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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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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九思横剑在手,闻言嘿嘿冷笑不止。
了尘上人似乎动了真怒,愈说愈沉道:“我少林自达摩开山以来,虽历尽沧桑,始终屹立不衰者,全仗少林历代掌门将达摩佛祖遗留武功,锲而不舍,发扬光大,七十二宗绝艺精博渊奥,纵眼今日武林,尚无人能出我少林之右”
匡九思突仰天发出震天狂笑道:“想不到佛门高僧,执九大门派之首之少林掌门也动了无名,久闻少林七十二不绝艺无双,匡某今晚定要见识,否则,匡某怎能为虚言吓退!”
了尘上人激怒渐平,叹息道:“匡施主定欲如此,老衲也无可奈何。”
韩广耀为感了尘相助之德,冷笑道:“匡九思,你认为你能稳操胜算吗?如非少林掌门及时化解,方才韩某一招杀手绝招才未能展出,哼!否则此时你已是尸横当场,血流五步了!”
匡九思狂笑道:“大言不惭,你我再动手如何?”
韩广耀冷笑道:“韩某戄你不成,不过此地不成,另约时地,韩某若不胜你,当永退出江湖。”
匡九思狂笑道:“好,十日后今晚准在西冷桥畔你我单独见面,不准约人相助,彼此放手一拚。”
韩广耀大笑道:“韩某准如约就是,不过要看你能活到十日之后否?”
匡九思嘿嘿冷笑两声,不置理会。
目光转注在了尘上人面上,沉声道:“少林掌门人,匡某今晚是不到黄河心下死了,决以本身绝学领教贵门七十二宗绝艺,若掌门人不幸败在匡某剑下,莫怨我匡某血洗少林,以报屠戳黑煞门下之仇。”
少林众高僧闻言不禁怒形於色。
了尘上人微微一笑道:“老衲一派掌门,岂能与你无知妖邪动手”
言犹未了,匡九思不禁勃然变色。
就是少林诸高僧也疑诧无比,不料掌门人竟会出此猖狂倨傲之语,与他平素言行大相径庭,暗暗惊讶不止。
只听了尘上人说下去:“本派七十二宗绝艺,渊博浩繁,凡人有生之年不能尽窥奥秘,所以本派历代门规视门下弟子资质择艺而授,务期有成。
七十二宗绝艺中有一降魔慧剑,威力莫测,所幸老衲有一俗家弟子习此降魔慧剑已达八成火候,匡施主你这不全之雷霆四剑恐非本门降魔慧剑之敌,望匡施主慎思而行。”
匡九思激怒得浑身顿震,大喝道:“了尘,你莫大言欺世,唤你俗家弟子出来,匡某要觅识什么少林降魔慧剑有何莫测威力。”
少林诸僧更是疑惑不解,惊奇不至。
七十二宗绝艺中就无降魔慧剑之名,更无这俗家弟子,不由互望了一眼,且看掌门人如何处理。
只见了尘上人叹息一声道:“忠言逆耳,竟劝不醒施主痴迷,老衲无可奈何,望我佛慈悲。”
说时缓缓转面,朗声唤道:“九成何在?”
少林群僧不禁一怔,不约而同转过面去。
只见大殿之内飞步迈出一黑衣少年,手捧一剑,一跨下殿阶,两足一踹,身如流星电奔激射而来。
群僧霍地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这少年一晃落在了尘上人面前,躬身施礼道:“掌门人有何谕令?”
了尘上人面色严肃,沉声道:“命你以降魔慧剑与匡施主印证,你要小心了。”
黑衣少年称了一声是,转面向匡九思对立。
匡九思凝目望去,只见这少年额扎一方玄色英雄巾,面如锅底,目中神光内敛一如常人,不禁心中微凛。
匡九思暗道:“这少年居然练得英华内蕴,深藏不露地步,看来,了尘贼秃并非虚声恫吓,倒真有这么一回事。”
於是一腔狂傲之气倏变沉稳戒备。
黑衣少年缓缓褪剑出匣,一道墨绿光华亮出,剑诀一引,寒气飕飕逼起。
少林群僧暗中惊收一声,这柄墨绿色宝剑是少林镇山之宝,名谓墨鳞剑。
百余年来一直深藏兵器库内未曾一显,今晚方始一见,相传此剑切石如腐,吃毫可断,较干将莫邪不为稍逊。
此刻,全场屏肃无声。
数十百道目光同注在这两人身上一瞬不瞬。
匡九思突冷笑道:“你叫何名字?”
黑衣少年森冷答道:“只问剑下功夫,尊驾问此未免多余。”
匡九思大喝道:“好骄妄的小辈!”
掌中干将剑一翻,倏地一招“后羿射月”刺出,一道寒光,迅如电奔直刺黑衣少年喉结穴。
黑衣少年知道他这招乃问路虚式,身形一斜,疾滑出五步。
果然匡九思这招是虚。
剑至中途,抡腕突地一震,随着黑衣少年滑开的身形,剑势展了开来,一泓剑浪托着万朵寒星,夹着漫空汹涌剑气涌袭而去。
他这一招竟是生生不已,剑动风雷,嗡嗡之声不绝於耳,当真是精绝凌厉。
黑衣少年断喝了声:“好招!”
身形一滑倏抽,掌中墨鳞剑一引一震,剑势震开。
化作千百条剑影,翠光飞动疾漩,幻成无数墨云绿絮,郁勃翻滚,剑气宛如奔涛,呼啸盈耳,四外柏枝松针簌簌飞跃了满地。
黑衣少年道:“这是降魔剑第一式,尊驾不妨尽力施为,试试这招威力如何?”
匡九思心中大震,未料降魔慧剑有如此惊人威力,只觉自己推出剑势阻力甚强,施展耗费真力甚钜。
他现在已成骑虎难下之势。
眼前对手不过是一少林俗家弟子,纵然不胜,万不能落败,更不能自找台阶而下,如果对手是少林掌门人,则又另当别论。
匡九思处於此种进退维谷情况下,惟有尽力施为,将黑衣少年折在剑下再说,除此以外别无第二条道路可走。
黑衣少年不言而知是沈谦乔装?
今晚少林情势发展均经沈谦妥为预谋。
沈谦前次窥见匡九思与韩广耀拚搏,只觉匡九思武功卓绝,雷霆四剑威力莫测,自己以新近习成之“天象七式”与之对抗,胜负不能逆料。
杀父之仇虽不共戴天,但不可轻率逞性,万一不能手刃强仇反影响大局,所以沈谦情思再三,方定出此策,胜固然好,落败亦不至乖误。
此时,匡九思蓄聚平生功力施为。
剑起龙蛇,寒浪宛若奔雷惊涛,潜力逼向四外,幼干嫩枝均往外倾侧,叶飞如雨。
立在十丈以外之群雄衣袂飘飞,尘扬漫天,生像地崩天坍之势,骇人之极。
沈谦一招“云卷千层”绵绵迭生,潜劲愈使愈强,一片翠涛墨霾,滚滚郁勃阻住匡九思凌厉攻来的剑势。
双方看来是功力相敌,无分轩轾,谁也不能侵越雷池一步、
这是最耗真力的拚搏,两人均是汗流满面,沉着应战,不容一丝忽懈,一分之差便决生死。
表面上他们不啻棋逢敌手。
其实匡九思功力深厚,倘非方才与韩广耀一战耗损真元甚钜,难料匡九思不出奇制胜抢制生机。
沈谦剑势宛如一股狂流墨涛,叠起云涌,烕势之猛是罕见少睹,但依然未能将匡九思逼退一步。
沈谦暗道:“我何不用第三招‘驭电长空’,脱手驭剑,此招威力极强,说不定侥幸一击而中,报却戴天大仇。”
他心念疾转时,匡九思也是同样起了歹毒念头。
他带了不少阴毒暗器,起意渗着剑势打出,他不但要制沈谦死命,而且欲连少林诸僧及韩广耀等人一并葬送在内。
沈谦起念时,忽瞥见匡九思目光凶光流转,左手已伸入怀内,不禁心中猛剔。
突然,匡九思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全身猛扑抢攻,左手倏地一提,但剑光眨人眼目,竟然不能瞥见他打出何物。
沈谦也是无法瞧清。
但却认定匡九思赋性狠毒,手中打出定是一种极厉害的暗器,右腕一振,剑势疾变“天象七式”第五式“雨洒漫天”。
霎那间,万点墨绿骤雨烦洒而出,将打来无形曙器挡飞卷消,可是,却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这些被挡飞的无形阴毒暗器不但伤了匡九思的手下三人。
而且少林众僧及韩广耀党羽多人因猝不及防亦被打中,纷纷噑出惨叫,痛得满地打滚,哀吼不绝。
了尘上人及韩广耀及时拂出一片罡力潜劲护住身形,幸免祈害。
沈谦这一式“雨洒漫天”威力惊人,森森剑光直逼匡九思而去,不可遏制,比首式“云积千层”威力何尝增加一倍。
匡九思不由心神猛震,顿萌退志,剑势以攻为退,大喝了声,身形凌空拔起,迅电冲起八九丈高,斜扑逸去。
沈谦因目睹众人惨状,激怒无比。
剑势疾变“驭电长空”,劲贯剑身,奔雷疾电而出。
恰巧匡九思冲霄而起。
沈谦剑眉一竖,曙骂道:“好无耻卑鄙之徒!”
剑尖上挑,身形拔起,随即墨绿剑芒一吐,五指疾送猛袭。
墨鳞剑脱手飞出,慧星曳空似地,直指匡九思胸后袭去。
匡九思才换掉身形斜掠,猛感胸后剑气森森袭体,不禁大惊。
他不愧为武林顶尖高手,身形疾沉,墨绿长虹噗地一声,仅将他飘起的衣衫洞穿一个大孔。
沈谦凌空五指一抓,真力逆收,墨鳞剑疾向回飞,一把抓在手中,待沈谦浮身坠地时,匡九思已落抵暗处逃逸无踪。
他咬牙悔恨,只一分之差平白让匡九思安然逃去。
但是,追悔又有何用,强抑着胸头怒火,转目望去,黑煞党羽已抓起负伤之人狼狈的逃去。
其余受暗器所伤之人,犹是满地翻滚噑叫。
了尘上人与韩广耀虽分别察视及用灵药喂服门下党羽,却丝毫无效,不由束手无策。
沈谦疾掠在了尘上人身前,躬身禀道:“弟子无能,让匡九思逃去,请掌门治罪!”
了尘上人道:“此非你之过,匡九思之事且容议计,你可去休息吧!”
说时,忽见沈谦掌中置放一只玉瓶,伸向自己胸前。
了尘上人已知沈谦心意,暗中伸手接过置入怀中。
此一动作,迅疾如电,韩广耀竟蒙若无知。
了尘上人忽出声叹息道:“老衲尚配制有一种解毒灵药,不知是否有效,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姑且取出一试。
否则,他们必是数中注定,难逃此却,老衲也是有心无力了。”
说时由怀中取出沈谦暗交的玉瓶。
了尘上人大步迈在韩广耀率来所伤门下之前,在瓶中倾出数粒丹药,一一喂服受伤人口中,再反身与门下施治。
此一先人后己的行为,连杀人不眨眼的韩广耀也为之感动。
韩广耀暗道:“少林雄尊武林,自有它过人之处,那渊繁浩博的武功撇开不说,仅拿度量恢宏,不念旧恶这点,就无人可与之相比。”
不由些微敬佩戴德之念。
此刻,受伤之人已无噑叫翻滚情形,挣扎立起,个个萎顿不堪。
韩广耀目露感激之容,道:“少林绝艺震古铄今,威望中原数百年,韩广耀今晚有幸目睹,才知并非虚言”
了尘上人合掌接道:“老衲为维护少林基业不坠,欲将少林置身是非之外,终究还是不能免,年来少林屡遭劫数,看来还是老衲德薄能鲜之故,负疚良深焉敢当施主谬奖。”
韩广耀闻言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歉意,立即抱拳正容道:“韩某此来有事向上人讨教,望上人指示迷津。”
了尘上人道:“不敢,老衲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尽其所知详告,何言讨教二字。”
韩广耀突然目中露出黯然之色。
沉吟须臾,才道:“韩某有一女为匡九思掳去,被迷性之药所制,韩某膝下只有一女,未免舐犊过深,每一思及小女身受苦痛,不觉五内如焚。
但自恨功力不济,无能制胜匡九思,虽获机缘得手禅门奇珍莲瓣金粟降魔杵,却无西方不动禅功,不能发挥此宝威力。
韩某造次登门乃冀求西方不动禅功,望掌门上人念武林苍生及韩某失女之痛,尚希不吝抢点,韩某有生之竿,当感上人之德。”
了尘上人微笑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请至静室一敍如何?”
韩广耀心中一喜,转显随来之人道:“你等在此稍候。”
了尘上人含笑道:“韩施主同来之人自有敝寺弟子接待,请!”
了尘上人与韩广耀并肩循殿廊走向一列低矮僧舍而去。
僧舍外花木扶疎,幽香袭人,月色如水银泻地,积水空明,清风习习,涛声天韵,使人足履斯境,尘虑尽蠲。
两人禅房落坐,自有小沙弥送上香茗。
了尘上人以目示意小沙弥退出。
韩广耀轻咳了一声,道:“韩某有句不当之言,请上人勿以为忤。”
了尘上人含笑道:“施主有话尽管说出,老衲世外之人,深戒嗔妄,何况施主远来是客,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老衲自当洗耳恭听。”
神态诚敬无比。
韩广耀略现沉吟,碍难出口。
终於抬面说道:“如今武林乱象日非,少林首当其锋,为何上人无动於衷,漠然不视,使韩某大感困惑不解,可否见告?”
了尘上人沉沉叹息一声道:“敝门年来劫祸频传,武林传闻本速,远近皆知,老衲所以含垢忍辱者,是深感责任艰钜,又不欲挑动武林是非。
故而采取隐忍之策,但施主不可认作本门懦弱,只是暂时而已,一俟本门弟子习成绝艺,即是荡魔除暴之时。”
韩广耀道:“上人岂不知西江之水难救涸澈之鱼吗?”
了尘上人徽笑道:“老衲知施主含意,但施主忽略了最重要一点,倘本门此时担起卫道之责,各大门派必不能袖手旁观,定激怒妖邪巨憝。
如此,各大门亦将遭受屠戳,不如暂时容忍,杜塞妖邪藉口之实,施主不曾见到老衲俗家弟子方才降魔慧剑令匡九思知难而退吗?时机即将成熟,指日可待,施主勿殷忧过甚!”
韩广耀道:“上人一番深心,恕韩某愚昧不知”
忽目含深意转过话锋,道:“方才降魔慧剑确是贵门七十二宗武功之内吗?”
佛门弟子戒打诳语,这使了尘上人大感难以作答。
只欢笑道:“是否施主深知敝门七十二宗武功名目,降魔慧剑不在其内吗?”
韩广耀不禁语塞,老脸一热,讪讪笑道:“韩某识浅能薄,怎可妄言熟知贵派七十二宗绝艺,不过韩某衷心欣羡贵派武功源远浩繁,实非外人可窥万一,今晚一战,贵门烕望当传遍遐迩。”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韩某与匡九思结有不世之仇,矢志相报,虽得手降魔忤,奈末习西方不动禅功,不能发挥此杵威力。
是以与匡九思相搏,几乎饮恨赍老,故特来相求上人指点。”
他一再提及西方不动禅功,冀念之切溢於言表。
了尘上人对西方不动禅功避而不谈之故,是藏了深心在内,也是一种机心。
大凡一人若有所求,心切此事,你若避重就轻,他益发心痒难熬,冀望愈切。
这时,了尘上人知时机成熟,也再难装聋作哑。
目注着韩广耀长长叹息道:“西方不动禅功载於‘诸天佛法真诠’中,可惜被匡九思孽子盗去,施主想必知情,莫非施主尚心疑敝门弄诈吗?”
韩广耀面色一红,赧然笑道:“上人请勿误会,诸天佛法真诠被盗之事,整个江湖是无人不知,焉能是空穴来风。
但韩某尚有存疑未释,显然被盗去之诸天佛法真诠,为何匡九思不施展西方不动禅功尅制韩某降魔杵?”
了尘上人淡淡一笑道:“施主岂不知匡九思之子失踪此事?”
韩广耀不禁一怔道:“此事的确不是传言失实吗?但不知其子遭何人掳去?”
了尘上人答道:“这老衲就不知情了。”
韩广耀目露诧容道:“诸天佛法真诠被劫,此是何等重大之事,似乎上人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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