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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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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九思不禁长叹了一声,两肩一振,穿空斜飞而去,决如星泻电闪,转瞬不见。
  窦无咎不虞匡九思突然离去,不禁一怔,忽闻耳后传来一声冷笑道:“留下你性命终是大患,窦无咎你纳命来吧!”
  究竟窦无咎是武林顶尖高手,闻声知警,身形迅疾下挫向左滑开七尺,只觉森森剑气锐啸奔雷掠耳而过,寒罡迫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他滑开后又自冲霄翻起,半空中双掌夹击而下,眼中已瞥清来人,就是前见之红面少年,手持一柄秋水一泓寒芒吞吐的宝剑,第二式即待展出。
  只见沈谦冷笑一声,视排山倒海压来罡风如若无睹,五指一抖,飕地一剑奔出,寒电暴涨,匹练横空,迳向窦无咎下扑的身形刺去。
  窦无咎暗中冷笑,忖道:“老夫这掌力含蕴先天真罡,无坚不摧”
  心念未了,猛见剑气竟突破真罡,来势略未受挫,迅如奔雷掣电疾刺而来。
  沈谦这一招乃天象七式中“长虹贯日”,威力奇大,窦无咎不禁吓得亡魂皆冒,凌空奋力一个“鲤鱼打挺”,疾射泻下峯头而去。
  沈谦剑芒扫及窦无咎肩头,削落一片背肉,只听窦无咎闷哼一声,身形沉泻,杳入幽暗中。
  沈谦知他这一逃去,不知又要掀起多大风浪事端,大喝了一声,身形拔起,掉首化为流星奔泻向窦无咎身后扑下峯头。
  此时,云移月现,山谷间又是一片迷蒙。
  沈谦双足一踏实,窦无咎已是远走二三十丈外,即将隐入浓翳林木中,不由心中大感焦急。
  当他正要启步时,蓦感身后金刃劈空风声袭来,夹着冷沉语声道:“大胆小辈,敢侵入本帮禁地滋生事端,你不要命了么?”
  他听风辨物,知有四股兵刃劈到,如不退让,股兵刃全都砍在背上,自恃火浣兽衣护身,略不闪避,登时,四股兵刃砍实。
  暗施猝袭的共是四人,猛展全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四人只觉砍下如中金石,反震之力将兵刃弹了起来,虎口欲裂,一手右臂震得麻木失灵,不禁纷纷惊呼出声。
  沈谦蓦地旋身,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般攫出,一把扣住一人的腕脉穴上,右手白虹剑挥下。
  惊虹一闪,那匪徒一只右臂齐肩活生生的被削落,血喷泻曳,惨噑一声后仰面倒了下来。
  另一二匪徒不由猛骇,纷纷转身欲逃。
  沈谦身形奇快无比,一剑挥下又自一式挥出,长虹挥卷,寒光暴伸,又是两个匪徒齐腰削断,沈谦左手五指同时飞攫另一匪徒。
  他那璇玑二十四擒拿手法乃南宫康侯毕生精研的绝学,奇奥莫测,另一匪徒已纵身向外,却被沈谦一式“天星回锁”扣住腕脉穴震了回来。
  匪徒被沈谦震得只觉全身骨骼松散了般,麻软乏力,忍不住唉叫出声,额角冷汗涔涔落下。
  沈谦冷笑道:“窦无咎逃往何处,想必你当知道,速速领路,还可饶你不死。”
  那匪徒是一瘦长中年大汉,闻言木立不答,眼中露出恶毒之色。
  沈谦知他心怀不念,遂叹息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当慎言立行,一步都走差不得,何事不可为,独涉身邪匪盗薮中,在下不胜为尊驾惋惜。”
  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在下孤身前来,不敢说自恃武勇,为的是能救数百武林精英,逼非得已孤注一掷。
  如今,贵帮好手如云,双拳难敌四手,若在下稍存仁心,适足於反丧其生,在下死不足惜,但数百武林高人性命如何?”
  沈谦说时,五指稍缓缓松却。
  中年大汉忽低首微喟了声,道:“兄台之言,句句金玉委实不错,无奈兄弟身不由主,这样吧,兄弟引路就是,恐窦无咎赶去向被困武林群雄施展毒手,迟则不及。”
  沈谦五指一松,道:“如此在下先谢谢尊驾了。”
  中年大汉苦笑一声,转面奔去,沈谦紧随不离。
  口口    口口    口口
  一片狭长山谷中,两侧峭壁悬崖,斧断梭耸,高可百丈,猿揉难攀,入口被巨石堵死,只剩下出口如壶嘴瓶径,形势天险。
  这片狭谷中,黑压压的都是武林群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神色忧急。
  数次群雄发动攻出狭谷,无奈黑煞匪徒据险而守,群雄负伤累累而逃。
  不言而知这数百武林群雄,多半是华山武当衡山三派高手为营救掌门人而来,尚有少林三大护法率领第二代弟子赶来助拳的。
  西冷桥畔匡九思伪装采莲实老者,用极诡蜮的手法弹出迷性药粉,使韩广耀神智一迷,自动随后追来。
  群雄当时不察,过后顿感大有蹊跷相率赶出,不禁追入这片狭谷中。
  忽闻山崩地裂之声,群雄不禁大惊,闻声后顾,只见尘雾弥天飞涌中,巨石崩塌如雨,将入口堵住。
  立时有十数人大喝一声,疾扑出口而去,出口石弩芒雨飞射,纷纷受伤退却。
  被困一日一夜,想尽方法冲出险地,均无功而退,受伤甚多。
  这时,有人出声道:“总不成我等就如此束手待毙不成?”
  少林了净大师喧了一声佛号道:“众位施主请稽安勿燥,匡九思如要安置我等於死地,早就下手了,还能等到现在,只在两谷壁之上推下巨石,便可将我等压作肉泥。
  依老衲看来,匡九思如非投鼠忌器的话,即於我等有所要求,何不静待他来,看他有何话说。”
  群雄闻言,想想也对,但胸中惴惴不安感觉无时或释,纷相窃议如何脱险,均想不出一个美全善策。
  西月斜坠,峡谷中一片冥暗,忽地天外飘来一声厉啸,划破沉寂的夜空,回应不绝,尖锐刺耳。
  少林三大护法盘坐於地,闭目调息,闻得啸声入耳,了净大师倏地睁目,眼神如电,一跃而起,道:“阿弥陀佛,生死之机即将揭开矣。”
  另两高僧亦缓缓立起,群雄一个个屏声凝气肃望着出谷险道。
  那尖锐厉啸声如奔空流星般传至临近嘎然而止。
  沉寂了不过半盏茶时分,忽由隘口处现出一条黑影缓缓走来,身后分列随着两青衣小童,各提出一盏气死风灯,射出昏黄色光亮。
  山风劲疾,吹得灯光来回晃动不已。
  群雄中有人低声骂道:“那来的这等臭排场。”
  来人是一面像文秀,三绺短须文士,微笑抱拳说道:“在下祝文灏,是一不第举人,为匡令主延揽掌管文牍,在下现身非武林中人,自不应卷入武林是非中,无奈食他人之禄就该忠於他人之事,奉命差遗,身不由己,望各位见谅,请问那位是群雄之首,在下有话面告。”
  华山混元手黎世雄疾掠而出,落在祝文灏身前大喝道:“那匡九思死了不成,要你出面则甚?”
  说完一手迅疾抓住祝文灏曲池穴上。
  祝文灏痛得身形发抖,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落下。
  只听他出声道:“在下手无缚鸡之力,纵然杀死在下,尊驾也不见得面上增添光彩,在下此来关系各位生死,如在下丧命,非但峭壁上万斤巨石如雨推下,而且这片峡谷已安下地雷火药,一经引发,各位只怕丧生无地了。”
  群雄闻言相顾失色,黎世雄仍自紧抓着不放手,嘿嘿冷笑不住。
  了净大师道:“黎施主请放开他吧,且容他说出来意。”
  黎世雄幸幸然放开五指,祝文灏痛得几乎昏倒,但犹自硬挺着。
  待痛楚慢慢消失后,他才出声道:“自古以来,武林纷争不已,启衅之端,无非是正邪之争,但正邪二字其理含糊不明,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莫不是挟强钳人口舌,自以为是,故匡令主有鉴於武林是非难明,欲一统武林,共推一人尊为霸王,订下条例规章各承其事,若此永无一争端,故命在下相邀各位去至总坛商议。”
  黎世雄冷笑道:“那来的这多唠叨,领我等前去就是。”
  祝文灏冷冷望了黎世雄一眼,道:“尊驾稍安勿燥,在下还没说完,令主虽无害各位之心,但各位中难免有害他之意,不能不防,意欲分赠每位一粒药丸服下,暂时不能施展武功,一个对时自解,各位意下如何?”
  武当通元道人哈哈大笑道:“你把我等看作三岁孩童不成,服下药丸无异束手待毙,任你宰割,有什么话请匡九思来此说明,你回报匡九思吧!”
  祝文灏微微一笑道:“令主要存心害死各位,还须舍近求远么?如不见信,各位请看。”
  说完右手向提灯小童一摆。
  两个青友小童在怀中取出一支竹管,递在唇边吹起,呜呜之声高亢响亮。
  祝文灏微笑道:“各位请望头上。”
  群雄抬首仰视,只见两面峭壁顶端隆隆之声响起,壁石摇摇欲倾,石粉纷纷飞落,不禁大惊。
  祝文灏道:“各位想已确信在下言之非虞,匡令主说过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服,请各位判明利害得失,三思而行,容在下暂时告退。”
  说时转身同着两童向隘口处慢慢走去。
  通元道人大怒,一掌拂出,了净大师忙大袖一拂,横身阻住,两股劲力一接,各自震得退出两步。
  了净大师低声道:“通元道兄暂息胸中忿怒,小不忍则乱大谋,杀死一个祝文灏又有何用呢?
  贫僧略擅风监之术,各位均非横死非命之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不要我等绝命此处,匡九思再心狠意毒亦是成空,贫僧之见,不如采取拖延之策,静观其变化如何?”
  群雄此时心中已无主意,唯了净大师马首是胆。
  且说祝文灏走出阳口,相见南天一凶窦无咎敍明会晤群雄经过。
  原来南天一凶窦无咎被沈谦一剑削落背肉一大片,鲜血如水般溢出,若非机警闪逃得快,便要剑下亡身。
  一路飞奔逃走,越想越恨,自己盖世武功竟然败在一无名小辈手上,当下毒念顿萌生心中。
  他料沈谦来意志在营救三派掌门及被困群雄,不由将一股怨气出在群雄头上。
  他本想下令谷顶崩石下坠,将群雄葬身峡谷,后转念一想道:“我这样一做,於那位红面小狗何损,反激使他变本加厉向自己寻仇。”
  当下遂忖出此一毒计,以群雄之命追沈谦就范,慢慢刑辱沈谦使受尽诸般痛苦,方能平息胸中怨毒。
  窦无咎奔入总坛寻觅匡九思影踪不见,心头疑讶不已,暗道:“匡九思悬心其子安危,莫非生出释放三派掌门及群雄作为交换条件?”
  遂速探视三派掌门所囚之处,见三派掌门仍在囚牢,不由大感困惑,忙去自己所居室中取出两袋药丸,急向峡谷流星电射掠去。
  祝文灏在峡谷不远筑有三间小轩,依山傍水,松云翠竹,情趣清幽。
  窦无咎先至祝文灏小轩,询明匡九思未来,便命祝文灏先去谷口相待,自己尚须察视四外形势,万一沈谦追来岂不弄巧反拙。
  祝文灏离去后,他凝忖了片刻,走出轩外,发出一道黄红两色旗花,冲霄而起,闪亮了夜空。
  须臾,只见有三人疾奔而来,躬身问道:“老前辈有何吩咐?”
  窦无咎道:“你们三人分领百名弟子在峡谷四周十里设下暗椿,但见有一背剑红面少年及郗云甫老贼,即予扑杀,否则也务使他们不能侵入。”
  三人领命疾奔而去。
  窦无咎脸上泛出阴险的笑容,倏然一跃掠向峡谷中发出一声厉啸,顺道察视谷顶设伏措施后,来至隆口命祝文灏如此这般,祝文灏领命而去。
  祝文灏返回后覆命,目露疑容道:“要取峡谷中人性命,还用得着这么费事么?”
  窦无咎阴笑道:“老夫要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历尽诸般痛苦,以他们作饵,引来武林自命正派人物一网打尽,方消心头之恨!”
  祝文灏说这:“万一他们不接受服此药丸,将如何区处?依在下所料,他们必断然拒绝。”
  窦无咎阴森一笑道:“有云好死不如恶活,老夫稍时显露一些毒辣手段,使他们胆颤心寒,终必接受。”
  说时将两袋药丸交与祝文灏。
  蓦地,遥遥只见疾逾飘风般奔来一条人影,窦无咎心中不禁一怔,身形一晃,迎向前去。
  那飞奔而来的人,一见窦无咎迎来,忙停步垂手道:“老前辈!”
  窦无咎道:“何事?”
  那人答道:“本舵发现一重伤奄奄一息之人,手持一函,上书祝先生亲启,小的不敢妄自拆阅,所以来此请祝先生去一趟。”
  窦无咎不禁一怔道:“那人是何来历?”
  “他已昏迷不能言语,恕小的不知。”
  “书信可曾取来?”
  那人忙取出一封信函递与窦无咎手上。
  窦无咎接在手上,端详了信封一眼,盼附那人道:“你请祝先生过来。”
  那人一跃纵身,如飞奔向谷口隆道而去。
  窦无咎将信拆开,抽出信笺一瞧,不由愕然瞪视。
  原来这信笺上满是怪体文字,显非钟鼎,又非甲骨,设就是这两种文字的话,他亦是一窍不通。
  这时祝文灏已随来人走至半途,就在祝文灏走出不过两步,一条鬼魅般淡淡人影在祝文灏身后一晃不见。
  祝文灏来到窦无咎身前,途中已听那人详说,也不由惊疑不至,直觉事有蹊跷。
  窦无咎道:“祝先生你拿去瞧瞧。”
  祝文灏接过一瞧,也是直翻白眼。
  窦无咎察觉祝文灏神情也是不知,猛然心神一凛,道:“不好,敌人心智鬼蜮,欲找出峡谷地点,用出此计,祝先生你速进入峡谷,勒逼他们就范,否则立即传令坠石。”
  祝文灏乃一文人,对於武林之事,虽然耳濡目染甚深,但身不入此境,究竟不明其中险恶。
  此时,他茫无主意,点了点头道:“在下这就去。”
  说完,转身迈开大步急急走去。
  第四十八章
  当群雄眼见祝文灏身形消失於隘口之后,大家虽听从了了净大师之劝,静待其变,但仍然怔忡不安。
  蓦地——
  空中传来一阵拍翼之声,群雄仰面凝视,只见一飞鸟盘旋而下,口吐人声道:“那位是少林了净大师?”
  了净大师朗声答道:“老衲就是,雪儿么?”
  雪儿倏地落在了净大师肩头,对着大师耳旁嘀嘀咕咕了一阵。
  了净大师抚摸了雪儿一下,微笑道:“你快去瞧瞧唐老英雄得手了没,速回报老衲消息。”
  雪儿冲霄飞起,杳入夜空中不见。
  了净大师目注群雄道:“大援已到,诸位施主现在可以宽心了,稍时祝文灏必再度前来,药丸大可服用,不必疑虑,但须佯装神智失控模样。”
  群雄闻言不禁精神大振,喜形於色。
  片刻雪儿再度飞来,抓住了净大师肩头道:“唐老英雄已得手啦!出险在即,但请勿自乱步骤,沈少侠已在此山中,雪儿即去觅寻沈少侠引来此地。”
  雪儿说完振翼穿入夜色沉沉中。
  此刻,隘口处现出两点昏黄灯光,映着祝文灏身形飘然走来。
  祝文灏缓缓扫视了群雄一眼,微笑道:“诸位商量决定如何?请勿自误生机,巨石崩坠,诸位就是武功卓绝,也难幸免一死,在下实非危言耸听,望勿迟疑。”
  通元道人冷笑出声,强劲沉厉,震入耳膜。
  祝文灏只觉忍受不住,耳鼓欲聋,面色苍白,道:“道长冷笑何意?”
  通元道人厉声道:“如巨石崩落,我等虽不免,你也难逃一死。”
  祝文灏心惊肉颤,佯装镇定答道:“在下此来抱定必死之心,区区性命至贱,与武林卓着声誉,威望一时的群雄陪殉在一处,有何不值?”
  了净大师急出声道:“通元不必与他多费口舌,老衲看匡九思未必敢对我等怎么样,祝檀樾,你将药丸取出,老衲先服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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