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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志-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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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萧忍不住要笑。
罗仲尹走到一人面前蹲下身:“还没死。”忽然抬手在旁边地上一柄残刀断口一划,淡淡血腥味顿时泛起,惹得众人因此变色,不自禁地与他拉开距离。他只顾着眼前的人,抬手将冒出来的血滴落到那人眉心。那人顿时一声惨叫,蜷缩了身体,渐渐露出尖耳长尾尖嘴。
“何人派遣你等前来?”他慢条斯理地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送行酒
那鼠妖挣扎许久,一开始似乎还试图竭力抵抗,却被罗仲尹不断以血在它身周画诀,眼看着眼睛都开始发呆。朱三上前道:“这位将军,小的来试试。”
罗仲尹退开,朱三一把拖着鼠妖走开一些,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只听得惨叫声凄厉无比,一旁人参娃娃都白了脸,甩甩脑袋:“胖子平日看来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下手最是狠毒,可记着,别去招惹到他手底下”
惨叫声弱下去,过了会儿,朱三拖着鼠妖过来丢在地上。看起来鼠妖跟他拖走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仔细看,又总觉得不一样了,等到罗仲尹刚刚朝它靠近一步,它便嘶声喊叫起来,意志崩溃地哀哭着道:“爷爷饶命我等不过是受人之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是主顾,却只有上家才知”
“唔,”罗仲尹点点头,“既如此,你等留来何用?尽数杀了吧。”说着起身,旁边候着的近卫提刀而上,刀锋染上他鲜血,逼向那鼠妖。鼠妖更是大骇,绝望中慌不择言,几乎要将能说的都说出来,听得旁边众人厌弃皱眉。提刀的近卫按捺不住,扬刀就要斩下,鼠妖极惧之下蹦出一句话,他头顶长刀终于止在毫厘之外。那近卫保持了落刀的姿势,侧首看向罗仲尹。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罗仲尹示意近卫退开,面色和悦地对那鼠妖说。
鼠妖死里逃生,有些茫茫然:“什么话?”
“不用再问,”容萧打断,“我已经听清楚了。”
“你打算如何?”罗仲尹回头看她。
“用得着打算么?”容萧一笑,“自然不能让他们随随便便要了小皇帝的性命,让你家皇帝、南梁皇帝看笑话。”
“此事一旦插手,今后你再要与秦庭撇开关系,便是不能了。”
“我也没想着还要撇开。”容萧看一眼天空,“走吧,这几个还只有麻烦罗将军处理了。”
“也不急在一时吧?你手底下这几个在,要瞬息千里也并非难事。”罗仲尹忽而咧嘴一笑,“难得既来了,我请你们喝酒。咱们虽各为其主,好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何况如今魏秦还是盟国,要翻脸是以后的事。”
“过命的交情,也是盟约断了就要翻脸?”容萧回身挑眉。
“一码归一码。”罗仲尹坦然,“不过说起来,你还欠我人情。”
容萧看着他。
“如今贵国摄政王爷的命可还是我救的。”罗仲尹说得理所当然,“此前贵国叛军逃到此处,也是我领兵阻杀,替你家小皇帝省了好大的事儿。”
“罗将军喜欢捡着自己乐意的事情记在心里,别的就忘了?”
罗仲尹呵呵一笑:“没忘没忘,我的命你也曾救过两次,不过时机不对不好拿出来说。我欠的人情,我自会还,欠我的人情却不能抵消。”
“嘿,这小子怎地这么没脸没皮?”白冠骂道。人参娃娃蹲在他身旁,托着下巴点头:“的确。”
容萧扯动了嘴角:“那将军要我怎么还这个人情?”
“魏秦结盟,互相帮持是应当。左相令我驻守此地,说的是暂管,交还一事,依我看也是迟早。”罗仲尹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我犯了朝中权臣忌讳,被打压陷害,若非左相维护,恐怕不会是驻守平安这样简单了了。不过左相也因此引得皇上猜忌。你已知道他身份,知他与秦国渊源,若有一日他身陷危难,你碰见了,还请伸把援手。”虽然可以隐藏,他语气中还是流露了几分担忧,几分愤懑,从前初见时那样无所顾忌、随性而为的桀骜爽朗在他身上已然黯淡。
贺宣曾劝他说,至刚易折。看起来,贺宣的顾虑似乎不算多余。想起在山寨养伤那段时日,容萧对他的疏离便淡了几分。
“你不会不知道秦魏之盟迟早要破裂,届时便是对头?”她淡淡道,“何况我自身难保,你这个人情,恐怕并不容易还得起。”
“尽人事听天命。”罗仲尹笑笑,看样子打算就此为止。
尽人事听天命?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别人说出来,似乎更是憾人。容萧眯眼看看天际,没有作声。
“走罢,收兵回营,填饱了肚子再说。”罗仲尹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给亲卫下令,“如何,我做东,赏脸吃个饭?世事无常,保不准下次再见,就是战场上生死对头了。”
容萧看着他,没有漏掉他眼底滑过的几分悲凉。这个人,生来就该做武将,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今日敌明日友的一套,慢慢就要将他毁了
她转身迈步:“好。”
平安城是小城,商业并不发达,要找个让罗仲尹满意做东的吃处不容易,好在他手下有个手艺不错的军厨。在军营边上挑个景致不错僻静场所,置上营帐,摆好桌椅,酒菜上桌香气四溢,倒有些不同滋味。
菜食中有禽类,凤头雁姐妹一脸憎恶地躲了出去。倒是朱三,明明桌上有老大一盘炖猪肉,他却没有丝毫膈应。罗仲尹命人替他另起一桌,他坐下来几乎占了半个桌的位,吃得叫一个爽口。另一半卓坐了巴郎,硕大的身躯,吃起东西来却是斯文,一口一口,好似大家闺秀。
罗仲尹陪着容萧、白冠、聂青一桌。人参娃娃不吃东西,只是靠贴着容萧抱着水喝。
劝了几回酒,没什么人理会,罗仲尹索性自己抱了坛子喝闷酒,一坛酒转眼下肚,脸色越来越白,眼睛却越来越亮,眉宇间激愤怨气不知不觉也渐渐浮起,突地一掌击在桌上,仰首喝一口酒,酒水沿着唇角流入颈中。他挥手砸了酒坛,忽然开口轻声吟唱了几句“旧时风景,关山明月,我欲击剑长空,无奈鬓霜寒”
容萧伸去夹菜的手悬在空中,许久才慢慢放下,已经没了食欲。她拿过方才罗仲尹倒好的一杯酒,朝他一抬手,仰头喝尽。
罗仲尹眯了眼笑:“丫头在可怜我?”
“雄鹰,该在高空翱翔。”容萧垂眼,“你的心情,我大抵能知道点。”
“哦,你知道些甚么?”虽是问句,却显然并不需要答案,罗仲尹手撑在腮骨,歪头望着不知何处,良久一叹,“憋屈得紧”
他两人说话时,一旁聂青也放慢了动作,神色间似有所思,渐渐也浮上几许怅惘。白冠听得不耐烦起来,嚷嚷道:“吃饭便吃饭,找些有的没的来说,诚心不让人舒服是吧?”他话音还未落下,另一桌上,巴郎忽地闷声闷气挤出来一句:“天下永没有战事才好。”一句话,平平淡淡,还带着几分局促,没有底气,被白冠又一声吼掩盖,转眼没了痕迹。
容萧却发怔,半晌自己斟上一杯酒凑在嘴边,酒已粘唇又迟迟不饮,终究缓缓放下。
愿天下永没有战事——古往今来,何曾做得到?天下熙熙皆为利。只要这“利”字存在一日,必然就有争斗纠葛。所谓的世界大同,恐怕只存在于宗教和某些理想主义者的向往中。
“年纪不大,怎地一脸老相?”容萧醒神,却见罗仲尹看着她,与她视线交触,他一脸感叹,“初见时,你比现在稚嫩太多,如今容貌倒是没怎样变,可惜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虽也不算坏,不过这样的年纪,总是心事重重的,实在有些怪异,照我说,还是那时候的好些。”
容萧垂眼看着桌面,没有说话。罗仲尹说完,也没再开口。两桌人,各自静静吃喝,只是隔一时,就听见酒坛子碎裂的声音
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喝酒的没醉,吃饭的饱了又饿,又再吃,终于熬到谁都没了耐心,容萧遂起身告辞。
“我瞧你也长公主也做得不甘不愿。”罗仲尹咧咧嘴,转手斟上一杯酒,“此一别后再相逢,恐怕便是沙场。我以此酒,替你送行。”
容萧抬头看着他,半晌一笑:“怎么就一定要上沙场?你这杯酒,当真上阵为敌再来喝吧。”说着转身就往外走,走到帐门边驻足,微侧了身,“罗将军,将军哪日实在没了日子过,若我还没死,你来投奔我好了。”
罗仲尹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端起酒杯,仰首喝了个干净。
聂青等人纷纷起身,随后步出营帐。走出一段路,白冠凑过来,一边啃着带出来的鸡腿,一边道:“怎么,你当真打算去救小皇帝和那姓贺的?你不是不愿再管秦国皇帝的闲事?”
容萧脚步不停,一侧人参娃娃撇撇嘴:“姑姑不想理会,不去便是了。”
不想理会便不去,说来容易。容萧直视前方,脚下却慢了几分,有些步履沉重,但也只是片刻,仍旧大步朝前走去。
她总不能,明知有人去刺杀贺宣和小皇帝,却当做不知情。她不是秦人,却也不是魏人、梁人,她甚至只是个突如其来的过客;她没有国别,却因缘巧合,与秦牵扯更多,心理上便偏向秦更多。她在秦国,有更多的归属感,更多的放不下——何况,秦国的韩景钰,自她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不知道为了什么,始终就好像是一个分离多时的挚友,不远不近地,就站在她前方的路途中,回首朝她微笑。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就开始吧
时隔许久,秦宫却依然巍立,重重殿堂楼阁,掩藏浑然威仪。容萧远远望着皇宫朱红高门,想着人果然是善变——不久之前,她费了心思要从这里离开,时隔不长,却已主动回返,且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担负起某些东西的准备。
虽然其实不尽情愿。
身下硕大的花豹、身旁跟随的白冠等人,称得上奇形怪状、煞气腾腾,惊动了内宫,禁军顷刻间潮水般自四周涌出,人斥马嘶,幽光森森的枪矛刀剑将它们团团圈在中心。
“我是容萧,要见皇上。”容萧看着前方骏马背上军官,稍微抬高了声音。
片刻后,宫门开启,前方军士朝两边分开,空出通往宫门内的道路,目视容萧一行步入,随即跟随在侧,不敢离开。行到昭和殿前广场,早有认得容萧模样的宫人惊恐万分地往内宫飞奔而去。没多久,一乘步辇由数名卫士和无数宫人陪同,急急来到殿前。稍后,贺宣在徐顺搀扶下,站在了殿前月台之上,身后跟随几人,都是宣武旧部——占山为王的大当家伍鹏一身铠甲也在其列,若不是面目依然,几乎判若两人。
“容萧?”贺宣朝前走了几步。
“是我,王爷。”容萧从花豹背上跃下,大步登上白玉石阶,站定在贺宣身前,“王爷安好?”
贺宣神色数变,目光自白冠聂青等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容萧身上细细打量,良久点点头:“听报顺义有变,数月不见你踪影,只怕你凶多吉少,幸而无事。无事就好,皇帝常常念你,这就随我去见他吧。”
“王爷,”容萧退了一步,“我赶来,是听闻有人要刺杀皇上。若是皇上无事,我便打算离开,不想因为我的缘故,牵累你们。秦国如今内外交困,宣武军不复当日,或多或少,也是因我而起。我再留下,恐怕会惹来更多麻烦。”
“正因如今内外交困,我越发不该一走了之。”
“若我留下,秦,或者会因此亡了国,这样王爷也不怕?”
徐顺伍鹏等人,闻言露出异样面色,贺宣自己也是神色一动,片刻之后恢复如常,点点头:“你是景钰和宣武军恩人,这便已足够。别的事,如今看来,只能算命数使然。我等各自尽力,其余的索性便交予老天定夺罢。”
“这样的话——”容萧抬手看一眼昭和殿顶梁上七彩琉璃:“王爷知道,我以前不过是个平凡至极的人,莫名其妙地惹了许多事情,至今脑袋里还稀里糊涂。我不是秦人,没有忠君爱国的念头,所谓景钰和宣武军的恩人,也不过是因缘巧合。”她的目光越过昭和殿,投向重重殿阁更深处,“我也不是韩景钰。什么四海安宁,我不感兴趣;什么苍生黎民,我更担不起那样的重任——若与我牵扯太多,并非好事,或者还会有灭顶之灾,说不准顺义城外的惨况,明日就在各位脚下重演。那到时候,王爷恐怕会后悔当初在顺义没铁心将我杀了。王爷那时说过,人妖殊途。如今我身边跟随的,王爷已经看到。不管做什么,我已不是单纯作为人的身份站在这里,在我身后,恐怕已连着异世三界。秦国的事情,我一旦插手,前途莫测。如此,王爷还要让我这个打算逆天而行的人做这个长公主么?”头顶上,太朱鸟自高空盘旋落下,停在白玉石阶之上高耸的昭和殿之巅,仰首长啸如龙吟,踩落无数琉璃。
莫大的广场上,一时间寂静如死地。投注到容萧身上的无数目光复杂不安,带着或多或少的异样甚至戒备。就连她身旁的白冠,也是一脸惊吓,半晌才喃喃挤出一句:“小混蛋怎地突然一副阴阳怪气模样”
贺宣注视着容萧,神色间却带了怜惜,缓缓抬手,按在她肩头,沉声道:“你与景钰,像,也不像。你比景钰,更加纯善,机缘更好,因此,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至于秦国,即便不是遇见你,也逃不过虎狼环伺的境地,若交给你,或者会有生机。你什么样的脾性,我岂会不知?你口口声声不在乎世间生灵,当真不在乎,又怎会愁眉难抒?我又何尝不是怀了私心要借你周身之力壮大秦国?所谓逆天而行,早在宣武军攻进都城那时,我便做过了。”
“王爷,我说的是实话。”容萧垂眼,“我为了一点私心,今后某个时刻,恐怕真会将天下拉进万劫不复的地狱。这时若不阻止,可就晚了。”
“那你且说给我听,可能阻止得了?”贺宣收回手,遮在嘴边咳了起来。身旁徐顺连忙唤人送来热水。
容萧看着他们忙乱,视线里,贺宣头冠下的白发刺目无比。那一声声揪心的咳嗽,更是令人不忍再听。她慢慢吐出一口气,视线落到远方天际。等到贺宣终于停了咳,喝过热水平了喘息,她开口道:“王爷,请皇上为我办个典礼赐我名号,典礼上邀请其余三国遣使前来吧。”
贺宣看向她,良久点头:“我代秦人先谢过了。”
“我敬重王爷,愿意相助,”容萧又道,“可是我其实也是自身难保,将来会是怎样局面,我也并没有盘算过,或许会与王爷期许背离太远,到了那时,只盼王爷不要太过失望才好。”
“有得便要有失,这世上之事,哪里来的那么多两全其美。”贺宣淡淡一笑,“你怕我失望,我又何尝不担心有一日你会怪我将你拉进这场无休无止的争斗,硬生生将本该是我肩负的重担转手交给你,硬生生要你承担起一个国家的命运?说到底,仍是我亏欠你。”
“亏欠吗?”容萧一笑而叹,“谁欠的更多犹未可知那么接下来,先处理一下浮动的人心,筑个铜墙铁壁的后方。”折身看向徐顺和伍鹏,“两位,宣武军军权、京都驻防调配,官员安置处决的全权,这些东西,我该找谁要?”
徐顺和伍鹏不敢答话,转首看着贺宣。贺宣看着容萧:“你要的这些,便是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难道不是民心么?”容萧神色依旧。
“民心,许多时候,不过只是说给对手听的。治国,权力才是关键。谁有实力,谁就能控制民心。”贺宣侧头向一名近侍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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