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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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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馆出来,卡尔森直奔诺尔曼·克韦斯滕贝格教授的药理实验室。克韦斯滕贝格教授见到她真是喜出望外。
“卡拉,真没想到你会来。” 克韦斯滕贝格教授拉着卡尔森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好吗?身体都康复了吗?”
卡尔森笑着,使劲地点头:“我很好,教授,身体早就好了。我是该早点来看你的,可你知道,我们这学期去医院实习。没想到实习就那么苦,以后真当上医生了,还不知会怎样呢。早知如此,真不如学药理,大概还轻松些。”
“你要是真想,现在改还来得及。”教授知道卡尔森不过是说说而已,他接下去问,“你在哪家医院实习?”
“夏里特医院外科。”
“那肯定很苦,现在那里是最忙的。你怎么会到那里实习,你应该去内科,或儿科的。”
卡尔森笑而不答。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这个傻孩子自己要求的。你要知道一旦他们用顺手,就不会放你走了。”教授疼惜地责备道,“看看,你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你要注意身体,别再病了。”
“谢谢教授,我很好。我昨天是夜班,所以脸色才会不好的。”
“那你还不回去睡觉,跑学校来干嘛?”
“没办法,要是不抓紧时间,恐怕我都毕不了业了。”卡尔森苦笑道,“教授,我还没有通过药理学的考试呢。”
“喔,对了,上学期的考试你错过了,你当时在住院。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教授摘下眼镜,冲着镜片哈了口气,拿出手绢,把镜片擦干净,又重新带上。“这样吧,补考前,你抽空再来几次,我让莉莉给你补补课。”
“您太好了,教授。”她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在教授脸上亲了一下。“莉莉,哪一个莉莉?”
“是我的助手,我现在就叫她来,你们认识一下。”
教授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莉莉吗,你现在有空来一下吗?”教授放下听筒,转身对着卡尔森,“她马上过来。她跟我好多年了,聪明,漂亮,像你一样。只是,不像你有一个将军的爷爷,在这个乱世可以保护她,我真为她担心。”
“担心?”卡尔森装作不解。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在这里这不是秘密,莉莉的丈夫是犹太人。”
“犹太人?”卡尔森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丈夫是量子物理学家爱德华·斯特恩教授,是位杰出的科学家。当年不知有多少姑娘羡慕她。”
“羡慕她嫁了个天才?犹太人?”
“不,是羡慕她得到的爱情。”教授抬眼望向窗外,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脸上露出神圣的表情。
“爱情”,几天来,这个字眼一直萦绕在卡尔森的脑际,爱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幸福、欢笑,还是痛苦、眼泪?她到底有多大的魔力?为了她,真的可以放弃一切:生命?信仰?
“爱情”。教授想起了卡尔森的“爱情”,这他得关心一下。“卡拉,上次到我这里来的那位年青人是……”教授一时想不起来年青人的名字了。
“阿里克斯,阿里克斯·斯坦贝克。”
“对,是阿里克斯,卡拉,你很信任他?”
“是的,教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卡尔森的话刚说到这儿,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教授,你找我?”推门进来的莉莉·斯特恩穿着白大褂,一头金发整齐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她细眉高挑,面带微笑。蓝绿色的眼眸犹如一汪清潭,深不见底。雪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皱纹,逝去的岁月不仅没有淡化她的美丽,反而使她更优雅,更恬静,一点没有德国女人常有的傲慢。
“过来,莉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医学院37届的卡拉·冯·伯克勒小姐。”
卡尔森赶紧站起来,伸出手去。真是美,她心中不禁赞叹,特洛伊城的海伦也不过如此吧。
“您好!斯特恩夫人。您真是漂亮。”
“谢谢,冯·伯克勒小姐。”
“请别,夫人,叫我卡拉吧,我是您的学生。”
“那我也希望你叫我莉莉。”看得出,莉莉很喜欢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
“太好了,”教授非常高兴。“莉莉,卡拉因为生病,没有参加上学期的药理学考试。我希望在她这学期的补考前,你能帮她补习一下。”
“没问题,教授,这事交给我好了。”莉莉爽快地答应道。
本来,卡尔森并不想多谈阿里克斯的事,这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于是她说:“教授,上次真的要谢谢你。”
“对了,卡拉,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卡拉的话使教授想起了莉莉进门前的话题。
“我没看当时的报纸,不知道那上面是怎么写的。总之,也许是上帝保佑吧,阿里克斯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的父母都死了。”
“想不到会有这种事,真没想到。”
“是的,谁也想不到,当初他们一家入英国籍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是这个结果。他们以为入了英国籍,就是英国人了,他们想错了。战争一开始,他们不还是被当作德国人给抓了起来,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是吗?他们已经入了英国籍,这个报纸上可没说。”
卡尔森好像有些吃惊,稍后她说:“也许,戈培尔也觉得这一点实在难以让人接受,而且对于他的宣传也没有好处,所以就省略了。”
莉莉始终认真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从她嘴角凝固的笑容中,卡尔森知道,莉莉可能没有完全明白她和教授在讲什么,但是她希望莉莉听的话,莉莉是已经听清楚了,并且有所触动。
这不,莉莉站了起来:“教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教授感到有些突然,随即明白过来。“好的,莉莉,我没什么事了。卡拉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教授。卡拉,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一般都在学校。”莉莉又握了握卡尔森的手,开门走了。
“莉莉怎么了?”
“我想你刚才的话使她有些紧张。”
“我说的话?”
“你知道吗?当初莉莉结婚时,他丈夫改信了基督教。”
“是吗?难怪你说多少人羡慕她,他丈夫一定非常爱她。”
“是的。”教授微微摇头,“但是爱情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爱德华·斯特恩永远是犹太人,这点谁也改变不了。我想阿里克斯父母的遭遇对莉莉的触动很大。”
“原来,他们也抱有幻想,现在该醒了吧。”卡尔森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想到阿里克斯的死,她就有些控制不住。
“卡拉,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人生的决定是很难下的。”教授又摘下眼镜,这次没有擦拭镜片,而是用手揉了柔眼睛。“莉莉跟了我十几年,她的事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因为《纽伦堡法令》,(注:1935年10月,纳粹党大会在纽伦堡批准的著名反犹法令,其中有凡是在一九三三年希特勒上台前改信宗教的可以受到区别对待的内容。)有好长一段时间,莉莉和他丈夫错误地认为犹太人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他们没有像其它许多犹太科学家一样在38年以前离开德国。战争爆发以后,他们也发觉情况越来越糟,但这时,跟英美的联系已经基本中断了。他们想走,但是,你知道,卡拉,作为一个科学家,斯特恩教授不能像一般犹太难民一样逃亡。一方面,他自己的自尊心不能接受。对他来说,工作,职位,能够发挥自己的才华是最重要的。另一方面,因为他当年的“背叛”,没有犹太人愿意帮助他们。所以,他们最终留下了。现在,斯特恩教授在魏兹泽克教授的实验室工作,因为魏兹泽克的社会关系,暂时还算太平,只是我担心会好景不长。”
一切都清楚了,果然不出阿里克斯所料,斯特恩夫妇是身不由己。卡尔森和教授都陷入了沉思
末了,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我们的担心是多于的,愿上帝保佑他们。”
离开克韦斯滕贝格教授的实验室后,整整一天,卡尔森都觉得胸中憋闷,情绪低落。直到晚上,她给克雷格整理行装的时候还是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克雷格也不着急,先把这次出去考察要带的资料准备好,放进公文包。趁着卡尔森还在忙,他去厨房热了杯牛奶上来。
“给,你晚饭没吃什么,喝了吧。”克雷格拉过卡尔森,轻轻地把她按在沙发上,递上牛奶。“今天,你一直不开心,是不是有些不好的消息?”
卡尔森缩进沙发里,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两眼盯着它,轻声说:“伦敦还没有答复,伊尔莎说可能周日才能知道。所以,我下星期一还会再去一次。也有可能,下星期一也得不到答复。”
克雷格听出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这个,没关系,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如果下周一也没有答复,那我们再想办法。还有呢?”
于是卡尔森把在克韦斯滕贝格教授那儿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边。
听完后,克雷格问:“你今天的收获很大呀,为什么还不开心?”
“为什么?人们为什么总是这么傻,这么不切实际?都什么时候了,斯特恩教授还抱有幻想。是的,他也知道最好离开德国,但他不愿意成为难民,还在考虑尊严,职位,待遇。他是个科学家,是个聪明人,他难道不知道一旦生命没有了,一切就都没有了。难道他当真以为魏兹泽克会永远保护他。”卡尔森抬起头,她没有哭,但眼睛里充满愤怒与哀伤。
要说不切实际,你才是最不切实际的。克雷格心想,可正是这一点让他放不下。他拉过藤椅,坐在卡尔森面前,身子前倾,双肘支在大腿上,看着卡尔森。“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看,对于大多数的德国人来说,除非他家有人上了前线,或是家里已经有人死于战争,不然,战争其实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说到犹太人,在柏林,你看见过犹太人被屠杀吗?没有。你有明确的消息,那些失踪的犹太人都去哪儿了吗?英国、美国、巴勒斯坦还是集中营?德国人在这些他们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残酷事实面前,他们选择不听、不看、不说、不想。既然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又为什么要冒险呢?”克雷格停了停,看看姑娘的反应。
卡尔森非常认真地听着,时而摇头,时而又点头,时而忧伤地皱起眉。
克雷格继续说:“爱德华·斯特恩教授要离开德国,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38年以前的机会,因为纳粹的欺骗,他错过了。后来战争爆发,与英美的联系不太容易了,虽然并没有对美国宣战,但是与美国之间的民间通信受到严格的检查,而且时间很长,很多信件都石沉大海。如果有机会,我相信爱德华·斯特恩教授在美国大学里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职位是很容易的事,他可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对于一位杰出的科学家,重要的不是职位的高低,待遇的多少,而是一个能充分发挥其才华的工作岗位。凯撒·威廉物理研究院有世界上最好的实验室,最好的仪器、设备,斯特恩教授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么优越的工作环境是可以理解的。”
克雷格又停了一会儿,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卡尔森。“除此之外,大概还有一点考虑使他们无法下决心。一旦他们出走,企图离开德国,那就是叛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们是一起走;还是把莉莉留下?莉莉是德国人,血统纯正,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夫妻俩人一起走,莉莉就无端地踏上了一条危险之路,这是斯特恩教授不愿意的。如果莉莉留下,夫妻二人天各一方,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了。换做是你,卡尔森,我想你也很难决定。”
克雷格的话让卡尔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想到生活还真是复杂。想来也是,自己同阿里克斯认识才几个月,就觉得离不开了,时时为他担心,何况他们十几年的恩爱,要下这个决心真是很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我们可以这样……”克雷格坐直了身子,点上一支烟,深吸两口,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卡尔森。
卡尔森听着听着,眉头舒展了,眼角露出了笑容。“这能行吗?”
“应该可以,我们再考虑的周全一点。”
他们又就细节问题讨论了很久,一直到深夜。
“都记住了。”临别时,克雷格说。
卡尔森点点头。
“还有,在克韦斯滕贝格教授和莉莉面前,注意不要暴露你的真正意图。”
卡尔森点头答应。 。。
三十一、考察
近来天气不好,秋雨绵绵。克雷格与布雷格教授的助手鲍里斯一起乘火车去埃森,再到阿姆斯特丹,最后由华沙返回柏林。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在德国统治下的欧洲,铁路旅行已恢复正常。火车正点离站,轰隆隆地穿过雨中宁静的秋色。德意志、荷兰和波兰在十月的蒙蒙雨雾中看上去都很相像,都是一大片由农庄、常绿树和枯黄的树林所构成的平原。城市看起来也很相似,市中心是各式各样壮丽的古老建筑,周围则是一些现代建筑,有的没有遭到战争破坏,有的只剩些断瓦残垣。在拥挤的餐车里,德国人、荷兰人、法国人、比利时人——少数几个带着妻子——在亲切地交谈,在浓烈的香味和愉快的笑声中一起吃喝。穿军服的德国空军军官们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轻蔑地瞧着那些市民,随便吆喝匆匆走过的侍者。除了见不到犹太人以外,在新秩序下一切仍同平时一样。犹太人一直是欧洲最频繁的旅客,可现在火车上却一个也看不见。第三帝国由于种族优异和办事能力高强,看来起码能存在一千年。向东去的列车上满载着愉快的青年士兵,克雷格据此得出这样的推断:入侵英国——如果有过这计划的话——可能已经停止了。
鲍里斯个子不高,但上身挺长。厚厚的金发生得很高,显出高高的额角和瘦瘦的棕红色脸庞。一对深陷进眼窝的浅蓝色眼睛很敏锐,他的薄嘴唇总是闭得很紧,仿佛挺难让它张开似的。这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孤傲是他的本性。这是克雷格对鲍里斯的第一印象。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鲍里斯就一直在跟克雷格套近乎。与鲍里斯交谈,克雷格并不感到厌烦,他正好从中了解更多的细节。
慢慢的,克雷格发现:鲍里斯显然不善于同人交往,他言辞笨拙,神态扭捏。那副讨好、献媚的样子实在让克雷格为他感到伤心。他这样做一定有所企图。
不久,克雷格就得到了证实,鲍里斯是想让他帮助自己免除兵役。他心中暗喜,这正中他的下怀,他需要鲍里斯在三家工厂的实地考察结论上赞同他的意见。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没有拒绝鲍里斯的请求,他会让鲍里斯一直抱有希望。这实在有些不道德,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路上,克雷格和鲍里斯参观了荷兰阿姆斯特丹附近的碳素厂,属于克虏伯公司位于埃森的工厂和西门子公司旗下的波兰拉齐市的普拉尼亚工厂。因为还没有得到伦敦的明确答复,克雷格只是认真地听取介绍,仔细查看机器设备,不时提出一些很内行,很关键的问题,却从来不就考察结果发表任何意见。(在西点军校毕业时,克雷格同时拿到了机械工程学的学士学位,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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