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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锦-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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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雾也不是那一味地忍疼吃亏的人,总要想法子让自己好受些,不过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殿下这药从哪儿来的?”若是从大夫手里来的,阿雾觉得自己真是丢死个人了。

“凌裕给的。”楚懋很随意地道。

凌裕其人,阿雾是听过的,上京最有名的纨绔,听说是夜夜做新郎,年年都当爹的人,他手里有这些药不奇怪,只是阿雾没想到楚懋怎么和凌裕混一块儿去的,上辈子正元帝登基后,也不曾见他对凌裕有什么特别的,他更是险些失掉国公的爵位。

不过阿雾不知道的是,凌裕手里头其实也没这种药膏,拿他的话说,他只爱风情万种的少妇,根本水到渠成,根本用不到这种药,这药是他从德庆侯手里弄到的。德庆侯那真是上京最最臭名昭著的人,最喜幼女,这种药膏就是他鼓捣出来的。治那儿的伤处有奇效。

阿雾靠在楚懋的胸口,尽量忽略他那下探的手指,木已成舟的事情,懊恼万分也无济于事,她静下来之后,发现更应该考虑这件事带来的利弊,从而趋利避害。

“殿下,你说昨晚咱们会有孩子吗?”阿雾红着脸抬头望着楚懋。

楚懋的手指顿了顿,他差点儿就忘记这事儿了。阿雾的身子底子不错,邹铭善每十日过来请脉的脉案,楚懋都是看过的,如无意外,阿雾怀孕只是迟早的事儿,而且可以肯定比如是只早不迟。

以前,楚懋会觉得若是阿雾和他有了孩子,一颗心定然就会向他偏转,但如今楚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昨夜的滋味实在是太美,他不愿意耽搁那十个月,至少现在他不想耽搁。更何况,未来的事情成不成,楚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那时候阿雾有了孩子,指不定还会拖累她,也拖累孩子。

楚懋如此思量一番后,也歇了要吃阿雾豆腐的心思,抽出手指,将阿雾拥在怀里,正色道:“我正要同你说这事儿。”

阿雾见楚懋一脸严肃,也就认真听着。

“你上回不是说岳母说女人年纪小生孩子容易留下毛病么,你如今连十八都没有,身子骨又细又弱,又经常生病,十灾八难的,我看还是等你养结实了咱们再要孩子也不迟,过几日叫邹铭善来给你调理。”

楚懋说得在理,阿雾本来也有些怕女人生孩子的那一关,那真是不管你是皇后还是公主,都要往鬼门关去一趟,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阎王。“可是殿下膝下至今也没有儿子,外头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不如”

阿雾看着楚懋的眼睛,敏锐地察觉出他的不悦来,尽管此时他的唇角反而上翘了两分,阿雾赶紧改口道:“缓一缓也好,生孩子的事儿要顺其自然。”

楚懋赞同地点了点头。

“殿下,今日不用上朝吗?”阿雾忽然想起这事儿了。

“昨日就让人去告了假了。”楚懋道,他将阿雾重新放到床、上,“你再睡会儿吧,我出去一趟。”

阿雾点点头,反正这会儿她也不想看到他。阿雾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崔氏每回见她就只会拿肚子说事儿,何况只要她肚子里一天没有孩子,她就得和楚懋同床,阿雾光是想一想昨晚的疼痛,就浑身发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叫道:“紫扇,紫扇。”

紫扇慌忙地走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王妃。”

“我记得我好像有一尊白玉观音,你赶紧替我找出来。”阿雾道。

紫扇应声而去,阿雾让紫宜和紫锦进来伺候自己更衣,夏衫轻薄,平素里穿的襦裙,根本遮不住脖颈上的痕迹,阿雾捂着脖子,瞪眼看着紫宜和紫锦,两个丫头心里头憋着笑,脸上却一点儿不敢显露。

“今天不太热,把我春上新作的那件梅子绿立领斜襟褙子取来。”阿雾道。

洗漱完,阿雾连早饭都顾不上用,就让紫扇将白玉观音请到内室,焚香跪拜,口里念念有词。

三个丫头互相对视一眼,都弄不懂这位主子在干什么,一向不拜佛的人,怎么临时抱起佛脚来了。

阿雾一个劲儿地求菩萨,赶紧让她怀上孩子,若是如愿,愿斋戒三月,为菩萨塑金身。

敬完了菩萨,阿雾用了早饭,又回床上躺着,听人说怀孕前三个月最危险,应当常卧床,阿雾已经俨然是孕妇架势了,手搁在腹部,仿佛觉察到了里头有热气儿在涌动,就像孩子入腹的感觉,阿雾抿嘴笑了笑,一时又想起,崔氏好像说过,行、房后把脚搁得比头高,更利于受孕。

阿雾又叫道:“紫扇,给我那一床冬被过来。”夏日的薄被几乎没什么厚度,冬被才好搁脚。这一整日里,阿雾想起风就是雨的,弄得紫扇几个团团转,也不知道她是抽什么风,可谁也不敢多嘴,都看得出阿雾的情绪并不太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夜楚懋叫人换了三回被单,虽然都是咏梅、忆梅等自己在玉澜堂清洗,可有心人若要打探,也不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的。

陶思瑶再回想着今早请安时的异常,祈王居然没去早朝,而阿雾面都不露,加上丫头打听回来的消息,越发肯定两人是圆了房。

至于荀氏,她虽一贯循规守据,可毕竟在楚懋身边经营得最旧,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她知道消息的时候,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她一直以为四皇子对所有女子都不会放在眼里,这些年下来他也的确如此,哪怕府里都传四皇子是如何疼爱王妃,可也一直不见他们圆房,荀眉还以为他对皇子妃也不过如此,如今才知道她原是想错了,人和人的确不同。

“姨娘别难过,四皇子膝下至今空虚,他面上虽然不说,可心底肯定着急,为了嫡子,他同王妃圆房也不算什么。”碧竹安慰荀眉道。碧竹是荀眉身边的大丫头,打从宫里就跟着荀眉的,对她的心思最了解。

荀眉的眼睛又一亮,到底是旁观者清,她就没想过,四皇子为了子嗣肯定是要同女子行房的,王妃是他正妻,他自然要先尊重她,可这种事儿一旦开了口子,就仿佛大水决堤一般,难道还会旱了她们这些田地不成?

而在上京另一头淮扬菜馆玉华台里,韩国公世子凌裕正笑道:“要叫女人怀不上还不简单,一碗药下去干干净净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对面坐着的祈王但笑不语。

凌裕讪讪一笑,“这个是狠了点儿,听说还有一种药,喝了可以管上小半年的。”凌裕长这么大,连他爹都不怵,偏偏就只怵这位笑得温文尔雅,彷如谪仙的四皇子。

凌裕是纨绔里的头一号人物,成日游手好闲,斗鸡走狗我,玩女人弄粉头,他这样的人,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看见他就绕道走了,却没想到有一天能搭上四皇子,而且究竟是怎么搭上的,他至今都没弄明白,反正一起喝过几回酒了,但受四皇子私邀还是第一回。

凌裕也不担心四皇子是拉拢他们韩国公府,这上京第一号败落的勋贵就属他家,他老子和他一样败家,四皇子能来拉拢他们,那真是他们烧高香了。

“对女人今后的子嗣有影响吗?”楚懋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谁还管这药对女人有没有影响,都是青楼粉头用的,她们为着今后万一从良嫁人还能生个孩子做依靠,才用这种药避孕,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药。

但听楚懋这样问,凌裕心里头就有底儿了,大约是养的外室,不想她生孩子,可又疼惜她的身子,“是药三分毒,哪有不伤人的。”

“有男人用的药吗?”楚懋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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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吓着凌裕了,不知这位主子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这还没听说过男人自己吃药避孕的。

“男人用的药还真没听说过,其实哪里有这么麻烦,每回完事儿送一碗避子汤就行了,宫里头的娘娘都用这个,也没见有什么影响。”凌裕道。

坐在对面的楚懋微微有些懊恼,他怎么病急乱投医地寻了凌裕这么个不着调的想办法。

楚懋起身道:“我还有事儿,下回再喝酒吧。”

这连菜都还没上就告辞了,越发弄得凌裕摸不着头脑,凌裕将刚才他和祈王的对话仔细的捋了一遍,发现肯定是坏在他没寻着好法子让女人避孕的事儿上。凌裕没想着这位祈王居然是专程为了这事儿来找他,凌裕一贯浪荡,却并非心头没有成算,只是苦无通天的渠道,这回上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儿,他说什么也得抓牢实了。

却说阿雾这边正用着晚饭,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完全用不下饭菜,闻见肉味儿就犯恶心,“撤下去吧,上点儿新鲜果子来。”

“王妃,虽说天气热了,可这时候贪用鲜凉的果子伤肠胃。”紫坠在一旁劝道。只是她哪里知道阿雾此时的心里,她只觉得自己说不准有了,听说怀孕的人都会害口。

“你别管这些,把昨儿庄子上送的樱桃和枇杷端一碟子来。”阿雾撒娇道。

“可是”紫坠还是有些迟疑。

“快去吧,我闻见饭菜味儿就恶心,也吃不下东西,难道你就让我饿一晚上不成?”阿雾嗔道,这就是丫头养刁了,反而管起主子来了。

“王妃可是着凉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紫坠一听阿雾用不下饭就开始担心她的身体。

阿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紫坠也太木讷了些,她没病没痛的,这难道不是怀孕害口么?只可怜阿雾做了两辈子的女人,对怀孕生子一事依然懵懂无知。即便是着了胎,又哪里这样快就能有反应。

“请什么大夫?”楚懋走了进来。

紫扇、紫坠等忙叠声问安,这才回道:“王妃用不下饭,说是犯恶心。”

“生病了?”楚懋上前一步,在阿雾的额头上拿手探了探,不放心有将嘴唇贴在她额头试了试。

阿雾见楚懋在紫扇她们跟前一点儿也不避讳地跟自己亲热,很是有些不习惯,忙地道:“不是,就是天儿太热了,不想用饭。”阿雾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直高兴,对楚懋也就不如今早那样冷脸了。

楚懋揽了阿雾的腰一起去了东次间坐下,屏退了一众丫头,将她搂在腿上,大掌贴在他腹部道:“小腹不舒服么?”楚懋是怕自己昨夜太用力伤着阿雾了。

“没有。”阿雾实在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屁、股不安地在楚懋腿上挪了挪,却引来楚懋一声闷哼,阿雾不解其意,只迷惘地看着楚懋,不知他是怎么了。

“还疼么?”楚懋又问。

阿雾慢了半刻才反应过来他是问那儿,红着脸娇嗔道:“自然是疼的。”其实用了药膏后也没那么疼了,但是阿雾深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只管嚷疼就是了。

“我再给你上一次药。”楚懋作势就要来了褪阿雾的亵裤,将阿雾吓得大惊失色。

“不,不,不用了。”阿雾一下从楚懋的腿上跳了下去,险些摔着,幸亏楚懋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回去。

楚懋知道阿雾脸皮薄,也不逼她,想着晚上等她睡着了后在替她上药也是一样。“你没用晚饭,想吃什么,不如我带你去夜市逛逛,虽然都是些俚民小吃,不过别有滋味,你吃了指不定能开胃。”

阿雾对那些小贩挑担子卖的东西十分看不上眼,何况她这是害口,吃什么都不香,“不用,我已经叫紫坠送一碟鲜果子过来了。”

“用一点儿可以,但是也不宜贪凉,叫她送再送一碗木瓜燕窝粥来。”楚懋出声吩咐外头的丫头,言罢低头替阿雾理了理鬓发,“今夏的确有些热,过两日我告了假带你去秭香山别院住些时日避暑。”

阿雾没将楚懋的话放在心上,让他忧心劳神劳力的事情那么多,阿雾只当他是随口安慰自己。一时紫坠送了樱桃、枇杷来,正要上去伺候,却见楚懋挥了挥手,便又退了下去。

阿雾挑了粒大的樱桃放入嘴里,樱红的唇嚼着鲜红欲滴的樱桃,别有一番风味儿,楚懋看了喉头一紧,低下头替阿雾撕起枇杷的皮儿来。

阿雾以手支颐,右手拇指食指缓缓拈着樱桃梗送入嘴里,眼珠子却随着楚懋修长的手指而移动,不得不说,祈王殿下剥枇杷的动作还真是赏心悦目。阿雾心想,她这辈子能让正元帝替她剥过枇杷还真是不算虚度了,难怪崔氏一直说圆了房的夫妻才更亲近,今番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以前阿雾可是想都没想过有这种福气可享的。

楚懋将枇杷的核剔掉,掰了一小半枇杷肉喂到阿雾的嘴边,阿雾笑弯了眼睛地赞道:“真甜。”

楚懋将剩下的枇杷喂了阿雾,拿小几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一把捞过阿雾禁锢在怀里,阿雾还没来得及吞咽,就被楚懋含住了唇舌。枇杷甘甜的汁液在两人嘴里流淌,楚懋吮吸得津津有味儿,可苦了阿雾,一个囫囵枇杷都没吃到,又被楚懋霸道地拘着动弹不得。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阿雾的脾气更加不小,她想咬楚懋的舌头,哪知他滑溜得比蛇还灵活,阿雾只得拼命地抢嘴里的枇杷,大力地想将枇杷汁吸光,以实际行动告诉楚懋,这些都是她的,她的,不许抢。

哪知道阿雾一时幼稚的激愤,却叫楚懋兴奋得魂飞天外,虽说以往他和阿雾也有过唇舌交缠,但那都是他一人主动,阿雾被动地受着,哪像这回这样主动,这等事儿有了比较后,楚懋才明白“两情相悦”带来的满足感可比独角戏叫人更情不自禁,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熨帖得舒舒服服的。

阿雾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只觉得楚懋的手越箍越紧,唇舌越发用力,就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阿雾只觉得嘴疼,又推不开楚懋,险些闭过气去,只得奋力地扭动身子。

楚懋本是练武之人,又是初尝情、事的滋味儿,正是欲罢不能的时候,原本顾忌阿雾的身子又怕她有孕,所以打算过几日弄了药来,再一解相思的,哪里知道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最后却弄得他丢不开手,心头寻思,若是阿雾受孕也好,有个孩子于他二人都好,至于阿雾受得住受不住,楚懋只在心里安慰她,等会儿他轻些就是了。

心头的包袱一丢开,楚懋就越发热切起来,三两下就剥开了阿雾的衣裳,露出水煮蛋一般嫩白的肌肤来,阿雾发了狠地踢他、拧他、打他,可她的力道不过是给楚懋挠痒痒,别添情趣而已。

阿雾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她昨夜才刚圆房,更是料不到楚懋居然在次间的榻上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欺负起她来,阿雾恨不能挠花楚懋的脸,心头又担心她的孩子,急急地道:“殿下,孩子,孩子。”

楚懋没听明白阿雾的意思,“什么孩子?”

阿雾见他停下,赶紧拢了拢衣襟,合拢双腿,以手盖在小腹上道:“说不定经过昨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呢?”其实毫无把握的事情以阿雾的性子她并不愿说,但眼下事态紧急,只求先打发了楚懋再说。

“哪有这么快?”楚懋笑道。

“怎么没有,今天晚上我就闻不得饭菜味儿,心里直犯恶心,听说妇人怀孕的前三个月都会害口,闻不得菜味儿。”阿雾正正经经地道。

楚懋笑出声来,他完全没有想到阿雾也有这种呆愣的时候,“你听谁说的,便是有孕,反应也没这么快。”

阿雾斜嗔楚懋一眼道:“殿下又不是女子,难道还能有我明白?”阿雾觉得人与人各有不同,怎么就不兴她反应敏锐点儿了。

“这么想怀上?”楚懋笑着问道。

阿雾被楚懋的话羞了个满脸通红,“谁想了?”说罢拢了衣裳起身进了内室,唤紫扇几个进去伺候她沐浴。

两个人洗漱罢,阿雾先躲进薄被下头,一时却忘了脚那头还搁着冬被,紫扇她们铺床时也不知阿雾还用不用,便依旧放在了脚边。

楚懋诧异地看了看那冬被,立时明白了缘由,上了床欺到阿雾眼前道:“这样想怀上,光把脚搁在高处可不行,还得全靠我。”

阿雾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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