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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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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淡淡一笑,道:“我不过练过几天武功罢了,有劳老伯伯把我送过江去,我有桩紧急之事要办。”
那老人点点头,双手摇橹,向对岸划去。
林寒青目往那滔滔江流,看了一阵,脸色忽然大变,一伏身,钻入舱中,闭上双目,倚在舱壁上,脸上一片青白。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突然那老人叫道:“相公,船已靠岸了”。
林寒青睁眼望去,只见太阳已然偏西,当下纵身一跃,飞登上岸,探手从怀中摸一块金锭说道:“老伯伯,这点银钱,酬作酒资,谢谢你啦!”转身大步行去。
那老人接过黄金,定睛一看,立即高声叫道:“太多了,老汉如何能受?”
林寒青头也不回的大步行去。
他心急如焚,匆匆而行,直向桃花店中奔去。
桃花依旧,盛放迎风,桃花店仍然是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林寒青略一犹豫,直向店中间去。
他心中对桃花店,早已有了个概略之念,绕过那环绕桃林建筑的酒棚,直向桃林深处行去。
白石小径上,飘落了几片早谢的花瓣,曲转在密茂的桃林中。
转过了几个弯子,到了一处岔道所在,林寒青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沿着正中一条道上行去。
这景物幽美,花红草绿的桃花林中,看似悦目如画,毫无戒备,实则每一段距离之中,都有着森严的戒备,林寒青行约四五丈远近,忽由两株巨大的桃树之后,转出来两个身着青衣的少年。
这两人年龄都在二十左右,长的甚是俊秀,只是眼神闪烁不定,隐隐流现凶光,面色苍白不见血色。
林寒青目光一掠两人,仍然举步行去。
两个青衣少年忽然转入路中,挡住了去路,笑道:“客人要到那里去?”
林寒青冷漠说道:“飞翠楼。”
两个少年同时微微一愕,道:“飞翠楼?”
林寒青默然不语,只把两道凌厉的目光,投注两人身上。
两个少年,打量林寒青一阵,左首一人缓缓说道:“大驾可是要造访绿绿姑娘么?”
林寒青微一点头。
两个少年相互望了一眼,道:“绿统姑娘的约会,已定到三日之后,有劳大驾留下姓名,三日之后再来。”
林寒青冷冷说道:“在下今日非得见她不可!”举步向前行去。
两个少年四顾一眼,不见人踪,立时欺身而上,左掌一挥,疾向林寒青前胸迫去,口中冷冷喝道:“站住!”
林寒青右手飓然而出,抓住了左面~人,默运内力,向前一带,横向右面一人撞击。
那人只觉半身酸麻,全身力道完全失去,才知遇上了高手,心头大为震骇。
右面一人眼看同伴的身子,硬向掌势上面撞来,只好一收掌势,急跃而退。
林寒青早已成算在胸,那还容他逃走,右手松开,急跃而上,一把抓住了那人衣领,低声说道:“动一动我就震断你的心脉,要你立时气绝当场。”
那少年果然不敢再动。
林寒青随手一掌,拍在那少年背脊之上,说道:“你们两人都被我震穴斩脉的手法,伤了要穴,七日之内,不能妄运真气,和人动手,否则吐血而亡。”
两个少年穴道虽然受制,无能反抗,但双目中却流现出一片狡诈的光芒。
林寒青冷冷说道:“你们如若不信,不妨暗中运气试试。”说完之后,推活了两人穴道。
那两个少年依言一试,暗提真气,果觉背脊之上,两处要穴凝血不行,真气倏然中断。心头大为震骇,立时改颜相向,欠身说道:“我等有限不识泰山,尚望大驾恕罪。”
林寒青冷漠的说道:“暂时委屈你们一下,待我离开之时,再解开你们被点的穴道。”向前行了几步,突然又回头说道:“记着你们两人的生死,已完全操在我掌握之中,半月之内,伤穴不解,太阴经脉,即将凝结爆伤,终生一世,不能再习武。”
两人虽然默不作声,但却连连点头。
林寒青不再理会两人,大步直向飞翠楼前走去。
一片高耸的青竹,环绕着一座高楼,两扇青竹编成的篱门,半掩半闭。
林寒青一推篱门,大步行了进去。
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婢,快步走了上来,欠身说道:“大爷,你可走错门么?”
林寒青冷漠一笑道:“这可是飞翠楼?”
青衣小婢道:“不错,客人要找那一个?”
林寒青道:“绿绫。”举步向前行去。
那青衣小婢,急急说道:“姑娘没空,请客人留下名,改日再来吧!”
林寒青道:“我今一定要见她。”
那青衣小婢道:“不行,姑娘眼下正在筵客。”
林寒青不再理她,大步行入厅门。
大厅中一色的紫绫垂遮,四张红漆太师椅上,却摆了雪白的坐垫,四个壁角,放置了四座盆花,香气浓郁,扑鼻沁心。
除了这华贵摆设之外,广敞的大厅上,寂无一人。
林寒青目光一转,只见大厅左侧近壁,有一座白绫铺垫的木梯,立时举步而上。
走完了十八层木阶,又是一座敞厅,九个浓装少女,一排共坐在敞厅一侧,看到了林寒青,立时一涌奔来,联肩并立,拦住去路。
正中一婢打量了林寒青一眼,缓缓伸出玉掌,道:“拿来!”
林寒青冷冷的说道:“什么?”
那正中婢女似是群婢之首,柳眉儿扬了扬,道:“姑娘的筵客请帖?
林寒青摇头答道:“没有。”
那婢女道:“没有受召之帖,来此作甚?”
林寒青转眼望了望那上登三楼的木梯,道:“我要找一个人。”
群婢齐声喝道:“找什么人?”
林寒青道:“绿绫。”右臂一伸,接造:“闪开去,在下不愿出手。”
群婢大震,怒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七八只纤纤玉手,齐齐向林寒青抓了过来。
林寒青剑眉转动,俊目放光,横臂一扫,逼开群婢掌势,左手突施一个擒拿手法,手掌翻转之间,抓住了那正中婢女右腕,用力一带,那婢女登时被带的打了一个转身,直向群婢撞去。
他出手一击,先声夺人,群婢无不大骇,齐齐向后跃退。
林寒青借势一个闪身,穿过群婢,直向楼上奔去。
群婢似是自知难以拦挡,竟然都停步不追。
三楼上又是一番景色,前半部厅房并列,后半边却是一座宽敞的凉台,绿绫遮天,红毡铺地。
凉台上盛筵未散,两个身躯魁梧的大汉,正举杯对饮。
一个容色照人的绿衣丽人,端坐在两个大汉之间,白绢掩口,眉目含笑,一双大眼睛不停的转动,在两个大汉的脸上打转,顾盼间风情万种,媚态撩人,瞧的那两个大汉,神不守舍,林寒青在那凉台上站立良久,两人竟似毫不知觉。
还是那绿衣丽人神智未昏,眼角流动间,看到了肃然卓立的林寒青,突然取下了掩口白绢,正容而坐。
两个大汉相对呵呵大笑,饮了杯中之酒,目光转动,突然发觉了林寒青,脸色忽然一变,齐推杯而起。
那背东面西坐的大汉冷笑一声,道:“好小子,胆子到不小。”一按桌面,急窜而出。呼的一拳,迎胸劈到。
林寒青听他一拳生风,知对方武功不弱,身躯斜斜一转,一个“倒踩七星步”,闪过那拦路大汉,闯入了凉台之中,目注那绿衣丽人,冷冷喝道:“你就是那绿绫么?”
那绿衣丽人,神色镇静,嫣然一笑,道:“贱妾正是绿绫,相公大名?”
林寒青道:“你不用问我姓名……”
那面东背西而坐的大汉,突然一掌,击在木桌之上,冷然接道:“好狂的口气,格老子先要教训你一顿再说。”
林寒青看他落掌之处,指痕宛然,心中暗道:“好雄浑的内力,此人倒是不可轻敌……”
这时,那当先出手的大汉,已然返扑回来,一式“饿虎扑羊”,右手五指箕张当头抓下。
林寒青双肩一晃,又闪开了数尺,仍未还手。
那面东背西的大汉突然离位而起,疾冲而上,举手一拳,击向林寒青的后背。
林寒青横里跨了一步,避开一拳。
两个大汉一前一后,同时展开了迅快的攻势,拳拳交错。虎虎风生。
林寒青穿行在拳掌交错之中,始终不肯还手,但他身法奇奥,任两人拳脚如雨,竟是一拳也打他不中。
那俊美的绿衣丽人,似是甚为欣赏三人打斗之情,面带微笑,凝神相注。
那两个大汉攻势愈来愈猛,但林寒青的身法却是愈来愈见奇奥,步若行云流水,不论两人掌拳如何猛恶,始终无法沾得他一寸衣角。
那绿衣丽人微笑渐敛,神情也逐渐转变的十分严肃,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三人身侧,高声喝道:“三位不要打啦!”
其实只有那两个大汉在手不停挥的一味迫攻,林寒青始终未还过手,但那绿衣丽人一喝,两个大汉立时倒跃而退。
林寒青虽未还手,但他亦觉到这两人的武功,十分高强,掌力雄浑,乃两个强劲之敌。
那绿衣而人目光一掠林寒青,盈盈一笑,道:“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三位如若这般相斗下去,不论那个受伤,都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
那两个大汉拳脚齐飞的猛攻了数十招,竟然未能打到林寒青一拳一脚心中大为震续,那绿衣丽人出言一劝,也就借阶下台,默不作声。
林寒青微微锁着眉头,忧郁中带着一片冷漠,对那绿衣丽人相劝之言,未置可否。
他一身雪白的衣服,因急急赶路,溅的满身泥浆,但却无法掩蔽住他那英秀之气。
那绿衣丽人欠身对林寒青施了一礼,道:“绿绫薄命弱女子,身操践业,迎来送往,幸得各位思客们荣赐宠爱,得以小享盛名,公子如不见弃,尚请入席小座,贱妾当重整残席,为公子接风……”
语声微顿,嫣然一笑,目光斜斜掠过那两位大汉,接道:“不打不相识,有道是英雄相借,三位这一战,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贱妾虽然不甚解武事,但也看得出,决非一半个时辰之内,能够分出胜负……”她自说自语,不容别插口,柳腰款摆,欠身肃容。
林寒青也不答话,一转身大步行到席前,自行坐了下去。
绿绫莲步细碎,也随在林寒青身后入了席位。
那两个大汉紧追在绿绫的身后入席。
绿绫轻击两掌,立时有两个青衣小婢,应声走了过来,绿绫吩咐二婢撤去残席,重整酒筵。
不大工夫,美酒佳肴,齐齐送了上来。
林寒青的漠然和冷峻,使那两个大汉,无法和他攀谈。
还是绿绫举起了酒杯,笑对林寒青道:“公子高姓大名,何以知得践妾?”
林寒青沉吟了一阵,道:“无名小卒,说出来姑娘也不知道。”
绿绫盈盈一笑,道:“公子既不愿说出姓名,贱妾自是不便要强。”目光一惊那两个大汉,接道:“这两位乃江南武林道鼎鼎大名之人,苏州常天键,扬州鲁白平。”
林寒青微一颔首;道:“久仰大名。”
常天键一抱拳,道:“不敢,兄台似非江南武林道上之人?”
林寒青道:“在下来自遥远边荒。”
鲁白平接道:“兄台身法奇奥,乃兄弟等生平仅遇高手,在下借花献怫,奉敬一杯。”
林寒青端起酒杯,就唇欲饮之际,突然又放了下来,缓缓说道:“在下力不胜酒,素不沾唇,有负兄台雅爱了。”
绿绫微微一笑,目往苏扬二杰,说道:“公子既不吃酒,咱们岂能强人所难,贱妾代他奉陪一杯就是。”也不问两人是否同意,举杯就饮,一饮而尽。
常天键哈哈一笑,道:“姑娘既肯相代,我等索性奉敬一个双杯如何?”
绿绫扬柳眉儿,目光一溜林寒青,笑道:“只怕是路柳墙花,难以看在公子眼下。”说完话,果然又自行斟了一杯,一仰而干。
鲁白平双目中神光闪了两闪,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荣承款待,已然酒足饭饱,不便再多打扰,就此别过。”
常天健一抱拳,道:“在下也要告辞。”
绿绫缓缓站起,欠身说道:“今日未能使两位尽兴而返,贱妾甚感抱歉,容待异口作东,再奉两位一醉。”
常天键淡然一笑,道:“如得宠召,自当依限赶来。”转身大步行去。
鲁白平冷冷的看了林寒青一眼,拱手说:“后会有期。”转身急行而去。
绿绫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于夕阳晚霞之中,微微一笑,回顾了林寒青一眼,道:“苏扬二杰含怒而去,只怕这笔帐要记在公子的头上了。”
林寒青冷冷说道:“我和他们无怨无仇,有什么可记之帐?”
绿绫笑道:“美色醉人,情剑溅血,古往今来有几个英雄豪杰,不是伤败女人手中。”言来眉开眼笑,一片自负神色。
林寒青冷冷说道:“但在下却不是慕姑娘美色而来。”
绿绫微微一笑,道:“公子人中之龙,自不能和常人一样。”
林寒青脸色仍然是一片冷漠,对绿绫的颂赞之言,也不知是喜是怒?
阴沉的绿绫,实有着惊人的镇静,任凭林寒青恶言相加,但始终不动声色,淡然一笑,道:“公子剑眉星目,风采动人,可惜这身衣着使公子减色不少,贱妾深闺之中,尚藏有两套男装,公子请换过衣服,咱们再秉烛长谈如何?”
林寒青道:“盛情心领,我看不用了。”
绿绫激扬眉梢,大眼睛眨动了两下,道:“公子这般推辞,实叫贱妾难以猜想出公子来意?”
林寒青冷峻的目光,缓缓由绿绫的脸上扫过,道:“简单的很,在下来讨取一件东西。”
绿绫微微一怔,道:“什么东西?”
林寒青道:“一条绢帕。”
绿绫樱唇启动,格格一阵娇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不了的珍贵之物,原来是一条绢帕,公子既然登上了飞翠楼头,不论你为何而来,就是我绿绫的客人,先请开怀畅饮几杯,贱妾立时奉上绢帕。”
林寒青万没想到,讨回绢帕之举,竟然是如此的顺利,不禁微微一怔。
绿绫伸过来纤纤玉手,端起林寒青面前的酒杯,又把自用的酒杯推到林寒青面前说道:“武林中人,贱妾见过不少,人人都免不了多疑之心,公子自是难以例外,请用贱妾之杯,对饮一盅如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寒青欲待推辞,又恐受人讥笑太胆小,只好端杯就唇。缓缓喝下,暗中却运集了一口真气,把饮下的一杯酒托住。
绿绫微微一笑,道:“公子远道来此,如若空手而返,岂不有虚此行,贱妾自幼习吹玉萧,自信小有成就,公子如有清兴,贱妾极愿吹奏一曲……”
林寒青道:“不敢多劳姑娘,在下还有紧要之事,不便在此多留,有负雅意。”
绿绫探手入袖,摸出一支翠玉萧来,说道:公子虽无赏萧之兴,贱妾却有吹萧之情。”也不容林寒青答应,举萧就唇,吹了起来。
一缕清音,飘扬而起。
她的吹箭之技,似已臻出神入化之境,萧音动起,立时涌出一片幽怨。
如昆岗凤鸣,如深闺私语,说不完的如慕如诉,九曲百转,哀伤动人。
林寒青不自觉的被萧音,勾起满腹愁思,他本已忧郁的脸上,又复罩上了一片哀伤。
忽然间萧声转越低沉,声音更显得哀怨动人,声音欲断还续,生似一个缠绵病榻柔弱女人,对久别情郎诉说着相思之苦。
林寒青似被那婉转的萧音所醉,凝坐不动,直待那萧声顿然停歇,才如梦初醒般,抬头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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