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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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那鼠老怪道：“我这蟹唤作‘大王香辣蟹’，先要宰杀和清洗干净，去掉蟹壳和内脏，其后根据自己的需求，配上合适之高汤，可享用火锅的清甘鲜美滋味。再置炒锅于旺火之上，烧精炼老油至五成油温，填入如海椒、豆瓣、花椒等佐料，爆炒分解成块状青蟹嫩肉，掺入鲜汤。如此略烧得片刻，再下葱、姜、蒜、精盐、料酒、鸡精、海鲜酱等，烧约两分钟，双螯玉肉嫩，块块红膏香，鲜香麻辣的美味香辣蟹即制作成。吃菜制作，最重要便是是蟹块的大小务必均匀、油温亦要适中。”猫怪摇头道：“太也复杂些。”鼠妖纠正道：“想要吃好，手段自然要讲究些。也有那简单营养的食物，多半皆是素食，你那肚子不及我杂粮小腹，却吃不惯咧。”

　　穆双飞不觉低声笑道：“这鼠妖怪倒是个懂得品尝美味佳肴之大行家。”咆哮小王低声道：“这些小妖怪见识浅薄，以为它们的主子受了重伤，没有几月难以痊愈，其实错了！那僵尸狼怪得了孤南树的毒熏，体质和常妖不同，康复痊全之力甚强。咱们再要耽搁，只怕它在睡梦之中，伤势就要好了小半。”钟月敏性子颇急，大声道：“既然如此，就让它们到阴间去吃螃蟹吧。”猱身抢步窜越洞口，早将青竹短枪晃出，展成亮闪闪的一柄威风长枪，吆喝一声，长枪脱手而出，激射飞舞，“嗖”的穿云破雾，锐不可当。那鼠老怪与猫长精陡然听得外面呼喝，吓了大跳，正要窥觑仔细，一根长枪如飞扑至，瞬间便洞穿了花斑山猫的胸膛。那猫长景惨叫一声，圆眼珠子翻白，登时气绝毙命。钟月敏脚步极快，冲到其尸身跟前，抬手拔起长枪，顺势一脚踹踏，见那猫怪浑不动弹，笑骂道：“不是说猫有九条命么，奈何一枪便被结果了？”那鼠妖惊得魂飞魄散，屎尿横流，转身要逃，九华摘下小槌，击在鼓上闪出一道雷电，正打在它的屁股上，不由脚步迟缓踉跄，不留神被地上磕绊，“噗通”摔倒在地。咆哮小王不待它哀告求饶，一个箭步疾冲过去，手起叉落，将它扎了一个透心凉，摇头晃脑，面有得色，笑道：“猫不捉老鼠，反倒是我狗拿耗子了。”

　　众人径直入洞，就看前面内里，有一座偌大的广场，青砖铺地，血迹斑斑，左右皆贴着墙壁凿刻了许多小洞，显示权且充当厢房，又作藏兵洞之用。只是里面空空，并无半个小卒，想必里面的妖怪尽入先前鼠猫妖怪所言，都出去寻觅什么活人血食去，这第二城隘形若虚设。穆双飞暗暗摇头，心想：“黄宗鬼王挑选僵尸狼妖为此地待行总兵，孰料此妖公私不分，可谓之大大的失策了。”又见前面一座大屋子，前面竖立一根旗幡，无风垂下，看似萎靡，旁边一口大井，明亮光柱从井中喷泻而出，正是玄阴太寒之穴。他几人吆喝胡闹，早惊动了里面的僵尸狼妖，便见它包扎了伤口，怒气冲冲地提着一把大刀出来，状若青龙偃月刀，犹然还长上几分，骂道：“他奶奶的，我饶了汝等性命，你们就该识趣逃去，彼此再不相干，奈何还敢撞破我家大门，如此逼迫紧甚？”咆哮小王冷笑道：“谁饶了谁的性命，谁先夹着尾巴逃跑？还好意思这般大言炎炎呢。”说毕，一挺手中三股钢叉，迎将了上去。它本不是那僵尸狼妖的对手，只是此刻狼妖再是凶猛彪悍，毕竟带伤在身，两妖斗成一团，纠缠苦斗，数十招过去，不分高下胜负。

　　那狼妖心中急躁，眼看纠缠不清，伤口疼的愈发厉害，生出畏惧，忽然咆哮一声，收了手中的兵刃，反手一件物事朝咆哮小王脸上打来，被狗妖怪侧身闪过。穆双飞眼疾手快，急忙猱身扑上，顺手将此物抄于掌中，笑道：“此碎片本就脆弱，再也摔跌不得。”金算盘、九华、意切尼姑见那物事闪闪发亮，不由喜道：“这又是一份琉璃宝塔的碎屑，果真较第一份大多了。”那僵尸狼妖眼看不妙，就地翻滚，化作一只偌大的狼物，通体青色，毛如钢刷，双目赤红胜火，浑身溃烂流脓，口中垂涎滴落地上，便将青石砖板熔化得一个个的坑穴。咆哮小王惊道：“不好。”也变成一只黄毛大狗，虽很有些威风气派，作势扑了几次，但它终究还是忌惮这妖怪口中喷出的腐朽之气的厉害，不敢靠得过近。狼嚎犬吠，轰轰动天。咆哮小王究竟难有计较，遂收了原形，倒拖着三股钢叉回来，对钟月敏嚷道：“师父，我不是它的对手，你老人家更不是它的对手，还是休要上去的好。”众人哭笑不得，心想：“它倒似明明白白说师父不如徒弟厉害了。”

　　穆双飞目力如电，已然瞧出了那为代行总兵的破绽弱点，微微莞尔，呵呵笑道：“九华，你放雷击它，一刻也休要停手。”那九华得了吩咐，精神登时大振，喜道：“小王打了败仗，换我作先锋了！”小手捏着小槌，“啪”的一响撞在鼓面上，便看一道雷电殛出，形若暴节苍枝。狼妖不明其中底细，闻雷就怕，见状大吃一惊，慌不迭朝边上腾挪躲避，孰料穆双飞身形如电，乘此机会窜到它的脚旁，狠狠就是一剑斫下。莫邪长剑何等锋利，立时削断了它的一根脚趾，污血诡碧。狼妖疼得嗷嗷大叫，伤势愈重，搏了性命张口要咬穆双飞，连咬了数下，獠牙嘎嘣嘎嘣乱响，却始终追不上穆双飞的身法步伐，只恨得目中眼珠崩裂、毛发尽竖。钟月敏见九华只敲出一下槌，待穆双飞挥剑上去相斗，便即歇手，颇有些不悦，说道：“小黑雷鬼，素日闲暇便唯你调皮捣蛋，此刻应敌之际，你就偷懒，便不能多放几条雷么？”九华扁扁嘴，辩驳道：“你少要冤枉我，不是不晓得我的本领啊？一槌只能敲出一条真雷。”钟月敏一个手指弹在他脑袋上，笑道：“我自然晓得你的能耐，小笨蛋，你不是会用幻术么？千万雷齐齐扑下，很有些吓人。”九华摇摇头，叹道：“我那幻术哪里奈何得了大妖怪？”钟月敏急道：“大笨蛋，哪里要你真和狼妖斗了？不就是叫你施展幻雷，分散那恶物心思，你穆大哥更好趁下手剿凶。”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九华闻言，喜形于色，笑道：“不错，我险些忘了我的拿手好戏还有如此功效，正好襄助穆大哥一把气力。”更无踌躇，手腕微转，连击数下，就看千万雷电突突涌出，在洞内往来穿插，忽又交错纵横，厉响璀璨，纷纷朝僵尸狼妖扑噬过去。那僵尸狼妖猝不及防，呆呆怔在地上，竟不晓得如何躲避。穆双飞乘机窜到它的背后，双手举剑直直刺出，“扑哧”一声，剑尖从其胸口破突，不待其中污秽落下，收剑反抽，双足连蹬数下，轻飘飘后掠落在一根石柱下。动作连贯顺畅，别有一股飘逸韵致的*。僵尸狼妖此伤致重，料忖自己再难活命，哀号长声，斜跪匍匐倒地，又抽搐得几下，再也不能动弹了，口中却喷出一颗亮闪闪的石头，跌落于金算盘的脚下。那咆哮小王道：“这是它的凝结宝石，唤作酣血石。”金算盘登时来了精神，急忙将之笼入袖中，笑道：“如此一来，就剩下玄阴太寒之穴了。”咆哮小王呸道：“你动作倒是很快，却不知此石浑染妖气，常人得了，大受其害。”金算盘唬吓得连忙将石头扔在地上，咆哮小王不慌不忙走过去，将酣血石纳入怀中，道：“我是妖怪，却无甚么忌惮。”

　　穆双飞阔步上前，长剑闪出紫色茫盎，骤然一声厉喝，就朝光柱斫去，此番换了手法，那剑左右盘绕，似两条飞龙转动不歇，阵阵搅劲，将光柱“嘎啦啦”粉碎，但见无数晶莹剔透，却又阴森冷测之片屑落下。他转手又是一剑，剑下中路，迅捷如电，“轰隆”巨响，见井旁护栏俱是削斫得七零八落。又一股玄阴寒气渗透而出，两只绛寒蜘蛛方才爬出，便即被长剑逼迫回去。穆双飞急道：“宝镜且借来一用。”金算盘闻言，不敢怠慢，袖开腕展，趋步跑上急忙将“妖鬼宝鉴”奉上。穆双飞将之横横插入反射玄阴寒气。两股寒气交撞揉合，如冰面光滑，盈盈闪烁。咆哮小王惊道：“好本领，想不到这势力商贾身旁，尚有如此的好宝贝。”又搜寻一圈，不见姚纹月的踪影，或是掳掠她的妖怪，确实并非僵尸狼犬。

　　咆哮小王忽然横开三股钢叉，朝钟月敏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钟月敏“哎呀”惊呼，甚不自在，半晌羞嗔问道：“你…你这是作甚？”咆哮小王叹道：“师父，我也是个有抱负和理想的，尚要修行，以望他日得成正果，再求我老主人于天庭上下打点关系、疏通人际，也好位列仙班。不得不就此与你老人家告辞，可留待不得你的身边伺候你老人家了。”钟月敏心想：“我哪里是老人家？你虽然奉承，我却听着不欢喜。”听她徒弟又道：“那位朝廷的千岁郡主亦不在此地，求她拨庙给我，空空难成。且说了，我要修行、成就大道，就该行走天下各处，我也不消果真于富贵小镇去坐堂镇庙。”众人哈哈大笑。钟月敏满脸通红，嗫嚅道：“你走，你走，你走了才是最好的，我也不是什么老人家，无论如何，不要你来伺候。”咆哮小王哈哈大笑，说道：“师父正是体贴之人。”果真扬长而去。

第五十回　　江枫畔　　行生意委难（上）
第五十回　　江枫畔　　行生意委难（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作此诗者乃是唐代的一位大诗人张继，其人游于枫桥古镇，游观寒山旧寺，心有所得，情有所触，便拟下这四句千古绝句。寒山寺来历颇旧，始建于南朝时期的萧梁代天监年间，曾名“枫桥寺”，最初梵意味重，唤名“妙利普明塔院”，反不及“枫桥”二字来得文雅亲切。又据范成大《吴郡志》具载：“普明禅院，即枫桥寺也。在吴县西十里，旧枫桥妙利普明塔院也。”唐代贞观年间，传说“寒山”和“拾得”二位高僧曾由天台山来此住持，遂更名寒山寺，故寒山寺因此而得名。自从张继做诗传世，枫桥便与寒山寺大噪声名，凡来苏州游历者莫不乘兴而往，尽兴而归。

　　寒山寺西，过山道，转葳蕤树林，有一大豪宅，较之寒山的古朴庄严，却显得甚是富贵堂皇，彼此相较，氛围风尚极大的不同，看了寺庙再看宅第，颇觉有些唐突；看了宅第又观寺庙，也有些唐突。此宅占地甚阔，从墙外窥觑，墙内崇阁巍峨，层楼高起，角檐蹲兽吞脊，屋梁接踵毗邻，云篷参差，霞屏密密，状若仙苑琳宫环保，惹人遐思无限。入了宅中，画栋彩梁，笔笔精细，各处院落皆安上朱门，虽大小不一，但是门上攒安着鎏金圆钉，钉身饱满，累累森严，气派不同。门槛高架，倒有几分势利睥睨之意。此处便是苏州商贾联盟商会所在南翠庄，若非金算盘忽然固执己见，非要带大伙儿来此，穆双飞固然恬淡随意，按照钟月敏极嫌铜臭味的脾性，早就拉着九华掩鼻而出。

　　要问穆双飞四人行行走走，跋山涉水，却如何到了苏州，则需花分两头，各表一枝，却不得不赘述些当日的旧话。那日咆哮小王自打离开之后，诸人便一把火烧了那第二城隘，料忖树倒猢狲散，本被派出去的七百小妖卒回来，眼见洞府黑熏破碎，自然无心再在当地呆下去，说不得心灰意冷，或是投奔别处城隘要塞，或是从此归隐山林安心修行，亦算剪除了黄宗鬼王些许势力。走在路上，撞见了曹甲重背着药篓子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胡须汗渍沾滴。九华拍掌大笑，说这大叔果然是信义之人；金算盘却颇不以为然，暗道大伙儿辛辛苦苦打完了架他才跑来，想必是惦念着已成废墟的城隘山洞中尚有什么宝贝吧，如此趋利避害的行为，恰恰彰显了野郎中的狡诈奸猾习性，哪里称得什么信义之人。纵然心中不满，他毕竟是生意人，盘算之下，也没有必要因此开罪曹甲重，于是略略冷笑，并不出言讥讽抱怨。曹甲重则不住称歉，说道他遇见了一个大贵人，东拉西扯，谈笑甚欢，却耽搁了剿妖除怪的正经事，心中大为愧疚，又从袖中摸出一小袋红灿灿的宝石相赐，言道那位大贵人富甲一方，瞧在旧日交情上送给自己两袋，自己却哪里用得了这许多，穆双飞等人是要游历长久的，不妨留下一袋好做盘缠旅费。钟月敏还俗不久，难通这些世俗礼赠之事，不知所措，见穆双飞笑呵呵并不推辞，也就不言语。金算盘浑不客气，换了笑嘻嘻一副笑脸先自称谢接过，打开了看，里面果然是一颗颗的小红宝石，心中立时喜不自胜。待听得钟月敏冷笑道：“你欢喜什么，曹先生说的清楚，这些东西皆用作盘缠支付的，却非给你一人得了去，行那以劣充好、坑蒙拐骗的买卖生意。”他心中一凉，甚有些无可奈何，捏撰着宝石袋子，左右讪讪尴尬。穆双飞打圆场，力赞金老板精打细算，袋中的红宝石虽然不是其个人家资，然不如全权交给他看管支配。金算盘闻言又喜又愧，喜的是自己全权在握，谁说不能“贪污”些许下来？愧的是眼前穆公子偌此信任自己，自己反存了一些不该有的晦暗心思，忒有些对不住人家，转念一想：“我得一二颗宝石，从此愈发尽心尽力替他们打点，也算是劳有所酬。”忖及如是，心中稍安。

　　曹甲重又道他于来路撞见了古狐一行，此人得了龙涎花草，芊芊玉笋夹着，不知急急欲赶往何方，无双美貌的娇容之上，神情脸色倏忽难定，一会儿铁青，一会儿绯红，忽而凝如冰霜，忽而艳胜桃花，便似一个小姑娘要去相亲似的，百般心思皆浮现于如画柳眉、花貌月姿之上。他也无暇顾忌野郎中，领着白老虎，虎背上坐着一个叫做李念狐的小姑娘，顺沿山道疾行。后面两个鬼面童子一边咒骂一边擦拭汗水跌撞追赶，荤言喝怨之中，倒有只言片语竟提到了太平郡主姚纹月，好象说道她是被掳掠去苏州方向。曹甲重笑道：“那两个鬼面童子还说道，‘可笑金毛小子的弟弟虽然很有些见闻学识，可毕竟不晓得第三城隘也在苏州附近。他也不请教咱们这般大德圣贤，嘿嘿便教他和他老婆、黑炭头、猥琐商人撞天昏到处寻觅吧’。我尚有一些事情，就此和各位辞别。”哈哈大笑，踏野而行，不见踪迹。穆双飞和钟月敏细细商议，在附近另寻了一处村庄，买了一套驴车，奔赴苏州。

　　行程十余日，路上并不甚太平，然各地风物人情，别有韵趣，譬如李二庄的女儿红酒、槐树村的腰花细鼓、板儿坡的拜神风祭，莫不各具特色。南方饮食风味其实大乎迥然，湖南湘地以辣味为主，往安徽渐渐杂味百陈，再朝东去，口味遥遥望见一座土山，山上有座宝塔，寻人一问，就是虎丘山和虎丘塔，方知终于到了和杭州并称“人间天堂”之姑苏美地。此刻前院大厅之中，富贵之气逼人，描绘着轻罗仕女的锦绣画屏左右分开而力，工艺精细。裙衬的屏面周围皆围裹云锦，金碧辉煌，价格不菲。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端坐于宽背阔扶的红木大椅之上，呷了一口绿茶，放下青花玲珑小杯，斜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金算盘一番，道：“客人做些什么生意？”金算盘讪讪而笑，道：“在下生意，多以装潢修缮为主，其余也经营些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