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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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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依我看,美国可是千万碰不得的,不仅不能碰,而且接下去,你们的元首要行事谨慎,要想办法取得美国人的谅解。一定不能让美国人插手,不然,你们可就惨了。”杰拉德说得起劲,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汉斯的脸色变化。

  刚才,汉斯是为了摆脱尴尬而提问,但现在他是真的要搞清楚一件事。“杰拉德,你在英国呆了四年,毕业后没有回来,而是去了美国。战争爆发了,你也没有回来,又去了南美。现在却突然回来了。这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什么?”

  听到汉斯的声音,露西尔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汉斯鄙夷而阴冷的目光。天那,杰拉德得意忘形了,他以为眼前这个汉斯还是从前那个矮他一头、老是被他欺负的德国男孩吗?于是露西尔赶紧帮着哥哥解释:“肯定是为了女人,肯定是被哪个女人甩了,心情郁闷,想来想去,还是法国姑娘好。本来,全世界还没有哪儿的姑娘可以跟我们相比。” 

  杰拉德被她这一通抢白弄得莫名其妙,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露西尔见哥哥仍然没有领会她的用意,不禁暗暗叫苦。她下意识地拿起一张照片。有了。露西尔拿着照片跳下床,把照片伸到杰拉德面前:“杰拉德,这老头儿是谁?”露西尔希望用照片叉开刚才的话题。她也不知道杰拉德为什么突然回来,担心这样的盘问会引出一些对杰拉德不利的内容。

  杰拉德刚回来,他没有经历过轰炸、逃难、入侵、失败,最终用耻辱换来了可怜的和平。他还没有亡国奴的感觉,并不是经常意识到德国人――敌人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自己家里。而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大概是汉斯那身跟他相仿的漂亮皮猎装让他忘记了,或是汉斯谦逊而礼貌的笑容让他忘记了,汉斯已经不是从前的汉斯少爷了,他是汉斯冯弗克上尉,是占领军,是长官,是主人,是让-马利庄园、他父母、他妹妹、他自己、他们所有人的保护者。

  杰拉德接过露西尔手里的照片,咽了口唾沫,轻声说:“这是我们爱丁堡大学的校长。”他的语气很不自然,声音有点失真。

  “爱丁堡?你是在爱丁堡读的大学?”汉斯追问道。

  太好了,他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露西尔很高兴自己成功地引开了汉斯的注意力。“这个我没告诉过你吗?杰拉德在爱丁堡呆了四年呢。”露西尔想把话题继续引到哥哥那些无关紧要的*韵事上,“我敢说,杰拉德这四年没学到什么,他一定把精力都花在对付那些‘英伦玫瑰’上了。”她转向哥哥,“怎么样?没有被‘玫瑰’刺到吧?”

  这次杰拉德明白了妹妹的苦心,怪不得今天,妹妹总是对他的私生活感兴趣。好吧,那就公开一些自己的隐私,虽然免不了会被妹妹奚落一番,但是这可以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

  汉斯对私生活不感兴趣,杰拉德刚要接妹妹的话,他就已经开口了。“你是哪一年从爱丁堡大学毕业的?”

  “39年,一毕业我就去了美国。”对于这种交谈方式,杰拉德很气愤,这不是在审问我吗?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那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阿里克斯·斯坦贝克的德国人,他应该是37年的毕业生。”

  杰拉德没想到汉斯会问这个。“阿里克斯·斯坦贝克,就是那个在海难中幸存下来,回到德国的阿里克斯·斯坦贝克?”他反问了一句,又恢复了那种镇定自若,优雅潇洒的神态。

  汉斯点点头,两眼紧紧盯着杰拉德。

  “我不仅认识他,而且可以说跟他挺熟。虽然不在一个学院,但爱丁堡的欧洲学生并不多,所以我们时常会在聚会上碰到。不过那时我们都不知道他已经入了英国籍,这是后来遇到我们当时的一位同学才知道的。”

  “你是说,阿里克斯喜欢和欧洲学生在一块儿。”

  “倒也不是,他是优等生,学习很努力,基本上不参加社团活动。现在想起来,他好像是在有意回避,他既不属于英国那边,也不属于我们,不过他人不错。”

  “你们这是在说谁呀?”露西尔不喜欢他们谈论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看德国报纸,所以不知道。”杰拉德把阿里克斯的事对妹妹大致讲了。“对了,我这里还有他的相片呢。”他俯身在床上的那堆照片里翻找了一下,拿起一张,指给露西尔看。“你看,就是他,中间,我右边的那位。这是我们在38年迎新晚会上的合影,那时他是硕士研究生。”

  有阿里克斯的相片,汉斯也凑过去看。那是一张六人合影,杰拉德笑嘻嘻地站在左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阿里克斯在哪儿呢?杰拉德的右边?汉斯觉得有点头晕。“你肯定吗?”

  “这还有错。”杰拉德感到奇怪:汉斯的声音一下子低了,有些发虚。

  “汉斯,你怎么会问起他,你认识他吗?” 露西尔也感觉到了汉斯的变化。

  “不,我只是听说。”

  “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杰拉德问。

  “好像在总参谋部。”

  “是吗?不可思议,我以为他会进大学搞研究的,参军?太不能想象了。”杰拉德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也许他父母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所以……” 露西尔感慨道,“希望他大难不死,会有后福。” 

  大家沉默下来,正好女仆来叫,客人们已经到了。露西尔扔下照片,三人一起下楼。路上杰拉德说如果他有机会去柏林,一定去找阿里克斯,并且会替汉斯引荐。汉斯则一言不发。

  
  狩猎开始后,露西尔很快就同两位先生走散了。她骑着马,独自找了一会儿,遇上了父亲,就只能跟着大队了。

  过了晌午,女仆正在杰拉德房里帮少爷收拾行李,汉斯突然冲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女仆,从床上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放进衣袋,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说:“待会儿,你告诉老爷和小姐,我司令部有急事,先回巴黎了。”

  女仆怔怔地站在那儿,汉斯走了好一会儿,她还僵着。对汉斯,她本来就有些害怕,更何况刚才,在汉斯的脸上,她看到了恐怖,看到了只有野兽才会有的目光。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二、是时候了
1940年12月18日希特勒下达了第21号指令,要求在对英作战尚未结束之前,采取行动迅速击败苏俄,行动代号“巴巴罗萨”,这将人们又带入了十字军东征的时代。现在的希特勒越来越以中世纪皇帝的现代继承人自居。皇帝巴巴罗萨的形象使他痴迷,所不同的只不过是现在德国的扩张方向所指是东而不是南。

  1941年1~2月,“巴巴罗萨”行动的准备工作加紧进行。进军计划终于出台了,南方集团军群由罗马尼亚-加里西亚地域出发,向乌克兰西部突击。中央集团军群和北方集团军群由波兰北部和东普鲁士出发,向俄国中部和波罗的海沿岸突击。罗马尼亚和芬兰已承诺对俄作战,德军装甲兵的先头部队渴望将第聂伯河西岸的苏军歼灭。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总参谋部的所有人都在猜测最后进攻的时间。就在这当口,发生了一个人们始料未及的插曲,打乱了整出戏剧的进程,使导演陷入窘境。英国拒绝签订合约,并派遣一支远征军在希腊登陆。西班牙不想站在希特勒一边参与战争(这要归功于卡纳里斯的努力)。墨索里尼已被证明是个软弱的盟友。希特勒没有放弃原来的三个打算,却又增加了第四个,即在浩大的十字军东征开始之前,将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拉入三国轴心,以便在外交上使东南翼巴尔干的安全得到保障。希特勒的这一招得手了,南斯拉夫摄政王保罗及其大臣们被争取到轴心国这一边。但就在这时,南斯拉夫军队举行起义,推翻了政府,正准备加入英国的行列。

  为了回应在巴尔干侧翼所受到的威胁,希特勒于4月初发动了一次新的“闪电作战”。德国与匈牙利联手,并在保加利亚保持友好中立的情况下占领了南斯拉夫,德军也同时开进希腊。在短短的四周内,整个巴尔干便直接或间接地置于德国和意大利的控制之下。

  然而这一结果只能意味着兵力的再次分散,这是十分危险的。计划用于东线作战的部队被另作他用,“巴巴罗萨”行动因此被至少推延了一个月。此外,德军通过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规模空降行动占领了克里特岛,击溃了在希腊的英国远征军,使战争向更广阔的地中海和近东延伸,东方目标因此被搁置一边。

  “巴巴罗萨”计划在德军的高层已经不是秘密,来自各个渠道的信息都汇集到了莫斯科,提醒斯大林这一天即将到来。但是斯大林一点也不相信,他1939年的条约伙伴最终会在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下对他大动干戈。

  这时的丘吉尔真的想帮助苏联人,他希望苏俄能够最大限度的拖住并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从而减轻德军对英国的压力。但是要说服斯大林却并不容易,只有向斯大林提供更详细、更可信的情报,希望这些情报能够引起斯大林的足够重视,并且能够对苏联红军的防御部署有所帮助,于是获取“巴巴罗萨”作战计划成了英国谍报人员在这一时期的头等大事。

  克雷格和卡尔森也从伊尔莎那里得到了伦敦的指示:尽最大努力得到“巴巴罗萨”作战计划。“巴巴罗萨”作战计划的制定与完善都是冯·伯克勒将军亲自负责的。要是在从前,卡尔森得到它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自从去年五月,卡尔森那次事故以后,将军在办公室里新装了保险柜,所有重要的文件都由他亲自保管,再也没有带回家。

  在部里,克雷格的办公室和将军的办公室不在同一楼面,相距很远,但将军有空就会邀克雷格一同午餐。在军官餐厅,人们经常看见这对“翁胥”倾心交谈,关系融洽。时间一久,当克雷格借故去将军办公室时,不论将军在不在,参谋、秘书们都会给克雷格完全的自由,他可以随意进出、逗留将军的办公室。在接受这项新的重要任务之后,克雷格就留意将军的日程安排,掌握将军何时开会,讨论作战计划;他知道保险柜在哪儿,看见过将军把“作战计划”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放进去。但是他始终没有采取行动,一方面,他没有开启保险柜的密码,无法从保险柜中拿到作战计划;另一方面,他一直在考虑行动的时机。因为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整个东线的兵力部署一再被改变,进攻的时间也一再延迟,过早行动不仅得不到最后确定的“作战计划”,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克雷格知道当进攻开始时,希特勒将在他位于东普鲁士拉斯腾堡附近的格利茨森林,半地下的元首大本营――“狼穴”里亲自指挥作战。由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领导的总参谋部也将进入自己的大本营,它距元首大本营一个小时车程,代号为“墙林”。一旦作战处、组织处、训练处和谍报处准备前往东普鲁士,那就是最后的时刻到来了,而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迹象。

  
  克雷格没有把车开进车库,而是停在了车道上,一会儿,他还要用。今儿是星期天,他去部里加班。其实他不是作战处的,并不一定要加班,但为了那份“巴巴罗萨”计划,近一段时期,他几乎天天都在部里。他现在赶回来是要送卡尔森去参加晚上在大学礼堂举办的春季舞会。

  这个季节,大学里有很多舞会。卡尔森不喜欢社交,加上身份特殊,她有意跟同学们保持距离,所以她在同学中几乎没有知心朋友,也极少参加舞会。但是,同窗四年总还是会有感情的。卡尔森比她的同学们更清楚: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绝大多数人会应征入伍,奔赴前线,有些同学恐怕是再也见不着了。一旦“巴巴罗萨”行动开始,战争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规模更大,战斗更激烈,伤亡人数更多,无法想象它何时能停下来,也许只有等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再没有人可以用的时候才会结束。所以近来只要医院里不值班,卡尔森就会去学校参加舞会,尽量找机会和同学们再聚聚。本来吗,学校的春季舞会就是为毕业生们准备的。

  克雷格跳下车,抬头看了看天,天还没有完全黑,但仅仅是天际,还有树梢上有些光。剩下的一切,大地,房屋,草坪,一切都沉浸在清凉的黑暗之中。有些晚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来到卡尔森的房间。

  卡尔森站在窗前,遥望着远方。她已经换好了衣服,那是一条细棉布做的舞裙。白色的裙子上,绣着猩红色的玫瑰花,盛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裙子是订做的,非常合身。上身为马甲式,露出雪白的肩颈和*。腰上系一根红色缎带,在身后打了个蝴蝶结。裙摆很大,旋转时 ,好像被风吹起的玫瑰花在飞舞。

  “裙子真漂亮。”克雷格走到姑娘身后,搂住那纤细的腰,在幼嫩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卡尔森一震,转过身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身上这么凉。”

  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没事儿,我刚才有点分心了。”见阿里克斯一直在端详自己,就笑着说,“这条裙子是不是很可笑,有些过时了?”

  克雷格给卡尔森披上开司米外套,说: “一点也不,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漂亮的裙子。穿着它去参加学生的春季舞会,再合适不过了。”克雷格很认真,只是把“学生”一词念成了重音。

  卡尔森知道克雷格是在取笑自己,也不生气。她轻轻抚摸着裙子上鼓起的玫瑰花,自言自语,眼神悠远而迷茫。“这个式样是奶奶定的,她坚持说:不管外面流行什么款式,每个女孩的第一条舞裙,都应该是这样的,这才像个公主。你知道吗?这条裙子是第二条了。原先的那条,去年的今天,给毁了。后来奶奶又一模一样地重新做了一条。她没有跟我说,悄悄地把裙子挂在了衣橱里,那时候,我还没有康复。她希望我能够再穿上它,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健康快活。”

  克雷格微笑地听着,他越看越觉得卡尔森穿着这条裙子真是美极了,那么年轻、那么娇嫩,还有那眉宇间隐含的一丝忧伤,挥之不去的,永恒的忧伤。

  “现在该穿上汉斯送的*了。”克雷格拿起床上的*,斜眼含笑地看着她。。

  卡尔森接过*,却没有动,站在那儿,平静地说:“汉斯回来了。”

  克雷格“嗯”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刚才卡尔森一脸恍惚。

  “他是出公差吗?”

  “不知道,他没说。只是突然回来了。他好像一下火车就直接来找爷爷,他以为星期天,爷爷会在家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他问起你两次。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就关心你的。”

  “你觉得?”

  “我觉得出事了。但我不能肯定,只是有种感觉。”卡尔森的语气依然平静,但脸色渐渐苍白,声音微微发颤。

  其实不仅仅是感觉,卡尔森对汉斯太熟悉了。有一段时间,他们天天在一块儿,卡尔森的生活起居都依赖于他。照顾卡尔森,汉斯可谓周到、细致,但卡尔森却始终没有产生亲近之感,从来没有过希望向他敞开心扉的冲动。卡尔森总是在心里揣测:在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睛后面,在那副矜持、傲慢的外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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