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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志-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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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容萧站在细白的沙粒中,望着碧蓝的无际海水,“接下来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许久,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海浪,以及身后林中鸟雀的欢鸣。带着海水气息的风拂过耳际,撩开颈上的发,暖暖的,如同羽毛——像极了谁的呼吸容萧的心脏不由得就扑腾起来,僵直了身体不敢回头,眼仍旧望着前方,其实早已没了焦距。
天地云泥。
仿佛兜头一盆凉水,胸口的熏热瞬间冷却,容萧眨眨眼,脑中凡与旖旎有关的念头,通通消失无踪,继而涌起的,是一阵阵的憋闷。眼角有白色晃过,她转头,看一眼旁边悠哉乐哉眯眼吹风的白狐,憋闷顿时化作薄怒,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要在这里过下半辈子吗?”
白狐打着呵欠,抬起后腿挠了半天耳朵,慢条斯理地看过来:“那也不错。”
容萧眉头都皱得发疼,盯着脚下的白沙沉默不语。白狐斜看她一眼,目光渐冷:“与我一起,很委屈么?”
容萧一愣回头,又迅速移开目光,想要故作镇定,其实整个人都乱成一团。
白狐轻哼一声,再开口时,语气也冷了:“你那颗脑袋里头,装的都是木渣么?”
积蓄已久的怒火轰地冲天而起,容萧瞪着前方的眼都赤红了:“是!我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怎样!又不是我自己求着抢着来的!我不过只是想活下去,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这有什么不对!凭什么一个两个都拿着我当玩具耍?这个什么鬼龙魄谁要谁拿去,我又不稀罕”语无伦次地嚷着喊着,愤怒之外,刚才一直故意忽视的恐惧也如滔天洪水般涌来,顷刻间就要将她淹没。她睁大眼,明明胸口揪作一团,却没有一颗泪水跑出来,眼眶干涸得只有刺痛,“别人那么努力认真的想要活下去,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眼里,就这么滑稽可笑?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会,可是我也没故意要招惹谁!为什么总是不放过我?我在那边过得好好的,干嘛要把我拖过来”真是委屈啊,她没有三头六臂,没有超能力,从小到大,连架都几乎没跟人吵过,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好好继承老妈的蛋糕店不让它倒闭,老天爷却偏偏要把她丢来这里,让她苦恼的问题一下子从零花钱不够跳到世界和平
“箫至和的女儿”究竟该是什么样子,她始终找不到答案
第九十三章 与我同行
“——认真努力活下去?”身后传来白狐嘲讽的语声,“大概认真,不过努力却在哪里?”
容萧猛地回头:“难道没有——”
“何时?”白狐无情打断,“你何时努力过?除去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你何曾努力?”
“我努力了!”容萧吼得声音都变形,“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你是九殿下,你是天之子,我的努力在你眼里或许渺小,可是不能就这么否定!”
“噢?”白狐冷声轻笑,“躲在别人身后仰人鼻息便是你的努力?自顾不暇又要滥充好人便是你的努力?日日盼着萧至和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便是你的努力?身负世间至宝,却只当累赘听之任之,便是你的努力?明明早已无法脱身而出,偏要自欺妄图还能明哲保身,便是你的努力?明知我一旦解去符咒,恐怕便会杀你取走龙魄,不想着伺机杀我免去威胁,反而处处维护,甚至连逃跑也不愿尝试,便是你的努力?”
轻轻巧巧的一声声问,好似锋利的刀刃切割下来,容萧每一寸肌肉都在刺痛,肺叶都快要枯竭,却无法吸到一丝新鲜的氧气。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胸口闷抑得想要大声嘶吼,偏偏连开口的力气也仿佛挤不出来,然而白狐的最后那个问题,就好像猛然抽走了仅剩的一根弦,让她苦苦支撑的其实早已支离破碎的盔甲轰然崩塌,于是她自以为掩埋得够深够隐秘的怯懦、自卑、恐惧和表面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统统在阳光下铺展开来,再也无法遮蔽,甚至忽视。
白狐前行几步,背朝着她,又丢来一句:“从头到尾束手束脚,哪里来的努力?”随意而冷酷。
容萧绷紧的身体舒展了,却不是放松,是彻底的失魂落魄,恍若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流失得干干净净。
“那又怎样?”她颤抖着,用残存的微末力气拉扯住最后一点骄傲,“不努力的人,就活该被轻贱吗?”
“觉得委屈?”白狐微微侧头,眉眼之间都是冷漠,“若是真想要活下去,就不该只是放在嘴上,更须明白,强弱之分,在于心。一味坐等的人,没有资格怨天尤人。”
良久,容萧垂着头,弱弱地笑:“九殿下不觉得滑稽吗,对着案板上的一块肉说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算竭尽全力了,到最后,该来的还是会来,得不到的依旧得不到。这个道理,我刚被丢到这个世界那一夜,你拿剑指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明白了,便也甘心了?试也不曾试过,你怎知得不到?何况,试过之后,或者会发觉开头想要的东西,其实并非真正想要。”
“殿下说笑么?那是不是试过之后,我会发现自己不是要活下去,其实是想死得要命,因为活着比死了痛苦万倍?”
“只是现在便死,又不能甘心。”白狐的语气很淡,之前的些微嘲讽意味也不见了。容萧不由得抬眼,视线相对,只觉得那眸中浓墨翻涌,深不见底。“难道不是?”白狐转回身,“不甘心,却只是优柔寡断,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还口口声声说已尽力?”
容萧看着它,心里涌出一缕恨意,恨它明明才是那个让她陷入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摆出一副审判者的面孔来对她说教,也恨自己其实根本找不到借口反驳。
“恨么?”白狐笑了,影一晃,黑袍的挺拨身影遮去了容萧眼前的碧海。他一步步走近,垂首看入她眼底,“既然恨,曾有数次杀我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为何白白放过?若我是你,第一次机会来时,不论亲为抑或假手他人,便该将我杀了。”
容萧闭闭眼再睁开:“我不是你。”
“你自然不是我。”狐狸再前行一步,身上淡淡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满满包裹,“若是我,又怎会任由如此威胁放在身旁?”
容萧想要冷笑,扯动了唇角却自己都觉得惨淡:“我就是这么个笨蛋,你用不着一次又一次提醒我。”
“既然知道,为何依旧不肯长进?”狐狸的声音轻轻浅浅,随风萦绕耳旁,“不杀我,或有一天就要死在我手里,你当真不怕?不但屡次放过良机,”他不知何时抬起手,微凉的指缓缓落在她额间,徘徊不去,“每每引动龙魄之力,也只是维护。你已亲眼见它逼退七哥,却不曾去想是否能借其力置我于死地?”他的指滑下,游移在她唇边,“你不愿伤我,难道只因要暂借我这棵大树乘凉?”他渐渐低头,温热的气息就在咫尺,“或者你其实打算将自己当做祭品,期盼我从此感化?”
狐狸的眼,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雾,轻易将她卷纳其中,容萧恍若眼睁睁看着一张密网将自己包裹却无法挣脱,心头阵阵迷惘。
“你明白了么?”狐狸的唇边复又带了隐约地笑,“其实,此处明白了。”他抬指点在她额头,随即又点在她左边胸口,“此处却不肯承认,可对?”
容萧慌乱起来,随着他的指点,流失的血液仿佛又一点点回到身体。她试着张嘴,喉咙却像是堵了老大一块石头,声音挤出来时,难听至极:“什、什么?”
狐狸微微皱了眉,忽而低头咬在她颈窝。容萧痛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挣扎逃开,捂着痛处,目光触到狐狸面上渐起的阴云,到了嘴边的质问又硬生生收住。
狐狸冷眼看着她:“我说过的话,你最好牢牢记在心里。想要的东西,便该自己伸手去拿,若不想生死掌控于人,便要懂得握在自己手中。”
容萧呆愣着,捂着脖手的手渐渐松开:“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对她说这些话的人竟会是他?
他侧了头,眼眸如同装载下整个天地:“只因我的人,蠢笨也好,羸弱也罢,呆在我身边,什么都无需理会,唯有一件事——”他云淡风轻地说,“不可没有与我同行的野心与胆气。”
容萧的心脏在他清淡的语气里,没头没脑地狂跳起来。
不等回神,狐狸已举步离开,转身时,一缕散发被海风拂动,轻轻从她眼前掠过,发影之后,是狐狸唇角勾起的弧度。
“你方才不是急着离开?”
容萧愣了愣,双腿已跟着迈动。
“我元气不继,若急着离开,便只有靠两条腿。”狐狸在临近水边停住脚步,侧了头看来一眼。
走?容萧看着眼前茫茫无际的海,狐狸的意思是——
不等她想得清楚,狐狸忽而伸手在她腰上一带,将她轻轻一送。她只觉得自己好像飘起来,落下时眼前只剩碧蓝的海水,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灌得胸腹间一阵凉意。然后,她紧闭上眼,满以为就要这样落进水中,双脚却在下一秒稳稳落在并不十分坚硬的地面,阵阵潮气随之迎面而来。她睁开眼,惊诧看着周围的海水朝两边退开,露出被泥沙覆盖的海底。
身后狐狸轻声一笑:“你如今有那老龙的玄珠在体,避水趋火。”话音中,他的脚迈进她眼角余光里,“还不走?”
避水趋火?容萧一时有些发懵,呆滞看着脚下海水在她前方呈现出不符合自然归来的弧度。下意识地,她提起脚朝着前方迈开。仿佛感应着她的脚步,海水一点点退却,翻滚的海水不时溅起水珠落在她衣上渐到深处,退开的海水,在左右两侧高高垒起,仿佛光滑透明的墙壁,偶尔,隐约有鱼影倏忽滑过。
鼻间是潮湿的腥气,脚底踏行着软湿泥沙覆盖的地面,已经走过的地方重又被交汇的海水吞没,前方远处视线尽头仍是渐趋深蓝直至墨黑的海不过转念之间,她已经置身于这样一个从来不曾想象过的境地,似梦却非梦。
龙魄、玄珠容萧的手轻轻捂在腹上。她的身体,好像变成盛装宝物的容器,而每多一件、每过一天,她就离普通人类的世界远了一大截。只是不知这样的结果,是否意味着,她离那个有着容羲和萧至和的世界就远上一分
时间已不知过去多久,仰头时,向两侧分离的海水高耸入云,天空只剩下窄窄的一道缝。容萧不觉得累,却知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东西在身体的深处孕育生长,就好像即将破蛹而出的蝶,下一刻就会奋力振翅飞舞。
第九十四章 “出埃及记”
眼角有暗影晃动,容萧转头,看着一侧近在咫尺的海水中,隐约有庞然大物缓缓游动,怡然自得的姿态,带出几许广博静谧的意味。只不过片刻之间,那巨大的阴影已折转过方向,慢慢游向远处,融入视线无法触及的无际黑暗之中再不能见。
容萧追随着它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碰触到始终沉默走在一旁的身影,心脏禁不住跳岔了一拍。他较她走得略微靠前,目光始终直视着前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映衬着另一边大海的幽冷,他的倒影犹如鬼斧雕琢般精致,因为四周光线的暗淡,肤色比平常更白几分,透露出几分隐约但逼人的疏冷凛然,令人无法逼视。海底的风不时席卷过来,扬起他鬓边长发和衣袍下摆,飘飞起落之间,无尽风流。
因为通道并不宽阔,他与她靠得很近,行走间,两人垂落体侧的手臂时时交错,衣袖摩挲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明明很轻微,稍不留神便会忽略,却仿佛每一次都重重击打在她的心脏。
——同行的野心和胆气么?
几个宇争先恐后地挤进脑海,容萧有些惶惑,然后在下一刻,不知缘由地忽然间就畏缩起来,于是匆匆忙忙地收回目光,在下一阵风席卷时,有些慌乱地抬手拂开被风吹得遮挡在眼前的几缕头发,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她抬起的手,恰是与他相邻的那只手,于是衣袖摩擦的声音骤然消失,一时间,耳边只剩下风和海的奏鸣,先前隐约的宁和隐谧的气氛骤然不见了踪影,空气顿时间紧迫起来。她僵住了身体,心头乍然恍过的失落瞬间吞没了所有别的情绪
——卑鄙。
她委屈起来。
狐狸施舍一般抛出了极其诱惑的糖果,她偏偏像个贪吃的孩子,明明被告诫会长出一生无法摆脱的烂牙、会因为牙痛夜夜辗转不宁,可是双手仍旧控制不住地想要伸出去,甚至担忧着,一旦犹豫了,对方就会失去了施舍的耐心,收回伸出的手,继而将她狠狠扔进被悔恨放逐的深渊。
容萧觉得双腿像是渐渐发生质变,从血肉化作铅石,每抬一次,都耗费她全身的力气。她垂着头,一时悲哀,一时激越,一时又自我唾弃,直至最终脑袋里搅成了一锅稀粥。
就在这时,几步之外的地面上,一只挣扎着的、她不能定义类别的海底生物吸引住她的注意力。这个倒霉的没有被分离的海水带走的东西,正因为失去赖以生存的海水而陷入临死前的极度恐慌里,扑腾得一片泥水四溅。她停下脚步,呆呆看了一会儿,心头划过一抹哀伤,暗自叹着气矮身,伸手将它拎起朝旁边的大海扔去。脱手的同时,那恐慌的动物不知用哪个部位在她手背留下了一道鲜血直冒的伤口,她痛呼着,抱了手想跳脚,却看见那伤口转眼之间莫名地就自己开始愈合,随之而淡去的疼痛感还没完全消失,伤口就已经不见,只剩下手背上因为光线而显得黯红的血。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愣住,几乎要以为自己生出幻觉,半晌愕然转身抬头看向身旁的人:“怎——”
狐狸不知何时停下的脚步,站在那里,稍微侧了身,垂眼看着她,因为距离近,这样的姿态,令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柔和,而他唇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映在容萧眼底,干干脆脆地夺去了她的语言能力,令她呆滞如同个傻子直到又一阵海风袭来,将她的发扬起,与他的纠结缠绕,阻隔了视线。风静时,与发丝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略略带着凉意的唇。
容萧笨拙地大睁着双眼,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骤停之后,又猛地狂跳起来,视线里,只剩下他额上垂落的一缕发,和他黑密的睫毛。然后,那睫毛微动,慢慢掀开来,睫毛之下,幽暗无际的眼底,风云涌动,如同席卷一切的黑洞,将她残存的一丝丝元气掠夺殆尽。
片刻,他稍稍退离,唇角勾起浅笑,下一刻,忽然伸手揽住她腰间拉近,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双唇再次落下时,竟已滚烫如火,却是在她唇上一触即过,滑落在她耳际,伴着炙热的气息,他低低地开口:“或者我是看错了你?”话音落时,利落地退开,前行了数步才驻足回身看她。
容萧在他退开的一刻,因为乍然冷却的空气而止不住全身战栗。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全然没有试图去掩盖自己的无措,只是呆在原地,等待失重晕眩的感觉慢慢褪去,许久才抬头迎上前方狐狸的眼,就在视线相对的一刻,分明看见了他眼底骤然闪过的光芒。仿佛害怕被那光芒刺伤,她移开眼,平息着心底一片狼藉。可是,即便眼中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容颜、深潭似的眼,其实早已经蛮横霸道地镌刻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就连她想要可以忽视的心理,也变得那样不可取信。
她哪里还能有否认和拒绝的能力?
良久,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迈步走了过去。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轻声,但坚定地丢去一句:“只怕后悔的是你。”眼角最后余光里,狐狸的唇角勾出鲜明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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