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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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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里,暖暖阳光洒在身上,天地间,气息清新得令人舒畅万分。
“叔。”小穆康拖着水囊,小心翼翼朝她走来。殷乙提着藤条编织的篮子,满满装了野果跟在后面。
容萧接过水囊,习惯性地摸摸小穆康的头,一边洗漱,一边朝四周看看。
“殷乙,贺大人呢?”
殷乙往山洞一看:“不在洞里?”
容萧一愣,慌起来,折身就跑。殷乙轻轻一跃,窜上树梢,随即往一个方向指指:“公子那里。”容萧只手在树干上一推,借力转了方向,朝殷乙所指跑去。没跑多远,就看见山崖边,贺宣拄着杖,往远处眺望。崖边风大,吹得他头发飞舞,衣袍噼啪作响。
容萧刹住脚,望着贺宣背影惊呆。
一夜之间,原本只是头顶鬓角花白的贺宣,此刻随风飞舞的头发,竟然白如初雪。他双手拄着杖,佝偻着肩背,看上去,仿佛耄耋老人。
眼眶一痛,容萧急忙垂头,咬住了唇,身体两侧的手不由紧握成拳。好一阵,她克制着心里的烦闷,走上前去,站在贺宣身后。
“大人。”
贺宣不动,许久,叹息。
容萧心里一紧,随着贺宣视线望向远方。天际下,晨光中,山峦叠嶂、苍翠欲滴,有雾霭缠绕半山,恍然如画境。
“这山,”贺宣慢慢开口,“已并非秦国疆土。”
容萧闻声侧头。
贺宣眯着眼,满面风霜之色。
“大人,”容萧再次看向远处,“其实——许多年后,这片土地上就没了国界,所有人,都是一个国家的人,不再分什么秦人、魏人、梁人,所以,大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贺宣忽地轻笑,笑声悲怆:“傻孩子,待你到了我的年纪,便会知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有些事,早已放得开了。秦国朝廷——”他语音冷下来,“十年前,便已叫人冷透心肠,若是转了性,我倒要奇怪,又怎会介怀?”他回过头,抬手,像容萧对待小穆康一样,轻轻抚过她的头,“你这样良善,虽说可贵,却是令人挂心。”收回手,他移开视线,目光再由柔和变得悲凉,“那孩子若是那时心肠硬些”似乎禁不住崖风,他身体晃了一晃。容萧上前伸手扶住他,即便隔了衣物,触手尽是冰凉。
“大人!”
贺宣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容萧心里闷沉沉的,只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大哭,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喉间仿佛梗着一块石头,噎得要命。
“大人,”一个名字在她唇边来来回回许久,终于出口,“跟我讲讲景钰的事吧?”
贺宣全身一震,睁眼看她:“你如何”
“那时大人认错人,对着魏国那位将军,一直叫这个名字。”
贺宣绷紧的身体,下一刻,猛然放松,几乎站立不住。容萧扶着他,坐在旁边大石上。很长时间后,他泄出一口气,闭闭眼,惨然一笑:“景钰这个名字,我已有许久不曾叫过他的事,我也早已忘啦,如何还能说给你听?”
“大人没忘。”容萧喃喃,“大人只是心痛,不敢回想。”
贺宣愣怔着,半晌点头:“是啊,一旦想起,心如刀割如何还敢想”
“可是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病?”贺宣摇头,“倒不如一病不起,却也轻松。”
“大人一病不起,景钰会不会开心?”
贺宣又是一震,眼神渐渐有了变化。
“还有没有事,大人要替景钰完成?”容萧又道。
贺宣直视前方,慢慢地,身体不再发抖。
“大人?”容萧轻唤。
贺宣回头看着她,良久一叹:“你说得不错,我几乎忘了。”顿了顿,又道,“你与他,有些地方,实在相像。”说话时,眼底重新汇聚了神采,“他若是还在,你俩定是一双好友。”
容萧心头的重压终于消散,人好似脱力一般疲累。听着贺宣渐渐如常的语声,她垂着头,忽而喉间一哽,再也憋不住大声哭起来。
贺宣初时吃惊,其后苦笑:“你这孩子,怎么却是你哭得这般伤心”
仿佛应和一般,容萧的哭声里,骤然加进来另个哭声,到让容萧忘了哭,吃惊抬头,却见小穆康站在不远处,瘪着嘴,哭得眼泪成串。殷乙背着背包站在他身旁,唇角隐隐有笑意。他们身边不远,狐狸满面不耐烦地走过。
“公子,”殷乙走过来,“上路罢。”
容萧搂住小穆康,任他用小手替自己擦去泪水,看一眼已经走出老远的狐狸:“我们要去哪里?”殷乙摇头。容萧也没有再理会,扶贺宣起身跟了上去。
几天之后,答案自己冒了出来——狐狸一路向北,总算停下脚步的地方,是魏国的都城:胤。
☆、第六十一章 胤都城外 (4209字)
越往北,入目景致越是不同,仍旧碧绿欲滴,但山更高更峭,崖畔峰顶巨石嶙峋,古柏老松苍郁森森。其间多九曲八弯的大河,水流湍急如奔雷,轰隆不绝。平原则辽阔无际,碧草如海,不时能见有人放牧高歌,快活恣意。
容萧从未见过,成千上万的骏马就在咫尺之遥,或站或走,或低头吃草,或嬉闹追逐,嘶鸣声随风而来,那样的自由不羁,仿佛天地魂魄凝聚而成的精灵。
“魏人的战马,天下闻名,”殷乙见她看得眉飞色舞,唇角带了笑,“传说是天马的后代。”
“真的?”容萧瞪大眼,目光尾随着马群中一匹黑马,“我老早就梦想着能养一匹马。”
“这位小爷若是喜欢,”马车夫笑着转回头来,“胤城有大魏最好的马市,不妨去挑上一挑,几两银便能买到好马。”
容萧还在下意识换算人民币,一直假寐的贺宣睁开了眼。
“若是战马,要多少银子?”
车夫摇手:“战马须有官府书印才能买卖,寻常马市可见不着。”
贺宣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这车夫是个话痨,没人问也说:“如今朝廷正在南边用兵,战马更是金贵,老的残的,也圈在漠北牧场,养老送终,从不贱卖。几位听口音,是从南边来的,言语之间可要小心,莫让官府误作了私买战马的奸细。”
容萧忘了银子和人民币的问题,抬头:“大哥,你不怕我们真是奸细吗?”
马车夫呵呵笑起来:“小爷说笑,若是奸细,便不会这样问话。”容萧也忍不住笑。这个几天前雇的车夫也是有趣,一路因他热闹许多,否则漫长枯燥的旅途,真是难熬。她回头看看仍旧病容不褪的贺宣、蔫蔫的小穆康,就连殷乙眉宇间也有了倦色,只有妖魔化的狐狸,神色如常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个路边茶寮,让众人休息,自己牵马去喂水。容萧他们找处角落的桌子坐下,茶寮伙计立刻满脸堆笑送来凉茶和点心。茶香幽然,点心精致,怎么看,也不是这路边小茶摊子应有,旁边有客人被茶香吸引,伸长了脖子来看,向老板索要不得。
容萧却已不会觉得吃惊了。转头往四周看看,果然见不远处向着这边匍匐着一个人影。自从上路以来,这个重卫称为老猴的道袍老人便一路跟随,每到一处歇脚地方,又提前打理周到,就连如今所乘的马车,也是他去雇来,吃穿用度,无所不包。可惜狐狸吃他的用他的,却从不假以辞色,仍旧如同第一天那样,视他做空气。
不过,虽然如此,容萧看来,那老人却甘之若饴,愈发地殷勤。想来也是,换做任何人,如果刻意巴结奉承的对象肯用自己送上的东西,至少就有一线希望。
茶寮依山而建,简单的木屋,周围尽是大树,树荫下燥热尽褪,凉风习习,几张桌前客人不多,很是清静。不过容萧她们一群人入座之后,旁边又跪着一人不起,又是显眼又是怪异,无论老板伙计,还是他桌客人,都有些不自在。
休息得差不多,问了老板,钱自然还是有那老猴付过了。正准备离开,外头突然一阵喧嚣,片刻之后,呼啦啦涌进一帮人来,甲戈森寒。为首一人,面容俊朗、气势非凡,却是认识的:罗仲尹。
正在起身的容萧呆住,下意识将小穆康往怀里带。
其实,在这里碰到,应该也不算意外,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又是去胤城的官道上。
“巧的很啊。”罗仲尹朗声笑开,视线扫过跪在外面的老猴,落在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的狐狸身上,“几位驾临我大魏——”回头往胤城方向看看,眼中寒意顿起,“不知是要做什么?”他身后门里门外大概百十来人,许多面孔是见过的,都曾在平安城北的密林里一同对敌。他们显然都没有罗仲尹那样好的心理素质,望着狐狸和殷乙的眼满是戒备、忌惮的复杂神色。
“巧?”殷乙冷冷站到了几人前方,“罗将军明明一路跟随,又何来巧字一说?此时现身,要打便动手。”
茶寮里气氛凝重起来,几个客人见势,偷偷自角落跑了。茶寮老板心惊胆战躲在灶台后,连头也不敢露出。
罗仲尹微微一笑:“既是在大魏疆土,罗某职责在身,明知打不过,该打便要打。不过,几位若只是游山玩水,对我大魏不存恶念,又何必动刀动枪,显得我大魏度量窄小。”
殷乙挑眉:“即便存了恶念,你又能如何?”
罗仲尹瞳孔微缩:“姑娘,天下奇能异士多如牛毛。罗某不能如何,可不能断定大魏不能如何!”
殷乙眉际桃花渐渐暗淡,身周隐约泛起杀意。罗仲尹唇角带笑,目光如剑,毫不退缩,他身后魏兵已将茶寮密密围住,争斗眼看一触即发。
容萧护着小穆康,眼角却留意着狐狸的反应。一旦动起手来,谁输谁赢,其实不用多想,罗仲尹带来的百十魏兵,也许几分钟之内就会只剩下百十具尸体。然而,她也无法站起来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狐狸来魏国,只是友好访问,即便很奇怪地,她心底深处觉得,狐狸不会对眼前这些人动手,因为是压根不屑于动手,否则的话,在平安城北的密林中,这些人早已死了。可是,狐狸毕竟并非良善,一而再地挑衅他的耐心,实在是莽撞而愚蠢的行为。
她正想着,狐狸忽然轻抬眼,视线与她的对在一起,幽深如夜的眼底,雾霭重重,仿佛隔在万里之外,令人猜不透,看不清,而他微抿的唇角,却清楚昭示了主人的不悦。倏然一惊,她移开眼,才发觉众人的样子有些古怪,凝神想想,心里顿时一阵乱跳,似乎刚才无意间,她已经把心里想着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什么了!她说他不是好人,别挑战他的耐心?
一时间,她惶惑地垂着眼帘,一丝一点去观察他反应的勇气也找不到,全身的感官却在警惕着,那人会不会突然发作
“职责所在。”却是罗仲尹先开了口,他脸上眼中一点笑意不见,也不再嬉笑,目光坚毅似铁。
贺宣这时忽然一声轻笑,笑声悲凉无比。他起身,朝着罗仲尹拱手一礼:“将军生于魏,是魏国黎民的福气,只是将军切记,至刚易折。朝堂之上人心险恶,步步为营,稍一行差踏错,便是死地。”
罗仲尹一愣,眼底闪过疑惑,显然没有料到贺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萧却忘了自己的担忧,侧头望望苍老疲惫的贺宣。贺宣说着这样的话,也许更加痛苦的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对着最想说的人去说。
桌椅响动,狐狸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去。魏兵面露恐惧,但仍是坚守不动,等待着攻击的命令。狐狸一脸的不耐烦,嘴角却挑起了令人心寒的浅笑。容萧早已站起身,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前仿佛已经看见冷血无情的杀戮,心里一片惶然。
“退下!”罗仲尹忽地将护在身前的一名亲卫退开,左手抽出了腰间佩剑,剑光如冰,斜落身前,“胤都是大魏天子所在,关乎社稷黎民,我无论如何,也要阻上一阻!”
“罗将军!”容萧脱口惊呼。
几乎同时,狐狸邪魅一笑,微微扬起下巴:“方才那呆子说过,我不是好人,你恐怕是不信?”突地扬声道,“白冠!”
“老奴在!”那道袍老人应声跪行上前。
“去取了皇帝老儿的头来见我!”狐狸淡淡道。
“是!”白冠垂首应下,面露喜色,礼过后便起身要走。罗仲尹这时才醒过神,大惊失色,口中疾呼:“拦住!”同时身体拔起,跃向白冠。白冠震开两个扑来攻击的魏兵,袍袖一挥,迎住了罗仲尹自半空斩落的利剑。
瞬息之间,两人身影交织在一起,凛冽的杀气激起地上尘土,随风击打向四周。众魏兵连连退后,举起手臂护住头脸,只余下三四个人能够站在原地观战,却也是脸色苍白,站立不稳。
很快,罗仲尹倒跃出来,身体夹着一股劲烈的气息撞向大树。树断时,他落在地面,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杵在地上。他侧头吐出一口血,喝一声阻止欲上前攻击白冠的亲卫,身体再次暴起,挥剑斩落前,剑锋在自己右臂上划过,血色飞扬。对面的白冠全神戒备,眼看罗仲尹划破手臂剑锋染血而来,立刻变了脸色,几步后退,手在胸前结印,口中默念着什么,身体瞬间暴涨了数倍,看上去,像是突然变了个大胖子。
护着容萧他们的殷乙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低沉。容萧吃惊侧头,眼里殷乙已没了眉际花印。
“哈哈——老猴,这便是你看家本领么?怎地如此滑稽!哈哈——”
白冠面沉如铁,一面避开罗仲尹迎头斩落的宝剑,一面冷呲一声:“手下败将,还有脸说风凉话!”
殷乙一滞,大怒抬步,却又瞥了眼狐狸,悻悻收回双腿,嘴里低声咒骂了句“泼皮畜生”。
这回交手,白冠面色越来越难看,身上衣袍也被利剑斩开了多处,有一两处甚至伤及皮肉,见了血。殷乙看得开心,拍着手替罗仲尹鼓劲。可是,相对白冠,罗仲尹更加狼狈,就连容萧也看出,他竭尽全力,却已经渐渐力有不及,到后来只凭着一股悍劲坚持。那几名亲卫心急如焚,却又因他明令不敢上前,个个牙关紧咬,血红了双眼。
贺宣喃喃道:“魏国有此将兵,秦危矣。”
再一次滚落地面,罗仲尹许久没能起身,几名亲卫终于冲到他身边,一人去扶他,其余护在前方。他喘息着,借力站起,身躯上到处是流血的伤口,如同血人一般。亲卫哭道:“将军歇一歇,我们去——”
罗仲尹摆手制止:“我尚且不是对手,你们去岂不是送死?”说着,挥剑又往身上斩落。
“将军不可——!”亲卫死死拉住他。
“我说你这后生娃,”白冠有些气息不顺,狠狠喘了两口气又说,“投胎不易,怎么这么随便拿性命抛洒?你便说几句软话,让我家主人消了气,难道主人还真要你那皇帝的脑袋么?拿来作甚么,下酒不成”
话没说完,殷乙噗嗤一声笑。白冠顿时变了脸色,扑通跪下地去,朝着狐狸连连叩首:“殿下恕罪!殿下赎罪!老奴一时忘形——”
狐狸冷冷看着他,等他磕了百八十下,才慢慢道:“你的脑袋,看来也扛不住了,或者砍下来,拿去给那帮小崽子踢着玩儿罢。”
“老奴知错!老奴知错!”白冠扑到脚边,狐狸冷哼,抬脚将他踢出去几丈远。殷乙捂着嘴,笑得弯腰。
到这时,空气中的杀意早已散了。狐狸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往四周看看,嘴角一勾:“白冠。”
白冠才爬起身,听到唤,连忙应着,飞奔而至:“老奴在。”
“车呢?”
白冠吓了一跳,往四周看看:“怕是跑了——老奴去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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