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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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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翔脸上顿时胀红,懦懦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朱慈烺勉强笑了笑:“可以让他们顿兵洛阳,不要激进,等朝廷派出援兵,毕大功于一役。”
“朝廷哪里还有兵可派?”张凤翔满脸苦恼,突然绽放开来,望着太子道:“殿下的意思是只是说有援兵?”
“不,是真的有援兵。”朱慈烺被他逗乐了,笑道:“我的意思是,可以御驾亲征。”
张凤翔默然。
大明的御驾亲征自从成、宣之后就成了笑话。
英宗皇帝御驾亲征,而有土木堡之变。瓦剌人围住了北京城,要求签订城下之盟。亏得是明朝的大臣,宁可另立一个新皇帝,也不肯签订丧权辱国的盟约,这才让瓦剌人无功而返。
再后来武宗皇帝亲征宁王叛乱,结果连叛军都没见到,赣南巡抚王守仁已经绑缚着宁王朱宸濠来献俘了。
从武宗之后,大明的皇帝已经六世不曾见识战阵了。
而且当时的京营,好歹还是天下精兵所聚集,保护皇帝的安危是没有问题的。如今的京营,要想凑几千青壮出来都成问题。谁还敢让皇帝亲征?就算皇帝自己提出来要亲征,大臣们也得立刻表明忠心,恳请天子以国家为重,由臣子代行。
朱慈烺此刻点出破局之法,显然是在暗示张凤翔。东宫有心出征。
刘若愚跟在朱慈烺身边,闻言面无余色。他早就知道太子之心不在一城一宫,而是整个天下。若是真的放出了太子,以东宫侍卫营的根底,用不了一年半载,太子手下就能有一支数万人。乃至十数万人的强兵。
张凤翔终究没有敢接话,默默行礼退到一边。以他的身份,在亲征问题上发言实在是太孟浪了。虽然六部台垣之中也建议天子亲征的议论,但并非主流,都是一些年轻激进的新官人,掀不起什么大浪,自己站过去也不能影响局势,徒然辛苦一场。
若是太子殿下提出来,这个问题恐怕就不一样了。
朱慈烺见张凤翔不说话。只是嘿然一笑,并不介意,犹自打起仪仗往平台去了。
襄阳大元帅府。
李自成留着粗黑硬直的长须,身穿一袭蓝色土布衣服。若不是坐在高位,就与寻常士卒并无二致。世人传说他自称新顺王,实际上只是讹传,乃至连朱慈烺那般后世来的人都骗过了。其实他如今并未称王,只是自封了“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
在李自成面前围坐着三个中年文士。乃是李自成麾下的三大谋主。坐在左手边的是跟随李自成三年之久的牛金星。
牛金星这个名字看似粗鲁不文,却是闯营中少有的读书人。他是天启七年中举。崇祯十三年投入李自成帐下,劝李自成“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颇有当年朱升见太祖朱元璋的风范,很是得李自成信任。
坐在李自成右手边的中年谋士名叫宋献策。原本是个江湖卜士,因为算卦算得准,深得李自成信任,每次大战之前都要找他卜筮。此人也是颇有才智之士,常借天意说服李自成采纳自己的进言。
相比之下。坐在李自成对面的那位谋士却是新嫩面孔。此人留得三络长须,面如冠玉,身上儒衫干净整洁,浆洗得恰到好处。他是荆襄本地士人,姓顾名君恩。虽然跟随李自成时日尚短,却是被李自成视作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
今日李自成召集三大谋主共商要是,自然是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消息:秦督孙传庭誓师东向了!
“得亏额听了顾先生的话,已经陆续将大军调往河南,抵御秦兵,否则这回还真是要被孙传庭那老贼打个措手不及。”李自成望向顾君恩,感叹道。
顾君恩谦逊道:“是元帅得天庇佑。学生也不曾料到孙传庭竟然按捺不住,匆匆出兵。”
李自成自占领襄阳之后,本来志心湖广,却被张献忠抢先占领了武昌。他只得先剪除了罗汝才和革、左五营,统合了自身政令军令,这才考虑该如何发展。
当时牛金星建言直上北京,夺取大统,登极称帝。宋献策却认为先打南京,取江南税田,修养壮大之后再行北上。顾君恩认为北上过于激进,南下过于保守,为今根本在于陕西。只有先取关中三秦之地,才能消除北上南下的后顾之忧。
“当日顾先生说朝廷肯定要催孙老贼出潼关,额还有些不信,如今算是服咧!”李自成抚须大笑道:“既然他出来了,咱们就狠狠打他一顿,把他彻底打服咧,以后见了额就绕道走!”
牛金星和宋献策成了配角,不愿意开口说话。
顾君恩微微笑道:“元帅容秉,学生有一策,可以断了孙传庭那老贼的活路。”
“噢!先生快说!”李自成一脸期盼。
顾君恩轻轻抖了抖袖子,目光在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脸上扫过,却仍旧是抿口不语。(未完待续。。)
ps:注1:《明史》中说十四人,但是小汤拿着七卿年表数了三四遍,只数出十三人。其中有些还是只加了尚书衔,并非真本兵。也不知道是张廷玉还是小汤的数学老师死得早另外,求个票~
八六章 欲破巨浪乘长风(二)
李自成在得到牛金星之前,可以说是真正的流寇。他带着大股流民四处扫掠,杀富济贫,开仓放粮。只是那时候他抢了地盘也不会用,留守各地的将军也的确不向百姓征粮,全是从权贵豪门之家夺取追比。
这种态势之下,谁都不认为闯贼能够成什么气候,迟早是要被朝廷剿灭的。然而举人牛金星到了闯营之后,为李自成推开了一扇窗,让李自成知道了整个大明社会到底是一种何等的生态圈,自己所属的位置,以及将要团结的盟友和打击的敌人。
眼界这东西有时候毫无用处,有时候却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李自成采纳了牛金星的建议,少刑杀,收人心,选派官员治理地方。由不纳粮的口号变成了三年免征,恢复生产,一切都变得仅仅有条,再也不是一窝蜂似的乱撞,这无疑让他有了夺取天下的底气。
李自成清楚知道自己的这种变化,故而对于读书人,尤其是大读书人,极其礼遇,甚至胸怀敬畏。其后他又招揽到了宋献策、杨永裕等人,更加发觉读书人果然是有用,从而由衷不愿滥杀。
眼下这位顾君恩就是例子。顾先生的计策从来都是简单明了,切中要害,言必有中。既然他说有办法断了孙传庭的活路,绝然不会是孟浪之说。
顾君恩也知道文臣之间不同武将。武将只要攻城略地就是功勋,而文臣的功劳却是“简在帝心”。牛金星入营最早,地位巩固。宋献策奇计诡谋,托言鬼神,最合农民出身的李自成心意。两相夹击之下,顾君恩知道自己要想出头,只有在每个计策上都做足气势,给李自成留下“非我不可”的印象。
孙传庭此人从崇祯九年受命围剿义军,杀义军首领整齐王等人,战功卓著。初时在杨嗣昌手下。因为与杨嗣昌不睦,被嗣昌诬陷,下狱待堪。后来嗣昌死,天下实在没人能够督师山陕,崇祯因为孙传庭曾俘虏了闯王高迎祥,也曾将李自成打得只剩十八骑逃入深山,这才重新起复,命为三边总督。
若是能够一举除掉这个钉子,顾君恩深信自己在李氏一朝的地位也就无忧了。
“孙传庭那匹夫,势必不肯再回去吃牢饭。”顾君恩努力用李自成熟悉的口吻说道:“如今他要出潼关,第一个就是要打下洛阳。”
李自成粗壮的眉毛微微跳动,没有说话。
“咱们就让他打。”顾君恩简单道:“只要有了收复洛阳之功,就足以证明秦兵仍是天下强兵,可以一战。到时候孙贼就算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对,皇帝老儿肯定要他出兵!”李自成一点就透:“他要不肯就是抗旨。”
顾君恩点了点头:“我们可以扔些府县给他,让他一步步打过来。这其中有好几层意思。一来他占据的地方越多,就得分兵守卫。既然报了收复之功,等将来咱们再打回来,便是他的罪过。二来,咱们不纳粮不惊扰百姓,只抢大户的钱粮。孙传庭却不行。他要收纳粮草,就得盘剥小民,把地还给那些大户,否则他在běi jing的皇帝就不肯答应。”
这种朴素的阶级论让李自成十分清楚自己的根据就是草民,敌人就是大户。他从不奢望跟那些举人、进士老爷和睦相处,只是单纯将他们视作可以宰杀的肥羊。事实证明杀一家大户,远比抢十家小户有油水得多,既然如此,何必再收粮呢?还可以买个好名声。
“三来,秦兵都是算陕西人。”顾君恩看了看眼前这个陕西大汉的脸sè:“离陕西越远就越想家,打成了顺风战,势必生出见好就收,回家种地的念头。如此一来,锐气也就丧了。咱们只要将他们引进来,想怎么打都成。”
李子辰略一沉吟:“嗯,先生说的有理!”
“元帅,”牛金星道,“河南这些年来天灾**,赤地千里,大军在外哪天不是人吃马嚼?咱们就将地盘让出去,百姓留给他们,粮食都带走,看他们怎么弄!”
“正是,”宋献策附和道,“如此一来,天怒人怨尽由他们背了,正显得咱们是奉天倡义的义军!”
李自成原本就倾心顾君恩的坚壁清野诱敌深入之策,得到另外两个谋主的赞同,更加信任。他当即叫道:“双喜!”
在门外值守的李双喜听到自家元帅的呼唤,连忙入内,抱拳行礼道:“元帅!孩儿在。”
李自成没有子嗣,这个李双喜随他多年,忠心耿耿,被他收为义子。此时上至官宦之家,下至平民百姓,都有收义子的风气,军中更是以义子为心腹,就连ri后大名鼎鼎的晋王李定国,现在也还是张献忠的义子。
“传我令去:大军即ri起往郏县以南开拔。从潼关到郏县,只留哨马和夜不收打探消息,传递军情。凡是各郡县城邑连守具都不用制备,他们要就给他们!”李自成大手一挥,中气十足道。
李双喜应声而出,将李自成的命令传发出去。
李自成谢过了顾君恩等人,散了这小小的军议之会,自往营中巡查。这三位文士各有公事房,也有往来文牍要处理,便没跟在李自成身边。
李自成到了下面营中,查问那些新招收的兵士,又见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该交代的交代,该抚慰的抚慰,其中各营之间有矛盾的要调和,未来地盘划分要协商,胆敢拉帮结派的更要严厉打击绝不手软。
忙活了一整天下来,李自成发现牛金星劝他建国立号,明定尊卑,统一号令还是很有用的。别的不说,且看朱朝的那些老爷们,谁敢跟皇帝讨价还价?人还是人,但穿上了龙袍,就是要比别的人白白高出一头。
想到牛金星的建议,李自成又有些不自信。传说皇**是老天爷的儿子,是谁都能做的么?若是做了皇帝,收不收税?收税的话岂不是食言而肥打自己耳光?我李自成好男儿大丈夫,岂能做这种事?李自成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个人,心中一动:且再去劝劝他,未必他就不会动心。
不一时,李自成便带着亲随侍卫来到了襄阳城外的檀溪寺。
檀溪寺始建于东晋,有一座五层佛塔,更有四百僧舍,在当时乃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两湖名刹。只是如今世局动荡,这座千年古刹也不复当年鼎盛,只是因为历代都有高僧大德在此开席讲佛,故而仍旧不失名刹之风。
李自成来过数次,每次都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归。他进了庙门,叫了知客僧过来,问道:“这些ri子来,有谁来过?”
那知客僧是襄阳本地人,见了李自成,战战兢兢道:“秉千岁,这些ri子就只有兵zhèng fu侍郎丘之陶每ri过来,说上几句话就被骂走了。”
“那小子还真没偷懒。”李自成咧嘴笑道:“额去瞅瞅。”
知客僧连忙躬身让道,请李大王进去。
李自成健步如飞,也不朝拜诸佛菩萨,只来到一间看管严密的僧舍前,略吸一口,大声叫道:“大哥!额来咧!”
屋里传来重重的阖书声,再没别的动静。
李自成已经习以为常,解嘲一笑,暗道:越有本事的人,脾气自然越大。像那些见了自家就跪下求饶的文人,能有什么本事?等这位大哥顺了天意,说不定正是卧龙凤雏一样的人物!
李自成推挥推亲随,推门而入,满脸热忱洋溢,道:“大哥,天冷咧。”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原来里面已经烧起了火盆。
这自然是李自成的关照,满意笑道:“大哥在看啥书咧?”
书案之后的中年人不过四十岁上下的模样,头发却花白一片,显得超出了年纪的苍老。他推开座椅,一声不吭走到了屋舍中间的蒲团上,在达摩画像前盘膝一坐,再不发半点声响,果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李自成绕道书案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书皮,只见上面白sè贴条上密密麻麻写着《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这个名字。李自成能够识字,但断不了句,对于佛经典章更是一窍不通,他的目光越过书皮,仔细端详着坐在蒲团上的中年人。
若是细细看来,这人长得跟李自成还真是有些相像。眼眶略深,鼻梁直挺,方方的国字脸似乎带着棱角。外面有人听大元帅称呼此人为“大哥”,又见此人容貌,果然有人信以为真,将这文士当做是李元帅家人的。
“大哥,论说起来,额待你也是礼数周到,你这般不声不响,似乎太不近人情。”李自成已经忘了,自己上一回低声下气好言好语求人说话是什么时候。
“乱臣贼子,不当人子!”那中年文士终于开口了,整个身体都颤动着,声音越来越响:“贼子!你何不速杀我!成全我一片忠心!”
李自成牙根一痒,心中腾起一股桀骜,偏生不肯就杀此人,笑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跟额是一家人,怎说这般绝情绝义的话来?你不肯当额的兵政/府侍郎却没关系,只要你帮我写一封奏章,给你们朱皇帝,我便放你回乡。”
“贼子休想!”文士斩钉截铁地回绝道,丝毫不留半点余地。(未完待续。)
八七章 欲破巨浪乘长风(三)
李自成被这人一口一个贼子骂着,心中自然不爽得厉害。十年前,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对横行乡里的豪绅下跪磕头,然而时至今日,他已然是提兵数十万,横行天下的奉天倡议文武大元帅了。
别说一个被俘的官员,就连那些天潢贵胄、太祖子孙,也得跪在他脚下磕头求饶,而且最终仍旧逃不过断头一刀。
有许多个瞬间,李自成都想将眼前这个文士彻底从世界上抹去,甚至想到了让他身败名裂的法子。这些念头一**拍打着李自成的头脑,终于让他再没有耐心坐在这里虚耗。
一如往素,无功而返。
李自成心中恼火,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忽然听得外面有人说话,推门一看,原来是个刚刚蓄须的青年人。那人面上憔悴,身着蓝色道袍,像是来寺里访古问幽的学子。李自成见了这人,精神徒然一振,大步上前道:“丘侍郎,是你来了。”
那学子见了李自成,连忙上前见礼,口称“元帅”。
李自成满面春风,上前扶起那丘侍郎,道:“侍郎今日来晚了。”
丘侍郎道:“元帅恕罪,部中有事,未敢擅离,直等办完了才能过来。”
“哦?部里有啥事?”李自成问道。
自从李自成在襄阳立下了大元帅府,便将襄阳改为昌义府,广派官员,在中央设立六政/府。因为还没有建国号,也没有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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