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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外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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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忠实,毫无私念。早点到达,与此女先见一面,日后便于来往,使她早见奇珍也好。”说罢,把那又肥又大的袍袖微微一摆。
第七回
长眉真人专集第七回
对枰试藏珍紫电青霜森剑气
深宵寻异境清溪明月艳桃花
任寿闻言,知要行法,忙即留神查看。见疯和尚拉了自己,仍是并肩同行,开头并未觉异,人也不曾飞起,依旧步行。走不一会,才看出双方虽是从容缓步,但那迎面来的峰峦林树,开头看去相隔颇远,不知怎的,一晃便到了面前。再往两侧一看,道旁山石林泉,真似急流奔腾,飞马一般由两旁倒退下去,快得出奇。心正奇怪,忽听疯和尚笑说:“到了,各自去吧。”任寿闻言,惊望前面,就这回身转盼,晃眼之间,人已行抵郑家园林之外。
任寿再往林中一看,前面两株桃花树下,有一石制方桌,两旁石鼓,对坐着郑隐和一个妙龄女子。女子生得长身玉立,美艳如仙,正与郑隐相对下棋。旁边放着几件茗碗零食。女的固是极美,男的也是长眉星目,面如冠玉,衣冠华丽,丰神挺秀。这时斜阳已快沉西,落日回光照在这两株桃花树上,人面花光,相对流辉,端的一双壁人,并世无双。暗忖:“此时此地,本就画图无殊,哪里再找这一双神仙美眷去?此女定是申三姑无疑。看二弟神情,对于此女,似有情爱。闻说神仙夫妻同修的颇多,不知此举于修为上有无妨害,如能夫妻同修,岂非佳话?”正代郑隐喜幸,恐进去打岔,妨碍二人清谈,意欲退回,回顾疯僧已不知何往。
任寿正寻思间,微闻少女低语道:“林外有人,许是你那位好友回来了吧?”跟着,便听郑隐高呼大哥。知被发现,只得迎上前去。郑隐见任寿腰挂双剑,惊喜问道:“先听老禅师说,大哥已将翠屏峰藏珍得到,高兴已极。因他老人家滑稽玩世,说话疯疯癫癫,又像真,又像假,不曾明言,再问便被骂了几句。虽知大哥才是神物之主,因为希望太切,归后发现上下两洞均已封闭,先还拿不准。谁知果然成功,并还将紫芝兰长春仙草千三百年才结一次的兰实服去。仙师前年所说,竟应在大哥身上,最奇的是,小弟对于洞中灵药藏珍,本来略知底细,只因此草乃九天仙府灵药仙葩,禀两间清灵之气而生,品最高洁,不沾丝毫泥土尘污,又无种子,只在结实之后由花茎上喷出一股香气,形如青烟,其香无比,当时若无人收下,便随风飘扬,越飞越高,终被罡风吹化。偶然遇到别的灵药仙草神木之类将其吸住,才得保全,由此寄生其上,始能成长。开花结实,均有定期,必须整整一千三百七十二年,分毫不差。但是仙果成熟后,一离花茎,灵气便消去十之八九,所剩几片兰叶形的仙草,虽是道家炼丹珍品,也须七日之内连根拔下,放人工瓶,先用灵泉滋养,另用仙法禁护,才能勉强存活一二年;否则不久枯萎,灵效全无。小弟一来不知此草生根年月,上次采紫芝朱果时,丝毫看不出它有结实之意,自料福薄命浅。幸蒙大哥福庇,服了一枚朱果,已是万幸,如何再作非分之想?想起大哥那日心存客气,致误良机,将朱果失去一枚,心正难过,谁知大器晚成,奇福在后,居然有此旷世仙缘。小弟从前年起,曾用无数心机,日夜留意,均无所获。大哥却是水到渠成,不期而遇。可见神物有主,不是福缘浅薄的人所能妄想呢。”
任寿见郑隐本和女仙对弈,自一见面,目光便注双剑之上,眉飞色舞,说个不完。惟恐女仙怪其简慢,忙笑答道:“这位可是申仙姑么?贤弟怎的心粗,只顾高兴说笑,也忘了向我引见?”少女已早随同起立,站在一旁,望着二人,微笑不语,闻言接口笑道:“妹子申无垢,任兄怎知贱姓?”任寿未及答话,郑隐已先开口道:“我真荒唐,只顾代大哥欢喜,忘了为双方引见。姊姊不要见怪。”随请归座。又由左近搬来石鼓,三人同坐叙谈。任寿恐郑隐不肯多取,当着外人不便争论,先未提议分宝之事,谁知郑隐早听疯和尚暗示,藏珍已被任寿得去,知其决不独占。便申无垢也听人说过诸宝来历妙用和得主的来历,只不知二人曾有成约。等送郑隐回家以前,才听说起任寿为人如何正直长厚,法宝到手,定必分赠等语。虽代郑隐欢喜,但因以前所闻洞中藏珍灵药另有主人,尚还未到,照所闻口气,决与郑隐无关,还不甚信,及至同了来,见壁洞封闭,任寿未归,便借下棋等候,想要见识紫、青双剑、灵峰玉圭,以及宝主人是何因缘有此奇福巧遇,故此未走。
任寿听出郑、申二人早知此事,又正索观,便将玉圭、仙剑都取出来,一面诉说前事,一面分别如法施为。因那双剑罡煞之气大重,先前几乎闯祸伤人,虽蒙异人暗中指教,并知以前所习便是大清仙法,用以炼剑,不久便能如意施为,不必忙此一时。便把青紫剑拔出半截,诉说它的威力。不料无垢见那双剑形制古雅,才一出匣,眼前霍地一亮,碧电也似,寒光逼人,耀眼欲花。又见任寿诚厚义气,果如郑隐所言。心想:“紫郢好似分与郑隐,不知比这青索如何?”一时关心,无意之间随手拿起,刚一拔剑,任寿正在说话,见无垢将剑拿在手内,本来想拦,因素不善和妇女相处,又想对方已是神仙一流,法力虽未见过,听她侄女所说郑隐被困情形和自己受迫试剑经过,两个未成年的女儿已有那么高法力,想必无害。况且对方既早得知藏珍来历,此剑威力妙用,当所深悉。不好意思拦阻,仍不放心。方笑说道:“申仙子,此剑威力太大,恐把附近花木毁损可惜,不要全拔出来吧?”
话未说完,只听锵的一声龙吟,一道比电还亮的紫光已离匣而起。无垢万不料此剑如此威猛,手才按住剑柄,便自离匣而出,力大异常,虎口先被震破,鲜血直流。郑隐在旁,见状大惊,急呼:“大哥,快些收剑。”口中说话,瞥见紫光电闪,尚有数寸未全脱出。心上人一手紧握剑匣,一手正以全力强按剑柄,不令离匣飞出,偏又无此神力,人已急得花容惨变,手都发抖。那只粉滴酥搓的右手,又被剑柄震破,鲜血直流。当时心疼万分,更不再计利害安危,情急无计,抢纵前去,双手齐施,连剑带匣,劈手夺过,口中急喊:“姊姊还不快丢!”说时早把剑夺过,觉着胸前微微一凉,那剑震动之力,强大异常,料知把握不住,连念头也未容转,耳听心上人在旁急喊,也未听真,早连剑带匣,朝侧面猛甩出去。同时耳听任寿惊呼二弟,底下话未出口,一片红光,已迎面飞来。紧跟着锵的一声,紫郢仙剑已化为一条紫虹,离匣飞起。剑光刚一暴长,那股红光也由身旁飞迎上去,将剑光裹住。回首一看,原来任寿满脸惊惶,手持一片玉圭,由圭尖上射出一股红光,先将剑光裹住。然后抢上前去,把剑匣拾起,插向腰间。再掐灵诀回收,手扬处,紫光忽然缩小,往匣中投去,锵的一声微响,便自合拢。这原是瞬息间事。
原来任寿正向申无垢示意之际,猛瞥见紫虹电耀,但未出匣,又值试演青索,走离桌前两三丈,正和郑隐笑说前事,一时疏神,以为无垢想窥全豹,稍微担心,剑未完全出匣,不愿大惊小怪,贻笑大方,没有十分在意,也未看出无垢手被震破。及听男女二人相继惊呼,郑隐急呼得一声大哥,忽回身纵去。任寿转脸一看,不禁大惊,知道仙剑厉害,休说上身,稍微扫着一点芒尾,或被剑光罩住,也不死必伤,万无幸免。危机一发之间,无法拦阻。百忙中又瞥见郑隐为救无垢,双手夺剑,越料凶多吉少。不顾说话,慌不迭先将玉圭宝光发出,想将剑光裹住,再作计较。想起前收剑时的危险,心正惶急,不料这次双剑未同飞起,威力要差得多。对方只是无心观玩,又无敌意。那剑只因外人动手,生出反应,并无伤人之念,又沾了一点人血,居然一收就回,毫未费事。
任寿剑收到手,惊魂略定,方觉侥幸。回头一看,郑隐差不多成了一个血人,自肩臂以下,直齐腹部,鲜血直流。所穿内外衣,也随伤处粉碎了一大片。人已倒在无垢怀中,痛晕过去。无垢右手也是鲜血淋漓,左手扶抱着郑隐,高呼:“任兄快来!你二弟为我一时无知,误拔仙剑,恐我受伤,情急心慌,将剑夺去。当时我正强按剑柄,想等任兄助我收剑,不知怎的,心中一慌,没顾得喊大哥,剑柄一松,我和他恐都凶多吉少。只要勉强支持一两句话的工夫,就我不喊,任兄也必赶到,决可无事。没料他会如此莽撞,又是神力,冷不防将剑夺去,掷向一旁。我虽免去危险,他却被那剑光在胸前稍微扫了一下。总算命不该绝,否则,就不全身粉碎,也必腰斩两段。此时血流大多,幸而日前服过一枚朱果,此是寄生千年紫芝之上,比寻常果树所结灵效更大。大体虽然无碍,疼痛却是难当。尤其胸前这一片皮肉,几被剑光全数削去,最薄之处,已快透穿脏腑。寻常伤药,至多将血止住,每日行动饮食,仍是奇痛难忍。生肌复原,不留痕迹,决办不到。寒家颇有几种灵药,今日又蒙疯老前辈赠了两丸大小还丹,可惜不在身旁。我意欲将他接往寒家调养,但恐高空风大,适见玉圭尚可防护,拟请借我一用。并烦转告他家,无须惊疑。任兄日前也请光临,同作小饮,赏花长谈如何?此剑在未拜师得到传授以前,决不能应用,仍请任兄一同保管为是。”
任寿看出无垢扶抱郑隐,满脸优惶之容,好似关心已极。郑隐斜倚无垢怀内,本来满脸痛苦之容,双目紧闭。等无垢说到未两句上,目光微启,口角上似有一丝笑容。任寿忽然醒悟,知道双方天生佳偶,经此数日患难,已种情根。郑隐当日为救心上人,这一冒着奇险,身受重伤,越把芳心感动。又非世俗儿女,无所用其嫌疑,刚把人送回来,又要接往家中调养。男的更是看出心上人对他一往情深,尽心照拂,不避嫌疑,喜出望外,竟连所负重伤奇痛全部忘却。任寿心想:“假如师父不禁婚嫁,仙人如有夫妻似此如花美眷,我便费尽心力,也必设法使其成就。”心中寻思,接口笑答:“二弟豪侠尚义,对友情热。我和他萍水相逢,一见投缘,便成生死骨肉之交。藏珍本来因他而得,不意灵峰被人借去,不知何年始得珠还。原想将此宝连紫郢剑一齐分他,小弟只取青索一剑防身已足。既这等说,玉圭请仙姊拿去,双剑暂由小弟保藏,日内专程拜访。等他伤好,再传收发运用之法便了。”
无垢接过玉圭,喜道:“人生最难得者知己。我看贤昆仲虽是异姓骨肉,这等义气,实在少有。我还有好些话要对任兄说。三日之后,他伤必愈,也许复原如初都不一定。第四日正值中弦月上,卧眉峰天气一向晴美,仙桃也必成熟,务请任兄早日光临,同作平原十日之聚,共商日后彼此修为如何?”任寿见郑隐伤势惨重,虽知仙人灵药医治,不致危险,良友关心,终是忧惶。一听无垢说得这样把稳,心情略放。再看郑隐,正朝自己偷使眼色。无垢也似有些明白,面方微红,郑隐忽然微呻。任寿忙凑近前,正要慰问,郑隐仰面朝无垢看了一眼,忽似有什警觉,面带惊惶,想要挣起。不料伤势太重,血未全止,稍一用力,疼痛难忍,当时冷汗交流,忍不住“嗳”了一声。
无垢意似优急,一面将他抱住,微嗔道:“你此时伤势甚重,非由我护送回去,灵药调养,不能复原。否则,你那伤药多好,愈后纵不残废,也是半身伤痕,多么难看?我已和任兄说好,你我均非世俗男女,事贵从权。你那心意,我也知道,不必作态,我要走了。”郑隐闻言,面上一红,强笑说道:“姊姊待我恩重如山,我也无话可说,恭敬不如从命。方才我陪姊姊在此下棋,不愿下人在旁惹厌,已全遣开。有劳大哥转告他们,无须说我受伤,只说要随申仙姑前往访友,有个把月的耽搁。”任、申二人见他说时声都疼得发抖,俱都心酸,不等说完,同声劝阻,不令开口。无垢随请任寿传了用法,将玉圭一扬,发出一片红光,将人护住。匆匆说道:“他伤太重,不能久延,只好暂时告别。三日之后,务请任兄光临,妹子定当扫榻恭候。”说罢,取出一道灵符,手掐法诀,往外一扬,立有一片白光拥了男女二人,一同飞起,破空而去。
刚走不久,书僮胡良便自寻来。任寿知他是郑家世仆,人甚灵慧,最得主人欢心,并不以寻常奴仆相待。日前卧眉峰之行,郑隐并还将他带去。本心不想告以主人受伤之事,不料胡良并未走远,藏在一旁,全都看见。任寿见他知道,也未多说,转问郑隐卧眉峰经过和男女双方如何相识。胡良曾听主人说起任寿仙福深厚,不久便有遇合,早就存有深心,当日又见紫、青双剑的灵异,越发巴结。便把此行所知,全数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郑隐无意中听一相识多年的采药人来报,说在卧眉峰下发现疯和尚踪迹。郑隐自从发现疯和尚是位神僧,曾经四出寻访,不曾遇上。当地与世隔绝,外人向走不到。只那老年药人所居就在后山口外,每隔些年,定必翻山援崖,往采药草。郑隐见其年老,又是两三年来一次,专采当地一种珍药,孤身来往,行踪隐秘,不使人知,未加阻止,反倒随时相助。采药人有时归晚,并在郑家借宿。因而早就感德,既受郑隐之托,随时都在留心。这日偶往卧眉峰附近经过,发现了疯和尚,与郑隐所说形貌装束一般无二,忙即赶来报信。郑隐一听,便寻了去。卧眉峰在武当后山,以前去过。始而遍寻疯和尚,不见踪迹。因知报信人素无虚言,心终不死。当地又无庙宇人家,主仆二人先寻崖洞住下。
到了夜间,偶然出洞步月,忽闻花香,似桃非桃,不时随风吹到。仰望银河渺渺,玉宇无声。大半轮明月已快偏西,清光四射,照得远近山林光明如昼,知道时已不早。暗忖:“当日为寻神僧,走了一日山路,身子疲倦,自己还好,书僮年幼,已禁不住,为此睡得大早,现已睡足。反正此时也难入梦,洞又阴冷黑暗,索性不睡了吧。”回洞取了宝剑和随身小包,借着明月清辉,顺那花香走去。越往前走,花香越浓,越闻越像桃花,暗忖:“桃花哪有这好香味?莫非又有什么灵药仙草出现不成?”决计找到才罢。又走了一阵,转入一个山环以内;忽然发现前面一条清溪,对岸万树桃花,正在盛开,月光之下望将过去,简直成了一片花海,异香馥郁,阵阵吹来。郑隐不似任寿,上来将路走错,早由下流越过峰前绝壑。此是旧游之地,以前来过几次,只知左面绝壑尽头有一条大瀑布略可观赏。右面一带均是童山秃石,乃卧眉峰后最荒凉的所在,不特未见这片桃花,连这溪流也未见过,怎会不到一年工夫,多出这等美景?那桃花香得出奇,又都是大树,不是新栽,为数甚多,岂非奇事?如说把路走错,不是旧游之地,左边绝壑瀑布分明和以前所见一样,越想越觉奇怪。
后因对岸花光浓艳,灿若云霞,一心想去观赏,也未仔细推详,见两岸相隔才一两丈,便令胡良等在当地,遇事再行招呼,纵身一跃,飞将过去。落地一看,那桃花不下千百株,十九异种,从来未见。先沿花林走了一段,也未回顾身后。走不多远,忽发现花林深处尚有人家,隐闻琴声悠扬,顿触夙好。心想:“这等清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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