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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千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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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ぁ
能于存活的本能之外,对生存的空间、身外的万物有思索欲望,并有思索能力,是人类之所以为万物之长的原因。成为百科全书似的全知全能人物,不仅仅只是伏尔泰、狄德罗那些人的梦想。古今中外,几乎每一个思想家都试图能理解,能说明,能掌握我们这个世界。于是人类的代表,一位位杰出的智者前仆后继地跋涉在探求知识的苦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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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本无树(2)
灿烂的文明,就在一代代人艰苦的求知过程中诞生、成长、壮大……
然而,当我们的科学发展到可以破解DNA、探索火星,能够上天、登月、撞击行星时,我们不得不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惶恐,越来越无知了。
以医学为例,当耗了十几年几十年的精力,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权威时,回头看来,却发现自己所掌握的可能仅仅是人体中小小的一部分。越是深入,可能会觉得越是浅薄:骨科可能听不懂脑科的演讲,内科可能读不了神经科的论文。有个笑话说某外科专家对右腿骨折束手无策,对别人的质疑他底气十足地回答:“我学的是左腿!”说这不过是调侃吧,可很多西医把中医药方看成天书却是常见的事实——即便是多年的中医,面对药厨上密密麻麻的药斗,也很有可能没办法把自己方中所用的药材一味味拣出来。
更不用说医学之外了。隔行如隔山,这山越是攀登越是高大。
学科越分越细,研究越来越深,导致的结果是每个个体在几何倍数增长的知识前失去了自信,迷茫了方向,觉得未知的黑暗越是广大,越是神秘莫测。
像慧能手中的木柴,劈得越细,离木材的本相也越远。而木柴还在一斧斧劈下去: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永远歇不下来。木屑散了一地,难以收拾。
对于这个后果,几千前的儒家就有了担忧,他们是务实而聪明的,在一片混沌里为自己,也为后人划了个圈子:“大学之道……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大学》)。“至善”所限的圈子之外,都属于“怪力乱神”,不该去思考。什么是“至善”呢,他们认为,能维持这个世界和谐有序,人民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就是终极目标。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然而,人的求知欲是永远不能满足的,而且这根本就是人类进步的动力。就算圈子之外使劲压抑着不去触碰吧,那圈子内的天地就足够每一个人皓首穷经毕生钻研了。仅仅对于五经中的注释,用几万言说明原文里一个字是常有的事。接下来又该是用几十万几百万字来注释这些释文了……
就算能真正领会了先贤的真义吧,到那时,揽镜自照,才惊觉白发萧萧,死神已经在身前不远的地方磨着镰刀讥讽地对你微笑。余秋雨曾说,他在书房里对着顶天立地的先人著作有种被强压窒息的感觉。古人也说,追求学问是“非人磨墨墨磨人”。短短一生,又经得起几下研磨?层层堆积的知识,分明是无数先人用飞扬的青春、鲜活的生命换来的血迹斑斑的陈年旧账,一个人白驹过隙般的一生,通读尚且不可能,突破、创新更是得需要多大的伟力神通啊。
更有哲人恐惧地发现:茫茫天地,偶尔来到的渺小的我们,其实没有什么神灵会指引该往哪里去;发现了整个世界的重担从上帝的十字架上卸下,毫无情面地压到了自己小小的肩上;一生的拼搏,注定要在百来年中彻底地烟消云散;能力越大,就会发现我们的存在和掌握的知识是越发的可笑和微不足道;而我们的痛苦悲哀,也再没有什么神灵来聆听化解分担——
我们的奋斗,我们的忏悔,我们的倾诉,我们的呐喊,我们悲愤欲绝的仰天长啸,最多只能在冷冰冰的大地上形成一缕轻风,同时无声无息地消散于无边的沉寂和虚空。
当黄土轻轻掩上我们冰冷苍白的脸庞时,仅有的功绩往往只是用留下的文字在知识之塔上加了一块砖,而下一代又将在亘古不变的起点上重新开始: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前人的知识经验他们无法直接继承,不得不从头再来一遍艰苦的旅程——我们的一生,往往只是把后人的求知之路延长一段罢了。
庄周,这位智者中的智者,穷一生之力,留下了两句无可奈何的哀叹:“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菩提本无树(3)
以有尽有限、渺渺之生,探求无穷无尽之知识,结果必是疲惫不堪。
然而人类总是要前进的,要前进总得要不停地学习新的知识。
只是尘世中凡人的心在探索中不免迷惘,在歧途间不免因失去方向而陷入深深的痛苦。
把拯救人心视为己任的宗教当然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永远不能解决的难题。
在神秀们埋头浩如烟海的典籍中寻找度世良方时,慧能提着铁斧登上了历史舞台。
如果以树来比喻知识,当芸芸众生祖孙相继父子相承围着树培土、施肥、修枝、攀爬,恭恭敬敬地举起片片树叶对着阳光,喃喃自语琢磨叶脉叶柄石细胞维管束时,慧能运大神通,一斧砍倒了这棵在世人心中盘踞了不知多少年的枝繁叶茂的大树。
河伯见了大海望洋兴叹,海神却明白在天地间自己不过是大山里的一块小石头一株小草。而这天地之于太虚,更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万马之一毫。我们的这个世界,三皇五帝的至治、秦皇汉武的伟业、惨烈残酷的世界大战、英雄豪杰的雄心、才子佳人的缠绵,在浩瀚的宇宙间,只是一个小小尘埃中的水泡,而且是无穷尽的尘埃中的尘埃,细分下去,简直只是个空空。那么有这个世界没这个世界,有这一生没这一生,有这个人没这个人——
有这棵树没这棵树,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想开了,一切只是约等于零,倒不如从根斫倒,多透些阳光雨露,多受些明月清风,潇潇洒洒无挂无碍,在青山绿水间摇摇摆摆逍遥一世岂不快活?
大海里多一滴少一滴水,何关盈虚?所以识字不识字,更又有何区别?
识了字,可能反而更走不出文字设下的障碍,举不起手中的利斧。
我不能评论慧能彻悟的是不是真理,只知道文字确实很难表达出真正的感悟——即使只是试图用文字向盲人描述颜色,向聋子解释声音就已经是极其可笑的徒劳。
这也许是禅僧们最大的体会。德山宣鉴禅师开悟后,将自己耗了半生精力撰写的《青龙疏钞》高高堆于法堂之前,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他说:
“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
真理面前,文字就是这么苍白无用。而真正的妙理,却只可心会,无法言语。
释迦牟尼在灵山上拈花示众,就是这无奈的传道。
《西游记》里唐僧师徒为阿傩、伽叶传与无字经书而大动干戈。其实是他们师徒不开悟的缘故,无字经书才是真正的无上智慧。释迦对此有解释,“无字真经,倒也是好的——因你那东土众生,愚迷不悟”,所以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崇拜知识、信仰文字的多是庸人俗子:满口经典的定是半瓶醋,暴发户的书房多是金碧辉煌,不识字的老农民总是爱惜字纸。而一些真正通了的才子,却故意满口痞话,唯恐沾上方巾气——当然,更多的腐儒不在此例,他们沾沾自喜的满腹经纶不过只是与蠹虫争食。
无字真经,只有那些有慧根的人才能参透,而他们往往都是在文字中打滚半生后机缘巧合才能由此彻悟。如慧能那般直截了当,径直一把破尽文字知识障碍直指本心,神秀的确应该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把沉甸甸的三藏经书结结实实打包,万里迢迢驮回,一字一句译出,这是普通大众、凡根钝器的宗教。
抛尽一切文字,一切解说,以心传心,才是无上妙道。
但恕我妄语,禅宗所谓的彻悟其实是绝望:对知识,对现实,对追求的绝望,绝望得越透骨,就是体贴得越彻底。水尽粮绝在沙漠中央,最聪明的人干脆躺了下来。一切反正不可为,一切反正都是虚幻,什么西方极乐,什么无尽涅槃,统统都是空的,连空也是空的。电光石火般的几十年,如江涵雁影,雁去影消,一切随缘沉浮,任造化轮转,潮起潮落,我只无心,我只不起念头,一回首,涅槃就在今世,西天就在脚下,佛祖正是自身。
但最彻底的绝望,有时又变成了割断越缩越紧绳索的利刃,变成了卷尽混浊空气的清风。
绝望,往往会变成希望。
甩开旧知识的束缚,扔尽瓶瓶罐罐,袒开衣襟,一身轻松,万物在眼前飘摇,无不生意盎然,妙趣横生。用春花秋月代替青灯古佛,目光随柳絮袅袅娜娜,思绪逐粉蝶起舞翩翩,触手皆是天机,迎面都为妙理。青青翠竹,悉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像梁武帝那样用黄金权势虔诚苦修塑造的西方圣土轰然倒塌,从此不分贵贱,不分智愚,人人皆可成佛。
此岸即是彼岸,刹那即是永恒。
苦旅中,不回顾,不前瞻,只是参悟属于自己的那一段。
正是这种简单快捷的方法,解放了无数在知识文字堆砌的象牙塔里苦度春秋的人——绝不仅仅是释子,许多在儒典里装钻得头晕脑胀牙摇发疏的士人,也纷纷长啸,破塔而出。与禅宗盛行天下相呼应,几乎是禅宗翻版的心学大放异彩。越来越多的人援禅入儒,越来越多的人发觉儒禅道相通,一时间,大地上妙思泉涌生机勃勃。
幽涧里的游鱼,白云间的闲鹭,酒酣时的踉跄,梦醒后的朗吟,无不饱含着浓浓的禅趣。
尽管也成全了很多借着禅的名义偷懒或是放纵的所谓“狂禅”、“野狐禅”。
多年后,宋时,有位禅子一日豁然通彻,自号黄龙死心悟新禅师,呵呵大笑,提笔题诗两句:
“六祖当年不丈夫,倩人书壁自糊涂。”
有几人能懂这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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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唐朝(1)
梦回唐朝——从大运河到马嵬坡
隋末遍地的狼烟里,一个伟大的帝国正在混乱的大地深处孕育、成长、壮大,使劲地挣扎,谁也无法压抑住这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甚至上帝也不能——它在黑暗里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踹着坚硬的时空之壁,石屑簌簌而下,地面开始龟裂,山林开始颤抖,海水开始沸腾。
李世民,就是历史选择的让这个帝国破土而出的那位巨匠。
历史的车轮碾过了一百多年,在天宝十五年(756)六月,又被拦腰截成两段。
有年春节晚会上,一首歌引起了无数海外游子的极大共鸣。穿插着悠悠二胡的现代音乐伴奏下,鲜红的爆竹、灯笼、对联在屏幕上交叠幻现,唐装的歌手深情而激昂地载歌载舞:
“明月的相思,千里共婵娟,不知不觉靠近了家的呼唤……”
谁也无法统计,那一刻,在几乎点亮了整个地球的璀璨烟花里,有多少同胞的热泪滚滚而流。
那首歌叫《唐人街》。
唐人街,是世界每个地方——无论是大陆、海岛还是沙漠,都会、小镇还是乡野——炎黄子孙聚居地的共名。而唐人,谁都知道是中国人在地球上的代名词。
唐朝,中华民族最灿烂的一刻,被历史定格在那个恢弘的年代,无论王朝交替时代变幻,永远是所有中国人心中最骄傲的辉煌。
当我久久凝视着那仅用了简简单单三种颜色,便发散出一派豪迈宏放、气宇轩昂的陶马时;当我一次次沉醉在唐诗雄浑浪漫的意境里心潮澎湃时;当我在一幅幅重彩艳丽的仕女图前目眩神摇时:我似乎触摸到了大唐从容有力的脉搏,但好像又什么也无法抓住。
只是觉得滚烫的历史在手心呼啸烙过。
谁,能真切准确的描述一番,那世世代代不知有多少人向往陶醉的“盛唐气象”呢?
而我自己,每次看到“大唐”两个字,就会有置身大漠,孤烟在身边直上云霄,一轮红日迎面冉冉升起的感觉。
红日下,大风烈烈,黄河一泻千里;岸上,千万匹膘肥骨壮的骏马扬起遮天的烟尘,追逐着咆哮的河水,向着大海的方向奋鬣奔驰……
“朕年十八便为经纶王业,北剪刘武周、西平薛举、东擒窦建德、王世充,二十四而天下定,二十九而居大位,四夷降伏,海内乂安。”
《贞观政要》里唐太宗的这几句话,好像让我看到了这位杰出的雄主盘膝坐在御辇之上,面对着前来朝拜的万国衣冠得意地抚着乌黑油亮的髭须:
“观古先拨乱之主皆年逾四十,惟光武年三十三——古来英雄拨乱之主,无见及者。”
诚然,李世民是个雄才大略的帝王,这谁也不会否认。但把当时的历史稍稍仔细阅读一次后,就能发现,隋末遍地的狼烟里,一个伟大的帝国正在混乱的大地深处孕育、成长、壮大,使劲地挣扎,谁也无法压抑住这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甚至上帝也不能——
它在黑暗里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踹着坚硬的时空之壁,石屑簌簌而下,地面开始龟裂,山林开始颤抖,海水开始沸腾……
李世民,就是历史选择的让这个帝国破土而出的那位巨匠。
在这之前几百年间,中国大地上连接不断的令人窒息的昏暗岁月,在几十代人民的悲惨流离绝望呼叫中,历史默默地为这个壮丽帝国的诞生铺好了温床。
那兵火连天,不堪回首的几百年,那“失落的三个多世纪”(黄仁宇语),北方大地上朝生夕灭、大大小小几十个政权走马灯般来来去去,各式各样的服饰语言一次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又一次次灰飞烟灭。
不变的只有那永远令人胆战心惊的铁蹄和寒光闪闪的锋刃。
让我们为在血与火中罹难的不幸冤魂祈祷吧。然而,正是在一幕幕人间惨剧中,昔日趾高气扬的一个个门阀贵族轰然倒地,一个个延续了千百年、高高在上的神圣堡垒被铁蹄踏得粉碎,被刀刃削得展平。
所有的人几乎都落在了相同的平面上。
在一马平川的大地上放手构筑理想中的圣殿,是每个建设者都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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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唐朝(2)
连年战乱,大量的死亡和流离,使大片大片的田园荒芜,但同时也为未来的统治者提供了一块块稍加整治便可产生财富的安民至宝。事实上,北魏已经开始了这项工作:从485年以《均田令》的颁布为标志的均田政策,也为我们的大唐经济奠定了扎实的地基。这个有效的尝试,把从汉末以来,令每个有心于治的君王权臣头痛不已的难题——如何真正减小贫富分化——从幻想中实现到了尘世。
更令人振奋的是,北方大地上难闻的腥膻之气正一日日地在河朔的大风中消逝。胡夷外族的腐化衰败与他们追求文明的汉化同化过程一起进行,神圣的华夏文明、孔孟之道一日日地在疮痍满目的废墟中复兴。
终于,作为大唐开路先锋的隋王朝在中华大地上短暂的华仪尊严和安居乐业,又一次刺激了炎黄子孙麻木已久的心。又一次暗示所有人:胡运已经在我们的国度上告一段落,我们有能力重建我们自己的太平盛世。
还要感谢一个人,那位浪漫奢侈而又气派奇大的隋炀帝杨广。
正是他那胆大包天的奇思妙想,用挖掘自己坟墓的同一把巨铲为我们留下了那条神迹般的大运河。这条贯通了长江黄河的水道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帝国的生命线,源源不断地输送富庶南方的资源,滋润补养着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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