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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5我来自未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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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拳拳报国之心,回城路上却会被打闷棍,还绑来衙门问罪?”
  边说边想的摸索着说完这番鬼话,姚梵自己都感觉那遣词造句很生涩,觉着自己的大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于是说完后,姚梵就摇摇摆摆的、努力站了起来,虽然心里还惧怕着,担心突然被旁边衙役突然抡棍子打断腿,可他还是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儿来。
  这是一个现代人应有的样儿,他是自己的主人,他是一个来自伟大的人民政权的自由公民。
  只是他的两只手还被绑在背后抽不出来,那负手而立的样子就像在宣告,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堂上那位老爷显然是没见过这般上了堂还要耍横的,他很想嘲笑姚梵一番,然后扔下一根判签把姚梵屁股打烂。可他没有这样做。
  他眼瞅着姚梵面皮白净的模样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对方浑身上下的西装、皮鞋、衬衫、西裤、打扮考究做工精致,显然是堆了不少银子在这套行头上。这个时代能有这么一副罕见洋鬼子打扮的人,最起码也是个二鬼子。
  “嗯,那是一定得!他是二鬼子!”
  这位老爷做了这般判断后,心里很自然的开始没底了——这大清国,逢洋无小事。
  于是老爷语气明显的和蔼起来:“堂下的小子那么说,你是西洋归来的华侨?那又如何不在上海南京,会来在我青岛口城外?据兵勇说你奇装异服窥探城中,定怀有不轨之心,你有何辩解?”
  姚梵看看两边的兵勇,只见那一个个脸长的犹如烤焦的红薯皮——黑黄丑陋,他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些黑黄的小矮子们有的叉着腰、有的把手按在腰间刀柄上、似乎随时可以拔刀出鞘。
  感觉自己进了野蛮人巢穴,姚梵心里的惧怕越来越浓,他赶紧从记忆里扒拉出大学里业余看的那点历史资料,寻思着1875年的青岛还没割给德国人,现在青岛还仅仅是个叫做青岛口的小小渔村。因为港口运输的逐渐兴旺,于是清政府在此渔村设立了海关分关并派有千余名驻兵,称为胶州港。
  姚梵思索:“青岛口这时有海关分关、分卡、代办处一共多达九个,另外此地还设有各洋行办事处,平日里货物运输频繁人员往来众多,我胡说一通未必就会说错,只是须要把细节说的有十二分的细致便是。我记得曾经有位名人说过,说谎这门学问即使大方向离谱荒谬也无不可,但是细节一定要真实得令人发指才好。”
  想明白此节道理的姚梵清了清嗓子、小心的开始撒起谎来:“回禀大人,我是跟着商船回国的,这次从上海过来,是要来山东寻祖。
  大人不知,我华夏游子久居海外,多年未见故土,实在思乡心切啊!所以在下才跑去城外望景。在下站在那城外海边山崖眺望胶州湾,心中情感汹涌,只觉人生二十余载恍如一梦,实在好生感慨!”
  姚梵判断,这番谎言对那些形容丑陋的兵勇未必有用,可是对于堂上那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官老爷确是够了。
  果然,那官员困惑的追问道:“寻祖?”
  “是,回青天大老爷的话,我祖上是山东泰安人,全族都在顺治初年随着下南洋的商船,从这青岛口出海,沿着南洋、印度、阿拉伯、非洲、一路漂泊到了欧洲定居生活。
  我姚家在欧洲修铁路,办工厂,造洋车,卖洋货,活的甚是滋润。可是眼见这洋人罔顾礼义廉耻,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我大清不熟悉他们那些个蝇营狗苟的内情,万里行船来我天朝侵略,敲诈我大清百姓和朝廷。家族里见了此情此景,真是义愤填膺!
  家中诸位长辈命我回国来,这一来是寻祖,二来是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办些实业,好富国强民。至不济,也作些个贸易,好起到沟通中外的桥梁纽带作用,给我大清便宜地购来洋人的好机器。”
  姚梵这番胡言乱语地瞎编,感情丰富地把自己都感动了,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三分这番鬼话。
  入戏的他近前一步勾引上官道:“大人,若您家中有人为商,或是有需求什么商品,找我就是了。
  不拘什么西洋货色,只要洋人有的,我都有!不但有,还能便宜的给您运来!落地价起码比洋鬼子的货要便宜两成!”
  姚梵这番诱之以利且略带忧国忧民的套话一出口,效果非常之好。
  也不知姚梵这话里究竟哪一句打动了这位官员,总之一听姚梵是个有钱的洋行商人,还是祖祖辈辈旅居国外,这番是要回来认祖归宗,那官员心中涌起了一股自豪之情,来了劲头。
  他怔怔得迟疑注视姚梵,仅仅片刻思索后,就下令兵勇上前与他速速松绑,还招他堂后单独说话。
  看着那大人从堂上转身走向后堂,青绸官袍在脚后一甩一甩犹如裙摆,姚梵不禁有些惊讶,心说这官儿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其中莫不是有诈?
  可姚梵转念一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咸菜老母鸡,他肯给我松绑总是好事吧?去后堂说话总比在这堂上受审来的好吧?


 第3章 州判

  3州判
  来到后堂,姚梵见这客厅般的方屋倒是挺宽敞,屋里放着几张木椅,整体感觉有些阴暗简陋。
  心中还有些害怕和提防的姚梵,见这官员坐下后居然对他伸手示意要他落座,姚梵便大着胆子在这官员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茶。”州判大人居然命令下人给姚梵泡茶,这态度挺温和的,也让姚梵不再如开始般紧张了。
  姚梵是个有眼色的人,最起码也是看了不少洗脑清宫剧,此刻他连忙一掏口袋想要找点小玩意来贿赂一番,这年头,见面礼总是要有的。
  姚梵摸到手机感觉不太合适,便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签字钢笔,如献宝一般双手奉上,试着换上电视里常见的贪官脸谱表情,谄媚地道:“承蒙父母官大人热情招待,我这次出门没带什么礼品,这支钢笔是我贴身珍藏,从西洋带回来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人收下,下次我来必定将这份见面礼给厚厚补上。”
  这州判当是惯熟于这套把戏的,闻言便笑眯眯毫不忌讳的伸手接过钢笔。州判大人一入手这钢笔就觉得不寻常,定睛细看,只见那笔盖子上刻着英雄二字,字很小却刻得清楚得很,可见工艺非常精湛。笔杆两端都是镀上了金色,中间是印着木纹的塑料。
  姚梵一看这州判的眼神,就知道他满意了,连忙赶上吹嘘道:“这钢笔是请了那欧洲最好的钟表师傅精心镂刻上去英雄二字,这两个字最为适合州判大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身份。今日里宝剑赠英雄,这支西洋钢笔可谓是找到了最好的主人。”
  姚梵这番扯淡居然说得这位州判大人脸上乐开了花,笑道:“你倒会说话,这礼物虽不贵,却难得你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罢。”
  姚梵见这州判倒是好讲话,便索性指导他使用起钢笔来。
  在姚梵的指导下州判打开了钢笔盖子,先是简单得在手心上纵横画了几道,见一笔笔黑线细细匀匀的,确实是西洋钢笔,而且还是做工极好的。这笔盖上套子之后气派非凡,加之那英雄二字清晰地刻在金属笔帽的笔夹上,如同带着魔力一般把他熏得既陶陶然又飘飘然,于是他心中高兴起来。
  姚梵本着王婆卖瓜的精神道:“大人,您也知道那寻常的西洋注水笔使用麻烦,总要压一下才能写一行两行的文字,我这笔却是西洋宫廷御用的,不用按压便能自流墨水。”
  姚梵这话没错,真正意义上简便好用的现代钢笔其实是要到1910年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的钢笔确实都是边写边按的麻烦货色。
  这州判点头不语,心里想那寻常钢笔在洋货商人手里起码也值个五两银子,自己虽然见过有洋商带来但从未亲自用过,听说那东西很不好使。
  而姚梵赠与自己的这杆金光闪闪的钢笔他以前还从未见过,确实是个新鲜物事,怕是的确如他所说,是西洋宫廷的御用物事,那样得话,怕是要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即使自己平日不用钢笔写字,也值得拿出去给同济显摆一下,享受一把虚荣的感觉。
  这青岛口的州判面色愉悦起来,对姚梵温言道:“你不必客气,我也谈不上多大的父母官,只是管这青岛口的州判罢了。青岛口此地,归莱州府治下即墨县县令赵署年赵大人管辖。”
  紧赶着一番交流之后,姚梵从这官员口中知道,此时的青岛口还只是山东即墨县治下的一个小渔村,因为水路便捷使得港口日趋繁荣,清廷便设了青岛口海关,这官员便是这青岛口最大的官,称胶州州判,实际上却和那即墨县西边的胶州县无关系,只是单辖这个胶州港,从七品衔。
  “鄙信孙,字茂文。不消说,看兄弟长相就知道年纪尚轻,我比你痴长几岁,姚兄弟今后便叫我孙大哥就是。”孙州判的态度转变的如此迅速令姚梵有点受宠若惊,心说这年头的文官居然看得上商人,还称兄道弟起来了,实在稀奇。
  姚梵口中连忙道:“孙大哥抬爱,折煞姚梵也。”
  孙茂文对商人倒是没有什么歧视,这年头商人虽是肥羊但也分三六九等,像姚梵这般的体面二鬼子算是最高一等的商人,和那红顶官商一般都有大靠山,只是红顶商人背靠朝廷大员,二鬼子商人背靠洋人。寻常官员不是惹不起这些商人,而是惹不起他们背后的靠山,怕招来大麻烦。
  孙茂文见姚梵灵活,说话倒也文绉绉的像是读过书,便愈发的喜欢他,微笑点头道:“之前我青岛口治下的团勇行事多有莽撞,还请姚老弟不要介意,那些蠢物素来便是如此,大惊小怪的。”
  姚梵见孙茂文态度极好、说得谦虚,连忙道:“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孙茂文随手拢了拢那马蹄袖口,将钢笔塞进了袖袋,双眼紧盯着姚梵问道:“姚兄不知是乘坐哪家洋行的货船来的胶州?”
  姚梵心说这是要摸底调查啊,只得继续撒谎。
  “小弟回大哥的话,小弟是乘坐美国旗昌轮船公司去烟台的货船,在青岛口海边下了船,那旗昌公司的货船自往烟台去了,待到船只回返,便接我回上海。”
  孙茂文又试探了几句,倒是没有追问姚梵如何在海边下船却不进城、反而往城外溜达的细节,只是问了姚梵家族有几代人,人丁多少,在欧洲做什么营生。
  这样问也正常,毕竟封建社会里判断实力的标准不是看个人,而是看家族的整体。
  姚梵为了取信于孙茂文便把谎撒开了往大了扯,细细描述了一番欧洲的景象,把刚结束的普法战争如何打的天翻地覆,普鲁士宰相俾斯麦如何暗中操作西班牙选择普王威廉一世的堂弟为国王意图破坏普法的盟友关系。那拿破仑三世如何勃然大怒决定兴兵讨伐。接下来那普鲁士如何用克虏伯新造的可以轰击3500米的线膛钢炮打得拿破仑三世溃不成军,十万法军在色当崩溃投降后法国国内随即爆发革命,法兰西第二帝国如何就此完蛋,第三帝国如何成立。
  姚梵把历史如说书般渲染了一番,顺带着将欧洲的风土人情什么的也都给说了一通,还把姚家吹嘘成给各国提供商品的跨国商团,听来犹如野史小传般引人入胜。
  这些个历史旧故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大约是不值一提的教科书式的知识。可这番话却立刻将孙茂文镇住了!
  孙茂文对于欧洲那是一窍不通,说白了,这年头的大清国,举国上下就没有通的。就连大清上下用来了解西方的那本魏源1842年写的那本海国图志,也是局限于当时的认知能力而错漏百出。
  他见姚梵说起海外如数家珍,语气抑扬顿挫娓娓道来,将那普鲁士威廉一世和法兰西拿破仑三世这一大帮西番皇帝和国王说的有模有样,期间穿插各种拿破仑三世和其情妇的珍闻轶事,还有那威廉一世如何兴建工业励精图治的故事也被渲染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消除了陌生感带来的恐惧之后孙茂文也浑身松弛下来了,他心里叹道:“幸好刚才没有冒失的上刑,否则听他这般口气和见识,像是他的家族在欧洲和洋鬼子的皇帝都称兄道弟,遮么一来,指不定到时要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
  孙茂文虽然现在心里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二鬼子会来胶州湾青岛口这么一个小港,可对于这年头的一个从七品小官来说,能够听闻这些个新鲜的世界时事,偏偏又是些西洋军国重事、王室内幕,实在是值得他将姚梵当成身份平等的贵客来看待。
  孙茂文坐在姚梵一桌之隔的椅子上寻思,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此人白白净净穿的又仪表堂堂体面过人,若说他是匪类那是既缺乏合理性也说不通的。
  那些马匪和捻贼余孽孙茂文绝不是没见过,都是些粗鄙不堪的农人,哪里有姚梵这般干净利落的西洋行头和白净细嫩的好皮囊。
  在姚梵处在昏迷中时兵勇们也翻过他的口袋,孙茂文查验下来知道他口袋里没有武器和信件,甚至连银钱都没有!反倒是塞了一堆看不懂的西洋玩意。孙茂文见这些东西古怪,便唯恐沾上洋人的甚么说不清楚的妖术邪法,便吩咐兵勇莫要动这些物件,只继续放在姚梵的口袋里。
  况且姚梵醒来前孙茂文上前仔细看了他的头皮,只见额上头发下面的皮肤一片雪白,居然比额头还白,根本不可能是刚刚蓄的发。
  要知道这大清国人都是金钱鼠尾的辫子,时间一长头皮晒得和额头一般黑,绝不可能长成姚梵这样白净。孙茂文虽然畏惧并厌恶着洋人,可对于出过洋的人却有些羡慕和佩服,更何况姚梵这样的祖居海外的极品二鬼子。这可不是大清国眼下那些对洋人开放的口岸里入了洋教的假洋鬼子可以比的。
  孙茂文诚恳的道:“姚兄孤身一人来山东寻祖实在不智,虽说山东前些年已平了捻匪,可是乡间还不太平,常有马匪山贼出没。抢掠如风,杀人如麻。但凡出门在外,总要带些家人,再雇些个会拳脚的护院伴当,多人同行方才妥当。”
  姚梵见孙茂文居然还关心起自己来了,连忙顺着杆儿往上爬:“孙大哥说得是,小弟我确实是考虑不周。”
  孙茂文见姚梵态度谦虚,浑没有那些个教会里二鬼子的高傲做作,心里便愈发高兴,起了结交之意。这年头要是能够认识一个出过洋经过大世面的人,不管在官场上还是民间都是极好的谈资。仅仅姚梵之前地那番吹嘘,孙茂文相信若是自己拿出去当谈资,原样显摆一番,头上定然能挂上“通洋务”的光环。一想到山东巡抚大人眼下正在济南办机器局,孙茂文的政治敏感性顿时起来了。
  孙茂文说道:“既然这样,姚兄就在青岛口这小城里住下,待到旗昌公司的轮船折返,为兄送你上船。如若你打算继续寻祖,就去西边胶州县城住下,雇上些伴当再出发。
  还有,既然姚兄已回了大清,这身打扮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有伤风化。出了我的府衙不远就是劝业街,你且换身打扮,再买个辫帽带上,方才妥当。”
  姚梵连忙起身抱拳感谢道:“多谢孙大人指点。”
  一番谈话之后,约定晚上与孙茂文一同吃酒再叙。姚梵便蒙混过了这一关,告辞出了青岛口的府衙。
  衙门里只剩下孙茂文一个人在后堂把玩着手里的钢笔自言自语:“看此人谈吐不凡,见识渊博,可举手投足、作揖行礼无不生疏,这么说来,他倒真是从西洋来。可他身上连银子都没带,这又是怎么回事?晚上须得好好敲打一番,看看他究竟有些什么油水。若只是个寻常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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