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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沦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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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一辆车停在自家门口,必定是与她有什么关联的,可她又不敢过分确定,便一直倚在窗边看着,偶尔寒风灌入的时候便裹着窗帘,就是没有离开半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许是被那个噩梦吓怕了,急需找什么转移注意力。
楼上的人看着楼下,楼下的人也看着楼上。两两互望却不自知。
今晚月亮细如钩,云层也厚,在这一处笼罩出一大片的昏暗,周城没有关上天窗,但他停在大榕树下,离青因家还是有一段距离,这样的距离正好足够他看清她,而她看不清他。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如玉的五指折出一层晕染的白,即便在夜色中也依稀能看到一些,另一手放在腿上,打着节拍,在这样静谧的夜色中荡着一簇一簇音波,唯有心脏的跳动能与之比拟。
周城这样抬头望着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平静过,在青因将厚厚的窗帘裹在身上成一个筒状的时候他笑了,她的脑袋在臃肿的身躯中显得尤为不搭调,却固执地没有离去。
周城很想问她,沈青因,你看得到我吗?你看得到我的内心吗?你看得到我的痛苦吗?你统统看不到,不过是害了我,害了我妹妹,害了我全家的罪魁祸首而已,你凭什么可以若无其事。
他低下头,从车柜里取出一支香烟,点上火,两手夹住,架在车沿,随风一阵亮一阵灭,却始终没含在嘴里,最后扔了出去。
这时有光亮了起来,周城望过去,发现沈青因已经下楼正开了门,他当即离开现场。
青因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车尾远远地疾驰而去,人却是一角也没瞧到。她站在楼上的时候适应了光线,已经能看清车里人的大致轮廓,可以辨清是个男人,且知道他也看着自己,只是具体的模样始终无法一窥究竟。
想着在家门口的话应该能看清,于是趁着那男人点烟的一刻跑下来,不巧被发现了,赶着出来也就看到一个破碎的车后盖,其他云里雾里。
只是有个开豪车的男人半夜停在她家门口,怎么看都是件诡异的事,她急急回去关上了门,满心忐忑地上了楼。
周城离开后直接去了公司,在公司的沙发上度过了后半夜。
第二天叶晨过来见车被糟蹋得不行,当即就怀疑周城半夜所做之事,但他是周城的手下,有些事老板没说他是不好多问的。周城只让他将车拿去修理,其余也不肯多讲。
青因去工作的时候照样只得了一些输数据的工作,期间她问起了叶晨这个人,杨经理闻言只嗤之以鼻,“别去招惹这种人,你这样的招惹不起他。”
杨经理也才不到三十岁,但风韵气质各方面却是都具备,算得上尤物了,这样的尤物对一个男人如此厌恶,当真令人奇怪,她好奇一问,“为什么呀”
杨经理瞅了她一眼,认真道:“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阴暗,我今日就与你说一次,叶晨这人我也认识,典型的花花公子,专门骗你们这种无知女孩,不,他连花花公子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花心小萝卜,还是没钱装阔的那种。”
“这样呀,我还以为这人是个不错的,无论谈吐还是气质。”叶晨不过是说她两句好话,青因也是听得舒服才这样替他辩解,不料却是引来杨经理的反感,她当下就给青因摆臭脸了,“不过一个个被他华丽的外表蒙骗了而已,真当他内心是纯净的呀!警告的话我说得够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你的事,像你这样的我也不是一次两次遇到了,结局还不是个个遍体鳞伤。”说完也不理会青因,捧着文件就走人,相当自傲。
这语气不免生硬,但内容却是好的,忠言逆耳,她也听进去了,当即留了个心眼,她不一定要见风使陀,但在心里画一条警戒线还是要的。
下班的时候,她又是一个人走着。
叶晨刚修完车要回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落下车窗,下巴抬着,“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要回家的吧,我送你一程?”虽然昨晚青因的表情不是很热情,但总体上对他的态度还是蛮好的,不似刚见面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以为他们之间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
却不想世事难料,前一秒好好的事下一秒也许就变卦。
经杨经理那么一说,青因怎么可能还会保持对叶晨的好感,但她也知道叶晨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因此对他虽不如昨晚客气,却也比刚见面那会儿的态度好上一些,但总的不冷不热的,婉转道:“我还打算回家,就在附近吃个饭就去上班了。”这样既能体现自己的勤奋,又能光明正大的拒绝人家,她打的好算盘。
“我正好也要吃饭,一起吧。”叶晨想着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可不是追到这妞么,又厚脸皮下来:“昨晚你请我喝东西,今天这顿饭一定要我请了。”他又下了车,特意给青因开了车门,装可怜道:“我好饿,你也很饿了吧。”意思就是我们快点去吃吧,别浪费时间了。
叶晨如此作态,青因也是不好拒绝的,只在附近吃饭,她也不怕叶晨做什么,青天白日最是明朗的时候。
这附近青因也不陌生,有家店是她和李蜜常去的。今日也巧,她带叶晨过去的时候也看到了李蜜,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坐在那里吃饭。那男人看得眼熟,青因隐约觉得像是酒吧里看到的那个,又觉得似乎在另一个地方也见过这男的。
双方互打了一番招呼后,便坐一起用餐了。李蜜还用非常揶揄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梭巡着,看得青因很想跟她解释清楚,但碍于两个男人在旁不好说。
一顿饭吃得也是索然无味,她不是讨厌叶晨,只是讨厌被人误会,总有那么些爱热闹的喜欢将人搓成对,谣言猛于虎,多少清白的男女因此遭罪,她是万万不想再重蹈覆辙。
“袁立是F市的人吗?”青因随意问了句,这人也是闷头闷脑的,话不多,和李蜜在一起却从不向她这个表姐问好,不知是人情世故太薄弱还是天生性子如此。青因看他眼熟不免想多了解一番,否则放在平时她也懒得问。
当事人没答话,李蜜倒是抢着说了,“他是S市的,前不久刚到F市。”她这种爱抢话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能改,不知是遗传还是学校锻炼出来的,整一个话唠。
青因又问了一些其他信息,李蜜不负众望一一抢答,她也大概摸清这人的底细。袁立同李蜜一样是银行里工作的,一月前从S市调过来的,算是李蜜的上司,李蜜负责带他了解环境,这一来二往也就勾搭上了。
要说袁立这相貌也是不错的,虽比不上程俊,但白白嫩嫩,人也温和,看着无害,和李蜜在一起倒是要当心被她欺负到了。
青因听着虽觉得哪里不对,却也一时想不起什么,时不时盯着袁立看,总想着唤些记忆,却被其余人误会了去,李蜜当场就在桌下给了她一脚,痛得她心都快扭曲了,好在她天生面瘫,脸狰狞了些,看不出太大区别。
朝李蜜瞪过去的时候她就问起了叶晨的事情,就跟岳母娘看女婿似的,恨不得将他的底细翻个底朝天。李蜜这人是最爱凑热闹的,但凡身边有什么八卦都要第一时间知道,青因这人作风保守,今日却带了个男人一起吃饭,倒是稀奇了。
叶晨也很愿意和她调侃,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要想拿下一个人,先打通和她周边人的关系也是重要的战略。当下就把自己哄女孩那套拿出来一番畅谈,说得一桌子热热闹闹的笑着,一顿饭过后双方也欢欢喜喜地分别了。这之间叶晨倒是没说自己做什么的,只说给人打工的,他这么说,配上在路边停着的豪车,是没人相信的,只当他是开玩笑,真正的有钱人是不爱炫富的,叶晨在李蜜的眼里成了真正的有钱人。
“我要回去交差了。”叶晨笑着,“刚才修这车可是花了我不少钱。”
青因半信半疑看过去,车还是挺豪华的,却是有些眼熟,不过与之前开得宾利不一样,有钱人换车还真是频繁,她奇道:“坏了么,看着挺好的呀。”
叶晨笑得更欢了,走到后车尾,划出一大块范围道:“这里全部坏掉,凹出一个坑,幸亏有熟人才只花了一个上午就修好,放在平常人那里恐怕要好几天。”
青因近前仔细瞧了瞧,发现与昨晚瞥见的那辆车有些相似,她疑虑更甚,却始终不问出口,人若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可以编造千千万万个谎言来欺骗她。但她对叶晨却是更上心了。
一个半夜蹲在她家门口的男人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20章
陈玲死了也有七年之久,她与青因的关系算不上亲厚,顶多就是在泛泛之交再上一层而已,但青因总是怀着一份愧疚,她清楚地认识到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陈玲不至于走到这个结局。
所以每年都要固定一个时间去她坟前看看,聊表歉意。但愧疚可以被时间冲淡却不能被根除,这么久以来,她虽然不断安慰自己就算当时陈玲没带她还会带别人,就算当时她没有将周城骗上去,陈玲也会用其他方式将他骗上去,总之她不过是一切步入结局过程中的正常环节而已,没有她还有其他可以代替,终究是不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但人心之所以复杂便是因着它不受人控制,追着最真实的感觉而走。每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做噩梦,梦到陈玲浑身血淋淋的来向她索命,过后也觉得滑稽,在当时却不免让人心惊胆战的。
她与陈玲不算太熟,聊在一起时也不见她提起自己家里的状况,偶尔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时她也是刻意避开了,久而久之青因只当她是家里状况不好也不再试探。她出事那会儿也不见什么亲密的人出现,但青因始终不相信她是孑然一身的,因为给她坟前送花的不止她一人,不过她从未与这位神秘之人相遇,今日却是恰巧碰上了。
青因一早从花店买了束白菊,赶到白山坟场时正好看见一男子从陈玲坟前往另一侧离开,像是和李蜜走在一起的袁立,她只看了个侧面,不敢轻易断定,单看背影也像,距离远,她没有马上叫住他,心里总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将袁立这人默默记住了。
在陈玲坟前陪了一会儿,她按照原路返回,还没到山脚却是看到一身黑衣的周城,前几晚刚梦见,今日当场见上,她又是心虚又是害怕,脑海里总会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梦里的场景,全身发汗。说来也奇怪,她做梦无论好坏,醒来一段时间都会忘得烟消云散,最多不过一天,即便陈玲向她索命的事也是模糊得很,但周城那样的梦却能在她脑海里徘徊着,挥之不去,每时每刻想起犹如亲临其境般清晰,每次的回想也是难受得很。
周城手里捧着花,该是要去看什么人,见她也不动,一双黑眸只幽幽盯着她看,好像要将人吸进去般,这样的眼神让青因害怕,好似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这个男人随时可以毫无顾忌将她撕裂,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呆呆站在一旁不去看他,却还是轻易被他的气场震慑,全身如置冰窖,寒冷如冬。
过了有几秒,周城率先迈开步伐,侧过她身旁,荷尔蒙香气在青因鼻尖萦绕了又散去,正当她松了气欲要转身之时,周城又驻足下来,在青因背过身的时候返身回来拉她,拖着她的身子就走。
手心传来热烈而滚烫的温度却是把青因吓了一跳,周城拽着她手时她真的叫了出来,“你干嘛,放手,放手!”她用另一只手去拨周城的手掌,同时矮下身,降低重心力度就是不肯被他带走。
可惜事与愿违,她哪里是周城的对手,一路硬是拖拖拉拉被他拽着往前走,她颤声道:“周城你想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呀!”周城不回头,也不听她的,更不愿多说一句,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没减,拽得青因手臂整整红了一大块,她本就比周城低了一个头不止,现在弯着腰更是低到了他的胯部,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只胡乱喊着救命。
在这深山中,又是大清早,哪有什么人,青因的那些喊喊闹闹基本上是无人听到的,不消几秒她也认清这个情势,心里却更加害怕了起来,这样的地方不是更由他胡来了。
这么想着挣扎得更卖力了,她直接含着周城的手一口咬下去,使上了七八分的劲,却不见周城减慢半步,她又加重了嘴上的力道,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同时脚勾住旁边的矮灌木,横在路上不愿前进半步。
周城转过头来,俊眉紧蹙,不知是痛还是被绊住,他也没有继续动了,青因见状松了口劲,嘴上传来血腥之感,她才低头见周城手上血渍,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一轻,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胸部搁在周城肩上,又是难受又是羞赫,她不停挣扎着,两手胡乱拍着周城的肩,也用尽半生气力大声呼喊,“救命!救命!”活像要被侵犯的小女人,到最后叫得累了她自己挪了个位置,死鱼般的挂在周城肩上。
周城一手压着她,一手捧着花,罔顾她的叫喊,穿过一座座石碑,最终来到一座坟墓前,脑海里想着将沈青因扔到地上,真正下手的时候却是不由放慢了速度,只低腰将她重重一掷,青因直接跌倒在地,却无大碍,他又将花放到坟前,回身时却是见她站了起来。
周城走过去朝她膝盖一顶,青因整个人跪伏了下去,她不明所以,抬头看周城,“你到底要做什么。”
“向我奶奶道歉。”周城低头看她,居高临下,眉眼却是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青因却是不干了,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无缘无故跪拜陌生人。”
周城又将她按伏在地,不肯让她起身,面容微动,周身的气势都罩在青因身上,也不与她争辩,就着她的后脑勺就往地上压去,连着两下,第三下的时候因着青因的挣扎,他一时没控制好力度,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闷声有力。
待青因抬头的时候额头上淤了一块,破了表皮,混着粗糙的沙子,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周城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却让青因愈发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打一顿再给颗甜枣吃?可她还是接过了手帕,在额上轻轻擦拭的时候痛得龇牙咧嘴,还未出口骂脏话,却见周城自个儿俯身跪了下去,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倒让人越看越诡异。
“你是不是有问题呀?”青因不自觉地问出口,周城回头看了她眼,冷笑了番,“我的不正常也是你造成的。”
青因一听,头更是钝钝地疼,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自从周城出狱后她就没过上一天好的,可又不能将人塞回去,也没能力去做,这么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在淤青处下手太重,她双手用手帕包着那块地方哀哀喊痛,拿下来的时候白色的手帕上已经污了一块。
周城看过去,见她破了的表皮已经渗出一丝血渍,夺过手帕叠成一长方形状,再从中央将她额头牢牢包住,十指在脑后打了个结,这之间可真是用了不少蛮力,青因气恼道:“给我撞成这样,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不能,你可以选择去死。”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怪异,这话说得恶毒却又带着亲昵,说亲昵也免不了带着一丝恨,复杂难解。
青因心里的气真是一扎又一扎地堵着,她又没有杀人,凭什么就要死,父母去世的时候她都能挺过来,现在不过是个杀人犯要报复她,时间一过她照样可以好好生活着。
周城径自起了身,沿着来路走回,也不管她,独自踏在青石道上,有光从他侧脸逆过去,背影透着一股高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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