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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第2卷 黄金约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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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最近送了什么礼物?'
'稻草人。'
'……用意是什么?'
'霄太师告诉孤,这是流传于东海诸岛一个很有名的'咒语',甚至还给了孤稻草,据说在手制稻草人的肚子里放进数根自己的头发,连续三个晚上在半夜一面跳舞一面祈祷,之后再送给对方,这样就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这是在诅咒对方吧,绛攸心想。一旁的楸瑛一脸若无其事地回了声'哦~',不过看得出他已经濒临爆笑边缘,双肩不断打颤。
(伤脑筋,做人太过老实就成了笨蛋一个,眼前正是最佳典范。)
连同这次不晓得已经被霄太师要了多少回。反正这次一定又是假藉表示上次的歉意,语气委婉地送来稻草,轻而易举收买陛下。结果陛下不疑有他,真的一五一十照做,想必那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正躲在暗处偷窥并捧腹大笑吧。最糟的是,陛下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做出的蠢事。坏心的霄太师也就罢了,楸瑛只顾着笑却什么也不说,连绛攸也认为事情太过愚蠢,根本懒得出言点醒刘辉。
'微臣明白陛下用心良苦,但秀丽没有任何反应对吧?'
闻言,刘辉垂下肩头。连盖章的声响也透着寂奠,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
'……说的也是,难道是孤不应该在赠送人的位置写上'不愿具名'吗,孤明白厂,这么一来秀丽根本不知道寄件人是谁。'
正如同忽喜忽愁这句话所形容,刘辉表情骤然为之一亮。
是这样吗?两位臣下心想,但并未脱口而出。
'好了,无论如何,您目前距离目标还非常遥远,而且路况险恶,崎岖难行。'
'……唔、孤、孤知道了。'
再怎么迟钝的人也明白自己在这两个月以来,不管往前往左往右(不可能往后)完全没有半步进展。这样不行!因此刘辉打算双管齐下,积极做好准备以实现目标,说归说……
刘辉停下手边的事情,从桌下取出一大叠纸张。
'绛攸……这是今天的。'
绛攸见到递至眼前的厚厚一叠纸张,随即把整理妥当的奏摺挪开,当场面无表情地批阅内容。'——这一段完全不行!这一段的用字再推敲一下!这段内容从这边的一半全部重写!写的这是刘辉敛起表情,语气肯定地表示:'没问题。'
绛攸与楸瑛彼此交换了一个微笑,但年轻的国王并未瞧见。
'静兰!'
黄昏时分——正准备返家的静兰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过头之后随即轻轻行礼。
'蓝将军与绛攸大人,您们好。'
'如果你现在准备返家的话,方便与你同行吗?'
绛攸与楸瑛各自拎了一个大包袱,静兰立刻会意地颔首。
'当然,约好令天招待二位大人享用晚膳对吧。'
'秀丽姑娘的厨艺真是太高明了,吃了会上瘾呢,不晓得今天的菜单是什么?'
望着满心期待的楸瑛,静兰笑着应道:
'这就要视二位大人的包袱内容而定了。'
三人一同来到马车房,见到准备搭乘的马车上吊着一个奇怪的物体,静兰沉默片刻才道:
'……绛攸大人,请问马车上怎么会吊着一只鸡?而且还是活的……'
身为马车主人的绛攸不假思索地答道:
'因为上次的葱烧鸡太美味了,我的包袱里也把葱准备妥当了。'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被吊了一整天的鸡实在很可怜;但是把活生生的鸡绑在马车上,然后直接上朝的绛攸也很夸张,沿路上想必引来了所有路人的侧目。
'……这只鸡看来有点无精打采的……反正还活着就好,不过那道菜还需要生姜跟花椒,记得小姐这阵子在说花椒用完……'_
'没问题,我的包袱里也有准备花椒。'
'哦、真得感谢为你打点包袱的家仆。'
'你还不如当面跟我道谢来得实际一点。'
红家的'晚膳日'已经逐渐演变成了例行公事,每四天一次.当天会先行遣回随从,由楸瑛或静兰负责驾车。
'由于一位大人时常光临,让家中经济状况日趋好转,小姐也感到十分欣慰,今年春天由于事件的缘故,来不及播下春季蔬菜的种子,导致田些毫无收获,那时小姐还为此紧张不已。'
坐在驾驶座的静兰熟稔地驾驭马车,以稀松平常的口气如此告知。绛攸与楸瑛则默不做声地彼此面面相觑。
——当他们头一次告诉静兰希望尝尝秀丽的亲手料理之际,静兰第一个放映却是:
'请问二位大人会空手登门拜访吗?'接着又说:'今年天候酷热,蔬菜价格愈来愈贵。'然后又说:'只要有客人造访,小姐一定以最好的菜肴招待客人,从来不会顾虑到家中的经济状况。'
最后则说:'由霄太师所支付的担任陛下指导老师的酬劳黄金五百两,已经被小姐和老爷挥霍空,请二位大人尽可能不要提出超过能力范围的要求。'
红家虽是名门贵族,但家境贫困,原来便具有平民作风,目前服侍于红家的这位名为静兰的男子极力贯彻家仆的立场,然而他不为人知的真实身份正是遭受流放的彩云国第二太子,亦即现任国王——刘辉的异母胞兄。倘若生逢其时,他被拥立登基为王也并非不无可能。自称二十一岁,脸庞流露着少年般的稚气,武功却十分高强,而且据说他实际上比楸瑛与绛攸来得年长许多,着实不容小觑此人。
静兰谈论红家的经济状况与这阵子的物价变动情形之际的语气显得稀松平常,脸上也挂着笑意,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波长让人听得出来其中的含义。此时的绛攸与楸瑛肯定感觉到一股凉意窜上脊背。仔细回想起来,过去在静兰被尊称为清苑太子的时候,据说能否读出他的笑容与温和口吻的内面的内面的表面,正是迈向一流或二流之路的分歧点。
从此以后,每当两人接受晚膳的款待之际,已经习惯自行携带下厨材料前往造访。
'对了静兰,你这阵子可能在职务方面会有所调动,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属下拒绝。'
语气冷淡之至。这样的态度对长官可谓不敬,但楸瑛不以为意继续表示:
'……不,我不是要劝你加入羽林军,这是临时的任务。'
哦!静兰转过头来。
这两个月以来,静兰同时遭逢左右羽林军两大将军'务必归队!'的积极劝进攻势。
然而先前只所以暂时调派羽林军,主要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安全,原来淡泊名利的静兰,对于加入军队只觉得麻烦。况且他相当满意现在担任守门卫兵这项职务,工作轻松、空闲时间多,只要站着就能领薪饷,还可以准时回家。静兰对于三天两头就动辄前来劝说的两位大将军已经感到厌烦之至,所以一开始还以为楸瑛又要提及此事。
'如何?有兴趣听了吗?'
'视工作内容、工作时间还有酬劳而定,况且属下在夏天特别忙,总之先了解一下工作的内容也好。'
'……?这跟夏天有什么关系?'
'因为夏天正是台风季节。'
面对完全摸不着头绪的绛攸与楸瑛,这位前太子斩钉截铁表示:
'因为补好的瓦片很有可能会被台风吹坏,到时就必须花上一笔修缮费。'
'宅邸已经修缮完毕,但庭院仍然没有什么变化。……要不要差人送些树苗过来?'
枝叶茂盛、绿意盎然却显得有些单调,因为其中并未栽种夏季花木。
'多谢大人关心。……不过属下认为小姐可能……哎呀?'
返回邵可府邸的静兰一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不禁侧着头。
'真难得,怎么现在就开始下厨了?'
之前一向是先斟酌两人带来的食材,接着才准备下厨烹饪。
而且家里现在似乎有客人。
'奇怪,记得今天并无其他客人登门的预定,况且老爷又尚未回府。'
静兰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何况假如是访客,只须以茶款待,不用请对方吃晚饭吧。由于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过于诡异,静兰蹙起眉心,循着香味探去,果然不是从访客专用的房间而是从平日用膳的饭厅传出来的。
'……小姐?请问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
门扉开启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光景令静兰顿时楞住。
一头凌乱的头发、不修边幅的胡须,全身衣衫褴褛,怎么看都让人感到十分可疑的男子,正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地把饭扒进嘴里。过长的浏海遮去男子大半脸庞,不过可以确认此人绝非善类。只见秀丽在一旁正忙不迭地从饭桶添饭。
'啊、静兰,你回来了!真抱歉,我无法亲自迎接绛攸大人与蓝将军。'
'……小姐……请问此人是谁?'
'呃?啊、他是——'
就在这个当头,前一刻还无精打采地挂在绛攸手中的鸡只似乎见有机可承,开始猛力挣扎。绛攸一时之间松开了手,鸡只立刻逃之夭夭,直闯房内。静兰反射性地伸出手——接着感受到一股力量又本能地收回去。蓦地,以为听见了微弱的风声,刹那间鸡只已经飞上半空。
'这只鸡真是太不干脆了!'
一个陌生的悠闲口吻传来,落下的鸡只如何经过严密计算一般,精准地纳入可疑男子的左手,只见鸡只已经昏厥,男子右手不知何时握了一根长棍。
鸡只的主人绛攸不用说,甚至连站在一旁观看的秀丽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两名武官对于眼前的状况瞠目结舌。男子以棍棒扫过鸡只的脚爪,将鸡只抛向半空,趁着鸡只停留在空中之际,手腕一转命中要害又不至于致命——其速度与准度均非常人所能及。
不费吹灰之力完成毫无累赘的动作,足见功力非比寻常。
好厉害——立即领悟到这一点的静兰表情转为严峻,为什么这种狠角色会出现在这里?
'——你究竟是谁?'
'哇!你的表情好吓人,亏我还好心帮你逮到这只鸡大爷呢,来!'
男子坦然自若递出鸡只,静兰则板着脸接过来。倏地,男子目不转睛自己打量起静兰。
'……唉呦?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
'啊?'
'——……哎,哎呀呀!你、你该不会是'小旋风'吧……?'
闻言,静兰脸色为之一变,随即把鸡只抛向楸瑛,同时攫住男子胸前的衣襟,不由分说地把男子揪出门外,前后只费了三秒种时间。
静兰就这样把其余三人丢在房内,伸手往后用力关上门扉。待两人独处之际,静兰粗鲁地拨开男子过长的浏海,在尘埃带来的粗糙感之后,望见左颊所显露的十字刀疤,过往的记忆乍然苏醒。
——这个刀疤,还有那一手棍棒功夫——。
静兰黯然的眼眸深处透出精光。
'……你,该不会是燕青吧?'
'答对了!果然是你!唔哇——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这小子怎么会跑来这里!!'
'啊、我发誓这一切纯属巧合,其实我是来贵阳办事的,但这阵子几乎没吃多少,就算我这般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了多少,我一路寻找没有守门的奴仆又有饭可吃的宅邸,结果就昏倒在你们家门前,然后被你们家小姐带回来让我饱餐一顿。'
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静兰明白他不是这种人。不过……
为什么这小子哪里不好找偏偏要选在这里昏倒啊?——静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相见,他老早以前就把那段过去藏进箱子里,紧紧阖上盖子并用力钉上铁钉——。
'——你现在立刻往右转,给我离开!'
'唔噢!怎么这么没人性啊!还不如你家小姐心地善良。'
'你选别家昏倒去,不然我也可以帮你写推荐函。'
'唔哇——这太没道理了吧——'
此时,身后的门扉开启,秀丽探出头来。
'静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小姐,一点事也没有。'
静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全力动员脸上肌肉,拼命想挤出笑容。
'小姐也真是的,怎么可以随便在路上捡来这么一个怪家伙呢,就算他昏倒在地也不应该理会呀。'
'呃、可是他说他肚子很饿,快要饿死了。'
'哈哈哈哈!这家伙死不了的!我绝对可以保证!所以现在立刻把这家伙撵出门!立刻!'
感觉静兰的笑容与平时不太一样,笑声也毫无抑扬顿挫。
'……啊——呃、可是你们两人不是朋友吗?'
'不是——'
'就——是啊!咱们哥儿俩会在这里偶然相逢可说是无巧不成书呀!刚刚咱们是在重温旧日情谊,咱们哥儿俩过去可以换贴的兄弟呐——。你说对把,呃、……'静兰'?'
男子抢在静兰否认之前插嘴道。秀丽闻言则如释重负地露出微笑,在明白这名从路边捡回的男子并非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之后,感觉放心不少。
'说的也是,真是十分凑巧呢!那你们两人慢慢聊,家父不久即将回府,我稍后会准备更多菜肴,你运气不错,今天可是四天一次的聚餐日呢。'
'那我还真是选对了时机被小姐捡到,现在肚子还很空,请小姐尽管大显身手吧!'
就这样,还没等静兰表示任何意见,秀丽再次退回房内。
静兰全身打颤。
'燕、燕青……你这家伙……'
'静兰啊……名字取得还真好听。'
燕青开怀笑道,望着他大方豪爽的态度,静兰虽是一脸悻悻然,但却未再度要求他离开。
'……南师父过得好吗?'
'恩?啊啊、好得活蹦乱跳呢!还是老样子,完全没变,甚至还想劝他干脆放点血算了。'
'……很抱歉,那时我不告而别。'
燕青眨了眨眼,随即开怀地破颜一笑。
'——看来你遇上了好心人家,静兰,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
哼!静兰别过头去。
'小姐的菜好吃得不得了,我真是太羡慕你了,我就跟小姐聊聊你过去的事迹,本充当饭钱好了——'
燕青的低哝让正要走进房内的静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打返,狠狠揪住燕青胸前的衣襟,眼看就要把他勒毙。
'……你敢提到过去的只字片语,我马上让你脑袋搬家!'
'说笑的嘛!'
燕青满不在乎地笑道。
当晚,加上返家的邵可,饭桌的气氛相当热闹。
一家之主邵可乍见陌生的访客不禁一脸诧异,但随即笑容可掬地表示欢迎。
'你叫燕青啊,你前来贵阳有什么事呢?'
'是的,我是来找人的,不过由于不太容易见到对方一面,所以我打算多待一些时日。'
'假如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不如拜托这两位帮忙或许比较容易一些,他们是国王的随从,均是才能出众的大官。'
邵可中肯实在的赞美让绛攸开心的表情因此稍有缓和。
燕青被浏海遮住的双眼顿时一亮,仔细端详着两名青年。
'哦——、这么年轻就成为国王的随从啊,真是不得了,请问现在的国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见过世面、天真无邪的十九岁大少爷。'
绛攸边吃着鸡肉,边语气斩钉截铁地做下结论。
话说得稍嫌过火,因此楸瑛随口补充道:
'还不仅是如此,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要善加指导或许日后必成大器,陛下并非天生驽钝之人,我想好歹算得上是可造之材吧。'
楸瑛的口气跟绛攸差不了多少,邵可听了不禁苦笑,即使明白这是他们惯有的赞美方式,但这番大放阕词实在相当刺耳。
不过燕青似乎明白话中的含意,只见他眼神专注,听得津津有味,笑着说了声:原来如此。
'——关于寻人一事,如果真~的没办法的时候就请二位帮忙了,因为我此趟前来,算是秘密行事吧。'
稀松平常的态度完全感觉不出是秘密。
'话又说回来,燕青壮士,据您表示是从茶州前来,不知您一路上有没有任何状况?'
楸瑛谦恭的说话方式让燕青听了似乎怪难为情地笑道:
'一路上啊……你看起来是一名武官,您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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