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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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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惊诧道:“孙云龙就是胜记镖局账房么?他谎言去得关外,令晚辈在燕京苦等了半月。”
严苕狂沉吟须臾,道:“胜记镖局必在危难中,老朽现急于赶去会晤令师,无能为助,你可同庞二稍助胜记镖避一臂之力吧!”
继而高声向外唤道:“庞二!”
须臾,发须若狮老者推门而入。
严苕狂道:“庞二,我片刻之后即要离开此处,你可追随沈少侠,一切听命。”
庞二闻言睁着怪眼道:“他有这能耐使我庞二么?”
严苕狂大笑道:“你不信何妨试试?”
说时,身形疾晃,闪电般的穿出门外。
沈谦急急跟踪而出。
门外只有狂风怒涛,漫天飞雪,黑漆漆地不见严苕狂一丝身影。
他怔得一怔,知严苕狂已远去,怅然转返室内,只见庞二双目红赤,显然不舍严苕狂的离去。
正欲出言劝慰,那知庞二突然电欺近身,双掌回环分劈而来,竟然奇诡难解。
沈谦万万没料到庞二猝然相试,只觉避向何方均不能,自恃身穿火浣兽衣,索性硬受他一掌,不加闪避迎上前去。
右手五指一晃飞攫庞二左臂:“曲池”穴,右掌平拍一招“拨浪追鲤”,向“肩井”穴按去。
庞二见沈谦不避反进,不禁呆得一呆,掌力已印在沈谦胸前腹侧,笃笃两声如击败革,骇异之下猛撤双掌。
但哪能来得及,只觉臂肩两处一麻一酸,已被沈谦分别扣住“曲池”、“肩井”二穴了。
庞二大叫道:“赶紧松手,我庞二服了你了。”
沈谦微微一笑,松开两手。
只见庞二两眼充满疑惑之色问道:“庞二方才施展的是天罡掌力,少侠未曾受伤么?”
沈谦摇了摇首。
庞二骇然张目良久,才咧着嘴笑道:“难怪主人命我追随你,哈哈,居在此处四十年,宛如幽囚,如今我们前往何处?”
沈谦道:“胜记镖局!”
庞二嘻着大嘴道:“好,待我收拾一些应用之物再走。”
转身往邻室中走去。
沈谦就在窗侧一张竹椅坐下,耳中闻得户外寒风啸掠,古木飘摇,他不禁又跌入沉思中
沈谦与庞二到达胜记镖局后门,翻墙入屋,只见偌大的镖局非但一丝灯火俱无,而且空无一人。
庞二张着嗓子大叫孙老夫子,叫了数声,暗处突出声应道:“是庞二么?”语声断续发颤,似已受伤。
沈谦及庞二不禁大惊,循声掠去,扑入一间厢房中,庞二刷的亮开火摺,只见孙云龙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
庞二一手扶起孙云龙,一面燃上案上残烛。
孙云龙无神的双眼,望了两人一瞥苦笑道:“庞二,是你主人命你来此相助的么?可惜太迟了。”
沈谦情急接口问道:“孙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怀中取出萧绮云临别时,所赠之小半瓶碧灵丹,倾出一颗喂服于孙云龙口中。
灵丹入腹,只见孙云龙精神似稍为一振,唉了一声道:“半月前一晚,已是暮夜三更,孙某入睡多时,忽有一条黑影翻入室内,落地时被惊醒。
孙某大惊,那晚还有月色,瞥明是一受伤老人,正要出声呼唤,那伤者忙道‘速请镖主来,有要事通知’,并说万勿惊动别人。
孙某闻言急急去请镖主前来,镖主一见伤者大惊失色,扶入密室,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只见镖主出来时面色悲愤,并命孙某去山海关他友人处求取一味伤药。
待孙某三日后赶返,听得镖主说出他那分祧母家兄弟臬兰雄飞镖局镖主齐肇英在赴京途中遇害,另一支护送镖车副总镖头叶朝云亦在中条山中全部遭黑道凶邪歼戮。
就在孙某赶去山海关之日起,每夜都有夜行江湖人物光顾镖局,形如鬼魅,一接即飘身而退。”
沈谦道:“想必这轰动江湖劫镖之事,定是受伤老者告知镖主的了。”
他心中已猜出这受伤老者定是西川大侠戴龙豪。
孙云龙苦笑道:“江湖声息互通,三两日内,便传遍整个武林,坏就坏在镖主沉不住气,早泄之于镖局镖师密商欲侦访仇踪。”
沈谦惊诧道:“那必是镖师中定有人与黑道人物勾结,在下确定如此,每夜光顾镖局形如鬼魅飘忽人物,志在索得受伤老者。”
孙云龙这时神色大变,目光黯淡,仰面摇摇欲晃,庞二一把扶住。
只见孙云龙两眼已往上翻,喉中断断续续出声说道:“镖主等人已遭擒务请救回卫”说到此处,气绝而毙。
沈谦急道:“庞二,此非善地,我等速离。”伸手一拉庞二,话逾闪电穿出窗外,往天井之上冲霄而起。
两人一落在瓦面上,急跃出二丈檐下一沉,蜷伏在桁梁上仰面上望。
只见三条黑影鬼魅飘风般倏现,顿了一顿,又冲天而起,斜向西南方落去,沉入风雪夜色中不见。
庞二悄声道:“怎么不擒住他们,可问出胜记镖局等人下落。”
沈谦道:“这是另一路江湖人物,为了追踪雄飞镖局所失之物的,挟擒胜记镖局的人,早远在百里之外了。”
庞二瞪着眼道:“少侠知道贼人来龙去脉?”
沈谦点首道:“武林中杀劫方兴,甚多事均是匪夷所思,庞老英雄,谜团总有揭破之时,你我要办的事正多着咧。”
两人疾离而去,寒风彻骨,雪尚在飘
第十五章
天方正午。
雪似乎小了一点,朔风仍然猛烈啸掠。
距保定府三十里漕河口一座小酒馆内,食客满座以酒抵寒。
座上食客八成俱是江湖人物,里面黑衣劲装,外罩披氅,一隅坐着沈谦庞二,默默无言对食着。
只听一人说道:“这年头邪门儿越来越多,不久之前就听得河间五雄携着一柄翠玉如意投奔羊角堡阴手抓魂厉擎宇那儿,谁知河间五雄却在羊角堡外不离涧谷中被人辣手毙命。
明里来说,这桩事该暂告一段落,嘿!哪里知道金牛谷道中又发现河间五雄尸体,这一来可搞得江湖中昏头昏脑,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不要说是旁人,就是兄弟也有点稀里糊途啦!”
一人大笑道:“别说啦!你算是哪根蒜,江湖道上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方才那人狠狠骂道:“你又算是哪根葱?”
一霎那间哄笑大作,隐隐挟着叱骂之声。
沈谦闻言不由想起前情,那晚他在羊角堡外涧谷中目睹河间五雄尸体惨状,不禁感慨于胸,只道真已死去。
然而在乐山县城又遇上徐拜庭栾倩倩,徐拜庭说曾瞥见河间五雄在郊外现踪,自己悟知河间五雄探知厉擎宇不怀好意,用出借尸代身之计,金蝉脱壳迅来西蜀,殊不知还是丧命在金牛谷道中。
可见南宫恩师曾论翠玉如意本是一宗凶物,所得之人必遭横祸,看来一点不错。
正在默默忖思之际,人声倏地沉寂。
沈谦不禁一怔,抬目望去,只见店外五个黑衣老者走了进来,都是肩带兵刃,面色异常严肃。
沈谦忽听邻座有人悄声道:“羊角堡人物又出现江湖了。”
他听说五人俱是羊角堡中而来的,不禁注目凝视。
那五个老者旁若无人,大模大样走向一张空座头坐下,向店小二要了酒菜,一面饮食,一面悄声谈论。
沈谦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担心肩后那柄白虹剑被他们认出。
虽说此剑已经过盛百川改装,盛百川夸言三两年内不会被厉擎宇发觉,可还是为一种心虚的阴影所笼罩着。
不幸果然为沈谦料中,一个面色黧黑,独缺右耳的老者,两道慑人的神光不住地向沈谦肩上望去,良久又向同伴低语,其余四人均把目光投向沈谦肩后。
沈谦究竟初出江湖,不够老练,面色一红,低下头去啜饮杯中残酒。
庞二见状不禁起疑,转而与羊角堡五老者目光相触,不禁暗中冷笑一声。
只见独缺右耳老者缓缓立起,竟走了过来,立在沈谦面前含笑道:“阁下身后这柄剑,老朽似很眼熟,可否借来一观?”
沈谦早就发现这老者走来,不禁心如打鼓,闻言立起方待作答。
忽地庞二猛拍了一下桌子,霍地站起冷笑道:“放屁,你怀中银子我庞老二亦见得眼熟,你也借来一观,瞧瞧是不是我庞老二的银子。”
独缺右耳的老者顿时面色罩上一层浓霜,冷冷说道:“你是谁?”
庞二反唇相讥道:“你又是谁?”
独缺右耳老者面色变得更阴森可怕,嘿嘿一笑道:“老夫是羊角堡中香主晋周,江湖人称毒龙剑叟,想必你也有一个耳闻。”
庞二傲然冷笑道:“不过是一条小泥鳅罢了,尚敢在我庞二面前混充字号,赶紧滚回去,恼了我庞老二性起,一掌不劈了你才怪。”
晋周勃然大怒大喝道:“尊驾既然这么说话,想必是个艺震天下人物,何不露出两手来让晋某见识见识。”
说完,两肩一振,平擦着食客头顶向店外掠去,其余四老者亦离座跃出店外。
食客纷纷挤出店外雪地中,欲待目睹此一剑拔弩张之凶搏。
这时,庞二放声大笑,两足一踹,如箭射出店外,一个盘旋飘然落地。
沈谦接着跃出,忙道:“两位且慢动怒,下在欲向老前辈问个明白。”
晋周道:“阁下请说。”
沈谦微微一笑道:“听晋老前辈说在下肩后这柄长剑极为眼熟,想必令友之剑一定失窃,但不知令友是谁?剑为何名?”他在庞二与晋周喝骂时已想好说词。
晋周顿时张口结舌,忖道:“白虹剑失窃,当家的严命不准张扬出去,徒贻江湖笑柄,只可暗暗侦访。”所以大感难以出口。
庞二陡然狂笑道:“真料不到今日竟遇上打冒罩的,居然想骗。”
晋周不由面红耳赤,怒喝一声,扑向庞二身前,双掌迅如电光石火般攻出三式,无一不是致命奇招。
庞二鼻中冷哼出声,掌力稍沾即撤,变招而出,巧快波诡欲制先机。
互攻了二十余招后,掌力愈来愈猛,逼起四外冰雪飞溅,两人身形同时移动,陡地庞二大喝一声,一鹤冲天拔起三丈高下,掉首猛扑而下。
晋周只觉潜力劲风沉如山岳,掌影漫天压来,避无可避,只得双臂猛往上推去,身形一塌,想从劲风之下窜开去。
一声嗥叫入耳,但见晋周两臂咔喳折断,血影外冒,人也仰震在雪地中。
庞二身形斜飘落地,手指着晋周喝道:“念你初犯,饶你一命。”
其余四老者震怒大喝,霍地各拔出兵刃,电窜扑前将庞二围在核心。
庞二一张怪脸露出笑容,狮目电扫四老者一眼,缓缓在背上取下一只蓝布布囊。
只见庞二霍地抽出一柄红毛阔大刀,冷光如电,雪光反映之下,愈显得炫人眼目。
四老者见得这柄红毛大刀,均自心头大震,倏地退后一步。
一瘦小老者面有惊容道:“尊驾可是四十年前驰誉关外,威震白山黑水间之庞东豪么?”
庞二倏地脸色一整,道:“不错,庞老二就是四十年前的马鹞子。”
瘦小老者点点头道:“幸会,但羊角堡的规条不准不战而退,容有得罪了。”说毕,手中长剑一招“翻云拔雾”洒出十数点寒星飞袭庞东豪胸前大穴。
其余三老者亦纷纷出刃,飞虹掣电,毒蟒寻穴而到。
沈谦已料出庞东豪是早年成名的草莽怪杰,江湖奇人,武功必然卓绝异常,但悬心他寡不敌众,两目一瞬不瞬注意场中形势,一有不敌,即抡攻出手。
庞东豪一声冷笑,右臂一抡刀光霍地卷飞而起,身形疾晃,已跨出四般兵刃之外,左掌早凝蓄天罡掌力呼地劈出。
劲力山涌,宛如惊涛巨飚,一老者胸后已被潮涌劲风卷及,只听嗥叫声中,身形震飞半空。
庞东豪身手奇快,左掌劈出之际,右手中刀一招“分浪斩蛟”飞出,另一老者闪避不及,一条右臂迎刃而断,洒起一股血雨。
另二老者震骇极了,忙翻出圈外,大喝道:“尊驾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庞东豪狂笑道:“假若庞老二技逊一筹,败在你等手中,又当如何?你等联手合殴,已犯了江湖大忌,虽死无亏。”
二老者面色煞白无言,目光怨毒望了一眼,一人道:“我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转身扶起晋周等三人,如飞奔去。
沈谦走了过来,抱拳赞道:“老前辈绝艺惊人,在下万万不及。”
庞东豪咧着满口黄牙,嘻嘻笑得一声道:“少侠,这件事别谈啦!咱们喝酒去。”
两人并肩走入店内,围观食客一拥进店回座,不时瞥向沈谦庞东豪,纷纷惊赞庞东豪功力卓绝。
约莫半顿饭时分过去,猛烈的西北风中飘送过来急骤蹄声,沉鸣如雷。
本来地面积了半寸厚的白雪,蹄声不断扬起,但闻声即知马匹来数当在不少。
店中食客多半是江湖人物,见识均强,即有人冲着沈谦二人道:“两位快走,必是羊角堡到来寻仇。”
沈谦惊得立起,庞东豪正吃得津津有味,陡地仰面翻着两眼冷笑道:“万事均有庞老二,此等小鬼何惧之有?”
沈谦谢了那人一声,只得讪讪落座。
蹄声雷动到得店外,嘎然而止,沈说抬目望去,只见二十余匹高头骏马停在雪地中,骑上人飞落离鞍。
为首一人窜至店前,高声道:“诸位朋友,请问姓庞的可曾离去么?烦为指点。”
庞东豪一声长笑,坐姿不变,身形腾起,两手倏忽平按,一个轮转倒翻,急弩离弦般平射出店外。
人在半空中,手掌如电伸出,迎着那人面门飕的一记猛劈。
那人话音才落,忽听一声宏亮长笑扬出,只觉劲风扑面,眼前一黑,方心说不好,颊上已着了一下重打。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踉跄跄出数步,一手护住火辣灼痛的右颊,一手戟指骂道:“你就是庞东豪么?江湖礼数丝毫不知,你枉称关外高人,咱们当家的随后就到,他说旧债未清,正好一笔结算。”
沈谦已一步跨出,闻言不禁一怔,忖道:“怎么庞东豪和厉擎宇原来结有旧怨,难怪他出手狠辣无比。”
庞东豪冷冷说道:“厉小子今日得以不死,算是他的命太长了,庞老二可不能等,他不会在江湖道上寻我么?”
蓦地,羊角堡来人中一声阴恻恻怪笑传出。
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飘风射出,显身处却是一个髯眉皓白的老者,面色白净,腰中紧束一条蛟筋钢丝长鞭,逼视了庞东豪一眼,沉声道:“数十年前,庞前辈叱咤关外,负誉武林,原有一席之地,但岁月不饶人,后浪推前浪,武林从才辈出,高出你庞老二的人物不在少数,恐怕今日轮不到你耀武扬威了。”
这时庞东豪狂笑道:“那么说来,你也是后起之秀了?”
那老者面色一红,怒道:“老朽拜弟晋周伤在你手,特来讨还一笔血债。”右手倏向腰间一搭,一条蛟筋钢鞭应手而起,抖得笔直。
庞东豪道:“庞某想起来了,你必是祁连山怪叟侯方玉,以一派耆宿,竟附垢在羊角堡中,庞某为你不值。”
侯方玉面色一沉,喝道:“胡说,厉擎宇不过是侯某朋友。”
健腕一振,蛟筋钢鞭疾如流星般直点过来,鞭身钢丝飞芒闪闪,托地划出劲疾啸空之声。
庞东豪斜身一让,右手翻处红毛钢刀由肩头带出一片刀光,封住长鞭来势。
侯方玉不待刀锋触及鞭梢,右腕一沉,身形转处,鞭势疾变一招“飞鹰旋林”,弧形点向庞东豪腰际“天溪”重穴,又快又劲,诡奥之极。
要知侯方玉为祁连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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