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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太逼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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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抚摸着她的头,慈爱温和地笑:“有些事情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
子瑶似懂非懂,对于外公外婆实在陌生到不如一只冰淇淋来得甜蜜,所以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开始融化的冰淇淋上面,伸了舌尖快速的舔舐,仿佛跟冰淇淋赛跑似的。
“子瑶,你爸爸对你妈妈还好吗?”仿佛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好啊!”子瑶心无城腑地说:“爸爸对妈妈比对我还好,每天都会去接妈妈下班,不管刮风下雨,每餐都会做妈妈爱吃的菜,喜欢给妈妈买漂亮的衣服”
小姨的脸上隐隐泛着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觉得欣慰,手在恍惚之间依然在子瑶软软的头发抚摸着,朝她温和地笑着。
子瑶看了一眼小姨:“小姨你好漂亮!”
小姨一怔,又笑了:“别告诉你爸爸妈妈,小姨来见过你。”
“为什么?”
“你爸爸妈妈会不开心的。”小姨尽管笑得很温柔很明媚,但子瑶还是觉得她笑得并不真的开心。
想起八岁那年自己问起妈妈关于外公外婆的事,怕妈妈又伤心难过,子瑶跟小姨许诺一定不会告诉爸爸妈妈。
那天黄昏时际,小姨将她送到小区外面,亲了亲她的脸,眼神有些迷离忧伤,又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你真像他——”
是很久以后子瑶想明白小姨说的他不是妈妈而是爸爸。因为她一直就像她爸爸薛勇,从没有人说她像妈妈。
虽然她严守承诺没有讲小姨来看过自己,可手中的全是英文的大礼品袋出卖了她。
里面的东西全是从英国带回来的糖果与限量版的米尼米奇,还有三条漂亮得不得了的蕾丝公主裙。
妈妈一看到这些如临大敌,紧紧追问让她说是谁给她的,她紧抿着嘴,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姨来看她的事说了出来。见她不肯说,气恼中责令她跪地。
她那时还不知道说谎,死硬着嘴不说。跪了两个小时后双膝痛得受不了,只好说一位阿姨给自己的,她没有说是小姨而是一位阿姨。但妈妈显然已经肯定给她买这些东西的人是谁了。
这是第二次她看到妈妈流泪。不言不语看着那堆东西,忘了一直还跪在地上的子瑶。
是五月,天还不热,夜里水泥地板又凉,子瑶从小身体体弱多病,竟发起高烧来。可妈妈不让她起,她就不敢起,何况妈妈还在哭。
直到爸爸回家,看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又流着豆大汗珠的子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说了句我好冷,人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后,她喜欢的米尼米奇与公主裙和糖果都不见了,没有人提起,仿佛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它们,仿佛它们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不敢提是怕妈妈伤心流泪,至于爸妈不提是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的谜题。
她从小也算是一个听话又懂得察颜观色的孩子,经常妈妈会做事做到一半就站在或坐在那出神。
妈妈有时也会想一件事想得出神,特别在爸爸不在的时候,会一个人默默叹气流泪。
子瑶有一次在大人不在家的时候翻箱倒柜找可以玩的东西,那时她已经十二岁了,开始懂得漂亮,一时好奇进了妈妈的卧室,从梳妆台上打开化妆盒,里面除了口红眉毛粉饼之类还有一些首饰,她一样一样的将它们掏出来左看右看,最后尽在化妆盒的底层找到一个夹层,打开夹层竟在里面看到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一对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女坐在椅子上,后面站着两个花朵似的女孩儿,仔细一辨竟然发现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她见过的小姨。
从小姨的嘴里她知道外公外婆还活着,可自己长这么大只知道自己有爷爷奶奶,却从有见过外公外婆,是什么让妈妈隐瞒自己甚至不让她提起这两个名词呢?
她想肯定是妈妈不愿意认外公外婆,一定是外公外婆对妈妈不好妈妈才不在她面前提起。对外公外婆的敌意刹那萌生。
那个光柱中飞扬着尘粒的下午,她小小的心里因为外公外婆对妈妈不好不要妈妈了而满怀悲恻与怨怼。
这种怨怼与敌意一直到外公外婆将她接到L市很长很长的年月里还在延续。所以她异常的反叛,虽然明白爸妈的事跟外公外婆没有关系,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们就是伤害过妈妈的人,他们和妈妈之间唯一存在过的关系就是——伤害与遗弃。
在她眼里,外公外婆对她好,是因为亏欠与愧疚,而她觉得一切都时过境迁,他们再弥补也无济于事,他们的好她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的伤害他们,她就喜欢看他们被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样子,喜欢弄一个又一个的烂摊子让他们去收拾,让他们在所有认识他们或不认识他们的颜面尽失。
高三那年,小姨从英国回来。她来学校找她,那时的她比小姨还高,小姨因为有几分像妈妈,她的心又酸又痛又渴望亲近。可她还是冷冷回敬:“这次就算你送我东西,也伤害不到我妈妈了。”小姨脸上掠过一丝痛楚,好久才生生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子瑶最憎恨的,她本来想看看小姨会怎么做,足不足以让自己融化掉,可课间的十五分钟,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站在学校那棵百年香樟下,失落像陨石般滑落。
最后她轻蔑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姨那时才如梦初醒,站在她的身后说了一句:“子瑶,你长高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出来,可她没有回头,直往教室走去。
不管她有多恨,她知道她一向温柔慈爱的妈妈一向严厉可敬的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黑楠已经没有念大学,而是在E城摩托车行帮别人打工,子瑶每周都会给黑楠写一封电子邮件,晚上她将小姨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了黑楠。
她说其实我多渴望亲近她,她的眼睛和鼻子都很像妈妈,她们个子也差不多高,可我和她之间像隔着一道结界,我走不近她,她也走不近我。她不是我妈妈。
小姨这次是结束了英国的工作回来开自己的服装设计公司的。外公外婆膝下除了一双女儿并没有儿子,大女儿出了车祸,现在只有这个小女儿了,外孙女又极度叛逆不听话,倍感了凄苦。
因为小姨的关系,子瑶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她喜欢把房间弄得很乱,小姨总会替她收拾得干净整齐,外公外婆做了鸡,她非要吃鸭,小姨怕妈太辛苦就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鸭,做好了,她又不屑地说饿都饿过头了。
她总想着法子折磨这一家人,乐此不疲。有个周末小姨刚拖完地,子瑶从外面回家,鞋也不脱地踩在还没有来得及干的地上,洁白如雪的地板上一走就是一个污印,站在一旁的外婆气得说上辈子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她有这样一个外孙女。
子瑶猛地回头凌厉地盯着外婆:“上辈子?是这辈子吧!”
67。
外婆整个人像根柱子似地前后摇动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小姨眼疾手快,飞快地扶住快要晕倒的外婆。
子瑶白眼一翻就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过完了那个夏天,子瑶就卷着包裹到E城上学,便很少回L市。她对E城有深深的情结。一个是黑楠高中毕业后来E市谋生。二个自己从小土生土长在E城,E城给过她最为快乐无忧的童年,也给了她最为痛苦深刻的记忆。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北大清华她都能考上,可冥冥中有什么牵引她再回到E市。
E城藏着太多她想要解开的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才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下来。
这才发现林南音一直走在自己的身后。
她看着他,这些天每每凝视他的脸,就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这短短半年里发生的事,让她觉得像一生一世那样漫长。
这些天多亏了他,很多事情由程筱一个人做不来的.而他以子瑶准老公的身份未来外甥郎的包揽了很多的事,选墓地,买棺材,追悼会上,他沉静而肃穆的迎来接往外婆生前的亲朋好友。
这点点滴滴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子瑶最初的坚定。
她将他害成这个样子,而他依然肯留在她的身边。
要怎样的胸襟才有这样的包容?
要怎样的情深似海才有这样的决心才能屹然站在原地,不改不变?
那张脸迎着午后阳光朝她走近,金色阳光中,他的脸异常的英俊,是的,他一直都是英俊的,以前总认为时远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比起时远,他的英俊是有轮有廓有棱有角的更为深刻的。但正是因为这些棱角让他少了份温柔,但这刻,他是温柔的,温柔盈满他眼中,带着丝丝痛惜。
他的手上拿着她遗留在车上的围巾。
等他走近,她接过围巾,围在脖子上。
他依着她身边坐下。
因为围巾,她顿觉寒意减退不少。
或许也是因为他坐在身边,让她感觉温暖。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将烟放进了烟盒。
这细微的小动作都让子瑶感到无比妥贴暖心。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被他爱过,她还能爱上谁?现在更加坚定的认为是这样。
“子瑶,要不要听听你爸妈和小姨的故事?”林南音看着子瑶那张有些疲倦和悲意的脸问道。
子瑶微微怔忪,然后点点头。
关于小姨,妈妈,爸爸三个人之间纠葛不清的故事是程筱某个无眠的夜里告诉林南音的。
二十年前,小姨还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爸爸,爸爸那时刚参加工作,在城市规划建设院上班,做一名小小的设计。
那时的小姨年轻活泼又充满活力,而爸爸是那种比较内敛沉稳喜怒哀乐难益于言表的男人。小姨是学建筑的,没事的时候常去建设院找爸爸,他上班时她就在一旁和他的同事聊天,加班的晚上,会给他带最有名的尧记小馄饨,闹得整个设计院都知道他有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朋友。小姨在这场关系里比较主动,而爸爸成了被动的那方,她总会想着办法耍尽花招地让他没没有理由拒绝地站在她的身边,难得的休息日会磨着他陪她去陪山去逛公园或看电影。
小姨的心思当然是跟比自己只大了两岁的姐姐说。于是某一天,小姨拖着妈妈去设计院找爸爸。
缘份是件很奇妙的事,那时妈妈24岁,一直没有谈过恋爱。那时不像现在,谁家女儿二十三四岁还没有谈对象,在别人眼里是一件茶余饭后都值得聊聊的谈资。但谁也不知道,在妈妈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
妈妈没有上过大学,初中毕业后就考进了中专,中专就在本市的郊区,因为隔家里远,她寄宿学校,只在周末下午才坐车回家。每次在车上都会遇到一个爱穿白衬衣,头发干净得像青草似的男生。他们并不在一个学校,但她学校的附近有一所高中学校,她猜测男生就是那所高中的学生,因为每次他都于她之先坐在车上了,这趟中巴的起点站就是那所高中。
好几次,她上车的时候与他的目光相交,会飞快地逃开他黑幽幽的眸子,脸蛋飞红。
他喜欢坐在左边第四排的位置。而她喜欢坐在他后排的位置,这样她就可以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多而浓密,让她想起嚣张跋扈四个字,但男生的气质很斯文,看人的眼神淡淡的含着温情。
男生有时也会侧着头看车窗外,他的侧脸因为鼻子的高挺而显得轮廓异常分明,长而浓密的黑睫毛为他有些坚硬的轮廓又增添了一丝柔和。
所有萌动的心思与暗藏的喜悦丰盈了她荒芜而不知所措的少女时代。每到周末她都会悉心打扮自己,带着赶赴一场盛宴的期待与欢喜以及忐忑。
也许是敏感,她能从男生的眸子里看出每次见到自己时的欣喜与不知所措。
暗恋是一件即苦涩又甜蜜的事情,她每天都会幻想有一天这个男生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塞给她一张纸条,或有一天,这个男生会坐在她的身边,虽然不言不语,但两心在汽车的颠簸中默默交流感受彼此内心的对话也是一件如沐春风的事。
然而每一次的不约而遇又飘荡着几许失落与失望。
总安慰自己下次,下次说不定就会发生点什么。
最后所有的幻想终止于中专第三年。
在巨大的不知所措中她猜测男生一定是考上了大学,所以才没能再见到他。她又回忆起最后一次见他,他的座位旁边是空的。她上了车后还是全车差不多满了,他们目光对视了一下,男生眼里有隐隐的期待,而她还是走到离他很远的最后一个空位坐下了。
空位!有多久了,男生旁边的那个位置是空的,一直是空的,每次她上了车之后,他的前面后面都坐了人,唯有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没有坐人。而她总是刻意的找他后面的位置。然后再上来的人就会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难道那个空位是他给她留着的????
巨大的后悔排山倒海的袭过来,这一年她错过了什么?他为她保留了一年的空位,每当有人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时,他一定对别人说这里有人。于是那些人就坐在了别的位置上,他期待着她能坐在他的身边
可这些都是猜侧,都是死无对证,却那么笃定与坚信一切就是这样。
很快就开始进入实习阶段,一年后在市中心医院工作。她的生活不忙碌也不悠闲,家里安排的相亲最初她是不愿去的,过了二十三岁妈妈急得如热锅蚂蚁,她敷衍似地相过几次亲,最后耐性全无地宣布再也不相亲。
没想到事隔多年,她居然这样无心插柳的遇上了自己暗恋的男人,内心的狂澜涌起,两颗失而复得的心在某个时刻因为重叠而炽烈的燃烧起来,但很快妈妈被现实击垮,自己最钟爱的妹妹爱着那个男人,她在理智与情感中开始逃避。
而令小姨没有想到的是,从这次以后,薛勇开始答应自己的约会,她欢天喜地,却不知道薛勇完全是因为想见到躲避他的程慕,见不到时又拐弯抹角的打听程慕的事,后来见不到程慕,他竟然答应程筱去她家。他贪婪的收集着程慕的点滴,她的生日,她爱吃的菜,她喜欢的衣服,她上班的时间,令他最惊喜的是程慕没有男朋友。
他沉浸在对程慕的收集中,却忽略了身边人对他与程筱的关系的态度。
在那个时候,程家在L市有头有脑,程家的两朵姐妹花更是万人瞩目,都知道她们是程笑生心尖上的肉,特别是程家二小姐,精明伶俐可爱,就算当时薛勇的身份配不上程筱,但大家爱屋及乌地接受他是程筱真命天子的事实,看着程筱这样欢喜,程家有意将婚期提上议程。
直到这时,薛勇才幡然醒悟自己过于沉迷程慕,事态已发展到一个不可控制的局面。
在各种焦虑中,薛勇决定不能让事态任由发展。
他去找程慕,将心思一吐而尽。
程慕那时本是心灰意冷,黯自神伤,听到薛勇的一番表白,又在薛勇的极力说服中,竟然心动了。
于是两个人决定私奔
在当时,两个人私奔的事给了程家最致命的打击,特别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程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最依赖最信任的姐姐竟然背叛了自己。而程笑生两口子也无法接受这种辱灭家族的事情,当即登报宣布断绝与程慕的关系。
其实就算在那个时候,程笑生也还是派人四处找程慕,但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两个人,当时的通讯和交通及科技信息都不能跟现在比,虽然程慕和薛勇就在离L市两三百公里的E城,愣是在几年后才找到已经有了孩子的程慕,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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