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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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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老人右手五指一牵,詹少羽不由自主地随着黄衣老人回到葫芦谷中。
口口 口口 口口
陆文达这时已是力不从心,被四剑紧迫快攻,鞭掌渐生呆滞。
他身旁藏有不少歹毒暗器,尽可发出,无奈四剑如影随形而至,封挡犹呈费力,那容他有腾开手的机会。
只见他汗如雨下,一件长衫贴肉湿透,虽余勇可嘉,然已呈强弩之末。
这时,詹少羽已被黄衣老人拉出圈外。
见得陆文达情形,知已无可挽转逆局了,不禁高声道:“陆堂主,大势已去,你就弃鞭束手吧!”
陆文达口中急呻出一声惨噑,身形猛跃而起。
距地三尺突然叭哒坠地,四手八仰,全身抽搐颤抖,目瞪张嘴,口中冒出白色痰沬,神态骇人。
四剑不禁楞住,收剑而退。
黄衣老人听沈谦叙述西川往事,巳知就里,道:“再过半个时辰,他便可清醒,你们挑断他的两腿主筋,听候发落。”
说时,人已带着詹少羽走向沈谦那面。
沈谦已试出“鱼龙七式”较点苍绝学“丹凤朝阳”剑法一百廿八手高出一筹。
但若要制对方死命,尚不是一时半刻可奏效,手中剑法一变,突起天象的第三式“驭电长空”。
斜身一窜,反臂出剑,白虹剑竟似脱手飞出,奔雷迅电,惊虹匹练,宛如银河价泻,直经黑衣老者前胸。
黑衣老者那见过这等烕势,不禁猛骇,忙仰身倒窜。
沈谦剑势迅快绝伦,怎容他逃,匹练已贯前胸,黑衣老人惨噑得半声,已自横尸在地,胸口血如泉水涌出。
詹少羽见状不禁胆寒,暗中叹气道:“匡九思令主妄想霸尊江湖,领袖武林,眼见几人他都非对手,一番心意恐俱成梦幻泡影了。”
黄衣老人突回顾詹少羽道:“还不喝阻属下投降,徒然多送上几条性命。”
詹少羽这时听命唯谨,高声传命。
果然黑煞党徒纷纷弃刃不动,反背着双手就降,但眼中尽吐不忿之色。
这场凶搏,双方折伤过半,但见堆尸成血,血盈成渠,惨不忍睹,夜风扑面挟着血腥中人欲呕气味,弥漫充斥。
黄衣老人忽在詹少羽胸前戮了一指,詹少羽应指倒地,笑道:“这人被老朽点了睡穴,陆文达也点上睡穴吧!”
一个黑衣蒙面人往陆文达奔去。
黄衣老人用手一招,招来另一黑衣蒙面人。
黄衣老人低声附耳道:“黑煞门中只詹少羽陆文达对我等大有用处,其余党徒留下无用,杀却未免上干天和,放着又恐走漏风声,所以老朽在通山县城已配制一付迷性之药,卫老弟,待他们用食时放在食物中。
他们服后均都前事忘却,一年之后渐解,但全部恢复灵智,这事交给卫老弟办吧,想省事最好先将他们点上昏穴,以水灌下,再废除他们一身武功。”
说着,由怀中取出一个纸包。
不言而知,那人是太行四剑中阴阳剑叟卫凤鼎。
当下卫凤鼎领命,接过纸包揣入怀中,大步走去。 黄衣老人又道:“文老弟。”
五行剑叟文皋一闪而至,微一抱拳道:“老前辈有何吩咐?”
黄衣老人道:“烦请文老弟向九宫山属下矫命,就说韩姑娘奉了谷主之命先行赶下西川有要事待办,临行有命只待此间事了,立即悉数兼程赶上韩姑娘手下效力。”
文皋应了一声:“是。”,转身而去。
沈谦这时才向黄衣老人笑道:“二叔,亏你老人家想将出来,小侄万不能及。”
黄衣老人微笑道:“江湖生涯,我已厌倦灰心,如不是为了你与珊儿,我又何尝愿意多事。”
接着又道:“你我且上崖上,等他们事情办了再说。”
两人身形疾展,掠出谷口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月影横斜,灿星渐落。
韩崇与沈谦两人相对坐在崖顶一块青石上,叙述前尘旧迹,不胜唏嘘。
太行四剑、麒麟双杰六人飞身上得崖顶,说道:“老前辈吩咐之事全已办妥。”
黄衣老人长身立起,微微一笑道:“偏劳诸位了,下文问沈贤侄吧!”
沈谦亦一跃而起,由怀中掣出一函,交与朱龙,道:“相烦带交成都庞东豪,地址已在函上写明,庞东豪定会依照函中行事,在下随后就赶至两川。”
六人长揖而别,疾逾飘风离开崖顶。
第三十六章
朝阳正上,一条山径中现出三条身形。
三人正是韩祟、沈谦、黎玉珊。
山峦苍翠欲滴,小桥、流水,山花茅舍,景色宛如图画,道旁一行疏柳,摇曳生姿,翠拂人首。
沈谦不禁兴起,口中长吟道:
“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
睹园林,万花如绣。
海棠经雨困脂透,
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尚寻芳粕。
间牧童遥指孤村道,
杏衣深处,那里人家有。”
黎玉珊小嘴一噘,道:“讨厌!”
韩崇拊掌大笑道:“沈贤侄见景生情,词兴大发,你知道什么?还叫讨厌。”
沈谦微笑道:“你讨厌,我改吟一阕就是。”改口长吟道:
“粉艳明,秋水盈,
柳样纤柔花样轻,笑前双靥生。
寒江平,江橹鸣,
谁道潮沟非远行,回头千里情。”
语声抑扬顿挫,的是奇情佳作。
黎玉珊猛然忆起沈谦在古吹台不远的道观分手去时,也曾独自凝立,吟过这阕“长相思”词,不禁粉靥泛红,斜睨白了沈谦一眼。
三人脚程奇快,由九宫山斜取湘桂,循桂南迳入滇边六韶山脉中。
六韶山中青峰蔽天,穹石数奇,涧壑奔流,破涛破峡,雪拥银堆,景色十分的壮丽宜人。
沈谦只见山中箐木森郁,标黄叠紫,错翠铺丹,令人恍如置身丹碧中,不禁的赞不绝声 韩崇笑道:“六韶仅一早一晚,瘴雾甚浓,是其缺点外,无一不好,故而老朽深爱之。”
三人深入高山丛中,只见韩崇向一座危嶂陡拔而去,此嶂不过二十余丈高,沈谦、黎玉珊随后跟着拔起。
跃上崖顶后,韩祟回头笑道:“此处如何?”
沈谦耳闻隆隆奔雷之声遥送入耳,不禁垂目下望。
只见川流千百丈下夹成一线,蜿蜒泻注,两面群峰怪峭,百屏天障,宛如五百罗汉,或坐,或卧、或倾、或斜,光怪陆离,不可言宣。
韩祟微笑道:“六韶山水,几乎包括了全国名山优点,北地之峻伟雄奇,磅礴浩然,江南之秀丽明媚,织柔多姿,在六韶都可找出。
老朽何幸能逃出却纷红尘,诡谲江湖,愿尽其余年,耽于烟霞,沉缅山水,此生亦足矣。”
黎玉珊望了韩祟一眼,道:“二叔,你老人家所居在那儿嘛!”
韩崇笑道:“可望而不可即,尚远咧!”
说着,手指向对壑一峰,道:“那座峰巅就是老朽选定息影之处。”
黎玉珊与沈谦同地望去,但见此峰与众不同,由壑底至巅不下千刃,斜耸云表,上丰下锐,崩削如压,危悬兀兀欲坠。
遥遥望去,整座山峰为一巨大之太湖石,斑剥穹窿,寸草不生,但尽多奇松,虬柯飞腾,倒攫放垂。
山风劲疾,柯枝摇曳,宛如千百条蟠龙,张牙舞爪,形态之奇,莫过于此。
沈谦啧啧赞道:“二叔眼力不错,此峰委实神奇,能在此隐居真是几生修来之福,小侄但愿他日能来此陪伴二叔享几年清福。”
黎玉珊鼻中轻哼出声,斜睨着沈谦道:“你想!”
说后,又不禁娇靥泛红,低鬟吃吃低笑,妩媚之极。
沈谦见了不由得心中一荡。
韩崇呵呵笑道:“珊儿久居山岭,形单影只,枯燥乏味之感积蕴已久,恨不得立朝离开才好,这次老朽带珊儿前来,她心中委实不愿。
依老朽所料,日后你等成婚,谦儿未必能享老朽这等清福,虽齐人之乐融融,但也够谦儿焦头烂额的了。”
说罢,又是一阵宏亮的呵呵大笑。
黎玉珊娇瞠道:“二叔,你老人家干嘛越来越老不正经,逗急珊儿你老人家于心何忍。”
韩崇佯怒道:“谁说二叔我老不正经,二叔是实话实说,也是暗中指点谦侄说你刁蛮任性,凡事对你均要将就点儿,这也是好意呀!”
黎玉珊羞急得直跺莲足,娇躯缠在韩崇身上,像扭股糖儿似地,直喽不休。
韩崇挽须呵呵笑个不住。
沈谦脸上未免讪讪赧然,良久才道:“二叔,路程尚远,我们还是动身吧!”
黎玉珊放手立起,白了沈谦一眼,道:“都是你!”
沈谦晨齿一笑,倏转身形前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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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三人身形现出在一片怪石苍兀,万松舞涛峰巅上,衣袂飘飘飞舞,犹若飞仙。
沈谦游目四望,突然目光一怔,只见邻峰之下,三条人影向峰上拔去,丸射电跃,迅捷无伦,忙告知韩崇。
韩崇亦感一怔,投目望去凝向那三条身影,面上渐渐罩上一层森冷浓霜,目中泛出了怒光
沈谦见得韩崇目光射出极浓的怒意,诧道:“二叔,你可是认识这二人么?”
韩崇既未表示认识,也不说陌生,只目中怒光突然消减了许多,微笑道:“相隔这么远,人影似蚁,连服饰都难分辨,形像更是不消说了,你二叔又无天视地听之术,怎可说是认识二字。”
沈谦道:“既然如此,那么二叔眼中为何现出仇忌之色?”
韩崇闻言不禁一愕,继而又哑然失笑,道:“我不妨说出当年在此六韶山脉中寻获一匣武功秘笈往事,前说无意得来,其实不然,凡事总有前因,不然我怎知六韶山中藏有前辈武林异人所留下的秘笈。
譬如说你如非志切亲仇,万里寻师,途中怎会遇上紫霄剑客南宫康侯,遑论盛百川,你防身宝刃白虹剑更从何得手,所以其中兰因絮果,一丝都附会牵强不得。”
说着,目光凝向邻峰一眼,叹息一声道:“但愿这三人不致送命。”
沈谦不由一怔,目光投向黎玉珊。
黎玉珊也是茫然不解。剪水双眸中露出希冀求解之色。
只见韩崇微笑道:“谅你二人极想知道,我当扼要说出,松荫正好,我们且席地而坐。”
沈谦望了邻峰一眼,道:“二叔,那三人既与二叔无冤无仇,明知他们此去必定遭遇凶险,总不能见死不救。”
韩崇摇首道:“这绝非我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说不定我去了反促其速死。”说时已坐了下去。
沈谦黎玉珊随之坐在松荫之下,他们心知韩崇必有一番惊心骇魄的经历,均默默翘首企待。
只听韩崇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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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崇早年未追随曹敬武时,为一江湖独行大盗,但窃富济贫,锄强扶弱,义风德行,称他为侠不谓过份。
可是他对待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下手却辛辣无比,这些人物府中均豢养江湖能手,难免予韩崇手下诛戮,这一来宿怨恩仇愈结愈深。
虽说韩崇独自下手,事先也曾作过审惯安排,但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决不能做到真正干净俐落的地步,总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
因此,受害之家护院武师们与韩崇结下不解之仇,夺人衣食饭碗,无异仇比杀父,是以跟踪韩崇,却殴兜捕。
有几次,韩崇身负重伤,幸为曹敬武伸手援救,得免一死。
其时,曹敬武尚未与匡九思组帮,仆仆闯荡江湖,为求扬名立万,韩崇感德思报,誓终身追随,但仅暗中效力。
自曹敬武与匡九思反目脱离黑煞总坛,发现曹敬武推心壮志已是消沉,欲振乏力,顿生离去之念。
后来又经黎庸沈秉苍二人惨遭毒手,此念越发坚定。
韩崇见曹敬武绝口不提与沈黎二人复仇之事,因循苟且,遂决意离开大别,自己倘幸获不世机缘,则沈黎二家血仇由他自己一手承担下来。
万里风霜,披星戴月,时序如转,一年易过,韩崇足迹已走遍了半个中国。
一日,晴空一碧如洗,雁唳长空,展翅南旋,正是那重阳佳节,韩崇在济南太明湖徘徊眺赏,步入一座小亭内。
只见千佛山红枫似火,太明湖中芦花如雪,湖畔环植莲荷只剩下断梗飘蓬,柳枝凋残,无枝摇拂。
秋风萧瑟阵阵紧吹,不胜萧瑟,韩崇触景生情,泛出一丝凄凉孑然的感觉,好不似一个滋味,满腔索然。
正要离去之际,忽见一个中年汉子怆慌奔了过来,肩头尚滴出鲜血。
他只道这人是奔入亭内,不禁停步伫望。
那知这人竟未入亭,身形略顿,只强提一口真气,步法突转快,向千佛山疾奔而去。
韩崇瞧出这人功力不弱,只是负了重伤,一路奔逃,真元气血亏耗不少,已是不支之状。
他本武林中人,这等江湖拼杀搏击,不敌败逃之事正属司空见惯,也不在意,遂跨出亭外。
抬目望去不由一怔,只见两条黑影向这边奔了过来,身形疾遂飘风。
所来两人距亭十余丈外突然缓了下来,四道目光投向地面,一面走一面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两人走得近了,韩崇将两人形像看得异常清晰。
这两人均是五旬开外年岁,颔下无须,黄发披肩,面像逼肖,似乎是一对孪生的兄弟。
唯一能区别的即是眉色一黑一白。
但听白眉老者道:“老二,我料如何?那厮中了我一记透山乾元掌,掌力中尚夹了三颗戮魂砂,必逃不出好远,你说我心劳力拙,终于扑空,我说那厮二十里内必定倒地不起。”
黑眉老者冷笑道:“他就是倒地不起,亦不致于被你垂手而得,难道他不会择一隐秘藏身之所么?”
说时两人已逼近亭侧,白眉老者忽然朝韩崇龇牙一笑道:“尊驾可愿与老朽两人做一个见证么?”
韩崇不由呆得一呆,愕然答道:“在下身为局外之人,怎能与二位作见证,又不知二位为了何事,何况在下正要离此。”
白眉老者微笑道:“尊驾稍安勿躁,老朽看尊驾也似武林中人,方才那厮身负重伤由此而过,尊驾为何不伸手解救?”
韩崇摇首道:“老前辈眼力委实高明,但在下虽习过几年武功,仅恃以防身,既从未有与江湖朋友交往,亦未伸手管过半件闲事,闲云野鹤,孑然一身,无挂无虑,何必将是非沾缠在身上。”
白眉老者不禁向黑眉老者微笑道:“当今之世,像他这样的人真是凤毛鳞角,极是少见。”
继而转注韩崇道:“尊驾为人真正难得,这个见证却是非你不可,但人之所以为人,绝不能无所贪求,不过无道有道之分而已,老朽当有以相报。”
韩崇经验丰富,眼力又高、眼前一双老者不是武林异人亦是久隐江湖怪杰。
但付不出他们要自己做个见证究竟是为了什么?却知与方才负伤疾奔而去之人大有关系。
然而这与自己何干?何必为不相干之事卷入其内,遂坚决答道:“老前辈请另请高明吧 !在下本心境空明,何必为此沾污一点尘垢。”
白眉老者竟如同无闻,微笑道:“凡人留恋尘世,必有所企求,尊驾性喜什么?老朽当照尊驾之意愿相酬。”
韩崇犹未作答,黑眉老者眉头一皱,沉声道:“老大,人家既已不愿,何苦徒费唇舌。”
白眉老者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拗性难改,到老未衰,人家有所求于我,我偏不如他所愿,相反我却偏要给他。”说着手腕一动。
韩祟猛感右臂“曲池”穴被五指扣住,简直就不知道白眉老者手从何而出,快得竟无从瞥清,不禁心神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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