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年光荏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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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彩的脸上带着笑，看似有些滑稽，可是宋荏菡却觉得这样的裴奕光，怎么也看不够。

　　一碗面条下肚后，胃里暖暖的，裴奕光摸了摸肚子，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天下来，他经历了栽赃，也遭了挨打，原来，只要回到他们温暖的小窝，有阿菡的陪伴，发生过的一切他都可以慢慢忘掉，不去计较。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便是没能亲自靠自己赚来的钱为阿菡在大上海买一份礼物。

　　和阿四东拼西凑了些钱后，总算是将工友们的那些月钱给填上了，那天去码头的时候，工友们对他们两人客客气气地，就连那些资历深的老工友也没敢再拿白眼示人，还笑着拍了拍裴奕光的肩膀。只不过裴奕光并没怎么理会，带了阿四和那些钱直奔了码头的小凉亭那边去找孝哥。

　　“孝哥，这些钱您点点，数目方面应该不会有错。”裴奕光将钱放在桌上，推向孝哥面前，语调波澜不惊，仿佛先前无辜被打的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因为偷钱的事，阿四面对孝哥的时候始终不敢抬头，身子还吓得有些哆嗦。

　　孝哥抬了抬眼皮，示意账房先生收好那笔钱，下发给工友们。从竹藤椅上起身，孝哥覆手走到裴奕光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到伤痕，只不过较之先前几天已经淡了很多。

　　“孝哥，钱的数目没错，我现在就可以去发给工人。”点算清楚钱数后，账房先生将银圆悉数理好。

　　孝哥默认着点了点头，指着阿四对裴奕光说，“裴奕光，阿四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你们先去码头干活吧。”

　　裴奕光苦笑了声，对孝哥摇着头说道，“抱歉孝哥，我想我无法再留在码头了。”

　　“哦？难道你还在记恨先前那件事？还是你在怨恨孝哥我？”孝哥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有骨气的选择离开，要知道现在在上海找份工作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签字画押，岂是想走就能走的。

　　“孝哥大人大量，能既往不咎，我们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只不过无论如何，我想我都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裴奕光笑着摇了摇头，码头这个地方工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他不希望阿菡一直为他担惊受怕。

　　“我跟裴大哥一起离开。”阿四上前，拍了拍胸脯对孝哥说，“裴大哥去哪儿，我阿四就跟到哪儿，谢谢孝哥一直以来在码头对我们的照顾。”

　　“阿四，你别”裴奕光没想到阿四居然会打算跟他一起离开，想替他向孝哥求情，却见孝哥伸手示意让他把话说完。

　　“呵，小伙子倒是有些义气。”孝哥拍了拍阿四的肩膀，“跟着我混，可比你裴大哥有前途，难道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孝哥，阿四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阿四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铁了心要跟着裴奕光一起去外面打拼。

　　“孝哥，我很感激你当初收留我在码头扛货。”裴奕光微微鞠了个躬，脸上露出坦然的笑容，“来上海，我什么都不懂，能找到份扛包的工作已经很知足，只不过现在，我想出去靠自己打拼。”

　　“不后悔离开？”孝哥试探性的问着，只当他是为了涨工钱而故弄玄虚。

　　看着不远处工人们辛苦地弯着腰扛货，裴奕光想起刚来这里的第一天，懵懵懂懂的，跟着他们一起扛货，累得整个人都快散架。

　　“不后悔。”裴奕光回头，对孝哥郑重其事地说，“我一定要在大上海努力的活着，打拼出自己的一份天地。”

　　30。　漫漫谋生路

　　好在孝哥没有过多为难两人，阿四跟着裴奕光轻轻松松地离开了码头，出了门口，看着左右两边的路，一时没了决断，他回头问道，“裴大哥，我们以后要做些什么？”

　　“走一步算一步吧。“裴奕光幽幽地叹了口气，笑着对阿四说，“阿四，跟着我打拼真的会很辛苦，你真的不担心么？更何况你家应该很需要你在码头的这份工钱过日子吧。”

　　“裴大哥你不要这样说，这次的事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就被抓监狱去了。”见裴奕光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阿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不济，那就回去帮我爹卖面，总不会饿着家人。”

　　“是啊，我就不信在大上海居然会找不到一份属于我们的工作，阿四，我们一起努力。”望着灰蒙蒙的天，裴奕光回头看了眼码头，他发誓，一定要在上海努力生存下去。

　　

　　天渐渐转凉，四人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家里能用的银圆也越来越少，江苒每天看着抽屉里的钱越来越少，不免有些忧虑。听下有楼下开门的声音，江苒抬头看了眼桌上的小钟，发现已经快12点了，而顾泊年却忙到现在才回来。

　　披了件薄外套后，江苒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开门下了楼，看到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休息，江苒蓦地有些心疼，“顾泊年，很累吗？”开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和他已经几日没有见过面，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是他总是早出晚归，看着他每天上学后又要跑去打工，她很想替他分担。

　　“怎么还不去睡？”手掌揉了揉额头，顾泊年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疲倦感，这几天红房子西餐厅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他除了点菜外还要忙着端菜，忙得团团转，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每次奔走在餐桌间的时候，他都快觉得双腿已经不属于他了。

　　“就去睡了。”江苒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其实每晚她都在楼上等他回来，只有听到他上楼回房间的声音，她才能安心的睡着。

　　忽然觉得嗓子痒痒的，顾泊年捂着嘴咳了两声，怕江苒担心，他刻意压低了咳嗽声。

　　“着凉了吗？”江苒将双手贴着顾泊年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凉的，“晚上很冷，你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多添件衣裳。”

　　感受到江苒手心的温暖，顾泊年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手紧紧贴合。“江苒，谢谢。”

　　“诶，谢我什么？”江苒蹲在他身边，抬头疑惑地问道。

　　“这些天可能都会很忙，家里一切都要靠你照顾着，钱还够用么？”忽然有些依赖江苒的温暖，顾泊年并没有将手抽离。

　　“嗯嗯，家里一切你都不用担心，钱的方面还够用。”江苒见墙上钟表指针已经接近1点，她慢慢起身，手却依旧未松开，“很晚了，你快去睡。”

　　“好。”松开江苒的手，顾泊年的手渐渐握紧，似乎想抓住那残留的手温。干咳了一声后，顾泊年从椅子上起身，扭头对江苒说，“一起上楼吧。”

　　微笑着点了点头，江苒灭了灯后，跟着顾泊年一起踩着木楼梯上了二楼。

　　回房间的时候，江苒脱了衣服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却没想到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宋荏菡。

　　“小苒，怎么还不睡？”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边有动静，宋荏菡迷迷糊糊睁开眼。

　　“就睡了就睡了。”说完，江苒快速钻进被子里。

　　“小苒，能不能麻烦你件事。”打了个哈欠后，宋荏菡的意识慢慢恢复清醒。

　　“怎么？”

　　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宋荏菡轻声说，“明天能不能陪我去找份工作，最近奕光离开码头后一直在找工作，我不想他一个人这么辛苦，所以想自己也去找份工作好贴补些家用。”

　　“你不怕裴奕光反对么？”一阵倦意袭来，江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找到工作后再跟他说，到时候他再反对也来不及了。”黑暗里，宋荏菡轻声叹了口气，“小苒，我不想他一个人这么辛苦，知道么？”

　　“嗯，我明白。”江苒怎会不明白宋荏菡的心思呢？每晚从门缝那儿看到顾泊年疲惫的背影，她都万分心疼，想与他一起分担劳累。“明天，等他们出门后，我陪你去街上找工作，现在先睡吧，晚安。”

　　“嗯，晚安小苒。”想着明天要找工作，宋荏菡赶紧闭上眼重新酝酿睡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裴奕光和顾泊年早已出了家门，为了能给老板们留下些好印象，宋荏菡特地换了件从河溪带来的衣服中最喜欢的一件。纯白的棉麻布连身裙，衬得她皮肤白皙，两只绑着红头绳的马尾辫荡在肩膀两边，就连江苒都有些惊讶于她的美。

　　要不是早已预见了她的未来，江苒真希望她能永远这样单纯的活着。

　　“小苒，可以走了么？”抚了抚裙摆上的小褶皱，宋荏菡抬头却见江苒坐在床边似乎有些走神。

　　“嗯，快走吧，说不定还能早些回来。”从抽屉里拿了点钱后放进小布包里后，江苒匆匆换了身衣服。

　　大上海依旧繁华热闹，两人走在大马路上，视线不断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敢进一家店。

　　“小苒，我有些害怕。”面对着身边经过的人群，宋荏菡总觉得大上海没有一丝的亲切感。

　　江苒主动勾着宋荏菡的手臂，笑着摇摇头说，“阿菡，这里不比河溪，我们总要慢慢学着适应。”走过十字路口，江苒看到前方有家卖钢笔的小店，不断有客人进进出出，似乎生意很好。“去问问那边招不招人吧。”

　　宋荏菡望了眼她指的方向，点了点头，进一家店探探情况总比两人面对大马路茫然一片的好。

　　走近后，江苒发现玻璃橱窗里放着一排排的黑色钢笔盒子，绒布中放着各式各样的钢笔，“阿菡，你看这支钢笔是不是很漂亮？”流线型的笔身，墨黑色的笔壳，在橱窗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微量的白光，江苒一眼便看中了它，顾泊年上学，应该用得上钢笔吧。

　　“可是它很贵。”看了眼标价，江苒无奈地耸了耸肩，推门进了那家店。

　　穿着天蓝色套装的女店员走近两人身边，刚想为两人介绍店里的几支新款钢笔，却被江苒的话给打断了，“抱歉耽误你的时间，我想问下你们店里招人么？”

　　“呃这个我做不了主，你们等老板来吧。”女店员尴尬地朝两人笑了笑后便转身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店里人来人往，江苒和宋荏菡尴尬地站在一旁，每次客人推门进店里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往他们这边望一眼。

　　等了接近一小时也没见所谓的店老板过来，江苒有些没了耐心，拉着宋荏菡的手朝门外走，“算了，还是找别家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像个傻瓜那样干等在那边，偶尔还会看到女店员略带嘲讽的视线，江苒早就憋不住想快些离开了。只是临走前，看到橱窗里的那支钢笔时，江苒觉得有些遗憾不能买下它。

　　后来又进了几家小店，明明门口都贴着招工启事，却各个都不耐烦地摇头拒绝了他们。下午忽然起风，宋荏菡抱着手臂走在大马路上，不禁有些心凉，“原来，想找份工作真的很难，当时在家里想着，也许能在街上找份待遇好一些的工作，这样奕光就没有反对的原因了，可是谁知道现在居然根本连一份洗碗的工作都没有。”

　　“别灰心，今天找不到的话，那就明天找，总归会有法子的。”拢了拢有些单薄的衣服，江苒转头安慰道，“找工作的事急不来，我们再去别的街上试试运气吧。”

　　“两位小姑娘是要想找工作？”陪着女友逛街的蔡经理正好听到江苒与宋荏菡的谈话，停下脚步多看了她们两眼，见两人倒有些姿色，不免动了些小心思。“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真的吗？”蔡经理的话无疑是雪中送炭，宋荏菡拉着江苒的手激动地说，“请问是什么样的工作？”

　　“峰哥，我们不是还要逛街么？”女友见蔡经理和两个陌生女孩子搭讪，有些吃味，勾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快点走啦，不然赶不上等会戏院开场了呢。”

　　江苒细细打量了蔡经理和他女友一眼，对他的好心表示怀疑，试图想拉着宋荏菡离开。

　　“宝贝乖，你先去看戏，我带他们去工作的地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畔又轻声嘀咕了几句后，女友才不情不愿的拿着小包坐上黄包车离开了。

　　“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在大上海随便一处地方都能打听到我蔡峰的名号，不信你们现在就可以在路上拉个人问问。”蔡峰见江苒的眼神始终充满敌意，也没恼，脸上依旧保持着自信的笑容。

　　宋荏菡想了想，踮脚在江苒耳边轻声说，“小苒，试试吧，说不定真能找份工作，况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

　　31。　似是故人来

　　跟着蔡峰走了半条街，随后便被拐进了一条冷清的小巷子，江苒和宋荏菡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想离开，可是后面跟着蔡峰，根本无法掉头往回走。两人只能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一路往前走，可是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两人内心的紧张。

　　“两位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蔡峰笑呵呵地跟在两人后面，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现在带两人去见老板，说不定老板一满意，多加了他的工资，提拔了他的话就能还清他的赌债了。

　　江苒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思忖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若是引起他的怀疑，说不定会连累宋荏菡遇到危险。

　　对于两人的冷淡反应，蔡峰也没恼，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白漆的木门，说，“快到了，就前面那个门口，进去就是了。”

　　虚掩的门口，油漆剥落，蔡峰推开门后，带两人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你们往后在这边工作的话，赚的钱可比外边的那些工作多得多。”

　　见蔡峰拉上铁销，江苒和宋荏菡俱是一慌，可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蔡峰继续往前走。门内门外两种氛围，越往里走，音乐声越来越近，偶尔还可以听到交谈声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宋荏菡不禁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个打着黑色领结的打工小弟见蔡经理出现，连忙放下端盘，哈着腰对他说，“蔡经理，您可算回来了，老板正找您呢。”

　　“行勒，我现在马上带着人过去，外场你们几个好好应付着，别又有客人撒酒疯闹事了。”蔡峰没想到老板居然在店里，摸了摸下巴，脸上流露出窃喜的表情。

　　宋荏菡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不免有些心慌，勾着江苒的手臂胆怯地看着四周的一切。看着一桌桌喝酒的客人，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以及舞台上穿着亮闪闪旗袍唱歌的女人，江苒基本已经可以猜出这是哪儿了。只是，为什么蔡峰会带他们来这个地方找工作？

　　“你们现在跟我去见一下老板，说不定很快就让你们来上班了。”双手来回摩擦，蔡峰看着两人，笑得谄媚。

　　“抱歉，我们现在不想要什么工作了，只想回去。”江苒不想在和蔡峰兜圈子，将宋荏菡护在身后，语调冷淡地说，“那儿应该是后门吧，我想我们认识回去的路，自己走就可以了。”

　　“两位姑娘别这样，要知道现在能有份工作不容易，更何况在这儿工作可轻松了，赚得又多，就不考虑考虑？我可告诉你们，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为了能留下两人，蔡峰好声好气地和他们说话，还试图用钱来诱惑他们。要知道大上海舞厅，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来的，若不是看着他们长得还算端正，身段也好，平常人岂是他蔡峰会领进舞厅的。

　　“不。不了，我们现在想回去了，工作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宋荏菡抓着江苒的手臂，拼命摇头拒绝蔡峰的建议。这地方看着就让她害怕，舞台上的女人风情万种，就连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