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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志-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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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迈步走了过去。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轻声,但坚定地丢去一句:“只怕后悔的是你。”眼角最后余光里,狐狸的唇角勾出鲜明的线条,身后随即传来他一声浅笑。没来由地,她在那浅笑声中又乱了心跳,却有抑制不住的笑在唇边绽放开来。
    
    
  “小祖宗——”白冠哭丧着脸扑过来,极其谄媚地趴在狐狸身前,“老奴胆小,经不起这般惊吓,殿下若是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得了——”
  狐狸一脚将他踢开,懒懒斥道:“不是叫你在秦宫等着?”
  “殿下忘了?”白冠慢腾腾爬起来,一脸苦相拍打着衣袍,“极乐岛上一天,外头可是一月。秦宫已经易主了。”
  “咦?”正与殷乙说话的容萧吃惊扭头,随即又转头朝着那片已经回复原貌的大海望去。视线里,海浪翻涌,远处却是海天相接一色,就在那个方向,在目光不能及的地方,藏着天堂和地狱相融的神秘岛屿。而相隔着这一片海,容萧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与从前不一样,这么想着,她的目光不由得就朝着狐狸转过去。狐狸这时也正侧了头朝她看来,夕阳照在他的侧脸,如同染上一抹金色。目光相对,他扯动嘴角,就这么朝着她伸出了手,淡淡道:“过来。”
  早前,还在深海之中,两人并肩默默前行,他也是这样忽然驻足朝她伸手,然后将她揽在臂中,转眼之间便将数丈海底抛在身后,最后踏上坚实的陆地,与久候的白冠和殷乙相遇。
  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没有完全从她肌肤上散去,隔了血肉筋骨,仍旧暖得她心底温润一片。容萧垂头掩去嘴边浅笑,脚步却迈开,几步之后,将手递进他掌中。
  白冠的眼珠子都几乎要掉出眼眶,就连殷乙,也是一脸惊诧。
  狐狸视而不见,收紧手臂,将容萧揽在怀里,转眼间已将地面抛离。
    
    
  白冠在最近一处城镇包下驿馆,准备好了热水饭食和换洗衣物。狐狸似乎真的元气不继,一进了屋便回复狐形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屏风之后,容萧站在热气腾腾的浴桶旁发呆。至少她吃饭喝水时没见什么异常——她手伸向水面,热水缓缓淹没她的手背,顿时被暖意激得一个战栗,不由舒服地闭眼叹息——那个“趋水避火”的玄珠,是一次性试用品么?
  不过这时也实在没有心思理会,她褪去衣物入水,坐下去,任由热水淹到嘴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合上眼,因为被热气蒸腾而运转得有些呆滞的脑子里,渐渐浮现的,竟是离开容羲萧至和那夜,父母紧紧相拥哀伤看着自己的一幕。可不知为何,她头一次没有因为回忆而哀伤,只是觉得,似乎有种叫做力量的东西,随着热水满满浸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萧至和说,你的生路,就握在你自己手中!我和你母亲替你挡住身后,你,就去搏上一搏,把命,从老天手里抢回来!
  这句话,直到如今,她才觉得好像有些懂了。
  不是懂得自己要怎么做,而是懂得了萧至和那时的心情。
  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会想即便豁出一切,只要能随心而行就足够。萧至和也许会不舍于无法亲自陪伴为她挡风遮雨,却确定一条自认最有希望的路,然后干脆地放手一搏,或者最后结果仍是不尽如意,至少没有遗憾。
  其实,即便情绪上不能接受,但狐狸说的那一番话,她是不能理直气壮地否定的。
  她的确,是没有尽到全力。能够活到现在,真正的原因,是狐狸的存在。
  与他同行么?
  容萧喘口气,猛然沉入水中,假装没发现自己心脏因为这个念头而异常跳动。
  同行与同行,明明一样的字眼,为什么,却能读出不一样的含义?
  她有吗,与他同行的野心和胆量


第九十五章 帝星陨落
  月光如水,幽然洒落。容萧被一阵夜风惊醒,睁眼看见窗边一道黑影慢慢凝聚,化作人形迈步走到她床前。她想呼喊,却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来人的面容在月光里一点点清晰,虽一头银发,眉眼间也有沧桑,却是难得的斯文俊雅,衣发都精致,找不出半点瑕疵,那样清贵疏冷的气度,还有隐隐散发的威仪,不动声色间,便已令人突生不可亵渎冒犯之感。
  容萧只觉得对方面容隐约有熟悉的感觉,却想不出何时见过,困惑中,开始的一点惧怕恐慌竟然消散无踪。突然暖意袭来,那人手平抬起,置于她身体上方,有光自他掌心散发,缓缓将她整个人笼罩。不过片刻,那人撤开手,暖意顿消,容萧自我审视,发现除了一样不能动弹,身体似乎并无别的异样。
  “天意。”那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平淡,不怒自威。容萧皱眉,似乎这个声音也是何时听过,眼光注视着那人手中拂尘,更加疑惑。“且再看”那人又说,看她一眼,随即转身欲走,脚步刚刚迈出却又停住,侧身静静看向一旁。
  “怎么才来便要走?”有声音从那个方向响起,话音未落,现出人影。
  先前的人不语,屋内的空气却仿佛骤然降温增压。
  “小心些,那丫头可经不住你这番折腾。”后来的人又说,语气有些惫懒,指间梳理着三尺长髯。容萧就一下认出来是谁。
  “你为何要将本命玄珠渡给她?”片刻沉默后,先前的人终于道,虽然无怒无喜,周围的温度却似乎又降下几分。
  “自然是为护养龙魄,否则这XX凡胎如何抵受得住?”
  “你那玄珠难道她又能抵受?一旦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魂消魄散,你我都救她不得。只怕到时连你那本命玄珠也难保。”
  “哼,用不着激将,老夫即已插了手,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你小子那些九曲八弯的心思,还是对着别人用去。莫要以为老夫久不出世,便不知道你都在背后耍的鬼把戏。”
  “上神言重。”
  “少来这套。你要作甚么,老夫管不着,你小心玩过头,引火自焚。”
  “呵呵。”那人竟然轻轻一笑,“多谢上神。”神字还没落下,人已悄然无踪。
  “哼,一帮子人整日间只知勾心斗角,也不嫌累得慌。”老翁转身看向容萧,刚要开口,又皱眉,变了脸色,“躲着做什么?”
  容萧想说,我哪里躲了,可惜无法开口,却见又一个人冒出来,背对她站在床前。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个留了乌漆漆背影给她的除了狐狸不做他想。
  “我可是怕你这老龙对上圣师大人吃亏,好心要相助,你这样凶巴巴地作甚?”狐狸一笑。
  “你小子不给我亏吃便是好的。”老翁一脸阴黑,“老夫久未出岛,变了个蠢货,不留神便被你小子算计,乐呵呵凑上来替你垫背,搭上玄珠,还得鞍前马后地服侍。你们天宫一家,便没一个好东西,小这一辈,尤其可恨。”
  “我一见面便说过要你玄珠。”狐狸声音里明显几分愉悦,“最后却是你自己渡给那呆子,怎么扯得上算计二字?”
  老翁脸色愈发难看,虽然夜色黯淡,也能看出他眼中怒火炽烈:“老夫没力气同你耍嘴皮子!只凭你如今那点微末本事,还是好生想想后路。你家那圣师大人也不是省油灯,倒是看你们如何收场!”说完一甩长袖,人便不见了踪迹。
  “收场?”狐狸轻笑,“我偏不让它收场,闹得越是欢腾,越好。”回过头来,看着容萧,沉了脸,“还不醒!”
  容萧吓得一跳,猛然睁开眼,眼前一片静寂夜色,哪里有狐狸半分身影。动动四肢,一切正常,她愣了半晌,倒头,看见白狐好生睡在一旁。
  是梦?
  “喂,我刚才——”容萧伸指轻戳白狐下巴,嚅嗫开口。狐狸的眼皮略略掀开一条缝,随即合上,再没了动静,可那眼缝里的冷光,冻得人发僵。容萧缩缩脖子,不敢再问,憋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一横心又开了口。
  “你带我上极乐岛要玄珠,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解异生对不对?”
  白狐仍旧没有反应,但容萧分明看见它弯起了嘴角。
    
    
  按照白冠的说法,极乐岛上一天,外界一月,容萧与狐狸在岛上短短时日,折返秦地已是隆冬。
  连绵的大雪将山川铺盖得银白,城镇街市只见清冷。秦宫门外,笔直的白玉大道上,落雪被人足马蹄践踏成泥水,汇聚成溪,缓缓流进道边沟渠。大道尽头,楼宇宫阙被雪色掩去金碧辉煌,余下厚重楼影,更觉沉稳庄肃,只是,也不闻哀泣,也不见悲容,空气中偏偏充斥了浓浓凝重苍凉,就仿佛天上彤云,密密压在头顶,不透一丝空隙。
  正宫大殿之上,贺宣为首,围站了数名宣武军将领,面色肃穆地注视着龙椅中的明黄身影。殿中无人说话,只听见殿外风声呜咽回旋。容萧踏进殿门时,那人正好慢慢抬头,却是一张温润端秀的脸,通明灯火里,神色柔和。一双眼幽黑,隐约泛了血丝,但目光中却有精芒如刃,无形划开殿中温热,映着衣袍上五爪飞龙,凛然自威。
  “六叔。”他开口,语声淡淡,不辨喜怒,“自我继位以来,朝政如何,民生如何?”
  贺宣并不去看他,垂了眼,如同人塑。
  皇帝微微一笑,又道:“为了此刻,将百姓卷入战火,不顾家国难存,难道便是好了?”片刻之后,他站起身,负手,眯眼透过墙壁看着什么,“六叔,我不明白。”
  贺宣终于抬眼,拄杖的手紧紧交握,骨节泛白:“景钰也不明白,为何兄弟萧墙。”
  皇帝勾唇浅笑:“六叔,你们从来便只看得见二哥。”
  贺宣眼光凌厉:“你还知道唤他二哥?”
  皇帝笑意不减,低头抬手,轻轻XX左手腕上配饰,目光虽然低垂,但因他高高立于龙椅之前,容萧仍是依稀看见他眼中哀伤怀念的情绪涌起,“我的骑射是二哥所授,每次父皇训诫,是二哥替我解围。我六岁那年重病将死,也是二哥访得名医相救。二哥于我,亦师亦父,我何曾有一刻忘记。”
  “于是你便这般报答于他。”贺宣抬手,拦住身旁怒容昭然的同伴,转头看向皇帝时,眼底深沉幽暗,“十年之间,你果真夜夜安眠?便不曾有一次羞惭悔悟?”
  “六叔,”皇帝抬头,脸上神色不见丝毫动摇,“我做过的事,不会后悔。于国于民,若是只需奉上我一人性命,我宁可独自赴死。”
  “于国于民?”贺宣惨笑,“太子、景钰、宣武军数万儿郎难道不是民?你口口声声家国百姓,却将国之栋梁亲手葬送!家国百姓,如何能托付你这样的君主?”
  皇帝转身,施然落座:“你们数日前便已攻陷皇城,却迟迟不来见朕,是要等朕潜心悔过,今日来看朕痛哭流涕、惭恨当初么?那可是错了,朕,从未觉得做错。不过,朕还是要谢过六叔容朕在这龙椅上残喘至今——不妨就取了朕的项上人头,去告慰大哥二哥在天之灵罢。”
  贺宣身躯晃了晃,久久不语。
  “大哥?”身着宣武军服的大寨主扶住他手射,沉声道,“众位兄弟等这一日,苦苦熬了十年。”
  贺宣又是一晃,终究用力闭眼,缓缓颔首。他身旁几人立刻跃至皇帝身旁,皇帝却是一笑,起身掸掸衣袖:“众位将军不用劳烦,我自己走便是。”说着,稳步下了高台,朝着殿门走去,眼看便要踏出殿门,却听贺宣忽然开口:“三郎,究竟太子与景钰阻了你何事,以至唯有死路?”
  皇帝停住脚步,倒身看着贺宣背影:“六叔,二哥天纵奇才,志在四海,辅佐太子问鼎天下。我却只愿秦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国论军力,不如北魏,论财源,难敌东齐,战火一旦燃起,再难全身而退。十年,六叔,我若再有十年,必能令秦人强盛,不受他国欺凌!”他顿一顿,语气更是平和,“六叔,我几次要杀你,如今你杀我,也是应当。你不用伤心,好生保重身体——”
    他话音未落,身旁便有人大声喝骂:“狗贼!你残害忠良、任用奸佞,如今恶贯满盈,只会大快人心!”一边推搡着,将他押出大殿。


第九十六章 陈年旧案
  一时间,大殿里寂静无声,更显压抑。容萧上前去,靠近贺宣,才看见他紧闭双眼和满脸泪意纵横。
  “大人?”容萧轻轻扶住他手臂,低声唤。
  贺宣睁眼,许久一声叹:“我无事。”他抬袖轻拭脸上泪意,侧头看着容萧,“如今我替景钰报仇,却也挑起秦国战火,韩三说得不错,我换不回他们性命,却令百姓离家丧子,若是景钰在此,并不会开心。我不过是——不过是,一想到那孩子再不能策马扬鞭、纵横疆场,再不能与手足同袍把酒言欢就他在我怀里咽气,我救不得他直到最后一刻,他仍只是说,六叔,我愿四海升平、天下安宁”他哽咽无法成语。
  容萧扶住他的手稍稍用力,看着指间一道微光渡入他臂中,看他稍微平定,脸色也微有好转。
  “大人,后头还有好多事要大人拿主意,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她以为自己肯定早已哭得不可开交,却直到此刻也没有流泪——是龙珠的作用,还是不知何时她的心肠也变得坚硬
  徐顺等人来殿中劝说贺宣下去休息。容萧看着他们离去,目光慢慢上移,投向远处天际,说不出心中究竟是沉痛还是忧虑,一时间茫茫然不知何处归途。
  十年之前,秦国二皇子里通外国,篡权夺位,为一己私利,将施下五万精锐出卖敌国,尽数死于无名山谷,连尸首也不能找全。太子其时为他担保,说二皇子忠心为国,绝不会出卖国家和相随数年同生共死的宣武同袍,却在亲往迎接二皇子回京路上,死于二皇子招募刺客剑下。皇上震怒,遣大军剿杀,最终只找到孤零坟茔。此事,朝野震动,民间议论,经年不息。
  然而,里通外国的二皇子,其实并没有背叛国家,杀死太子的刺客,并非是二皇子所遣。其时官居户部侍郎的贺宣,忍辱负重,暗中调查寻找证据,等着有一天,能重回朝堂,为冤屈死去的二皇子阖府翻案昭雪。二皇子受冤,太子死去,而始作俑者、昔日三皇子已然承袭帝位,贺宣要为二皇子伸冤,便只能耐心寻找证据和时机。十年过去,贺宣被贬边境、官路崎岖,且遭人暗杀几乎送命直到今日,狐狸援手,召唤异世之军辅助宣武,终究以兵变内战为代价,将皇帝拉下龙椅
    版本或者不同,故事却是老套——历史上,看了又看,听了又听的桥段、永远不会停歇的轮回。为了至高的权利,为了那把至尊的椅子,父子相残、兄弟萧墙,古今中外不胜枚举。当权者的争斗,在她这样十多年坐在课堂里,听讲上下五千年的人来看,早已没有了那么鲜明的立场划分,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何况,普通人和领袖两类人,毕竟站的高度不同,考虑问题看待问题的角度方式不同,很难彼此理解,想要参与到对方的世界里并非随意说一句是或不是那么简单。做老百姓的,谁是皇帝其实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这位皇帝能不能给饱饭吃,给暖衣穿,许不许安居乐业。李世民杀了两个兄弟,成为皇位之争的胜利者,继而开创贞观之治,造出个大唐盛世,朱林逼得亲侄儿在皇宫大火中失踪,登上帝位,成就了明王朝的永乐鼎盛若是为了要给做了牺牲品的人伸冤,而将那些“李世民”、“朱棣”们杀死,对天下、对百姓、对历史,是不是就是正确?
  容萧知道自己的想法,建构在从二十一世纪回望历史的基础上。正因为本就是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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