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隐昆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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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尘一愣，不明白这陈洛水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楚川这个时候插言道：“陈公子，你也知道在道藏堂中决一死战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这么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和萧大少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等趋炎附势的狗插话了？”陈洛水大声道。
　　　　楚川气极，虽然家世只是中等水平，但从小到大，楚川还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
　　　　他虽然看上去温和，但骨子里信奉的却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应该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更准确一些。
　　　　“好，我接了！”萧尘也是气极，这些人这样冒犯自己好友，他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楚川却是道：“不，让我来！”萧尘只犹豫了一瞬间，便道：“好好教训他！”
　　　　陈洛水愤怒道：“谁来都一样，今日小爷我一定要将你们打趴下！”
　　　　一群人便朝着演武堂走去。演武堂乃是道藏堂中专门给道种们切磋比试的地方，也是解决私怨的地方。除了这里，若是在别的地方发生冲突，不论孰对孰错，一律逐出道藏堂。
　　　　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还因为刚到这里，不清楚这里的行事规矩，但像楚川这样的世家子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道藏堂某处，一面巨大的水镜中，显现出楚川等人的身影，两队人马之间的对话也从水镜之中传递出来。
　　　　数十名中年模样的人端坐着，只有端坐于上首的人已是须发皆白。
　　　　其中一名严肃中年人道：“院长，这些小子也太过会闹事了，我让人去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人是专管戒律的真人，所以才会有这番说辞。
　　　　“无妨，小孩子总是闹腾的，先看看他们会如何行事。”坐于上首的中年人不在意道。显然就是此地的院长了。
　　　　楚川面无表情的和萧尘等人前往演武堂，他们之前发出的动静早就吸引了边上几个院子的人。而两拨人在入道藏堂第一天就发生冲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那些长安境内以及长安城边上几个县被遴选上的人也聚集到了演武堂。
　　　　演武堂中有众多的石台。陈洛水大咧咧道：“规矩不用我说了吧！”说完便想飞身跃上其中一方石台。
　　　　“且慢！虽说点到为止，但若是不添些彩头，我可不能保证到时候我会不下重手。”楚川一改往日的彬彬有礼，咄咄逼人道。
　　　　陈洛水一愣。
　　　　他先前之所以对楚川极为不客气。楚家在陈家面前不值一提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楚川一直以来的温和有礼让他觉得楚川是一个怯懦之人。
　　　　但现在楚川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由不得陈洛水不谨慎。但这点犹疑很快就被愤怒冲散了：自己竟然会因为楚纯明这小子一句话而犹疑！
　　　　“好，你说赌什么？”陈洛水有些气急败坏。
　　　　“前三月灵石丹药的一般，如何？”楚川声音淡淡，说出的话却让知晓其中意味的人大为吃惊。



第八章　小露锋芒
　　　　楚川和陈洛水在台上唇枪舌剑。
　　　　台下却有三人被众星捧月般的拱卫着，颇为显眼。
　　　　其中一男一女站在一块，那男孩模样俊秀，气质清雅。女孩模样秀美，有若幽兰。两人都在欧阳鸣与徐修诚的交谈中屡被提及，根骨不凡，是长安裴家的裴和靖、裴疏影兄妹。
　　　　剩下一人看上去有些冷漠，倒是和萧尘有些相像，只是不及萧尘俊俏，而且有些阴郁。这人也是欧阳鸣提及的根骨出色之人，李家的公子李默。
　　　　裴和靖对边上的妹妹道：“没想到这楚川是个有胆略的，先前倒是小看他了。”裴疏影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川：“也不知是不是装腔作势。”
　　　　还有一边的李默看着楚川和陈洛水，一言不发，倒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沉默。
　　　　陈洛水很是犹豫，这个赌注不可谓不重，虽说道藏堂中配给灵石丹药品阶极低，换做从前他绝对是看不上眼的。
　　　　但在道藏堂不同，道藏堂中只允许使用配给的灵石丹药，一下子去了一半，可是会大大影响到时候的修炼进度，到时候影响的可就是资质评定了。由不得他不慎重。
　　　　但一想到楚川只是一中小家族的子弟，身手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整个长安城中的同龄人中也只有裴和靖、李默等寥寥数人能击败自己。现在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在这么游移不定可真是大大的丢脸了。因而大声道：“好！只是到时候输了你可别耍赖。”
　　　　楚川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是他父亲对于他的要求——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他一直谨记着，因而闻言但笑不语。
　　　　但就是这样的表情，让陈洛水对他的厌恶更增，短短时间内已经超过了对萧尘的厌恶。
　　　　两人在石台上摆开架势。
　　　　楚川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心中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的家世远远比不上陈洛水，所以在招式上肯定会吃亏，所仰仗的只能是这些年的勤学苦练。
　　　　陈洛水虽然为人纨绔，但到底不是绣花枕头，楚川的架势一摆开，他就知道对手不好惹，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一丝精彩之处。
　　　　两人很快交手，虽然都还只是小孩，但在同是小孩的众人眼中看来，两人之间的战斗却是精彩至极。
　　　　“砰砰砰”的拳脚相交的声音传来，传入众人的心间，让众人浑身上下的鲜血也忍不住跟着律动。
　　　　“咦”水镜前的真人中有不少人发出了惊疑声。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练出一丝道韵，实属难得。”面容清癯，看着才三十出头却已白鬓微霜的院长道。
　　　　在这些金丹、元婴真人眼中，楚川和陈洛水的拳脚十分稚嫩了。只不过楚川在一拳一脚之间竟然有一股自然流转不同寻常的韵味在里面，这才使得诸位真人纷纷动容。
　　　　这些真人都是西北部各大门派的弟子，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履行门派下达的任务教导道藏堂中的孩童而已，实则还是门派中人。
　　　　这个时候却是各自起了心思：若是这小子的修炼资质不差的话，说什么也要使一些手段将他招入门中。
　　　　要知道道韵可是了不得的东西，是一种品格与心境还有与生俱来的特性外加很多其他因素结合而成的韵意，乃是对道的体验。
　　　　这是很多修者一辈子都领会不了的东西，是晋升地仙的基础，能领会者寥寥。这也是为什么千万年来修者浩若繁星，修成地仙的却很少。
　　　　所以即便地仙对于楚川来说还太过遥远，甚至根本不可能，其隐约的道韵也远远达不到修成地仙的标准，但还是让在场众人动了心思，能在这般年纪就领会一丝道韵，旁的不说，至少悟性和毅力肯定都是绝佳的。
　　　　陈洛水的攻击有若穿花蝴蝶，十分精妙，而楚川的招式则无甚出奇之处，至少在那些大世家子弟眼中，这样的招式还入不了眼。
　　　　但就是这样的招式却让楚川尽数挡下了陈洛水的攻击。
　　　　楚川面色沉稳，普普通通的招式将陈洛水迅疾刁钻的攻击一一格挡，并且脚下一动未动，让知道此中意味的世家子弟无不变色：这楚纯明的武功不凡！
　　　　陈洛水久攻不下，心中越来越烦闷，正想使出家族长老交给他的家族秘技，不妨楚川这个时候陡然加速，酝酿已久的一拳迅若雷霆，轰在陈洛水身上，陈洛水猝不及防之下被轰飞下石台。
　　　　众人愕然，没想到先前还占有上风的陈洛水下一刻就毫无防备的败北。
　　　　“果是道韵！”水镜之前有真人轻轻一叹。
　　　　这个时候演武堂中终于有属于道藏堂的人出面了。
　　　　“你们两人！刚到这里就敢到演武堂比斗，实在没规矩，给我回去抄一百遍《弟子规》！其他人，全部给我回去！”有一个长相严肃的师兄朝着楚川等人大吼。
　　　　楚川在来演武堂的路上就知道自己在到达道藏堂的第一天就要被当做“鸡”杀给“猴”看了，所以一句话都不说，就回去抄书去了。事实上这个处罚比他想象的要轻上不少。
　　　　本来萧尘还想教训那余下的几人，但这种情况下就无法得偿所愿了，倨傲的看了被搀扶起来的陈洛水一眼，和楚川一同回了院子。
　　　　陕西路虽大，但在飞舟全力飞行之下，一天之内其境内所有的道种就都达到了道藏堂。新来的人很快就得知了早些时候在演武堂发生的事，不由咋舌，很好奇楚川是什么样的人物，以及陈洛水会怎么报复。
　　　　不过对于陈洛水怎么想楚川并不是很在乎，陈洛水今天如此辱他，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出手教训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担忧？接下去勤勤恳恳的修炼才是要紧事。
　　　　若有了实力，很多问题都将不复存在。这是他已逝的父亲告诉他的，楚川深以为然。
　　　　“纯明，你最后一招叫什么？怎么这么厉害？”萧尘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的问。
　　　　“没取名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打着打着速度就突然加快了一样。一年前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不然要打败陈洛水还要费一番手脚，哪有这么容易。”楚川也不知为何，自一年前开始，他就会时不时的出现这种福至心灵情况。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萧尘没有觉得楚川是舍不得说出这招的奥义，所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古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能真的有神明相助吧，大概是我日行一善的缘故。”也只有在萧尘面前，楚川才会这样胡侃，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沉稳的样子。
　　　　萧尘嗤之以鼻，他深知自己的这位好友虽然尚算纯善，但也不是菩萨心肠，什么日行一善的根本不可能。
　　　　楚川也不理他，自顾自的便开始抄起书来。



第九章　炼气之术
　　　　第二天，一大早楚川就被小厮叫醒了，小厮告诉他半个时辰之后便该去广场集合了。
　　　　楚川洗漱好后就和萧尘一同出了房门，外面长生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长生依旧一副木讷的样子，松茗却是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表情，来安还是乐呵呵的，至于王铁柱和史大牛，两人都有些局促。
　　　　不过两人昨天近似站队的表现却是让楚川和萧尘对他们亲近了不少，两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七人由小厮领着一同前往所谓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一块巨大的青草地。青草地上已经有不少人，楚川他们一路走过，路上不断有人打量着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楚川目不斜视，和萧尘径直往前走去，然后在小厮示意的位置站定。
　　　　很快，陈洛水等人便出现在楚川面前。不过楚川倒没有做出炫耀胜利的姿态，也没有说什么“不要忘了赌注”之类的话。
　　　　胜了就胜了，没必要凌辱失败者。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更深层的原因是楚川是一个极度怕麻烦的人，他和陈洛水之间的冲突仅仅是口角之争，没必要紧抓着不放，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没想着再去“招惹”陈洛水，陈洛水却再次朝着他走来，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楚川和萧尘微微皱眉，以为陈洛水又来找麻烦了。松茗等人更是戒备的看着陈洛水。陈洛水的脸色很差，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挑衅：“喂，你放心，我陈洛水绝对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人。”说完转身便走。
　　　　楚川等人愕然，以为他吃错了药。
　　　　不过其实这也正常，陈洛水虽然纨绔自大，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来什么歹毒心思？相反他个性还算磊落，倒让楚川对他改观不少。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御剑来到了青草地前面的石台上，一时间五彩缤纷的剑光在石台上绽放，看的石台下的众人目眩神移。
　　　　等剑光散去，石台上已经多了数十人，各个飘然欲仙。
　　　　站在最中央的一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院长了。果然，清癯中年人开口道：“我是你们的院长，道号玉缘。”院长话不多，语气倒是很温和。
　　　　“你们今日能站在这里乃是得上天的垂青，也是我修道界之福，接下去三年你们就要呆在这里修炼了。一会儿会有一套书籍发到你们手上，你们要仔细保管。”玉缘院长两三句话过后便直入奔题。
　　　　“站在我边上的都是道藏堂的讲师，今后你们便要在他们的教导下修行。道藏堂中一共有行功、法术、剑法、炼丹、炼器、符箓、阵法、驯兽、机关术九门课。
　　　　其中行功是每个人必须要学的，剩下八门，在一开始的半个月，每一门都要学，半个月后，老师们会建议你们挑选其中的两到三门课程。
　　　　法术和剑法中必须要选一门，当然也可以两门都选。剩下六门，看你们在每一道的天资选择一到两门。
　　　　所以说一个人在半个月后最多修五门，但是我并不建议你们修五门，修三到四门最佳。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们应该都是懂的。
　　　　另外，每半年你们都有机会到后山去寻些天材地宝。每一年都会有一次考核，三年下来的考核评定将会成为你们最终的资质评定，也将决定你们能否进入仙门。
　　　　该说的都说完了，希望你们能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上天给你们的恩赐。”
　　　　说完便又架起剑光离去了，老师们也跟着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一刻也不想和他们多待，只是来露个面而已。
　　　　台下众人倒也没有怨愤。楚川他们是知道院长等人为何如此行事，而普通孩童则是心生敬畏，不敢抱怨。
　　　　修道者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若不是门派中有补偿，几乎不会有人来做教导道藏堂中的道种这份差事。是以除了授课的时间，老师们都是呆在山崖上的洞府中修行的。
　　　　小厮们便领着他们回院落，路上对他们说修行用的书籍以及这个月的灵石、丹药现在应该都送到院落中了。
　　　　因马上就能修炼了，楚川等人的速度便又加快了一些。不过，竺香却趁着这个机会给萧尘问安来了。道藏堂的规矩，男女分住，楚川他们自从和竺香分开后还是第一次碰面。
　　　　回到院落，书籍灵石等物果然已经送来了。
　　　　楚川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九本书，两块微微泛白光的石头以及一个小瓷瓶。
　　　　楚川拿起最上面那本书，只见封页上写着《玉参合真经》。翻开扉页，上面写着“《玉参合真经》，十二品炼气术，共十五层，最高可修至筑基五重，每五层可习得一个法术，中正平和，适宜练气期修炼。”
　　　　十二品的炼气术是修道界等级最低的炼气术，简直毫无价值，这种等级的功法便是楚川家的那位筑基期老祖都可以编写。
　　　　不过这并不是说道藏堂无法提供品阶更高的炼气术，而是有着其他原因：
　　　　其一，在道藏堂的修行的目的是为了考察资质，修炼高品阶的炼气术并无多大意义，反而会因为其修练困难而无法达到甄别的目的。
　　　　其二，高品阶的炼气术修炼出来的法力都带有属性并且数量很大，对八九岁小孩还很稚嫩的身体会造成伤害。所以十二品的炼气术修炼出来的若涓涓细流的法力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其三，这种水磨的工夫最是锻炼人的心性，对于道心的塑成有着极大的帮助。并且年幼时修炼的不易能增强对于力量的控制力，产生对力量的敬畏，从而降低堕入魔道几率。
　　　　有了这三点理由，所以才会选一门十二品的炼气术。
　　　　楚川依次拿起剩下的八本，这八本书分别是《法术笈要》《琅琊剑诀》《炼丹基础》《炼器基础》《符箓基础》《阵法基础》《驯兽基础》《机关术基础》。
　　　　这些二叔都跟楚川讲过，连那小瓶子中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