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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不落帝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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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消灭‘客户’的步骤（上）
元佑五年的盛夏的一个中午，李基在上完上午的形式逻辑课之后解答完学生疑问后正准备回办公室吃饭，突然看见一个老农蹲在上下楼梯的台阶上啃馍。“老人家，您是来找儿子的吗？您可以在宿舍楼那边去找啊，食堂可以免费提供饭食给学生家属的。”
“您是老师吧？老汉是陕州正青村人士，正是来找我家二郎的。他考进这书院不久，家里就出事了。我们都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来教室找他。进门的时候，大门口的守卫说可以到这个明哲楼找，我知道他的课业和牌号，但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他从楼里面出来。不知道李老师能不能帮个忙？（注1）”
“行啊，您二郎叫什么名字？什么专业的？”
“他叫王庆余，是读形而上学专业的一年级新生。”“知道了，他是我教的学生，我叫几个学生帮忙找，上午还看到了他在教室上课嘛。不知道您家中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跑来找他？”“自家本是佃客，自从二郎考上书院，本家三叔就将名下五十亩地转到他名下，现在要他本人去县衙衙门才能过户画押啊。这可是头等大事，就是不知他人到哪去了，真是急死人了。”
“是这样啊！你那本家三叔是不是叫王延年，家住陕县县城安仁坊？”“李教授怎么知道？我家二郎学费就是那本家三叔出的。五十贯铜钱啊，够我家八口顿顿吃饱过1年了。这馍还是家里人让带来吃的，说什么不能给二郎抹黑。家里好不容易才有个盼头，要是他同学看不起他欺负他，我就没脸见他了。”
“王老爹，您别急，我们下课都好长时间了，我也要赶去用午饭，反正今天总能找到二郎，您先随我去吃饭，等到我吃完很您一起找二郎成吗？”
“对不住了，耽误李教授用膳，该死，要不我去他宿舍等吧，就不劳烦教授了。”
“不，不麻烦，我还有一些事想问问王老爹。随我一起去吃饭吧！我休息的单间就在前面。”
“那就听教授的。”王老汉心想自家出了大价钱交学费，吃一两顿应该没啥问题。
李基回到办公室侧面的休息间，食堂的饭菜刚刚掐着点送到，四菜一汤的标准。不过菜都是食堂特制的高级菜肴。汤是紫菜蛋汤，肉食是东坡肉，糖醋里脊、菜是素斋红烧豆腐和土豆丝，就着清香扑鼻的茶水饭吃的是神仙也不换的美味。李基给王老爹盛好饭后就开始吃起来。
“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每天我也吃不完，今天您来了如果不够我就在下楼买几个馒头。”
“这饭菜真香，老师先请，我吃了馒头还不太饿。”
“那我就开始吃了！”李基毫不做作叉起一块东坡肉就着饭送进嘴里大嚼。香气扑鼻的茶水饭让吃惯了面食和粗粮的王老爹也不由得喉结涌动。一阵筷子挥过眼见着盘子就空了。
“王老爹，味道还不错吧。”
“这是自家吃过最美味的饭菜，真是太美味了，不知这饭菜是不是出自名厨之手。”
“没有没有，这只是我家厨娘做好了送过来的便饭。不过这顿饭要是在玉山酒楼吃可能就要五贯钱。”
“什么？就这四菜一汤就要五贯？那玉山酒楼的厨子是做御膳的吗？我知道这猪肉是苏相公发明的一道好菜，但是也不会卖这么贵啊？”
“您老人家有所不知，我家厨娘是东萍上善坊东主家的女儿，特地送到我家做菜，能从我这个吃货口中学到不少厨艺。书院外的玉山酒楼就是他二哥开的。他们家老三开的汴京美食坊，每月都有送入宫中的食盒，算是半个御厨。我这一顿饭在外面可算是万金难求哦！”
“这如何是好？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子可吃不起这金贵的饭菜。”
“没事，吃都吃了。我不是请您来吃的吗？您二郎还是我的学生，干嘛这么客气。”李基看了看休息室墙上的挂钟“曹秘书，曹秘书在吗？你去通知一下宿舍三号楼舍管，让他通知王庆余来一下办公室。”
“来，王老爹到我隔壁的办公室谈谈，我有几件事想问问您。”
李基打开侧门请王老爹去办公室聊聊。
“李教授，这是啥东西？”王老爹指着沙发问道。
“这是坐的沙发，您坐下试试就知道了。面上是鹿皮的，里面是木头架子和海绵”王老爹一坐下沙发就被舒适感征服了，大热天也不觉得热，整个教学楼的空间极大，每一面外墙都有半米厚，内部空间冬暖夏凉。曹秘书端上泡好的碧螺chūn就说“请慢用，令郎正在来的路上。”李基看了一下茶杯“曹秘书，你去档案室把去年的陕州探矿报告拿来。”
“不知道李教授要问什么？自家知无不言。”“您家是中户吗？有几个儿子女儿？”
“只能算四等户，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
“大郎娶妻了吗？”
“没有，还在拖着，那笔聘礼还没凑齐啊。”
“二郎虽然不能考取进士，但是谋取一个举人，外放一个知县的本事还是会有的。想必家里还是cāo心三年之后的谋生之术吧！大郎继业承袭家产，二郎可以出仕为官，三郎要是行有余力也可来我书院学习谋生之术嘛！不必担心。”李基心想老二都通过了智商检测，IQ高达125，兄弟妹妹应该差不到哪去准备一起招进学院补充人力缺口。
“我知道二郎在书院的学费是本家三叔王延年所出，但是这笔钱对于他家根本不算什么。他和本书院合股买下的土地发现了一个富矿，我看看，是个小煤矿，产出的煤石都被包销了，他可是富得流油啊！资助几个子侄辈的上进后生不算什么事。令郎学业算是上游，下个月就可评上奖学金，足足有八贯钱。加上优等生补助和研究项目津贴，如果省吃俭用，养活你们一家人没问题啊。”
“我家二郎真的可以拿到这么多钱？读书从来都是学生家里拿钱给老师的，哪有老师给钱学生的道理？”
“学田，不就是朝廷给与各地禀生的供养吗？只要肯读书，考进有前途的书院和县学是一样的。优等生总是有优待的，这笔钱也不白给，他们拿钱是要出力的，很多任务都要做，比如整理文献，写文章，画图纸，做很多课题，翻译外国书籍等等。我们也是鼓励学生赚这些靠动脑子才能到手的钱的。”李基说完就问起了王家的情况，了解之后也感到自己真是运气好。“虽然您家不是全部都租种土地，家里七十亩土地只有三十亩是租种的，但是您家欠的钱可不少啊，光去年积欠的种子和口粮都有三贯多，早些年的旧账还没还清，要是遇上灾年那还不是要卖地还账？”
“是啊，要不怎么会急着到书院来找二郎！这回要是顺利，我家就能过上好rì子了。几年以后，儿子成家立业，我们就能松口气了。”
“您说本家三叔王延年送二郎五十亩田地，要他回乡过户是图的什么？”
“他们家算是王家最出彩的了。老太爷还在的时候，他也没多少家产，就在前年，忽然就发达了，不知道在哪赚了银钱，回乡卖地置产，一口气买了四百多亩的良田，一千五百多亩山地旱地。我们几房族亲都沾了不少光，就连娶媳妇都好开口了。不少子侄辈的后生都进了王延年王大官人的矿业买卖做事，走南闯北的历练也算有了出息。家里原本打算将二郎也送进他家的铺子做个几年学徒，将来也好攒钱娶媳妇。没想到二郎争气，考进了书院。”
“我的意思是二郎进来前在王延年家的铺子干了多长时间？他今年不过才十四岁，还不着急娶媳妇吧？”
“干了有三个月吧？是看了书院下发到各地招生告示才想来试试的。没想到考的不是十三经的内容，他回去的时候说考的是简单的算学和什么推理？”
注1：每个书院的师生和员工都配发了阳文标明姓名和所属院校等信息的胸牌。数字标明的是入学时间和所属专业对应编号。学生的是木牌，教员的是金属牌。辰基集团开办的高校教师的岗位分为13个等级。教授岗位分一至七级，属于高级职称，配发金质胸牌。其中正教授岗位包括一至四级，副教授岗位包括五至七级；中级岗位配发银质胸牌，分3个等级，即八至十级；初级岗位配发铜质分为3个等级，即十一至十三级。按照规定，一级教授基本上只有院士才能达到相关的评定标准，而院士只有得到穿越众组成的科学院全体成员的同意才能评定。集团开办的各高校高级、中级、初级岗位内部不同等级之间的结构比例全国总体控制目标是：二级、三级、四级岗位之间的比例为1∶3∶6；五级、六级、七级岗位之间的比例为2∶4∶4，八级、九级、十级岗位之间的比例为3∶4∶3，十一级、十二级岗位之间的比例为5∶5。
第六十三章 消灭‘客户’的步骤（中）
“咚咚咚”一阵轻快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李基听声音就知道是学生来了。
“校长，我来了。”刚刚从宿舍赶来的王庆余擦了擦头上的汗。
“爹，你怎么来了，上次回去还没三个月啊？”
“你爹是为了你们家的大事才来找你的，这件事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你们家本家三叔王延年是我名下产业最早的一批上家。每个月都要从他们家买很多炼焦煤来供应西北的钢厂。我还亲自委托他从族亲中找些机灵的子侄到书院来读书学艺。没想到他竟然用田产来收买人心，肯定是知道了我很关照好学的学生超过他们这些只知道钻钱眼的jiān商，特地巴结你们家，才把田产转到你名下。说得好听点是提携后辈侄亲，说难听点就是烧冷灶，干些有备无患的准备工作。
这种心理前几rì上心理课的时候你不是都学了吗？你就安心学业，有我在，哪怕这田不写上你的名字，他也不敢赖账不给。你去不去都一样。你先带你爹到农学的药材苗圃去转转，要是看到你们家山上有很多的药材就记载下来，我准备让你家包山种药材，做我们医学院下属药厂的上家。”李基觉得陕县丰富的植物药资源正好可以用于填补亳州的不足。
“三叔要送地给我？”
“是啊！五十亩啊！真是读书有好运啊！你大哥一辈子辛苦也不一定能攒下五十亩好地的钱。你一进学就有人送地，就像考中进士的方家一样，前年方师古不是考中三甲的同进士出身，到永兴军路的延安府当了知县嘛。消息一传回乡里，马上徐大户不就送了七十亩水田给他们家当聘礼，娶了他们家三姐儿嘛！”
“三叔也没女儿嫁我，儿子都娶妻了，也不会娶我妹妹，这五十亩良田是干嘛用的？”
“傻小子，这地是讨好我用的，不过是借你的名字一用。不多也不少，刚好让你家从四等户升为中户。原本你家算是五等户的，不过你家没分家。你又有了机会发家致富，自然算是遇上了改户籍的良机，不然妹妹嫁人要嫁妆，分家后你们三兄弟就要沦为客户了，我的学生没有一个是毕业的时候身价低于万贯的。去年毕业的3000个第一届学生，只要是听我上过课的学生排除家里有钱，或者官宦世家出身的，绝对可以自己靠本事和学业赚到5000贯以上再毕业。我们在毕业前的半年就是外出实习和找工作的时间。
很多像二郎一样的贫寒子弟考进书院之后，就像中举了一样，光收各自家乡豪富馈赠的礼物就不下千贯，他们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希望那些州府出去的同乡学子能到自家产业任职或当个分股利的东主。要知道，从我名下出去的经商没有不发达的，从政没有不升官快如飞升的，就是著书立说投身学术也能身价千万钱，要是学业顶尖，能留校任教，更是名利双收rì进斗金。他们趋炎附势自然是不惜血本了，要是能与你们联姻自然更好。我的第一批学生有四百人，其中娶了朝中官宦之女的不下一百，这个比例比金榜下被捉去成亲的进士还要高。”
李基拿出图册“你们看，王延年手下圈占的矿山全部都是煤矿，我本看不上这片贫瘠的土地，但是在陕州东部，也就是你家附近的山中发现了一种我们急需的新矿物。名叫铝土矿，你们就收下我给的五千贯钱，到州府买下那片荒山，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集聚陕州的无地客户，在那里开挖铝土。我出三文钱一担的价格收购原矿。一个壮劳力一天起码可以挖四五十担，洗选好的jīng矿一担我出五十文，设备可以先赊给你，以后买矿的时候折抵就行了。我的目标是保证我的学生不会来时如何穷困，走的时候还是原样嘛！”
“二郎，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王庆余老老实实的掐了老爹一下“哎呀！真疼死我了，叫你掐你还真掐啊。我听得是真的吗？”
“这是我写的批条，你和二郎去财务楼领到钱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矿山的地址和矿物样本我让二郎下午去领，您拿到钱就先回去买山圈地！这事已经有人知道了，要是去晚了，兴许这钱就不够了。”
第六十四章 消灭客户的步骤（下）
在王家父子千恩万谢中李基表示下午还有课，不能全程陪同了让王庆余自己去问前辈的经验和流程。
“曹秘书，你替我送一下王老爹，让他回去的时候买直达陕州的车票，慢了就会坏了家里的大事。”
“哎，真是的，要减少几个无产阶级还真难！消灭一个阶层的办法除了肉身消灭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该阶层的定义范围。要消灭客户这个不交税的阶级太难了，几千万的人口不可能靠无视和避之如蛇蝎来对待。劳役和人头税还是要收取的。唯一改变这些人身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开始交税，只要户等升到五等户就可以脱离客户的身份。但是这只是文字游戏，一个没有实际产业的无地农民或没有不动产的城市居民根本就无法维持交税的基础。原本每个有资格纳税的主户沦为不用纳税的客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生计艰难，不得不逃避税和劳役。为了避税或维持生存就要将登记在户籍上的田产卖掉或抛荒逃亡外地。一个客户要想逆袭，再次从客户升级为主户，这个概率小的比客户的子弟中进士还小。随着土地兼并的进行，客户只会越来越多。我要做多少事才能缩减一点贫富分化啊！”
“校长不必忧心，属下和所有学生中的客户基本都成为中户以上了。推而广之惠及亲友，想必天下客户消失之rì不远了。”
“算了，知道你为了安慰我什么话都能说。我们几个院士都没有这个想法，你就敢这么说？你知道客户消失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天下大同的顶级盛世。人人都有产，人人都无忧。你不知道只有经过多少技术的堆积才能实现这一点啊。我在梦中才看到一丝这种盛世的苗头。”
李基看着回来的曹秘书不由得叹里口气。“饭要一口口吃，这件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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