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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侠孟雪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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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伤并不重,江湖事已与我无关,寻了师妹,我就回转师门,再也不涉足江湖,那有闲功夫去替你完成此事。”
  钱功淡淡的笑了笑,“寒冰剑入体,除非钱功功力仍在,再加上具干阳真气的高手救治,那才有望得救。钱功自知命在旦夕,还请孟掌门看在映日刀的份上,了却钱功这临死的心愿。”
  握了握映日刀刀柄,孟雪歌舍不得将刀还去,迫不得已转过身来,待见了钱功此时脸上结了一层薄薄寒霜,惊觉钱功所言非虚,“你怎不早说,干阳真气我已练成。”急伸出掌要以真气助钱功疗伤。
  钱功无指的右掌摇摇,“不用了,我的内力全失,经不起干阳真气的冲击,没救了,你不用忙。只求你答允此事,过去的作为有太多的不得以,不敢奢求你的谅解,只求你看在少盟主与你有着相同的遭遇,多关照他,别让张家绝后。”
  钱功打蛇随棍上,要求的更多了。孟雪歌心中实在不愿应允,紧闭着嘴巴。
  钱功闭上眼,挣扎着不让自己陷入黑暗,体内传来冻入骨髓的刺痛,令人难受,孟雪歌若是一口答允,钱功还真不放心,如今闭口不说,钱功知道孟雪歌很看重承诺,此时只有等待。
  “令牌会交给张武扬,只是别指望我顾着他。”孟雪歌几经思索,终是狠不下心,只是不愿承担张武扬的生死。
  钱功动也不动,冰封的脸上漾出一抹微笑,孟雪歌见状,知钱功已去,伸出手硬是取下正气盟令牌,不知钱功有没有听到刚才那句话?孟雪歌心想,“当作钱功来不及听到答覆,不要理这件事。”随即这想法就被抛诸脑后,大丈夫立于世,一言既出,就算千辛万险,也要去作。“只是作不作的到,就要看天意了。”
  孟雪歌的心中偷偷加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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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武扬虽然不是块练武的料,天资也不聪敏,却有天生善于追踪的本领,能于旷野之中辨明兽迹、山野之中嗅出味来。凭着这股与生俱来的异能,紧追着刺客。
  卜旭日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威胁,自小被师父磨练的刺客本领,隐踪匿迹本就是刺客所长,可追来之人总能寻着自己的去向,不断的拉近距离。怀中的蚀功散几已耗尽,来人全不受蚀功散的影响。雪白的衣裳,几日来东奔西窜,染上几许污渍,连歇息更衣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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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白马寺,位于洛阳城东十余里的邙山南麓,建于东汉明帝永平十一年。
  相传,汉明帝刘庄,“夜梦金人,身有日光,飞行殿前,欣然悦之。明日,传问群臣,此为何神?”有臣答曰,此神即“佛”。明帝即派遣大臣蔡愔、秦景出使天竺寻佛取经。蔡愔、秦景取回了佛经佛像,并与天竺高僧摄摩腾、竺法兰东回洛阳,藏经于鸿胪寺,进行翻译工作。次年建寺,名曰白马寺。
  白马寺东,有一座九层高的木塔,名为齐云塔,塔高数十丈。(注:今存之十三层齐云塔乃宋代以后重建,至于之前是否仅有九层,目前查到的资料写的是九层,若是有人知道答案,不妨留下言来,让小弟增长些见识。)
  第九层塔内,下塔的楼梯让人给封了起来,一名婉约秀雅的女子,身着云色绫罗,青丝绾成妇人髻,双眼凝愁,靠在窗边。窗台上,一株白色牡丹含苞待放,女子身后,一张蒲草织成的草席,二个蒲团坐垫,一张低矮的小几,一席叠得整齐的素色被子。几上精致的素食仍冒着热气,女子不言不语,略显清瘦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王涣白色儒衫让风给吹得直响,稳稳坐在塔沿的兽头上,看着孟念慈淡雅温婉的容颜,脸上那一抹隐隐的愁思,让人心里不由得泛着酸楚。是怎么样的情思,能让这女子对世事全然不起兴致,从来不曾涉足情场的王涣,实在难以理解孟念慈的心境。
  自听闻安禄山攻打洛阳,王涣不由分说的将孟念慈自正气盟总坛带到白马寺来,对着孔由说是好就近看管,以免兵荒马乱之际,失去了寻毒人的唯一线索,可心里呢?王涣不知,只是这女子,似乎极为容易惹起自己的怜惜之心。
  初见孟念慈并无让人惊艳之感,却有一种淡淡宜人的风韵,就像王涣带来给孟念慈解闷的白牡丹,美而不俗、雅而能赏。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王涣忍不住还是出了声,这女子总是忘却人生除了相思,总还得吃饭休息吧。
  自从徐州回来之后,孔由便将下塔的楼梯给封起,加上早先封住孟念慈的真气,完全限制住孟念慈的行动。王涣不以为然,这女子镇日游魂似的,不知魂魄何在,怎也不可能想逃。但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王涣只能自愿担起看守的任务,守在塔边,守着佳人。王涣心知,终有一日,孟雪歌会找来,孔由费尽心机,不断散布出消息,就是要引得孟雪歌自投罗网。
  孟念慈苦等孟雪歌始终不见踪影,连一点儿消息也无,难以忍受无尽的相思折磨,心遂逐渐闭锁,终日无什心绪,对于身外的一切感受变得极淡,心灵沉浸在深深的思念与回忆之中。
  缓缓的转过身,挨着木几趺坐,孟念慈举起箸,吃了几口,索然无味地起身,又来到窗边,依旧是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
  王涣叹了口气,“你不要怨我,不让你下塔是情非得已,若是有得选择,我情愿放你自由。”说完话,见孟念慈根本不闻不问,王涣苦笑,自徐州回来至今,孟念慈不曾对自己开口说过任何话,全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不敢唐突佳人,每日坐在塔外的兽头上,风吹日晒,真不知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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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要赶在张武扬之前入洛阳,想着以张武扬的个性,定会闹得洛阳风声鹤唳,妨碍自己救师妹之事。孟雪歌本着江湖子弟随遇而安,草草的将张书诚与钱功二人筑了个坟,寻了颗扁平的大石,刻上“正气盟盟主张书诚、总管钱功之墓”,死者为大,双手合什,低声念道:“若有幸找着张武扬,再由他来迁葬二位还乡,在下事忙,二位多多见谅。”
  星夜兼程,对于在路程中遇着张武扬,孟雪歌可没有那么自以为是,只是想说心里有着这份心,应该就可以对得起钱功了,至于碰不着,那是天不假其缘,可不是自己不尽心。对于人与人之间,孟雪歌的心态是师父师妹第一、朋友次之、非亲非故应付应付即可,只要作到不愧己心,足矣!
  越近洛阳,巡察的兵士就越多,安禄山攻下洛阳,震动天下,各地有志之士,如颜真卿、张巡等起而讨贼,加上中原正派武林人士无处可立足,纷纷投身军旅,朔方军更是在李光弼、郭子仪等人的率领下,出井陉下太原,安禄山的贼军连连败退,好不容易打下的半壁江山,不到三个月时间,安禄山的贼军仅余下洛州、郑州、晋州三地仍控制在手中。
  近二十万的大军集结在这三州,安禄山为求保命,单单洛阳周遭,就布下近十万的兵将,层层关卡、处处哨探,孟雪歌不愿多生事端,行踪隐秘,多费了好些时日,才赶到邙山山脚。
  遥望白马寺,孟雪歌心虽急,却不忘钱功的话,师妹落在太子秘府高手中,那独臂持紫金剑之人,孟雪歌甚是怀疑就是徐州客栈行刺之人,单此二人就不是可轻忽的对手,更何况敌情未明,绝不能冒然现身,若能悄悄将师妹救出,那是最好,否则投鼠忌器、捉襟见肘,反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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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由与王涣同是读圣贤书之儒士,心性却截然不同,王涣谨守礼教,孤男寡女绝不共处一室,孔由则是人前守之,人后弃之。孔由施展着轻功,九层的高塔,轻易的登上,“王兄,暂歇!弟守之。”
  二人间的交谈向来如此文绉绉,王涣其实并不喜欢卖弄,可孔由对此极为坚持,“多谢孔兄,弟精神尚旺,无妨。”
  “王兄且去,弟有事与孟姑娘语,请兄暂离!”孔由早由王涣看孟念慈的眼神中,察觉出某种异样,不得不先将王涣支开。
  王涣才要开口,见孔由意态坚决,不敢过份表露出心意,微微一揖,飘然下塔,临去时,情不自禁的深望了孟念慈一眼。
  孔由待王涣下塔入了寺门,摇摇头叹息,这种事纵使是知交好友也不好开口,王涣自以为掩饰得当,凡是曾历情关之人,谁看不出王涣情根深种,孟念慈是专情至坚的女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齐云塔第九层四面开窗,孟念慈占了面东的那一扇,孔由足一点,由南面入塔,立定身形,见孟念慈犹是那付无动于衷的模样,孔由咳出声,开口道:“毒人孟雪歌就快来了,徐州没能杀得了他,今次有你在手,他绝逃不了!”
  孟念慈转身,就像木偶忽然转化为人,原本无什情绪的脸,此刻正激烈的变幻着表情,惊喜、焦急、担忧、疑惑兼而有之,“你说的是真的?” 
 
 
 
  
第二十五章山雨欲来
 
  在邙山南麓郁郁葱葱的长林古木中,坐北朝南的白马寺,隐隐露出峥嵘的殿阁与高耸的宝塔。白马寺的建造时间远早于嵩山少林寺,白马寺纯是礼佛修持的寺院,向来与天下江湖武林无所牵扯,寺中僧人不得习武,更不许舞刀弄枪与人动手。
  自汉代建寺以来,白马寺的庄严崇高地位,让逐鹿天下的群雄,喋血江湖的好汉,不敢将血腥争斗带进这佛门圣地。孔由与王涣之所以选定白马寺藏身,就是看重这一点,以着手中太子的佩剑,假冒奉太子之命,将孟念慈给带入寺。
  白马寺主持云海大师,正是受到太子的护持,才得以主掌这千古名寺,见孔由手持紫金剑前来,知太子惜剑如命,丝毫不疑孔由之言,让孔由与王涣住进寺来,而孟念慈则碍于女子身份,云海大师只得让她住进齐云塔,为求保密,这事仅有少数人知情。
  孟雪歌不信佛,对于寺院兴趣缺缺,白马寺虽曾听闻,可从来不曾去过,在寺外隐蔽着身影,悄悄的绕了一圈,白马寺占地颇广,殿阁错综复杂。不由得心下嘀咕,“没事盖得这么大,要从何找起?难不成一间一间去搜?”
  事急则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孟雪歌耐心的在寺外守候。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钟声、诵经声肃穆的传来,世外之人,本不理天下凡尘俗事,管他江山大乱,民间疾苦,僧侣端坐佛殿,作起早课来。
  “悟性,快点,你今天又起晚了,待会早课作完,咱们没有扛柴回去,又要被罚了。”一名少年和尚,眉清目秀,理着光头,让人难以看出到底多少年纪,念着身后另一名皮肤有些粗糙的少年和尚。
  “悟凡,没关系啦,这几天秋老虎猛的很,随便都捡的到干柴,跑慢一点啦,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那皮肤微粗的小和尚,看来是懒散了些。
  “二位小师父好。”孟雪歌等了好久,总算等到寺中之人,虽然只是二个小和尚,聊胜于无。自树身后走出,孟雪歌温和的出声招唤。
  悟凡机警的停下步伐,背后睡眼惺忪的悟性看都没看,硬是撞了上去,二个小和尚在地上滚成一团,孟雪歌许久未曾展现的笑容,此刻也不由得嘴角微扬。
  “悟凡,你没事干嘛停下来,害我撞到你。”br》
  悟凡小和尚用力推开仍压在身上悟性,“你没看到前面有人,也该听到人家在叫我们,你到底醒了没有?”
  悟性瞄了眼孟雪歌,见孟雪歌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貌,装作的站起身,“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前来礼佛,时辰尚早,本寺尚未作完早课,请施主过些时候再来吧。”
  悟凡踢了悟性一脚,“谁会这么早来拜佛,当然是另有缘故,笨蛋。”擎手一礼,悟凡道:“施主,这儿可不是正门,施主若要礼佛参拜,请往东走。”
  悟性差点昏倒,悟凡说的还不是一样的意思。孟雪歌看着这一对活宝,焦虑的心也不由得轻松许多,微微笑着,“二位小师父,在下有事请教。”
  悟凡学着寺中大师父的语气,“施主请说,小僧向来不打诳言,知无不答。”
  “二位小师父可知贵寺内何处住着一位年轻女子?”孟雪歌将孟念慈的长相细细描述一遍。
  悟凡不假思索的道:“没有,白马寺是僧院,不会有女子的。”
  悟性支支吾吾,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临时吞了回去。孟雪歌见状,“这位小师父可是曾看过?”
  悟凡盯着悟性,道:“悟性,寺里那来的女子,你可别胡说八道。”
  悟性望了望悟凡凶悍的目光,怯懦的说:“真的有嘛。那女的天天靠在宝塔的窗边,长得就像这位施主所说,一直到昨天都还看的到她。”
  悟凡凶道:“那有,我怎么从来没看过?”
  悟性小声的说,“她都靠在东边的窗子,要跑到寺外东边爬上大树才看的见,不过昨天下午过后,我就没再看到她了。”
  “原来,每天你不见的时候,都是跑去偷看女子,你惨了,要是让师父发现,你至少三天没饭吃。”
  “看的又不是只有我有一个,还是悟尘、悟能找我去的,是他们说你不会有兴趣看,我才没有叫你一起去。”
  悟凡向来把悟性当成最是亲近的同伴,没想到悟性竟瞒着他,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待开口怒骂一番。孟雪歌已得到答案,这二个小和尚虽有趣的紧,但正事要紧,“多谢二位小师父,这事在下会保密,也请二位小师父不要说出在下的行踪。”
  悟性是打死也不可能说的,悟凡气归气,倒还知道轻重,若是寺中师父知道悟性等人六根不净,轻则罚,万一被赶出寺,那可就惨了。二人点点头,孟雪歌笑笑,轻轻一跃,上了古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悟性与悟凡颇为好奇,悟性眨眨眼,对着悟凡道:“这就是轻功吗?可以飞来飞去?!”
  悟凡摆出一付轻蔑的表情,“少见多怪,我看的多了。”
  “骗人,你整天待在寺里,那看的到?”
  悟凡压低音量,“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有一次我端茶给主持师父喝,偷听到我们寺里藏着一颗佛祖舍利,时常有人来偷。记不记得以前寺里闹鬼,晚上我上茅房,也见过几次,后来听主持师父说,那些全是武功高手,来寺里找那颗舍利的,所以我早就见过了。”
  悟性嗤笑道:“那也算,你明明被吓得屁滚尿流,那里看的清楚。不过,那颗舍利藏在那,你有偷听到吗?”
  “你想干嘛?主持师父说根本没这回事,当时摄摩腾、竺法兰大师只有带回经书,那有带什么佛祖舍利,就不知道为什么天下人都以为咱们寺里藏有舍利。”
  悟性搔搔头,憨笑道:“你也知道我就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好奇嘛。”
  悟凡懒得再理,望着孟雪歌跃上的古木,低声叹气,“要是能学会武功,来去自如,不知有多好,也不用每天在寺里念那些闷死人的死经书。”
  悟性也叹了口气,“我也是,明明不想当和尚,偏偏师父说我有什么慧根,从小就把我带来出家。要是让我学会武功,我一定要四处去玩,打死也不再回来这。”
  悟凡忙捂住悟性的嘴,悟性的声音也太大了些,“这种话可别让师父们听见,要不然咱们可就糟了。”悟性唔唔二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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