枯黄的草叶……
可是这疼痛太过剧烈，竟然让人连昏迷过去都不能——
贺兰嵘痴痴的凝视着他惨白的容颜和紧抿的唇线，整个身子如同风中的落叶般发颤，他一手抵住展昭的前胸，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死命的护着展昭的心脉，一手扶着展昭的颈，哑声道：“喊出来……喊出来会好受些！！”
展昭竟然还未完全失去神智，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一线，艰难的寻找着焦点——他吃力的一动，竟是想扯出一个笑容——
望着那含着黑血的唇淡淡的勾起那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贺兰嵘心痛如焚，颤抖的手指蜷起又展开，展开又蜷起……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上了展昭的“玉横穴”，暂时减缓了展昭的痛苦——
——但这无异与饮鸠止渴！！——玉横穴被封，疼痛被压制在体内，一旦解封，对身体的伤害只会更大！
展昭轻轻吁了一口气，苍白的面容神情渐渐宁静下来，精疲力竭——
贺兰嵘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展昭额头细密的汗珠，咬了咬牙，缓缓在他耳边喃喃道：“我回去求那教主……我……我不能让你再受这苦！”
好似听到了贺兰嵘的话语，昏沉中的展昭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眼——那双亮若晨星的眸子，此刻已经几乎黯然无光，却依然清澈——
这双眼默默的望着贺兰嵘，急切的暗示着“不要——”
贺兰嵘见状，更是揪心如绞，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
你……到了此时，还在挂念我此去会不会受凌辱折磨……
“可是……无论他怎么羞辱我，即使杀了我……我也一定要拿到解药……”贺兰嵘凝视着展昭毫无生气的脸庞，仿佛告诫自己似的，轻声说道。
展昭皱着眉，却无力出声……眸子也渐渐阖上，又再陷入了半昏沉的状态中……他实在是太累了——身体，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不待他再说话，贺兰嵘轻跪而起，将他横抱起来——
正待迈步，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贺兰嵘眼神一犀，怒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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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墨殷慢慢的自密林中转出，轻轻一掠，上了高坡。他咬着唇，看了贺兰嵘怀里的展昭一眼，轻声道：“是我。”
贺兰嵘惊愕的望着那去而复返的白衣青年，狭长的眸子中暴出危险的光芒，涩声道：“竟然是你？”
仿佛在逃避贺兰嵘喷火的逼视，离墨殷握紧了拳，喃喃道：“我……”他说着，伸出手掌，掌中赫然是一颗暗红色的丹药——
贺兰嵘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他虽然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解药，此时离墨殷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反而使他方寸一乱，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恭顺的样子来，一时间只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离墨殷见他不答，脸色阵青阵红，象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服下它，否则再过片刻，你就会毒发身亡。”
贺兰嵘眉一挑，正待说话，却见离墨殷将头别向它处，赌气似的道：“我原以为，你一定会将那颗解药让给他……所以在解药中做了手脚，放了另一种毒……眼下你身上的蚀心断魂丹之毒虽已解，却中了另一种凶猛的毒药，如不服解药，很快就会死。”
静静的望着他发青的俊脸，贺兰嵘的目光透出一丝奇异，微微柔和下来，哑声道：“……你是为了救我而来？”
离墨殷头垂得更低——
无意识的，他示弱了——
因为，他已投入了感情。
之前愤而离去，曾经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去管他们，让他们都去死好了！
心中百转千回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折了回来……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就究竟是怎么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如此的屈辱。
自己果然还不是做教主的料子，倘若这事被哥哥知道，一定又会被他狠狠的责骂！一想到那可能还在遥远国度的兄长，离墨殷滞了滞，更是黯然——哥，为什么你要让我代理教务，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他们。
为什么……要让我为这无望的感情……沉沦。
咬着下唇，离墨殷抬起头来，大跨步的走到贺兰嵘身边，将药丸托到他面前，声音干涩得几乎出不了口：“这不是毒药，你吃啊。”
贺兰嵘轻轻将展昭抱到地上，站起身来默默的凝视着白衣的青年，却不伸手去接。
离墨殷瞪视着他，厉声道：“你想死？”——明明解药在他手中，两人的位置却好象颠倒似的……
也许人世间的感情，真是如此奇妙。
投入感情多的那一个，注定无法主导局势——却偏偏，仍有那么多人，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前赴后继。
无论身份的尊卑，武功的强弱，长相的美丑……情这一个字，始终难破。
问世间情为何物……
谁人能答？
############################（待续）
##########第二十二章
萧瑟的秋风拂过，更是平添了几分凉意。
贺兰嵘望着离墨殷微微抽动的颌角，仿佛慢动作似的，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求教主……赐蚀心断魂丹的解药。”
离墨殷混身一震，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久久的……寒冷的声音终于从他的齿缝中挤出：“你想以此来要挟我，为他求取解药？”——曾经一度澎湃的感情，仿佛瞬间又被冻结——离墨殷此时的感觉就象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那么的彻骨。
“我若不能与他同生……便只求能与他共死。”贺兰嵘淡淡的望着他，宁静的口吻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白衣的青年一滞，愤恨的目光盯上贺兰嵘的面容，切齿道：“你以为我真的放不下你？你以为我一定不舍得你死？”
事已至此，贺兰嵘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淡淡道：“我早已将生死至之度外，又岂会在意教主对我的生死是否关心？”
“你！！！”离墨殷气得混身发抖，一句“那你就去死吧！”到了喉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口——
感情，就是如此微妙的东西，当你发现的时候，它早已经在你的心中生根发芽，开出最美丽的花朵——或许，这种花就叫作罂粟。
贺兰嵘默默的望着离墨殷扭曲的面容，心中感慨——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若为了救回展昭……即使抛弃生命……也是值得的。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试一试。除了这个下下之策，他想不出一定能得到解药的法子……这也许真的是个笨法子，却比什么都有效果——利用离墨殷对自己的感情，逼出解药。
也许很卑鄙，也许很无情，但是……没有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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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离墨殷的脸颊……他瞪视着贺兰嵘坚定的眼神，许久……
“你先把解药吃了，这种毒不比蚀心断魂丹，发作时瞬间毙命，就算再服解药也来不及了。”离墨殷紧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我身上没有带蚀心断魂丹的解药，你带上他，跟我回堡去取。”
贺兰嵘望着他，冷冷道：“倘若教主说话不算数，我岂不是白白上当。”
“你！”离墨殷眸中似要喷出火来，怒极反笑：“但若你不服解药，一旦毒发身亡，他也免不了活活痛死！”
僵持中，却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响动，贺兰嵘忙望去，见地上的展昭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吃力的撑起了半个身子——
“不要乱动！！”贺兰嵘大惊之下，去扶展昭——
展昭轻浅的呼吸了几次，疲惫的眸中却是不容辩驳的坚定：“大哥，服下解药……”
贺兰嵘一愕，却见展昭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离墨殷——
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这么深深的，静静的一眼。
离墨殷却是混身一僵，如遭雷击——那双清澈的眸子，穿透他的重重防御，看进了他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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