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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为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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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病重了,皇上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做儿子的,理应恐慌不舍,可是,如今的他,丝毫没有不舍,一脸的焦急之色是真,但焦急的却是皇上何时传遗诏,遗诏的内容又是什么?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端木昊彦虽然已经是宁王,但是在皇上面前并未讨到多少好,朝中大臣也少有向着他的。

如今宁王羽翼未丰,这个时候,哪怕皇上偏心,他仍有希望。

瞟了一眼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御林军,自从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些御林军就寸步不离护卫在皇上身边。

他们都猜测出了一丝端倪,这是皇上快要驾崩的预兆,每位帝王在颁遗诏前后,都有大量御林军护卫,这些御林军只尊一人命令,那就是当朝帝王。

如有人违抗遗诏,当场格杀。

他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这一天,做了万全准备,就等这一天。

他倒是不太担心遗诏的内容,就算是皇上临死老糊涂了,他还有后手

昊彦和太傅匆匆赶到,只看见跪了一地的人,没有哭声,没有慌乱,寂静中只听几只乌鸦嘎嘎飞过,甚是凄凉。

太傅明显松了口气,拉着昊彦跪倒在安庆王身旁,赶上了,幸好赶上了。

安庆王侧脸看着一身狼狈的昊彦,衣袍些许破损,露着浅显的伤口,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但是看上去并不是他的,轻哼了一声,这样都死不了,真是命大。

昊彦目视前方,其实心中早已经将安庆王千刀万剐,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与安庆王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捣鬼,幻雪就不会出事。

一想到这,仇人就在身侧,一腔的怒火喷薄而出,拳头攥起,青白相见,要不是太傅死死地拽着他,他恐怕早就坚持不住要取安庆王的性命了。

一股杀戮的气息从昊彦身上毫不掩饰的向四周弥漫,不光是太傅和安庆王,就连身后跪着的大片朝臣,也不由缩了缩脖子。

不由得轻轻转头,面面相觑。

是杀戮的气息,不是哀痛。

按理说,皇上病重,宁王作为皇子应该悲痛担忧才对啊,可是,这浓郁的杀戮气息是为何?

一向温文儒雅的宁王,这是发了狠的要杀谁?

只见宁王

一众人等的腰更是往下伏了伏,弄不好宁王就是新皇上,他们的新主子,不管他要杀谁,还是小心点的好。

安庆王对于昊彦身上弥漫的杀气置若罔闻,他知道昊彦恨他,但是,以他的性格,他就是气急,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懦夫,活脱脱的懦夫,明明就是个胆小鬼,还要装出一副济世菩萨的嘴脸,恶心。

对于昊彦的既往不咎,安庆王完全没有领情,婆婆妈妈,要打就打,要拼就拼,什么既往不咎,不过是吓破了胆的说辞而已。

白了昊彦一眼,目光又重新集中在皇上寝宫的大门上,就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就算是皇位给了他,他也坐不住。

不过,命大倒是真的,三番五次让他逃脱,不知道他真是有本事还是运气好。

御林军弓箭手射落了几只盘旋在寝宫上空的乌鸦,顿时,周遭变得更加寂静。

一只被箭穿透的乌鸦就落在昊彦不远处。

黑色的羽毛即使被血染透,仍然不显颜色,抽搐了几下下,便死透了。

两个小太监忙带着工具将乌鸦的尸体包裹好,地上的血迹也迅速的清理干净,仿佛从来未有生命在那里消失过。

昊彦注意到周围严阵以待的御林军,隐有杀气,各各庄严肃穆。

那神色,对待他们仿佛并不是皇上病重他们在此跪见,而是对着一群随时可能变成乱臣贼子的人们,提防,警惕。

遗诏大于一个皇帝在位的任何旨意,最后一刻决不得有失,更不可妄自更改。

皇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吗?

如果皇上的大限就是今日,如果有人逆旨,乌鸦便是那人的下场。

御林军敢这样射下天空中的乌鸦,不吉祥是一说,更多的,还是皇上授意给予他们的警示吧。

正想着,皇上寝宫的大门轻轻开了一条缝,福泉从里面轻手轻脚的侧身而出,又赶忙回手,轻轻掩上门。

昊彦和安庆王及几位重臣,同时上前,轻声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福泉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只对昊彦一人说道:“宁王殿下,皇上让您进去。”

什么?只让宁王一人进去?

安庆王一把拉住福泉沾满汗水的袖子,当即又略感嫌弃的松开,急切道:“本王也是皇子,父皇为何不让我进去?”

福泉没有理会安庆王的质问,略一弓腰,“宁王殿下,请。”

仁善的后果

昊彦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心的焦急,回头向宫门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幻雪,你一定要回来

忽略了安庆王愤怒的目光,也忽略了太傅企盼的眼神,跟着福泉,走进皇上的寝宫。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似乎隔绝了外界一切响动,一切琢磨的目光。

寝宫拉了厚重的帘子,阴沉沉的,炭盆将空气烤的暖烘烘,却仍旧感觉到悲凉的冷意。

混杂着药味,萦绕在鼻端的气息让人陡然感觉透不过气。

太医们依然忙碌,小声嘀咕着什么,端木尚儒已经醒来,躺在偌大的龙床上,已经被病魔折磨的躯体仅能看见锦被下一个小小的起伏。

当年征战四方的一世英雄,当年在他眼中高大威猛的父皇,如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起伏。

当年中气十足的父皇,如今,气息微弱,时断时续,夹杂着破碎的音,听了让人觉得心酸。

昊彦的眼圈略微红了,父皇与他从未亲密过,甚至没有给他什么父爱的关怀,但现在,英雄末路,仍旧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心中的震动,那是至亲就要离去的震颤,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

“昊彦进来。”端木尚儒嘶哑的声音微微响起。

昊彦几步迈进床边,扑通一声跪倒,“父皇”有些哽咽。

端木尚儒看见昊彦身上的血迹,以及肩头那已经干涸的狰狞伤口,眼神暗了暗,“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医们恭敬地退下,寝宫中只剩下昊彦和端木尚儒。

“昊彦,靠近点,朕怎么看不清你呢?”端木尚儒的声音此时从未有过的和蔼,仿佛对着的是多年疼爱有加的宝贝,而不是弃之不顾的皇子。

昊彦依言膝行至端木尚儒床边,握住颤颤巍巍伸向他的干枯的手,没有什么温度,仿佛手上的茧与厚厚的皮肤,隔绝了最后一丝体温。

“昊彦,仁善给你带来了什么,你可看到?”语气略缓和蔼,更像是个威严的父亲在教育迷途的孩子。

影宿已经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他,他们一行人遭到埋伏,幻雪为救昊彦落崖,生死不明。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他感激幻雪,为他保住了这个儿子,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或许,这对于昊彦来说,是件幸事。

但当他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昊彦,他一瞬间有些迷茫,幻雪对于昊彦,真的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若有一日,昊彦会不会真的为了幻雪弃了整个国家?

儿女情长

“父皇,儿臣知错了。”昊彦知道父皇的意思,只是知错,为之晚矣。

但是端木尚儒明显不满意昊彦的回答,一句知错,他是否认识的深刻?

“仁善,让你落魄三年,险些连命都丢了,仁善,让你连最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你可明白?”

昊彦低下了头,父皇说的没错,他的仁善让他连自己最珍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先是被人要去做狩猎的彩头,后又为了他落下断崖,如果他不是那么仁善,或许今日一切都不会发生,幻雪会陪在他身边,一起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端木尚儒叹了口气,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痰,用旁边的帕子擦去,嘶哑着声音继续说道:“当年,朕也只爱太子妃一人,甚至承诺她,继位之后,废去后宫,圆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但是,直到朕继位,朕才发现,自己当年的幼稚是多么可笑。”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一个国家,永远不是两个人的戏台,这里容不下君王的儿女情长,女人,可以宠,可以疼,可以百般怜惜,却不能爱,昊彦,你可明白这一点?”

“父皇”论理,他知道,但是,父皇不知道的是,幻雪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她与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端木尚儒挥手打断了他即将出口反驳的话,他知道昊彦要说什么,他直至今日还是未将帝王之术铭记于心,或许是自己从未给过他希望,以至于他只知治国,却忽略了帝王之道。

“朕不会为难你,你可以儿女情长,可以三千宠爱集于一人身,但是,答应朕,不可将帝王真情显露于人前,那不仅仅对于你是灾难,对于你珍爱的人,也是灭顶之灾。”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一双原本迷蒙的眼睛却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昊彦没有想到父皇居然说出这一番话,他不会天真的不明白父皇的意思,这是在教他帝王之道,一个帝王该有的处理感情的方法。

守身如玉?

寝宫内凝重的谈话,压抑的气氛丝毫没有传递到外面。

所有人都跪在寝宫外,默不作声,就连被宫女带着,一脸不情愿来的六皇子端木昊臻,也被压着跪倒在安庆王身边,气鼓鼓的看着身后的宫女,发着小脾气。

后妃们陆陆续续从七星山回来,也跪倒一片,有几个受不住这肃杀的气氛,嘤嘤的哭起来,却不敢大声,哽咽着。

傍晚的凉风吹过,呼啸有声,将这呜咽声传遍整个殿外,倍显凄凉。

安庆王急了,皇上让端木昊彦进去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太医早早的被遣出寝宫,里面一丝消息也无法传递出来。

父皇不会是真的要将皇位传给那个宫婢的儿子吧?

不会的,有他这个正牌王爷在这,哪里轮得到他?

安庆王还在一旁心存侥幸的做着美梦,他身后的大臣们已经按捺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看情况,皇上已经是不行了,现在又跟宁王谈了这么长时间。

答案不表自明,计划退路的开始计划退路,想趁机兴事的人也开始联络党羽,一时间,大臣们虽然没发出太大声音,但是做的事却不小。

太傅跪在安庆王身边,遥遥望着紧闭的寝宫大门,心中忐忑不安,皇上的心思从不让人猜透,昊彦进去了这么久,为何不见一丝响动?

“太傅,你说父皇找宁王进去,在谈些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安庆王低沉的声音在太傅耳边响起。

打探消息?不过,安庆王确实找错人了,太傅也不知道他们能谈些什么,就连是福是祸,他都没有丝毫把握。

似乎已经料到太傅不会回答自己的话,安庆王保持着跪姿挺拔,继续道:“太傅是否觉得宁王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不咸不淡的说着当下最敏感的话题,没有丝毫紧张,仿佛只是跟太傅在谈论天上的风云。

“其实,本王也这么觉得。”

安庆王的话音一落,太傅猛然抬头,一直以来,安庆王视宁王为最大的绊脚石,这样的关系谁人不知?

安庆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不管是谁继位,都是老夫日后倾力辅佐的英君明主。”姜还是老的辣,不管安庆王是什么目的,他绝不事先显出自己的态度,不是明哲保身,而是这个时候,不露一丝口风,不刺激安庆王,不能让他在这个关头再出什么阴谋诡计。

安庆王虽有谋略,但欠缺帝王大气,手段阴狠,时现小人行径,让人防不慎防。

安庆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老东西,这个时候,还是滴水不漏,他怎可能不知道太傅心中所想?

宁王乃是他最钟爱的学生,前日还听说父皇有意将太傅之女赐婚给宁王,但是,宁王那个死心眼的家伙,居然拒绝了。

别人恐怕不知道是为何,但是他兴许猜的没错,宁王那个傻子是为了幻雪守身如玉呢,切,什么守身如玉?宁王五年前就已经有一妻一妾了,还立什么贞洁牌坊?

看来幻雪真是个难得的女子,值得宁王花这么大代价留住她。

哎,安庆王长叹了一口气,晚了,如果当时不鞭打她,而是对她礼遇有加,恐怕又是像齐莫那样不可多得的帮手,可惜啊,既然不能为本王所用,本王只有毁了,真是可惜了。

“宁王比本王更加人的宽厚,乃是帝王不二人选。”也不管太傅听不听,自顾自的夸着,他不觉得自己的称赞能改变什么,就算他把宁王夸成一朵花,也不能改变皇上丝毫想法。

只是,他有他的目的

身后事

而端木尚儒后面的话,真正坐实了昊彦的想法。

“昊霖虽与你不相上下,但为人阴狠有余,谋略不足,太像他的母妃,斤斤计较,难成大器,东华国给他,只能败在他手里,朕原以为他能安于治国安邦的王爷之位,尽心辅佐君王,但他的所作所为,朕都知道,他,太让朕失望。”说到这里,端木尚儒有些气恼,恨铁不成钢。

昊彦一惊,父皇都知道?

正欲开口,端木尚儒又一次打断昊彦要出口的话,“朕的时辰无多,听朕把话说完。”说完,大口的喘着气,连带着锦被下的身体,剧烈的起伏着。

“父皇”昊彦哽咽着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端木尚儒的气息才渐渐平稳,摸索着从枕下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送进口中。

沉痛但是坚定地开口,“如果如果他一意孤行,朕也不给你留下任何让你束手束脚的旨意,当断即断,如留他不得,就除去。”

端木尚儒的眼睛微微闭上,嘴唇颤抖着,都是他的儿子,昊霖也是他的亲子,更何况他曾愧对他的母妃,任她喊冤而死。

可是,他先身为帝王,而后才是个父亲,他知道昊彦心地仁善,就更不能不舍,否则,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但是,他唯一忽略的,是昊彦的改变。

或许之前无论安庆王作出多么出格的事,昊彦也会顾着骨肉亲情不会置他于死地,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安庆王的所作所为,幻雪生死未卜,如果有可能,他现在恨不得将安庆王千刀万剐,一泄心头之恨。

不管为什么,当端木尚儒看见昊彦眼中闪过的一丝凛冽,满意的笑了。

像他,这个儿子最像他,虽然没有从小看着,但他此时,像极了他刚刚继位那时,青涩还抱有对太平盛世的痴望,却不乏谋略,不错,只要有想法,坐在那个位子上,他终究会想明白。

深深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至于昊臻”说到这,端木尚儒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觉得该如何?”他突然想听听昊彦的看法,昊臻从小与昊彦交好的事他知道,如今昊臻的心智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虽说不是自己的亲子,但听着那幼年时期才能发出的稚嫩声音亲热的喊他父皇,他承认,让他感觉到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对昊臻的疼爱历历在目。

轻轻闭上眼睛,他最疼爱的皇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感情在,但是却没有血缘,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更无法做出决断,索性交给昊彦,让他自己去拿主意。

“父皇,昊臻现在病未痊愈,实在无法去封地,儿臣打算让他在都城继续养病。”昊臻是唯一一个将他当做哥哥的人,就算是昊臻没有病,他也不希望他远赴那贫瘠之地去做王爷。

“如果,朕告诉你,他并非你的亲兄弟,并非朕的亲子,你还会坚持?”端木尚儒的声音有些犹豫,透着失望的冷漠。

昊彦惊讶的微微抬头,触碰到端木尚儒精光乍现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似乎自己的一切想法无所遁形,低下了头,“如果父皇允许,此事就此作罢,儿臣还是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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