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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丛里的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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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候出手。
  而且谁都想不到他会这样出手。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太阳”觉得自己左眉一寒“月亮”觉得自己右颈一凉“星星”觉得自己人中一冷。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同时中了刀。
  那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刀。
  大刀。
  他们竟然还来不及出手就已中了刀。
  ——这是把什么刀,
  ——这是什么刀法?
  他们都没有问出心里的惊疑。“我是王虚空,”那胖子用一种寂寞的语调,道出了他们心中的问题,“大刀王虚空”。
  他双手抱着他的刀,在雪地里,像捧着一个至爱至亲者的灵位:“刀一出手,人鬼不留的王虚空。”然后他又深吸进一口气。眉毛像忽然跌落到眼角下去了而眼角又几乎掉到额下去了——之后又大大地“哈啾”了一声,才擤了擤鼻涕,喃喃地道:“就是不争气,这鼻子!”他的话又似倒转了过来,可是现在有谁敢笑他?
  他这才发现,什么“星星、月亮、太阳”,还有一群杀手,全走光了。
  走得一干二净,跟来的时候一般无迹可寻。
  就趁他仍然在打喷嚏的时候。
  这使得他几乎有点错以为自己是一个喷嚏把这干人打走的。
  没有不走的可能。
  一刀就逼住了三个人——当然也可以一刀就杀了三人,如果他是要杀人的话。
  更甚的是:“太阳”牛满江退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伤的不是左眉,而是背后驼峰在淌血。“月亮”钟夫人在施展轻功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伤的不是右颈,而是并没有露出来的左乳上划了一道浅血口子,但衣襟却没被刀锋划破。“星星”阴盛男在撤走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人中并没有事,一直到奔出十二里开外大家停了步共商应敌大计的时候,钟夫人才叫出:他只剩下了一只眉毛!
  连他们三人都走了,他们的手下,还留在那冰天雪地里的街头面对那一把已出鞘一把还未出鞘的刀干啥?
  3 一刀在手,人鬼不留
  朱星五上前一步,凑近龚侠怀耳畔,低声说:“大哥,我跟去瞧瞧。”
  龚侠怀知道这“二弟”一向精明强干。
  朱星五一闪身,已掠了出去,蔡忍坚和杜小星,这才如释重负,来刺杀的敌人尽去,该是龙头和这位刀客叙旧的时候了吧?
  却见那肥刀客把手上的刀插入灰雪土里,说:“我的刀法可好?”“好。”龚侠怀斩钉截铁。“唔——”王虚空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但还未满足,“好在哪里?”“好在名不符实。”“哦?!”王虚空犹如一步踏空,“什么?!”“你才不是什么‘一刀在手,人鬼不留’,”龚侠怀持平他说,“你的刀法留情得很,还很留余地呢!”“但我跟你已没有情可言,没有余地可留了!”王虚空刷地拔刀,“我的刀是为你而练的!”“天涯一点青山小,龚侠怀,”王虚空把刀在雪天里舞得像一场壮丽的风雪,“拔出你的‘天涯刀’吧!”
  蔡忍坚和杜小星这才知道:王虚空是来跟龙头决斗的。
  ——大概王虚空就是为了要跟龙头决斗,才先行逐走星星、月亮、太阳的吧!
  没想到龙头竟要和这个人比武。——这个一刀就吓走了满天满地星月和阳光的人!“我们一定要动手?”“是!”“为什么?”“因为你有名气,我也有名气。”“天下间有名气的人太多了!”“因为你用刀,我也用刀。”“用刀的人也太多了!”“但是用刀用得像我们那么有名的人并不多。”“所以你一定要动手。”“拔刀,请”
  在拔刀之前,龚侠怀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我好想再听听你打喷嚏的声音。”
  然后他双指一弹,一朵花便弹在王虚空那一张大脸的中央那鼻端上。这一霎间,小花和大脸,相映成趣。
  王虚空突觉眼前一物闪过,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手里一震,同时间,他鼻里闻着花的香气,如同大叫般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过,他的刀,也在这一刻斫了出去。
  龚侠怀把花弹到他的脸上,是从近处突袭,要不然也不一定能得手,但得手了之后也来不及闪躲。
  因为王虚空的刀实在太快了。
  王虚空的刀就架在龚侠怀的肩膊上。
  刀已破衣,但未入肉。
  “你败了,”王虚空脸上出现了一种又欣喜:又伤心的神色:“你终于败了。”
  龚侠怀温和地点头。
  “好,我胜了你,但我不杀你”王虚空猝然收刀,大方豪迈地道,“哈哈哈,我终于打龚侠怀败了——!”
  不知是他的话又倒转了还是为了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也没有狂喜下去。
  因为他已发现了一件事:
  他发现是因为他看见——
  他看见自己手上的刀。
  木刀。
  木刀的意思就是木制的刀。
  但他的刀是钢刀。
  一一精钢打成的刀。
  几时他手里的钢刀,变成了一把木刀?!
  不可置信地看着龚侠怀:龚侠怀背后只有刀鞘,已不见刀柄,而他的钢刀,正握在龚侠怀的手上。
  龚侠怀并没有利用它。
  而且也不准备使用它的样子。
  王虚空现在明白了:
  龚侠怀就在弹一朵花令他闭目打了一个喷嚏的刹那间夺下他手中的钢刀换了把木刀,而他自己还不自知。
  在江湖上,谁都知道,龚侠怀年过三十三后,就不再用利刀了。
  他用木刀。
  据他说用木刀才比较能不杀人,甚至可以不伤人。
  木刀就是“天涯刀”。
  ——任何的“刀”,在龚侠怀使来,都是“天涯刀”。
  王虚空现在的神情,仍是又伤心、又欣喜。
  ——不然他还能怎样?
  ——难道要嚎陶大哭吗?!
  玉虚空走了。
  他打着喷嚏,“哈啾”、哈啾”、“哈啾”地走远了。
  或者只有这样,他要不断的擤鼻涕,揩唾沫星子,所以谁都分辨不出他是不是也在抹泪。
  临行前他还狠狠地道:“今天我的鼻子不好,坏了事待我打败了剑侠叶红花,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在土中拔回钢刀,把木刀往地上一丢,就走。
  真的,不走他还能干什么?
  4 艳抹小嘴
  “真是个可爱的人。”龚侠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笑着说,“像他有这种胸襟的人,什么时候都会很快乐,什么时候都能使自己快乐起来。你们要向他学习应多于向我”
  隐隐约约,远处似有一阵闷雷:就似一条鲸鱼在涸竭的苍穹里,翻了翻,腾了腾,但仍然是一条岸上的鱼。
  这时候,他们(龚侠怀、蔡忍坚、杜小星)一齐听到一种声音:
  ——真的是铐链碰撞在枷锁上的声音。
  因为来者其中两人手上正拿着这两件器物。
  来的人有四个。
  四个人不论长相如何,但态度上都很温和、礼貌、客气,四个人都很讲道理的样子。
  杜小星认得出他们四个人。
  这四人在城里都很出名。
  但也很不受欢迎。
  ——一个人有名不一定就受欢迎。
  这四人不受欢迎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职务。
  这四人是从衙里来的,而且是衙里一等一的好手。他们从浙东路温州瑞安府调来此地的时候,知情的人只以为他们背后有强大的靠山,明里暗里都不宜跟他们硬砸,衙里长上堂子的人烧锅于也烧不到他们脸上来。至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只是又来了四个黑漆皮灯笼,要用好的亮的喂他们之后就会自行上路。
  可是这四名刑捕、官差,一上阵来就破了几件大案,且不管他们是怎么破的案子,但手底下都铁硬得很。在办“小荒山”饥民聚啸成盗的案子里,五十六名因不堪苛税暴征,只好强取糇粮、上山落草以图活命的“悍匪”,给这四个人一夜间杀个措手不及,无一生还,领首蛮张四郎给活拿生擒,枭首示众。
  这一役使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实力。
  有些人己知情识趣地喊他们为“新四大名捕”。
  不过,这外号并没有叫响,毕竟,他们跟当年名震天下的“四大名捕”:“无情”成崖余、“铁手”铁游夏、“追命”崔略商、“冷血”冷凌弃等作风行事大不相同。反而,人们以他们四人的姓氏串连起来,取了个外号,则不胫而走。
  这四人,一个名叫容敌亲,一个叫何九烈,一个叫谈说说,一个叫易关西。
  四人合起来并叫,就是“谈何容易”。
  一一一旦被他们盯上,要脱身,谈何容易。
  一一一旦犯在他们手里,要平安,谈何容易。
  一一一旦得罪了他们,要无事,谈何容易。
  一一一旦跟他们交手,要活命,谈何容易。
  真的,“谈何容易”就是那么谈何容易的四个人。
  “谈何容易”是这般难惹的人,但他们和龚侠怀却是好朋友。
  龚侠怀很有名,在这一带更是很有号召力。
  有时他说一句话,对江湖道上的兄弟而言,比官府的三令五申还有效,而且立竿见影。
  不过龚侠怀从不愿沾官面上的人。
  对他而言,宁可跟弟兄们一起粗茶淡饭、喝酒吃肉,但就不肯端坐筵宴拿锤子把活生生的猴子头壳打破来吃它的脑髓——就算好吃、吃了有所补益,他也不愿为之。
  可是他生性好交朋友。
  “谈何容易”一来到平江府,就跟龚侠怀打了招呼。
  ——“打了招呼”就是“交了朋友”。
  龚侠怀平生最珍惜的就是他们交到的朋友。
  他一向都相信,有什么样的朋友便会有什么样的人,朋友了不起,他就了不起;朋友好,他也好——反之亦然。所以他珍惜朋友,犹如珍惜自己。
  但是今天这四位“朋友”脸色都不好看。
  通常“脸色不好看”的原因只有两个:
  ——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使其脸色恢复不过来。
  ——因为要让对方知道他“脸色正在不好看”。龚侠怀决定静观其变。“什么事?”他笑着问。
  容敌亲向他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龚大侠,你不会令我们哥儿们为难吧?”
  龚侠怀怔了一怔,摊手道:“什么事?就为刚才在这里一场误会吗、可谁都没伤人呀!”
  “当然不是,”容敌亲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仍很有礼数他说:“上面交代下来,说件麻烦事,跟龚大侠有些牵扯龚爷您是知道的,我们也是吃饭办事,上头吩咐下来,我们不得不跟您说一声,可能要劳您的驾,跟我们去走一趟”
  他补充了一句:“——当然,光凭龚大侠的忠肝义胆、鼎鼎大名,还有啥镇不住的?刑房有谁敢留得住你、谁能留得住您!您就当是过去打个转儿罢了。”
  蔡忍坚一听:“好哇,这岂不是等同拘提“龙头”不成?!手一搭剑,叱道:“什么话!龚爷犯了什么事,你们这算抓人来着?!”
  谈说说和何九烈见蔡忍坚似要拔剑,都退了一步,容敌亲连忙摇手,苦笑道:“龚爷,这、这、这岂不是教我们这些跑腿的为难了?!”
  龚侠怀轻喝了一声:“不可!”长吸一口气,昂然道:“好,我跟你们去!”
  易关西上前一步,就要把枷锁箍上。
  龚侠怀双眉一轩,“这”
  易关西不敢上前、当然也不敢动手。
  容敌亲赶紧陪不是地道:“龚爷,您就体谅宽宥吧。我们是奉票拘人,要是龚爷扬着拳头进衙,咱们这口饭日后可掺了钉子了”
  龚侠怀笑了一声:“好哇,这次陆大人可真的要我姓龚的出丑,才遂心愿了。”他语音里可全无笑意。
  龚侠怀伸出了双手。
  易关西和谈说说上前,把枷锁扣上、钉死。
  “龚爷,请罢”
  龚侠怀望着枝头,似又叹了一口气,始大步而去。
  两名捕头先行,其余两名,紧跟龚侠怀身后。
  杜小星见此情状,不知怎的,很想多看龚侠怀一眼,又亟希望有“诡丽八尺门”里能拿得了主意的人在这里,做点必须要马上做的事。
  他跑上前,叫:“龙头。”
  龚侠怀点点头神情很安祥,意思却是叫他们先回去。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
  可是四名捕快,已押着龚侠怀疾步转过街角。
  杜小星不知怎的,很想再看龚侠怀一眼,再看一眼。
  “我跟去看看。”蔡忍坚自杜小星身边掠了出去。并丢下了一句话:“你去通知门里的人,或先在这里等等我。”
  这时已近天黑,开始飘雪,路上行人极少。
  就算有,也把颈头缩进衣袄里,匆匆而过。
  风雪视大地如铁砧,远处城堞旁的“临风楼”,书着“临风快意应上楼”的七只灯笼也抖动不已。
  过桥的时候,谈说说忽然说:“你们先行一步,我有点事。”就很快地倒掠出去,不见了。
  过了桥,转入东乐里巷子高墙下,容敌亲忽然停了下来,缓缓回身,脸上带了一个歉意的笑容:“龚爷,对不住,到府衙之前,还是得先依例净一净身子。”
  龚侠怀到这时候,也没什么不可以了,他只巴望早些见到提刑副司陆倔武、刑房执吏石暮题,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容敌亲示意何九烈和易关西去搜龚侠怀的身子有没有藏械。他好像不放心的样子,还亲自去搜。
  几乎在他的手触及龚侠怀身子的一霎间,他运指如风,一口气制住了龚侠怀身上四处要穴。
  易关西也同时封了龚侠怀五处穴道,然后有点惊慌地问,“怎么?”
  容敌亲眼里只犹豫了一下子——就像一个人提着不知要先挟鸡腿还是鸡翼好——反正都是鸡肉,而且下筷就是了:做了。免得他一旦反抗,我们皆不是他敌手。”
  他没有容让龚侠怀说话,铮的一声,拔出锋利得在寒风里发出像一个女人啜泣声的匕首,一刀挑断了龚侠怀的手腕筋。
  易关西一咬牙,“格”的一声,卸下了龚侠怀的左肩膊骨。
  “干什么?”何九烈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上头只说拿人,没说这样!”
  容敌亲眼里露出凶光,上前一步,把沾血的刀子递给何九烈。
  何九烈不由自己地退了一步。容敌亲又踏进一步,低声叱道:“拿去!”
  何九烈望向在地上淌血的龚侠怀,又望向那锋锐得足以割伤他视线的匕首:“为为什么?”
  “上头既然要办他他还能出得了来?”容敌亲似是笑了一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那也是笑声,反而有点像只狗在抢噬骨头时的低鸣:“他武功奇高,咱们这次拿他,要是他日后再冒出头来,会放过咱们么?”
  何九烈接过刀子,颤得像张快落的叶。
  “腿,”容敌亲提醒,“关节!”
  这时,一道人影,“刷”地掠上围墙,像一只蜻蜓,停了停,伫了伫,才如一只白鸥徐徐降了下来。“果然有人跟来,”刚落到地面的谈说说用手作了个刀切状,“现在不会有人跟来了。”
  何九烈听了,把心一横,一刀捅进龚侠怀的足踝去!“留一条腿,”容敌亲马上提醒,“不然在用刑时不能下跪。”
  何九烈拔刀的时候,血吱的一声,喷在雪地上,惊起了一蓬白烟,泼的好像是沸水一样。
  他在惊疑龚侠怀为何没有惨呼、求饶,甚或哀鸣。
  “他英雄,吭都不吭一声,”容敌亲冷笑道:“可是英雄正是生来给我们折腾的。”
  在雪地上、雪降里,杜小星仍在等蔡忍坚回来。
  他的同伴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看见暮雪里的林枝,那几瓣花儿旁又吐出了几瓣蕾,像艳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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